個人評分:★★★☆这部漫画改编的日本式的鸡汤电影,尝起来其实是比中国式的鸡汤要淡,但温度要来得更暖一点。
在之前改编成电视剧的时候,我就尝试看过一集,然而没有坚持下去,原因是我感觉自己坚持不了用电视剧这么长篇幅、且慢节奏的形式去喝鸡汤,哪怕这几碗鸡汤的汤底很醇厚值得回味。
然而现在浓缩成电影,我倒便不排斥了,周末晚上闲来无事便打开来耐心看完。
也正如许多网友所说,故事其实就是用若干个小故事拼凑完成,以小食堂为媒介,让忙碌的都市人互相“窥探”大家的生活,同时食客、老板们也互相勉励互相帮助,各阶层和社会百态都跟美食一样端放在桌面上,时而心酸时而又温暖人心。
其实应该找不到比日本电影更适合的风格去演绎这种小温情故事的了,这大概是源于日本人情感上的多元性的关系,社会对百姓的情感多元性的包容,造就出了这种社会的百态性,因此看惯了社会各阶层生活的人们往往能地把这些故事说得更自然不做作。
特别喜欢电影里面东京闹市夜景与小店所在小巷的几个镜头切换对比,大概善良的城市人的生活大多就如这个小店吧——在繁忙的大都市中尚能且总能保存几分内心的热忱。
你爱吃吗?我就是个终极的吃货,生活在广州,如果不是吃货,也难逃变成吃货大军中的一枚。
我小的时候生活在柳州,柳州最让人垂涎三尺的就一碗粉,名叫螺蛳粉!
不知道的可以去google一下,我每逢回去,就一天三餐都离不开螺蛳粉,其他的美食都不想,就想吃螺蛳粉,那时候记得有一次下大雨,实在肚子饿了,出不了家门,待在朋友家里,于是乎就自己瞎弄起吃的来,当然那时候好像是12岁左右吧,记不清了,我们差点把厨房都烧了,于是乎只好拿着锅下楼下邻居的花园,跟他们“讨饭”吃,邻居几个大男人聚在一块,各负责个的环节,切葱,炒菜,飞面的。。
掌勺的人是个老爷爷:问我们想吃什么,我们说:原本打算吃螺蛳粉的,可是下雨没法子出门买他说:楼下到处都是螺蛳粉啊。
我们回答:不是哪一家都好吃的。。。。
他说:等等一会奇迹就发生了,端上来一碗清汤葱面,貌似还加了肉末冬菇萝卜丝很多材料的面,我们俩很饿很饿,整个饿狼一会就干尽了大碗面,汤也不剩。。。
女汉子在那时候已经暴露了啊,哈哈之后我经常就去蹭饭了,那里并不是食堂,只是厨房的后部,厨子们的大家庭,可是经常有不同的厨子大家相互交流生活在一起,他们的一日三餐可有趣多了,对于他们来说,每一餐都是应该认真对待的,我一个黄毛丫头,就这么跟他们度过了3年啊,断断续续。
直到去了广州生活十多年,老爷爷早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也早就拆了,,。
到了广州,才真正打开了味蕾,广州是个有趣的城市,只要有街道,有人的地方,交易无处不在,衣食住行方便到极致,越要好吃的,就越要深入小巷子,有时候如果你发觉迷失在小巷子里,你应该兴奋才对,因为常常这样,我们会遇见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广州这的人好吃宵夜,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宵夜才是永恒话题,走进陋巷,可能看起来还是肮脏漏水的地方,但是进去后,发现灯光通亮,人头涌涌就是大排档,宵夜档了,各种吵杂的声音,一下子让你精神起来我不爱吃宵夜,可是也常常去这样的场合,至今难忘的是在石牌村的一家麻辣烫,是一对湖南夫妇开的小店,我光顾了他们7年,也还是在上个月他们决定关门,回家养老了呢,对啊,我那刻有点震惊,更多的是有点难过吧,居然想哭,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麻辣烫了,是的,几乎每个月都去12次,也许只是一个习惯了落脚的地方,坐在残旧的板凳上,每次熟悉的跟阿叔说:随意来一份, 然后每次上来的就不一样,我们已经相处那么多年了,根本不用一一去挑选,我只需告诉他们我今天要很辣狠辣的就对了,最后营业那一天,叔叔阿姨给我做了个芙蓉三鲜锅,好吃得我鼻涕直流,呜呜吃乃人类本能,好吃呢,我不知道,有吃的地方就会有故事,开个店也许是想要挣钱,有些店呢,不管是那一碗葱面,还是那家麻辣烫,还有小时候你的嬷嬷,外婆,邻居,妈妈,在寒冬给我们做出热汤汤的古早味的美食,他们是来治愈我们这些在外隐姓埋名刻苦打工的子弟,让我们的心口多一丝温暖来的,不多说了,我又要去厨房瞎弄了。。
哈哈
影片是围绕着这个深夜12点开始才营业的深夜食堂展开的,小小的空间里,汇集着千人千事,让深夜不想回家的都市人们有了唠嗑的地方,彼此陪伴,倾诉,关心,慰籍,是很治愈的氛围,很有人情味的小店。
那不勒式意面 用铁板煎一层鸡蛋,上面摆好用筷子细细翻炒好的意面和切段的火腿以及几根调味的洋葱,用到了一种酱,大概是带着些许甜咸味的拌饭酱,便构成了这样一道佳肴给有妇之夫做情人的玉子小姐,在情人因为意外死去后伤心度日,她说“最后连遗产都没有就给她半分,人也没有见到”却在这家食堂里邂逅了阿初,两人因为这盘意面结缘,在互喂意面里产生情愫你侬我侬一段时间后,最后玉子小姐因为得到遗产而抛弃了阿初,故事因此而结束。
玉子小姐说到“阿初 人总是不能太贪心的呢 不可能得到了这个又还想要那个吧”是啊,是不是在选择面前,我们总是要学会割舍,玉子小姐爱钱胜过阿初,无非寂寞寻个安慰罢了,现代都市有多少情侣是和玉子小姐一样呢“再美好的回忆随着时间都会褪色”玉子小姐是个有故事的人,她说这句话时的洒脱轻松和无奈,像是早已习惯了美好过后分别的场景,像是训练过无数次,才能做到如此坦然和随意,曾经最单纯的时候拥有过最美好的回忆,而后的每一段经历里都在重蹈覆辙,回忆终究是回忆,时间会淡化一切,过去的事情终究会过去,她叫阿初放下,因为她明白,这是常态。
但玉子小姐确是不爱阿初的,或许她并不爱任何人,她爱自己爱钱胜过任何,感情即便是有,也是不太热烈的能被她自己所控制的,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吧。
有多少人和玉子小姐一样,在爱里游刃有余,为自己谋得自己想要的一切,然后习惯这一切的安排,只有男人和钱才能给她安全感,而她,也未曾想过要用自己双手的努力赚钱,她像是没有真心的逗留者,时间到了,她就想退场了,也是这样做了。
山药泥拌饭 将山药捣成泥,煮熟米饭然后伴着吃,美知留的故事由此开始。
从新泻来的美知留,离开了外婆,她被前男友谷川骗光了积蓄来到了东京,因吃霸王餐遇上了好心老板,最动容的是老板看到她很饿,为了不让她空着肚子等时说的那一句“要不先来些快熟的食物吧 肠仔 拌饭什么的”以及美知留要离开时那段“这个风铃能送给我吗 听不到它的声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放心 我会好好珍惜”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懂人心,温暖的老板,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真的能给人治愈性的温暖。
还有那张美知留离开店里后老板寄给她的卡片“不用担心我 你要注意身体”事事俱到,真的是非常细腻又很善良的人咖喱饭明美从老板这里学习的咖喱饭,竟成了她与谦三先生的最熟悉的联接。
各人有各人的苦衷,明美因为被上司甩而做志愿时寄情于谦三先生,为他做饭,教他编手圈,却没想到因为一场海啸而失去妻子的他对自己穷追不舍,明美自责,难过“我并不是什么好女人”“明美 是时候该原谅自己了”是啊,有时候一味自责,也要学会与自己和解,才能获得心灵上的解脱,人,才能重生。
电影的镜头里,有一个两条绳结都被对方剪断后放在一起的特写,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明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再逃避,谦三先生也得到了答复,为了明美的幸福,不愿再给她制造压力而决定离开,愿望或许一开始并不是这样,但是绳子断开,确是他们彼此释怀的暗喻了吧。
是很美好的结局“谦三先生 我还能去做咖喱饭给你吃吗”“那就拜托明美小姐了 大家都在等着你”客气里带着尊敬和释怀,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真心希望你开心,能幸福。
电影里还有一个关于骨灰壶的大篇幅描写,谦三先生那句“将两人走过的海砂放进骨灰壶里 总比空空的好”“大概是为了将这份忧伤封存在这里留在东京 想要开启新的生活”“我很理解这位骨灰壶主人的心情”和后来来领骨灰壶妇女形成的照应,壶里装的是她前夫生前梦想所在的地方,他们年轻时候他打棒球比赛地方的尘土,都是一样的用砂土代替无法寻得的骨灰,代替记忆埋葬了进去,象征着过去,巧妙而细腻。
而谦三先生又何尝不是由此说出了妻子离去一张照片和尸首都不存在的悲痛和无奈,仅仅只能抓住这最后一点点记忆,然后活下去。
深夜食堂用美食深刻而清晰的描述了三段故事,这世上的人们,各人有各人的经历和遭遇,大家聚集在这里,竟成了最有人情味的小店,说着他人的故事,看着大家自己的人生。
人人的相遇都很奇妙 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想吃什么,我都能为你做,孤独的人,要吃饱饭。
如果是我一个人午夜来看,大概是要流眼泪的。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食堂,大概会被我列为能找到安全感的地方。
这里汇聚了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却没有复杂的故事。
人生又能有多复杂,或顺利或坎坷,可无论怎样日子终究要过下去。
有时候很庆幸自己是个对食物充满热爱的人,这样即使在最难过的时候,也可以不用太费力气地帮自己找回一点力量。
很多个精疲力尽的周末,出去买三个大大的西红柿,一点儿绿色蔬菜,六个鸡蛋还有一盒卤牛肉,在周六的早晨给自己兴高采烈地煮一碗内容丰富的西红柿鸡蛋面,吃到肚子滚圆。
再后来发现了洋葱和杏鲍菇的绝妙组合,在减肥的日子里,每个晚上都会在睡前给自己炒一盘当作第二天的早饭。
不管回去再晚,看着洋葱丝和杏鲍菇丝在高温的作用下慢慢变软,再看着加入酱油之后他们呈现出好看的颜色,就觉得生活其实没那么糟糕。
不想做饭的周末,家附近的湖南小菜馆就成了我的最爱。
最爱之一是小炒黄牛肉。
米饭混着蒜苔,牛肉还有非常够劲的红辣椒段,辣到想流眼泪。
还有金钟的酸辣炒蟹,铜锣湾的鱼蛋粉,中环的韩国菜。。
陪着我度过了很多个一个人的周末。
所以其实我觉得,即使是一个人吃饭,食物也可以让人少点孤单感。
有一段时间一度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知乎的高票答案之一,大意是说还有很多美景没有看过,很多美食没有吃过,还没有好好找一个人爱过。
这三件事情里面,最容易实现的,大概就是第二点了。
在吃东西的时候,脑子里经常反复回荡一句话:这一瞬间觉得可以原谅很多不愉快。
谁说简单直接的未必是好的。
《深夜食堂》电影剧本文/〔日本〕真边克彦、小嶋健作、松冈锭司译/徐怡秋1.新宿的夜景镜头从大高架桥下穿过。
银幕上出现大街两边的风景。
——歌舞伎町拥挤的人潮。
人声鼎沸的药妆店、一张张并排陈列着的大幅牛郎海报、深夜营业的花店、正在送客的陪酒女郎。
流光溢彩的机器人餐厅等等。
老板的画外音:一天结束后,每个人都在急着往家赶路的时候,我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2.食堂二楼(营业前)老板正在吸烟。
3.同上景,店外老板挂上暖帘,把灯笼点亮。
4.同上景,店内老板的画外音:营业时间从午夜十二点到早上七点。
人称“深夜食堂”。
你问会不会有客人光顾?
还真有不少呢。
老板正在炖猪肉酱汤。
他开始切白萝卜和牛蒡。
然后把魔芋切成丝。
在锅里翻炒肉和菜。
加入高汤。
把味噌块儿溶化后倒进锅里。
***墙壁上贴着菜单。
猪肉酱汤套餐 600日元啤酒(大) 600日元日本酒(两合)(注1) 500日元烧酒(一杯) 400日元所有酒类每位客人限点三瓶(三杯)老板的画外音:菜单就只有这些。
其他的菜你可以随便点,只要我做得出来就会给你做。
这就是我的营业方针。
5.片名《深夜食堂》店里的座钟时针指向十二点,“铛”地响了起来。
6.食堂,店内鳕鱼子被烤成半熟状。
打好的鸡蛋被倒入方形的煎锅,厚蛋烧就要做好了。
***玛丽琳把烤鳕鱼子放入口中。
阿忠一边用筷子夹起厚蛋烧,一边喝着烧酒。
玛丽琳:虽然是约好了,说以后找机会还会重新开张的,不过我们彼此之间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忠:在外地,那儿也算是个相当不错的剧场了。
原来也要歇业了啊。
如今连脱衣舞娘都要离开啦。
玛丽琳:不过,最后一天,那些平时只会拍我们大腿内侧的客人竟然帮我们和工作人员一起拍了纪念照,想想觉得还是挺开心的。
玻璃门被拉开,阿龙和阿贤走入店内。
老板掀开暖帘,探出头来。
老板:欢迎光临。
(对着阿龙)还是老样子吗?
阿龙:嗯。
阿贤一副冲动得难以抑制的样子,拿起啤酒瓶给阿龙的酒杯倒满酒。
玛丽琳:出什么事儿了?
脸色那么吓人。
阿贤:我们接到信儿,说小寿寿先生的店里有人闹事儿。
玛丽琳:是同行吗?
阿贤:好像是个著名的作家还是什么的,在那儿骂人来着,说什么“你们这些废物,都给我滚出日本”,还在那儿抡椅子乱砸。
然后,我大哥过去劝他,他竟然说“你们混黑道的是要给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撑腰吗?
反正你们都是一群不上保险的非国民”。
玛丽琳:那我也得算是非国民喽。
阿贤:你居然不缴保险吗?
玛丽琳:阿贤,难道你每个月都缴保险吗!?
阿贤:要是不缴的话,出了事儿,我不就没法领残疾人保险了吗?
玛丽琳(自言自语状):怎么搞的?
这种挫败感。
怎么感觉我好像做人很失败的样子呢!
老板正在厨房里处理煎锅上煎着的几个红香肠。
小寿寿和店里的伙计阿高走了进来。
小寿寿:晚上好。
老板的声音:欢迎光临。
玛丽琳:小寿寿先生,刚才真够呛吧。
阿忠:我们刚刚都听说了。
小寿寿(坐到阿龙的身边):嗯。
偶尔也会碰到几个啦,那种客人。
给我来份儿厚蛋烧。
要比平时再甜一点儿噢。
阿忠:不要了吧,又不是甜点心。
老板把红香肠端给阿龙。
小寿寿:一碰到这种烦心事儿,身体就想要来点儿糖分。
老板,再来瓶啤酒。
阿高:大姐头,我肚子饿了。
小寿寿:好的。
阿高:老板,来个大份儿的猪肉酱汤套餐。
老板:来啦。
阿龙开始啃红香肠。
房间里响起了香肠皮爆裂的声音。
小寿寿:阿龙,谢谢你啦。
小寿寿悄悄地把一个信封推到阿龙面前,阿龙又把它推回给小寿寿。
小寿寿:求你了,就是一点儿心意。
阿龙:今天的事儿赶紧忘了吧。
回去记得给你们店里的人都来点儿好吃的。
小寿寿(感激涕零地抽着鼻子):嗯。
我会的。
真是开心死了。
小寿寿想要趁势依偎在阿龙身上,被阿龙轻轻地避开了。
玛丽琳对着厨房里正在做厚蛋烧的老板喊道——玛丽琳:我买了当地的特产青花鱼寿司,可以拿出来吃吗?
老板(苦笑着):这算是互通有无吗?
玛丽琳:想吃青花鱼寿司的举手!
“我”、“我要吃”,举手的人一个接一个,连阿龙也趁人不备地举了下手。
看到大家的反应,玛丽琳很高兴,她想要打开旅行箱,结果动作太快,不小心碰洒了啤酒瓶。
玛丽琳:哎呀,不好。
老板,快拿毛巾,毛巾……咦?
玛丽琳蹲到桌子下面时,发现了一个纸袋。
玛丽琳:我说,这是谁落在这儿的啊?
全都弄湿了。
玛丽琳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包衹皮儿裹着的东西,放到桌面上。
阿贤:是骨灰。
纱布的包揪皮儿已经被啤酒弄湿了,阿龙解开包楸扣儿,里面是一个白磁的骨灰罐。
阿龙用老板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骨灰罐,然后对着骨灰罐双手合十。
大家也都仿效阿龙双手合十。
7.食堂,店外路上人来人往。
银幕上浮现出《第一话 那不勒斯意大利面》的字样。
阿忠的声音:你说二楼?
难道你是放在这里的二楼了吗!?
8.同上景,店内阿忠和小道坐在店里。
老板:是啊。
又是这么个物件,我还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把它领回去了呢。
小道:还是早点儿把它交给警察比较好。
阿忠:对啊,老板。
骨灰罐儿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不能总放在这儿啊。
女人的声音:唉……真不想活了。
正在叹气的女人叫川岛玉子。
小道和阿忠向玉子望去。
玉子:骨灰罐儿真让人心烦啊。
我就是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的呢……老板的画外音:玉子小姐就是所谓的小三儿。
她的情夫是位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一个星期前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从那以后,玉子小姐就一直是这副样子。
阿忠:你能不能别再抽嗒了,别总是那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不好?
玉子小姐。
玉子: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所以我这都是自作自受,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不是还想说,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伤心的权利!
阿忠:你这想得也太多了吧!
玉子:我都明白的。
我一直都是干风月行的,最会察言观色了。
不过,就算是对我们这种女人,他也一直都是呵护备至的……呜,呜,呜。
为什么你要先走了呢,阿英……阿忠(用手指圈成圆圈状(注2)):不过,这个多少给你留了点儿吧?
我觉得他那个人这点儿意思总还是有的。
玉子:他当然是跟我说好了的。
可是,他太太说遗嘱上压根儿就没提过我一个字儿……也怪我傻。
光信了他口头上的承诺。
啊啊啊……***店里只有玉子一位客人。
她的面前摆着一个酒壶和一盘下酒菜。
玉子:葬礼也没让我去参加。
是不是很过分?
老板正在厨房里用煎锅忙活着什么。
玉子:您做什么呢?
我可什么也没点哦。
老板:听了玉子小姐您这么一通抱怨,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玉子:太过分了。
连您都这么说!
老板把一小盘那不勒斯意大利面放到玉子面前。
老板:不介意的话,您也尝尝。
玉子:……老板:偶尔我就会想尝尝这口儿。
您不爱吃吗?
玉子:我特别爱吃。
不过,阿英他不喜欢吃这个。
他总说,这种甜兮兮的东西是给小孩子吃的,就像那种儿童套餐一样。
老板(苦笑着):原来我的口味就跟小孩子一样啊。
玉子:我说,老板,能不能麻烦您一下?
老板:?
***滚烫的铁板上摆着那不勒斯意大利面(就是刚才小盘里那份)。
面条下面打了一个鸡蛋,已经呈现出半熟状。
玉子: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啊,太香了。
本来我已经抱定打算要为阿英守节的,一直都忍了二十年了。
面条和鸡蛋都已经混在了一起,玉子大口吸溜着面条,脸上露出了微笑。
玉子:我本来以为阿英这一走,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了,没想到。
老板!
老板:嗯?
玉子:我好像一下子轻松了!
老板:是吗?
玉子:我要不要开始找个新伴侣呢。
啊,我还要再来一份,铁板可别凉了。
老板(微笑着):来喽。
9.派出所前街道(下午)警官小暮正坐在派出所里吃拉面。
他一边吃一边向外看。
送外卖的女孩洲崎茑绘等在门外。
她手上提着的食盒上写着“洲崎饭店”的字样。
小暮:回头我把碗给你放在外面,你先回去吧。
不然老板又要跟你急了。
茑绘腼腆地笑了笑,还是一动不动地等在原地。
小暮(若无其事地):如果可能的话,下次再往外端拉面时,能不能不要把大拇指伸到碗里去啊。
茑绘善意地笑了笑。
小暮:……原来不当回事儿啊。
老板捧着包袱皮儿裹着的骨灰罐走了过来。
小暮:老板,您好您好。
是给我送饭来了吗?
***老板和小暮两个人坐在派出所里。
小暮望着骨灰罐。
小暮:啊!
果然没有写名字啊。
老板:果然?
小暮:电车上的失物里也有好多这种没名字的骨灰罐儿。
肯定是因为这样那样的情况,处理起来比较为难吧。
这就当做失物先放在我这儿吧。
您就算是拾遗者,骨灰罐的所有人算是遗失者。
对了,那张表我放哪儿了。
老板望着骨灰罐。
10.食堂,店外“我吃好了”,一位出租车司机边说边走出店外。
11.同上景,店内玉子一边吃着那不勒斯意大利面,一边说——玉子:我家老头子可小气啦。
有一次带我进了一家烤肉店,我还以为可以大吃一顿了呢,结果竟然吃的是拉面。
亏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问我,味道不错吧!
老板:害得你期待落空了,是吧。
老板把上一位客人的盘子拿回厨房。
玉子:说什么是B级美食(注3)还是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么穷酸相的东西,还要把它包装成很厉害的样子,真是太不上台面了。
年轻的上班族西田初刚刚吃完猪肉酱汤套餐,他一口喝光手里的啤酒。
听到玉子的话后,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玉子:有什么好笑的?
西田:您在那儿说什么吃拉面是一副穷酸相什么的,结果自己吃的还不是意大利面。
玉子仔细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那不勒斯意大利面。
玉子:……是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西田:没错吧。
老板的画外音:他叫西田初,最近常常到我店里来。
玉子:你也来点儿吗?
西田:可以吗?
话说回来,用铁板做的可真是不常见啊。
西田初用筷子夹起玉子递过来的意大利面。
玉子:在我们老家,都是这么做的。
乡下地方,也不懂什么那不勒斯意大利面,就管它叫意大利面而已。
我家以前很穷,这已经算是很奢侈的美餐了。
都是在过生日啦,入学典礼啦这种特别的日子里,专门去百货商店的餐厅里去吃呢。
那时候可开心了……西田(放下筷子):老板,给我也来一份一样的。
老板:好嘞。
玉子(惊讶地):你身量不大,倒挺能吃的嘛。
西田:听您这么一说,我忽然也想吃一份了。
啊!
西田初伸手把沾在玉子嘴边的菜粒取了下来。
西田:我也总这样。
再怎么小心,也会沾点儿饭粒什么的?
玉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困惑之情。
老板在厨房里窥视着二人。
老板的画外音:难道是出云之神(注4)想要搞个恶作剧吗?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啊……12.食堂,店内(数日后)阿忠和小道坐在店里,两人都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阿忠(小声地):他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西田初与玉子并肩坐在一起看智能手机。
店里除了他们,还有两三位客人,都在吃套餐。
阿忠:玉子她……西田那家伙赚的很多吗?
小道:哪有。
西田以前说过,他是在蒲田的一个螺丝工厂里干销售的。
西田初的手机画面上显示出的是房产信息。
西田:要想找一个像您现在住的那么大的房子虽然有点儿困难……玉子:咱们就从小房子开始吧。
你工资差多少都由我来补。
打零工也好,干什么都好,我也会工作的。
西田(被玉子的话深深打动了):玉子……啊,放在我房间里的那些模型,至少古城那个系列我想要保留下来,可以吗?
玉子:真拿你没办法!
***煎锅里正在翻炒意大利面和配菜。
锅里倒入番茄酱。
盛面用的铁板上倒入打好的鸡蛋。
老板把炒好的意大利面盛到铁板上。
***老板:让您久等啦。
老板将那不勒斯意大利面摆在二人面前。
二人笑容满面地吃了起来。
阿忠望着他俩。
阿忠:真没想到啊。
人要是变起来还真是不一样啊……13.同上景,店外玉子和西田初手牵着手回去了。
14.食堂,店内(数日后)阿忠正坐在店里看体育报,他的面前摆着烧酒和下酒菜。
阿忠:老板,好像皇宫花园里的樱花也都开了呢。
老板(端来一瓶新酒):是啊。
我今天刚从那儿附近经过,花儿好像一下子全都开了呢。
阿忠:叫上大伙儿咱们一块儿去赏花吧,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店门被拉开,西田初走入店内。
老板:欢迎光临……一位吗?
西田:嗯……阿忠:偶尔也得歇口气儿啊。
天天腻在一起,肯定会喘不上气来的。
话说回来,你们找好房子了吗?
西田(摇了摇头):我被甩了。
老板和阿忠都大吃一惊。
老板的画外音:听西田说,那位去世的公司老板,遗嘱是被她太太篡改了的,这件事被发现后,玉子小姐又得回了她的遗产……15.西田与玉子的房间(回忆)西田初背对着玉子,正在制作安土城的模型。
模型已经接近完工的阶段,就剩下给天守阁涂色了。
房间里一副刚搬家不久的样子。
玉子:对不起啊。
事情就是这样的了。
玉子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并没有显示出任何歉意。
玉子:我特意买了瓶高级香槟,就当做是临别的纪念吧。
玉子打开香槟,一个人做干杯状。
西田:钱比我更重要,是吗?
我就是你的一个临时过渡,是吗?
玉子一动不动。
西田:你对我的心意那么容易就消失了吗?
是啊,什么消不消失的,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打算玩玩儿的。
玉子微微地笑了笑。
西田:玉子,你会一直活在我心里的。
玉子:好感伤啊。
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无论多么难忘的回忆早晚都会褪色的。
西田初来到玉子身边。
西田:就再让我看一次,好吗?
你的肌肤,已经完全融进我的身体了!
西田初掀开玉子的裙子。
西田:啊,人的皮肤——啪——玉子打了西田一个耳光,然后站起身。
玉子用香槟酒瓶砸毁了安土城的模型。
西田:啊!
玉子走到摆着古城模型的柜子前,柜子里的姬路城等模型外面都套着透明罩。
玉子掀开一个罩子。
玉子:这个我也要砸喽。
西田:不要啊。
玉子:真正想要的东西只能要一个。
太贪心了可不行哦,阿初。
玉子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西田默默地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
16.食堂,店内西田:这次我真是受益匪浅。
西田初强忍着想振作起精神,但还是难掩自己备受打击的神色。
阿忠(给西田倒了一杯啤酒):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啊。
老板虽未表示赞同,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17.食堂,店内(数日后)门外各种招牌林立。
美纪的声音:你说的盐渍樱花瓣,是豆沙包上偶尔会撒上一点儿的那个东西吗?
18.同上景,店内阿忠把樱花瓣撒到杯子里。
阿忠:对啊。
(鄙视地望着身边的小道)我那天跟他说,要是做点儿这个来卖说不定能大赚一笔,我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
小道从书包里取出一塑料袋的樱花瓣。
小道:我可是拼了命地去找这些花瓣的,结果好像根本没什么人要买。
你不觉得过分吗?
美纪、留美和香奈一边吃茶泡饭一边瞪大了眼睛。
美纪: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卖出去吗?
小道:也不是啦。
我就是觉得要是能卖给面包店一点儿也不错嘛。
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老板也背过身笑了起来。
小道:不至于连老板您也跟着一起笑吧。
店门被拉开,玉子走入店内。
一瞬间,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
老板(从厨房里招呼道):欢迎光临。
玉子:晚上好。
哎呀,大家都在呢。
那太好了。
我正好刚赚了一笔钱,正想请请大伙儿呢。
想吃什么随便点啊。
阿忠:不用啦。
没道理让您破费。
所有的人看都不看玉子一眼。
玉子(坐下来):啊,大伙儿肯定都觉得是我把阿初给甩了,所以才这副态度的吧。
你们肯定觉得可怜的人是他,而我就是个满脑子只认钱的坏女人。
美纪:你想说不是这样的吗?
玉子:正是这样的。
不过我们是在互相理解的基础上分手的。
你们这些爱做梦的大小姐可能很难了解吧。
留美:偶尔您也流点儿汗,干点儿活,不好吗?
香奈:是啊。
别光是指望着别人的钱。
玉子:钱是没有好坏之分的,不过是从别人的钱包里转到我的钱包里来而已。
众人:……玉子:你们肯定觉得要是一直指望着一个人的话,等那个人一没了自己也就完了。
我不喜欢这样……我才不要这样呢。
我先走了,咱们有缘再见啦。
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
玉子:老板,阿初跟我肯定不合适,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老板:下次记得还来吃那不勒斯意大利面哦。
玉子:以后,如果还有那种机会的话……玉子转身离开食堂。
阿忠望着杯子里的樱花瓣。
阿忠:真了不起啊。
真的樱花会凋谢,可玉子这朵樱花到死都会开出金钱之花啊……樱花瓣漂浮在杯子里。
19.同上景,店外玉子昂首阔步地走着。
20.派出所前街道附近的酒馆老板正在店门口送客,当他发现玉子正向他走来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起来。
玉子(赴前来):今天是几号来着?
店主拼命地点点头,然后走进店里,不一会儿,他又回到玉子身边,手上拿着一个银行的信封。
店主:哎呀,我这不正要联系您呢吗……店主想要把一叠钞票放进信封里,动作有些犹豫。
玉子一把把钞票取过来。
玉子:信封我就不要了。
(开始数钱)七万三千元。
没错。
店主:我说,能不能再找您贷点儿款啊?
玉子:现在吗?
店主:如果您方便的话。
玉子:想贷多少?
玉子的脸上笑意盈盈,宛如盛开的樱花一般。
21.食堂,店外(夏日的清晨)老板收起暖帘,关上大门。
22.同上景,店内已经换好便服的老板仔细确认了炉火开关,然后从厨房后门走了出去。
23.陈旧的公寓,室外(下午)房间里响着三游亭円生讲落语(注5)的声音。
老板正在收衣服。
他一边把晾干的衣服收进来,一边时不时地轻笑一声。
银幕上浮现出《第二话 山药汁拌饭》的字样。
24.新宿,弥生町附近老板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自己常走的道路、斜坡上。
25.常去的蔬菜店老板从自行车上下来。
站在他身边的是蔬菜店的老板,他刚把散售的扁豆都装进袋子里。
蔬菜店老板:还要南瓜是吧……(他把箱子里的南瓜一个个拿起来挑选)这个可够结实哦。
老板接过南瓜确认了一下,他脸上忽然出现一副奇怪的神情。
蔬菜店老板:怎么啦?
老板:没事儿……这个,我要了。
老板把南瓜递给蔬菜店老板,然后用左手揉了揉右手的手腕。
26.漫画咖啡馆T恤配牛仔裤打扮的栗山美知留,站在饮料吧前,对着无限畅饮的饮料机一杯又一杯地接饮料喝。
一对年轻情侣讶异地望着美知留。
27.同上景,房间里美知留把清水洗过的T恤拧干。
走廊里男人的声音:真痛快啊。
走廊里女人的声音:不过,你不觉得淋浴喷头的出水不太痛快吗?
美知留缓缓地嗅了嗅自己的体味。
28.食堂,店外美知留背着包走过来。
她走到稻荷神像的附近,呆呆地望着炸油豆腐(注6)。
一对年轻的情侣,阿峰和由香从店里走出来。
美知留装作正在参拜稻荷神像的样子。
阿峰:我吃好了。
老板的声音:嗯,欢迎下次光临。
由香:肚子好饱啊。
今天的味噌茄子太好吃了。
阿峰:都是生姜提的味儿啊。
由香:还真是。
阿峰和由香聊着聊着走远了。
美知留抽了抽鼻子,仔细辨别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然后向店里张望了一下。
接着,她小心提防着仿佛不要被别人注意到似的走进厨房后门那条狭窄的小道。
29.同上景,厨房后门美知留透过厨房后门的玻璃向店内望去。
30.同上景,店内店里大约坐着五位客人,都在吃套餐之类的便餐。
31.同上景,厨房后门美知留咽了一下口水。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离开食堂。
32.警察厅失物中心,走廊野口和泉美两位警官带着老板走过来。
泉美:老板,我好久没吃韭菜炒猪肝了,过两天到您那儿吃点儿去。
和野口一起。
老板:好啊。
野口: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泉美:我请客!
我发工资啦。
33.同上景,仓库柜门打开,里面摆放着好多骨灰罐。
野口:有人说这里一到晚上,就会听到哭声。
这种傻乎乎的谣言居然也会有人信!
泉美:是真的。
我也听到过呢。
野口大吃一惊。
老板(很理解地):是吗!
野口:大城市里能有自己墓地的人还是不多啊。
除了那些好几代人都住在这儿的以外。
泉美:不过,老板,您好奇心也够重的啊!
居然会想要把骨灰罐领回去。
野口:人家说不定还会再来店里拿呢。
毕竟是落在那儿的嘛。
泉美:要是那样就好了。
野口:是这个吧?
野口把骨灰耀递给老板。
“铛”的一声,走廊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野口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躲到泉美的身后。
两人向外面看了看。
刑警:你当心点儿!
警官:对不起。
警官抱起掉在地上的纸箱走远了。
泉美(暗暗笑道):不是鬼魂的哭声啦!
野口先生,好歹你也算是一个警察吧!
野口:你好烦噢。
别总是挑我的刺儿好不好!
你啊,怎么说好呢,就好像咱俩用的画笔颜色是不一样的。
哎,我这就是打个比方哦,打个比方。
泉美:我知道你是在打比方。
不过,你这比方也太多了点儿吧。
比方说我喝醉了啊什么的。
老板:谢谢你们啦。
老板斜眼瞅了瞅正在拌嘴的两人,向前走去。
34.食堂,二楼的和室房间里摆放着骨灰罐。
骨灰罐旁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袱皮儿。
一根点燃的线香上飘着袅袅青烟。
35.同上景,店内老板正在切胡萝卜之类的腌菜。
店里的客人是小道和佳澄。
两人正在吃山药汁拌饭。
小道:居然特意跑到警察局又给领回来了,老板,这可真像是您的作风啊。
老板:总觉得有点儿对不起神灵似的。
而且,说不定落这儿的人还会改变心意,又会回来把它取走了呢。
老板手一滑,菜刀掉进了洗手池里。
佳澄(一边吃着山药汁拌饭一边说):大叔,您手脚还是不太利索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难不成是腱鞘炎?
您还是早点儿到医院去看看的比较好。
老板:嗯……小道:会不会是二楼那东西在作祟啊?
佳澄:您最近还是先别开店了。
连菜刀都拿不稳了。
老板:那哪儿行啊。
小道吸溜吸溜地吃着山药汁拌饭。
佳澄:我说你补这么多精力到哪儿去发泄啊?
小道直勾勾地盯着佳澄。
店门被拉开,背着背包的美知留走入店内。
老板:欢迎光临。
佳澄和小道吸溜山药汁的声音不绝于耳。
美知留(直勾勾地盯着山药汁拌饭):我要一份那个。
老扳:那得花点儿时间,您能等吗?
美知留:可以……美知留的肚子咕咕作响。
老板:等饭的时候,要不要先来点儿马上就能吃的?
拌菠菜啦、炒牛蒡丝啦、红香肠之类的,怎么样?
美知留:每样都来一份。
老板(略带惊讶地):好嘞。
36.同上景,店外小道和佳澄走出店外。
小道:她可真是饿坏了啊。
佳澄:那个姑娘一定有什么隐情。
小道:是啊。
看上去总觉得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佳澄:你们家有洗澡间吗?
小道:有啊。
佳澄:要是说想洗个澡的话,说不定你能把她带回家噢。
小道:怎么会呢!
我的心里可是只有你一个人的。
佳澄加快了脚步。
小道(追上前去):佳澄——37.同上景,店内老板正在厨房里洗东西。
因为右手不太方便,所以动作有些僵硬。
美知留大口大口地吃着端上桌的菜。
“哗啦”一声,厨房里传来很大的声响。
是老板洗好的盘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美知留望着老板。
老板蹲下身收拾玻璃碎片。
***老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啦。
老板端着刚蒸好的饭锅来到前台,可是,己经不见了美知留的踪影,盘子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桌子上。
38.食堂,店外(数日后)门外人来人往。
留美的声音:那个吃霸王餐的女人,很年轻吗?
39.同上景,店内美纪、留美和香奈正在吃茶泡饭。
小道: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吧。
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美纪:小道啊,你这么袒护一个陌生的女孩,这种心理叫什么来着?
是同情心还是什么的,反正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香奈:她就是瞅准了老板手不利索的时候来的。
真是坏心眼啊!
老板在厨房里一边吸烟,一边将右手张张合合的,还时不时地来回转动转动手腕。
店门被拉开,一位穿和服的女子走入店内,她的名字叫塙千惠子。
老板:欢迎光临。
千惠子:好久不见了。
千惠子把手里托着的一个绸布包放到桌上。
千惠子:又到了该加点儿的时候了吧。
千惠子打开包裹。
里面是一个小罐。
小道:又是罐子啊……老板:不好意思啊。
留美:那是?
老板:是腌菜用的米糠。
留美:咦?
老板,您的米糠腌菜用的是这位女士的?
老板:是啊。
光用我做的米糠腌,味道没有那么深厚。
所以就稍微加了点儿这个。
千惠子:深厚的味道可不是随时想要随时就有的哦。
它需要时间的磨练。
就像我们一样。
对不对,老板?
老板苦笑。
千惠子一边叠绸布,一边说——千惠子:我今天比较忙,改天有空的时候我再来(走出店外)?
美纪:她是什么人?
香奈:她跟您什么关系?
老板:嗯……算是个老相识吧。
香奈:好可疑啊。
我感觉她好像业障深重的样子呢。
留美:味道深厚与业障深重好像是成正比的哦。
美纪:就是就是。
美纪、留美、香奈(对着老板):就是哦。
老板拿着米糠罐走进厨房。
40.公园(下午)美知留正在喝水。
好多小孩子在旁边跑来跑去。
美知留坐在长椅上。
她在包里左翻右翻地掏出一部手机,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
41.食堂,厨房后门(傍晚)老板从二楼走下来。
他手腕上缠着绷带。
厨房后门的玻璃门上有人影晃动。
老板和美知留的目光交会。
老板(探出头);不好意思,我们店是十二点才开始……美知留拎着包站在门外。
美知留(低下头):对不起。
老板:你是来道歉的吗?
美知留:我没有钱,能不能让我在这儿干活儿呢?
老板: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美知留:那,至少让我把上次欠的钱……请让我在这儿干点儿什么吧。
老板:等你以后出人头地了再说吧。
美知留:我不会出人头地的。
老板(看了看美知留的表情):你歇一会儿再走吧。
美知留:好的。
美知留抢步迈进厨房,把菜刀拿到手上。
老板(向后退缩了一下):啊?
美知留找到磨刀石,开始磨刀。
老板虽然很震惊,但还是任由美知留继续磨下去。
美知留卖力地磨着菜刀,汗水一滴滴地流下来。
她磨刀的手势十分熟练。
老板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美知留认真的面容。
***磨好的菜刀并排摆在一起。
美知留站在桌前。
美知留:可能这些还不够抵债,不过……请您原谅我吧。
美知留转身要走。
老板:你等一下。
老板掏出一枚500元的硬币放在桌上。
美知留:我不能收。
请您不要看不起我。
老板:你去洗个澡吧。
美知留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42.浴室,浴池美知留正在洗澡。
她把身体浸泡在浴缸里,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把头钻到水里玩儿,笑得很开心。
43.同上景,更衣室时间还很早,来的客人大多是一些大婶们。
浴客们正在和看场的阿姨聊天。
美知留换好衣服,又嗔了嗅自己的体味。
一副稍嫌不足似的表情。
44.食堂,店外美知留把暖帘挂了出来。
小道和金本走过来。
小道:吃霸王餐的那位。
金本:?
45.同上景,店内小道正坐在店里喝啤酒,金本喝的是姜汁汽水。
小道:真了不起啊。
专程跑来道歉,还要在这儿打工还钱。
金本:嗯。
如今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好找了。
真是精神可嘉啊。
美知留不是从台子里面直接把菜递出来,而是绕到外面为二人上菜。
美知留:让您久等了。
美知留将厚蛋烧放在金本面前。
金本(尝了一口):老板的厚蛋烧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
老板:是吗?
小道:啊,那我也来一份儿。
老板:这可不是我做的,是她做的。
金本、小道:啊?
美知留腼腆地点了点头。
店门被拉开,千惠子走入店内。
老板:欢迎光临。
千惠子:晚上好。
金本;……小道(轻声地):你认识她?
金本:她是新桥的知名老店酸浆草料理屋的老板娘。
很有名的。
千惠子(望着美知留):……?
老板:她是临时在这儿帮忙的美知留。
千惠子:哦。
你的手腕有那么严重吗?
老板:有点儿恶化了。
千惠子仔细打量着美知留,像是在估价似的。
美知留紧张地又嗔了嗅自己的体味。
千惠子:你在干什么?
美知留:老毛病了,我闻闻自己的味道就不那么紧张了。
千惠子:你又不是野生动物,不要做这么不文雅的动作。
美知留:对不起。
千惠子:这菜是你替老板做的?
美知留:是的。
调味是我跟老板学着做的……千惠子(目光投向金本面前的厚蛋烧):我也来一份儿那个吧。
老板:好嘞。
美知留看了看老板,点点头,走进厨房。
千惠子:她行吗?
你不用跟着去看看吗?
老板:常来的客人好像都挺喜欢的。
千惠子:啊,是吗。
***方形的煎锅里轻轻地倒入打好的鸡蛋。
美知留正在制作厚蛋烧。
***美知留:让您久等了。
美知留把厚蛋烧放到千惠子面前。
千惠子瞥了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千惠子(品尝着味道):老板果然没有说错啊。
美知留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千惠子:不过,盐味儿稍微重了点儿(再也没有动过筷子)。
美知留:……千惠子:虽说如今这个世道好像都不太注重严格的教养了,不过老板您上了岁数,倒是变成了个通情达理的大叔了。
老板苦笑了一下回应着。
46.食堂,店外(翌日清晨)暖帘已经被收进去了,灯笼也灭了。
47.同上景,店内美知留无事可做地站在那儿。
老板:这是今天的。
没装信封里,不好意思啦。
老板说着把六千元钱放到桌上。
美知留望着桌上的钞票。
老板:还有这个,是这里的钥匙。
只要你记得把门锁好,把火关好,其他的想怎么用都行。
我己经把被褥都拿出来了,最近都没怎么用过的。
美知留拼命地点头。
老板走出店外。
自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远,周围一下子安静起来。
美知留走上楼。
48.同上景,二楼的和室美知留从楼梯走上二楼。
房间里堆着很多纸箱子,虽然有些杂乱,但打扫得很干净。
美知留瞥了一眼骨灰罐,铺好被褥,挂上窗帘,钻进被窝。
被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鼓动之后,裤子、袜子和胸衣被扔到外面。
美知留从包里拉过一件T恤换上。
她掏出手机,望着屏幕。
屏幕上映出的是美知留与一位老妇人的合影,她俩并肩站在一座农舍的前面。
美知留(凝望着手机屏幕):奶奶,您要原谅俺啊……美知留的鼾声混着窗外乌鸦的叫声在屋内回荡。
49.新宿弥生町附近老板骑着自行车。
美知留一路小跑,跟在车后。
他们走过桥,爬上坡道,一直往前走去。
50.常去的蔬菜店美知留在老板的指示下一一挑选蔬菜。
美知留的目光投向店门口摆放着的金丝瓜,她伸手取了过来。
51.派出所前街道(傍晚)卖冰块的正在小货车的车斗上刨冰。
小暮推着自行车走过来。
小暮:再来一块儿……可以吗?
卖冰块的:您请。
小暮把手伸进冰屑堆里抓了一把,然后将冰块塞进嘴里。
小暮:真是清凉啊!
谢谢您的合作!
卖冰块的:您慢走。
小暮推着自行车向食堂方向走去。
52.食堂,店外小暮走了过来。
他无意中往二楼的方向一看,上面晾着女人的内衣。
53.同上景,厨房后门美知留正在煮金丝瓜。
金丝瓜的纤维一点点地在锅里飘散开来,形状很有趣。
老板饶有兴趣地望着锅里。
美知留:把这个煮好后,再用三杯醋(注7)拌一下就好了。
老板:是吗。
厨房的后门是开着的,小暮走了进来。
小暮:您好。
老板,最近趁家里没人入室盗窃的案件很多啊,您一定要锁好门噢。
老板:我们这儿没问题的。
现在有人看店了。
小暮:有人看店?
老板:这位是在这儿打工的美知留,她现在住在店里。
美知留点头致意。
小暮(猛地贴到美知留面前):老板这么信任的人,肯定相当有本事。
美知留(困惑地):俺就是个乡下人,你说得俺怪不好意思的。
小暮: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东京这地方,到处都是乡下人,大家都一样。
美知留:……小暮:你出生在新瀉县的上越市,对不对?
美知留:是的……小暮:上越的什么地方?
美知留:亲不知(注8)。
小暮:越后筒石亲不知(注9),没错吧。
日本海的惊涛骇浪,也是别有风味的啊。
小暮敬了个礼之后转身离去。
美知留:……这个人真有意思啊。
老板(笑了笑):他一向都有点儿怪怪的啦。
54.同上景,店外美知留挂上暖帘,点亮灯笼。
远处传来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
身穿夏威夷花衬衫的阿贤帮着卖风铃的摊主把小车摊从厨房后门那条小路里推了出来。
卖风铃的大叔向转身离开的阿贤鞠躬致意,然后推着小车向前走。
阿贤:不要从这么窄的地方过好不好啊……美知留叫住摊主,从大叔手里买下一个风铃。
拎着食盒的茑绘走过来。
美知留摇了摇风铃,听一下音色。
茑绘(停住脚步):声音真好听。
美知留和茑绘相视而笑。
55.靖国大街(数日后,夜晚)街上人来人往。
老板的画外音:一天结束后,每个人都在急着往家赶路。
不过也有一些夜晚,会感觉到仿佛有些心事未了,很想到别的地方去坐一坐。
56.食堂,店内店里的客人有小道、玛丽琳、美纪、留美、香奈。
美纪、留美和香奈正在吃茶泡饭。
她们悄声嘀咕道——美纪:说是老家在亲不知,父母都不在了。
留美:这也太巧点儿了吧。
香奈:也不知道她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她们说着用怀疑的目光向厨房里不断张望。
玛丽琳:这不挺好的嘛!
她又会做饭,老板也轻松多啦。
美知留和老板从厨房里端出几个小碗,往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碗里面装的是醋拌菜。
美知留:不嫌弃的话,请大家尝一尝味道。
小道(微笑着夹起一块儿):这是什么啊?
美知留:是金丝瓜。
老板:美知留看见蔬菜店里有卖的,就买了点儿回来。
听说新潟那边儿经常吃这个呢。
小道(尝了尝):嗯。
没有怪味道,好像会上瘾哦。
玛丽琳:还真是。
味道很清爽呢。
美纪、留美和香奈也尝了尝。
香奈:啊。
留美:嗯。
美纪:真好吃。
老板微笑着望着美知留。
美知留(表情放松下来):太好啦。
我奶奶是名立(注10)人,所以天儿很热啥都不想吃的时候她就会给我做这个吃。
(注11)大家全都一脸错愕的样子。
美知留(忽然意识到什么):……苦夏的时候没有食欲,我奶奶就常常给我做这个吃。
香奈:……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啊?
美知留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笑了。
美知留也跟着一起笑了。
这时,公俊走入店内。
公俊:晚上好。
(对着玛丽琳)让你久等了。
老扳:欢迎光临。
公俊:咦?
老板,您还没……老板(把绑着绷带的手伸出来):总也不见好啊。
公俊:不是……我觉得您的身体好像也有点儿歪啊。
老板:是吗?
店里的常客都望向老板,没明白什么意思。
公俊:您这手麻搞不好是因为脊椎骨那儿的毛病。
玛丽琳:老板,您还是让公俊给您看看吧。
公俊:您到我诊所来一趟吧。
老板:嗯……57.食堂,二楼的和室(下午)挂在晾衣绳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美知留劲头儿十足地将晾好的衣服取下来。
她往楼下望去,看到茑绘正提着食盒走过来。
美知留:辛苦啦!
加油哦!
茑绘点了点头。
58.美知留骑着自行车59.常去的蔬菜店美知留提着小筐骑着自行车来买菜。
她熟门熟路地挑着蔬菜。
60.食堂,厨房后门美知留走进门,手里拎着一袋子蔬菜。
厨房里传来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十分有节奏。
老板:你回来啦。
老板正在把三片切好了用来做鱼丸的沙丁鱼肉片刹成肉末状。
美知留望着老板。
老板:我到公俊的正骨医院去看了一趟,没想到竟然就好了。
美知留:我明白的。
我们讲好了我就待到您手好了为止。
老板:你不用那么着急。
美知留:……老板: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美知留:我考虑考虑。
请您再给我一周的时间。
美知留开始帮老板准备食物。
61.同上景,二楼的和室风铃叮咚作响。
画面淡出。
62.星期日东京的风景(下午)东京都政府大楼上挂着写有“TOKYO 2020”字样的海报。
新宿大街,步行街上到处都是领着孩子的父母,还有年轻的情侣。
63.派出所前街道(下午)身着日本传统节日盛装的孩子们:嘿咻,嘿咻。
夏日祭典上的小型花车从街上通过。
茑绘站在派出所前面,阳光暴晒,茑绘强忍着,一动也不动。
小暮:你把餐具拿走就好啦。
不快点儿回去的话,老板又要跟你急了。
茑绘只是笑了笑,还是一动也不动。
美知留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围裙走过来。
美知留:让你久等了。
这儿也磨得有点儿薄了,所以……美知留说着,打开围裙指给茑绘看。
几处磨破的地方都用针线补好了,缝补的地方上面还绣上了可爱的小猪图案。
茑绘接过围裙,浅浅一笑。
美知留:……我们可能要说再见了。
茑绘:……?
小暮凝视着二人。
64.食堂,店内老板和美知留正在厨房里做饭。
狭小的厨房里二人的呼吸十分合拍。
小道正在喝啤酒。
金本喝的是姜汁汽水。
千惠子坐在距离二人稍远的地方。
小道和金本轻声地聊着。
小道:美知留以后会做什么呢?
要是能一直在这儿打工就好了。
金本:她要是真一直在这儿干下去,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吗?
小道:诶?
金本:我是说她应该再找一个地方重新出发,而不是在这儿。
千惠子一边就着米糠腌菜喝酒,一边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店门被拉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走入店内,他的名字叫长谷川忠雄。
老板:欢迎光临。
美知留:……长谷川:我先来杯啤酒吧。
老板(示意美知留去拿酒):好嘞。
美知留克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绪,转身去拿啤酒和杯子。
长谷川(环视店内):这家店不错嘛。
我可是找了好长时间了。
我很担心你啊。
美知留:不见了的是你吧,长谷川先生。
长谷川:我有话对你说。
美知留:我现在正上班呢。
金本和小道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从旁窥探着二人。
长谷川:把你存在我那儿的钱都花了是我不对。
下落不明害得你找不到我也是我不对。
以后,我会把剩下的欠款一点点儿地都还了,这次一定会给你开个店的。
美知留:钱俺不要了!
店俺也不要了!
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
长谷川:啊,没事儿没事儿。
美知留:在亲不知的酒馆里打工时,您曾经跟我说,凭我做菜的手艺在东京开个店绝对没问题,当时我可开心了。
不过,都算了吧。
我再也不需要您了,长谷川先生!
长谷川:来之前我去见过你奶奶了。
美知留:……长谷川:可怜的奶奶,风湿痛很厉害,难过得不得了。
她一直都很担心你。
所以,别在这儿干了,还是跟我一起重头来过吧,好吗?
美知留:……小暮的声音:你有完没完!
好歹你也要看清楚点儿形势吧。
小暮从厨房后门走了进来。
长谷川: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跟警察您没什么关系吧?
民事问题不介入的原则你不懂吗?
小暮:你别跟那儿废话了,你给我听好喽。
总而言之一句话,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小道:诶?
是我吗?
小暮(对着小道):你给我闭嘴!
我这儿说正事儿呢……前两天我向美知留求婚了。
她也同意了。
只是还没有跟大伙儿说。
长谷川(冷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
美知留脸颊涨得红红的,她羞涩地将身体靠在小暮身上。
小暮(搂住美知留的肩膀):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务员,可美知留一直对我很关照。
她的这份体贴就是支撑我的动力,让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也能认真地努力生活下去。
我以前一直瞧不起什么千里姻缘红线牵的,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这么回事!
长谷川(难以置信地):美知留……千惠子:你还不明白吗?
你已经没有用了!
长谷川:是啊,真是让人伤心啊。
那你亲不知的奶奶也不要了吗?
美知留:……长谷川:再见了。
说完,长谷川想要转身离店。
老板:啤酒钱您还没给呢。
先把账给结了吧。
长谷川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出店外。
小道:小暮先生真是不可小觑啊!
你们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培养起来的?
金本:这算不算滥用职权啊?
小暮的手搭在美知留的肩膀上,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感觉两人马上就要接吻的样子。
小暮:美知留,这场即兴演出很成功嘛。
你刚刚那副扭捏的表情,真是不赖啊。
那,(对着大家)我就先退场了。
老板,打扰啦。
老板:嗯。
小暮敬了个礼,从前门走了出去。
千惠子(苦笑着):是个傻瓜。
这三脚猫的演技还真不错。
金本、小道:……?
美知留默默地收起长谷川的啤酒瓶和酒杯。
千惠子:我说——她叫住美知留,跟她招招手,然后走到店外。
美知留:……65.同上景,店外美知留来到店外。
美知留:您找我什么事?
千惠子:我听说你就住在这儿的二楼?
美知留:是的。
千惠子:老板每天都回去的吧?
他应该不会在这儿住的吧?
美知留:是的。
千惠子:你觉得老板这个人怎么样?
美知留:怎么样?
老板是个好人。
他收留了我。
千惠子紧盯着美知留看。
千惠子:你要不要到我店里来上班?
美知留:啊?
千惠子:老板的手也好了,你不能一直待在他这儿不是?
啊,你可不要误会。
我这可不是要把你们分开的意思哦。
美知留:您是什么意思啊?
千惠子:什么意思还不就是那个意思。
美知留:您是爱上老板了吧?
千惠子:……铃铃铃。
卖风车的小车摊从楼梯边的小路上通过。
画面淡出。
66.食堂,店内(数日后,清晨)老板收起暖帘。
美知留正在厨房里磨刀,脸上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
美知留:一开始我就是这样请您让我在这儿磨刀的。
如果那会儿你拒绝了我的话……老板:你打算怎么办呢?
美知留: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我肯定会自暴自弃的。
美知留正在磨刀的手停了下来。
美知留:我小的时候,邻居里有个叫秀子的小孩儿,年纪和我一样大。
她和妈妈两个人一起生活,日子过得比我家还要穷。
她妈妈每天要打好几份零工,所以做饭的活儿都是秀子的。
她常常教我,什么鱼头啦、萝卜尾啦,只要稍微调调味儿或是下点儿功夫就可以变得很美味。
老板:……美知留: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秀子的妈妈去世了。
我家里拿不出吊唁的钱,所以我就做了一份厚蛋烧给她送去了。
她妈妈脸上盖着白布,躺在垫子上,望着她,我心里不由得想,我从小一直跟着奶奶长大,从我懂事那会儿爸爸妈妈就已经都没有了,所以像我这样从一开始就没有了妈妈的,和秀子这样亲眼看着妈妈去世的,究竟哪一个更令人伤心呢?
老板:……美知留:秀子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做守灵用的饭菜。
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好,要走的时候,我绕到厨房门口,跟她说“我做了厚蛋烧,你吃点儿吧”,本来我想把厚蛋烧递给她以后就直接回去了,可她当场就吃了,还对我说“真好吃,美知留,谢谢你”。
她还说,“这个厚蛋烧,你以后一定要再做给别人吃噢。
”老板:……美知留:我,非常非常开心,回到家以后还傻笑个不停,结果被奶奶揍了一顿。
可是,第二天,当我又做好厚蛋烧给她送过去的时候,秀子已经不见了。
听说葬礼一结束,她就被北海道的亲戚领走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老板:……美知留:刚才,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美知留又开始磨刀。
老板:美知留,今天是你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做给你。
美知留:……***厨房后门炭炉上的砂锅里直冒热气。
老板把削好皮的山药放进擂钵里捣碎,然后一点点加入锅里的高汤,搅拌入味。
老板端下砂锅,送到前台桌上。
美知留一直坐在那儿安静地等着。
老板把砂锅摆到美知留的面前。
美知留:我可以打开吗?
老板:嗯。
美知留掀开锅盖,望着刚蒸熟的大麦饭,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美知留盛了一碗饭,浇上山药汁,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她吃得很香。
风铃叮咚作响。
老板: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美知留抬起头,只见老板手里拿着那个风铃。
老板:要是听不到这个声音,总觉得好像少点儿什么似的。
美知留点点头,她拼命忍住眼泪,挤出了一丝笑容。
老板:我会好好保管的。
美知留站起身,对着老板深深鞠了一躬。
美知留:谢谢您这些日子的关照。
67.千惠子的店美知留正在为店里的伙计做员工餐。
她在煮乌冬面。
正要试试汤头的味道时,千惠子拿着一张明信片走过来。
千惠子:这是给你的。
美知留(接过明信片):?
明信片是住在亲不知的祖母(栗山美里)寄来的。
上面写着,“听说你工作得很努力,我很开心。
你要好好干,不要给老板娘添麻烦。
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要多注意身体,一定要好好干。
”美知留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千惠子:可别流到锅里去呦。
泪水的咸味会加重汤汁的味道噢。
千惠子说完转身离去。
美知留用衣袖拼命地擦拭眼泪。
68.食堂,二楼的和室(夜晚)穿着工作服的老板来到骨灰罐前,点上一炷线香。
银幕上浮现出《第三话 咖喔饭》的字样。
69.同上景,店内锅里正在煎银杏。
阿忠、八郎、留美、美纪、香奈一边剥银杏皮,一边吃。
八郎:好像是先等捡到的果实腐烂后,再把里面的种子取出来。
留美:味道肯定很难闻的吧?
八郎:是啊。
我觉得在鼻子感觉受不了了之前,眼睛就先完蛋了。
阿忠:就是它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真是不可思议啊。
美纪、留美、香奈:是啊!
店门被拉开,足立彩喊道“晚上好”,跟她一起进来的是杉田明美。
老板:欢迎光临。
八郎:啊,阿彩啊,好久不见啦。
阿彩:您好。
老板,我要炸鸡块和高杯酒。
老板:明美小姐呢?
明美:我要猪肉酱汤套餐,量要小点儿。
老板:来喽(说完走进厨房)。
老板的画外音:阿彩第一次去福岛做志愿者的时候,这位明美小姐在很多方面都很关照她。
用阿彩的话来说,明美就是她最能依靠的志愿者老前辈。
美纪:新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还会打瞌睡吗?
阿彩:瞌睡是没有啦,不过我还是个新人,常常会忘词,总被客人笑话。
留美:你还去做志愿者吗?
阿彩:只有有空的时候才去了……我去的次数都能数得出来。
对了,明美,你现在周末还都会去那边吗?
阿忠:真了不起啊,还这么年轻。
日本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完啊。
香奈:那你昨天也去那边了?
明美(神情有些明郁):没有?
……众人惊讶的表情。
明美(露出笑容):我有点儿累了,想要休息一阵儿。
阿忠:要是在帮助别人之前自己先倒下了,那可真是鸡飞蛋打了。
明美:……阿彩担心地望着明美。
70.鸽子巴士(注12)乘车处阿彩穿着导游制服,正在引领客人乘车。
阿彩(笑容满面地):请您注意脚下。
马上就要发车了。
请您当心。
谦三:这身衣服和你很配啊!
大石谦三肩膀上背着一个旅行包,手里提着一袋盐豆,站在阿彩面前。
阿彩:谦三先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谦三:不要问我这种让我不好意思回答的问题嘛。
谦三踏上汽车台阶,走入车内。
71.观光巴士,车内谦三正在嘎巴嘎巴地吃盐豆。
因为谦三就坐在旁边,阿彩的精神有些无法集中。
阿彩: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要驶出高速公路了,本车会从上野车站的正门前面通过。
上野车站也被称作日本东北地区的大门,以前,在经济高度增长时期,有很多被称作金……嗯,金。
谦三(轻声地):金鸡。
阿彩:金鸡的年轻人们。
乘客们全都笑了起来。
阿彩:对不起!
是有很多被称作金鸡蛋的年轻人怀揣着梦想来到这里,为日本的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谦三感受到阿彩的目光,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72.相机镜头里映出“UENO STATION”的牌子73.观光巴士,车内谦三望着窗外的风景。
阿彩:前方左侧马上就会看到大家所熟悉的浅草和雷门了。
浅草这里自从江户时代开始就是有名的观光胜地,三社祭也是广为人知的祭礼活动。
三社祭的由来是……观光巴士通过雷门。
74.同上景,车内观光巴士从言问桥西侧的路口向右转。
阿彩:马上大家就可以从正前方看到东京的晴空塔了。
晴空塔高634米。
现在的东京和它的周边一带过去曾经被称作武藏之国,所以,武藏如今也变成634米了。
谦三呆呆地望着阿彩身后直耸入云的晴空塔。
75.食堂,店内老板正在给一位年轻男子找零钱。
年轻男子:承蒙款待。
老板:多谢光顾。
老板走进厨房。
年轻男子站起身正要离开座位时,手机响了。
年轻男子(慌乱地):啊,您好。
现在吗?
我知道了。
啊,那起案件是共有的。
是,是……年轻男子走出店外。
谦三拿起阿彩的手机贴在耳朵上。
谦三:东京人这是要共有什么啊?
谦三挂断手机。
谦三:她忙得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阿彩:你再怎么打都没有用的。
谦三:你帮我给她发个短信吧,告诉她我来这儿了。
要是我发的信息,她肯定看都不会看的。
谦三说着把手机还给阿彩。
阿彩:我要走了。
谦三: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现在啊,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了。
就算我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啊。
阿彩:老板,算账。
老板的声音:来啰。
谦三:你也太无情了吧。
我在这儿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你就帮帮我呗。
阿彩:你太滑头了,谦三先生。
谦三:我来买单吧。
今天就让我请一次客。
这也不算你欠情,你就放心吧。
阿彩走出店外。
老板端来一杯新茶。
老板:还是不要纠缠得太紧比较好吧。
谦三: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种话呢?
我可是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不会乱管闲事的啊。
老板:我不能眼看着你为难我的常客啊。
谦三把手腕伸过去给老板看,他的手腕上戴着一条丝线编的手链。
老板:……这是什么?
谦三又把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拿给老板看。
照片上是谦三和明美两个人的合影,他俩站在为灾民做饭的帐篷前,笑容满面地展示着手腕上同样图案的手链。
谦三:据说如果这个手链自然断掉的话,所许的愿望就能成真。
老板:噢。
我好像也听说过。
你许的是什么愿啊?
谦三:那还用问吗!
肯定是要让明美幸福啰。
老板(苦笑着):是吗?
那我就不管这闲事儿了。
老板走进厨房,谦三对着老板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谦三:耍什么帅啊。
76.食堂,店外(数日后)美纪、留美和香奈结伴走来。
留美(惊讶地停下脚步):我说,那是?
留美鄙视地指向稻荷神像的方向。
美纪:什么?
谦三一边喝着低度啤酒,一边用空洞无神的目光直愣愣地望向这边。
美纪、留美和香奈逃也似的跑进店里。
77.同上景,店内美纪、留美和香奈坐在桌前。
店里的客人还有阿忠、小道和八郎。
留美:那是什么人啊?
真恶心。
美纪:跟踪狂?
八郎:到今天已经是一个星期了。
香奈:他的目标是谁啊?
78.同上景,店外阿彩从稻荷神像前走过。
谦三坐在地上。
他的旁边散落着三个啤酒罐。
阿彩:谦三先生。
你还是适可而止吧。
明美她是不会到这儿来的。
谦三:是吗?
那你倒是让她见我一面啊。
阿彩:办不到的。
你还是放弃吧,回去吧。
谦三:阿彩,求你给我想想办法吧。
阿贤走了过来。
阿贤:这是谁?
怎么这会儿就坐地上啦!
你认识他吗?
阿彩:就算认识吧。
阿贤:是嘛。
(盯住谦三看)啊,肯定是栽在什么事儿上了。
一看这面相我就知道。
简直是衰神附体啊!
阿彩:好了,别说啦。
阿彩推着阿贤走入店内。
谦三站起身,转头离开。
79.同上景,店内阿彩神色僵硬地坐在桌前。
美纪、留美、香奈、阿忠、小道、八郎和阿贤全都神色微妙。
阿彩:自从他太太因为海啸丧生以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临建房里。
不过,自从明美去了以后,他介绍了很多政府的工作人员和灾后复建工作的相关人员给她,我去的时候,对我也特别好。
结果上个月,明美给临建房送救援物资去的时候……留美:他突然就向明美求婚了。
阿彩(点点头):明美不知道如何是好,当场也没能给他回信。
反正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去做过志愿者……留美:换做是我的话,如果接触得那么密切,可能也会动心的。
美纪:明美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阿彩:据她说是无法接受对方的心意。
美纪: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吗?
阿彩:嗯。
美纪:那就应该跟对方说清楚啊。
香奈:是啊。
也不能因为同情对方就跟他结婚吧。
八郎:不过,他也够可怜的啊。
小道:都追到东京来了。
美纪:不对,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跟对方说清楚。
否则就这么下去的话,他很可能会想不开,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儿啦。
阿彩:我再去跟明美说说。
阿忠:可能是明美太温柔了,让他误会了吧……阿贤:这是常有的事儿啦。
有人对自己好,肯定很开心嘛。
美纪:都说了,他这叫误会嘛!
阿贤:我就是要误会。
还要彻头彻脑地误会下去。
我本来就喜欢这种永远也打不赢的仗。
美纪:我说……就算你很单纯吧……老板在厨房里一边吸烟一边静静听着众人的对话。
80.商务酒店,谦三的房间谦三盘腿坐在床上喝酒。
下酒菜是盐豆和几盒罐头。
81.同上景,酒店外(数日后)谦三一边喝着罐啤一边走过来。
他手上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里面装着刚买来的下酒菜。
谦三正要走进酒店,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目光所及之处是坐在阿彩车上的明美。
谦三走到车旁。
明美打开车门下车。
谦三:我还以为得一百年以后才能在这儿见到你呢。
你终于来啦。
你是不是瘦了点儿啊。
明美(对着阿彩):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明美走进酒店。
82.同上景,咖啡厅阿彩在酒店前台附近偷偷向这边张望。
谦三与明美对面而坐。
谦三喝的是扎啤。
明美点的咖啡。
谦三:我好久没去玩儿弹子机了,今天咬牙跑去试了试,还真累啊。
明美把手链放到桌子上。
谦三:咦?
手链断了就说明你的愿望已经成真了。
啊,难道说你的愿望就是再见到我?
明美:它不是自己断的,是我把它切断的。
谦三:开个玩笑嘛。
你别生气啊。
明美:你为什么会在东京呢?
明美:我不是说了嘛……对不起。
谦三: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
我打算在这边待上一阵子呢。
明美:我的答案是不会变的。
谦三:不会的,不会的。
人的心情是最靠不住的了。
人心是常常会变的。
明美: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谦三: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到奥运会之前应该都不难找到工作的。
明美: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吧!
谦三: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吧。
明美:是啊……是你自己的事儿。
谦三从桌上握住明美的手。
明美:放开我。
谦三:……谦三慢慢地把手抽回来。
明美翻包找钱。
谦三:我们过一阵儿再见吧。
啊,我来买单。
明美微微点了下头,离开咖啡厅。
83.食堂,店内野口和泉美一边喝啤酒,一边合吃一份韭菜炒猪肝。
泉美(一边给野口倒酒一边说):刚才被带到派出所的那个人好像跟你很像啊。
满嘴的“整个啥”“整个啥”的,方言很重啊。
野口:我什么时候说过“整个啥”啊?
把所有外地人都当成是一个地方的,你们这种中央集权性质的下意识最要不得了。
泉美:不光是方言的问题。
他不是坐在地板上在那儿大喊“明——美”嘛,那种女里女气的感觉,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说着,仔细注视着野口)。
野口:你好烦啊!
别总说这些好不好?
老板从厨房里探出头。
老板:你们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这里(说着指了指手腕)。
泉美:啊,手链!
84.派出所,门外谦三哼唱歌曲的声音:嗨一哟哟一哟咿哟——85.同上景,派出所里满脸浮肿的谦三坐在地板上,嘴里哼着相马盆歌(注13)。
谦三:嗨,咿哟,今年可是好年景哦……小暮(一写报告一边跟着唱):嗨—嚯啦啦一嚯啦啦谦三:谷德一颗颗哟。
小暮:嚯啦啦一老板和野口、泉美一起走进来。
谦三:嗨一路边的小草也浇点水哟,长出米哦……哟……野口(对着小暮):老板说他认识这个人。
老扳:给您添麻烦了。
小暮:哪里哪里。
这位先生只是在宰客酒吧里和一群小混混儿干了一架。
他这身子骨可够结实的。
86.食堂,店内(凌晨)谦三坐在桌前喝啤酒。
谦三:你居然会把我这种人给领回来。
我不是拜托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儿的吗?
老板正在在厨房里做饭。
饭菜的香味袭来。
谦三:……是咖喱啊。
老板:我做的咖喱用来解酒是最棒的了。
谦三很不相信地撇嘴笑了笑。
***咖喱饭一上桌,谦三把小碗里的藠头和八宝菜倒进盘子里,搅拌后开始吃起来。
谦三忽然停了下来。
谦三:这个味道……是你教给她的吗?
老板:啊,明美当时说要去为灾民做咖喱饭,所以就让我教给她怎么做。
谦三:……谦三默默地吃着咖喱饭。
房间里只有谦三咀嚼的声音和勺子碰到碗时发出的声音。
谦三:志愿者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过,我都不喜欢。
凭什么让一个我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对我那么好,所以我从来都不理他们。
不过,只有明美一直坚持往我住的临建房那儿跑。
就算我假装不在家,她每个星期也一定会到我房间来敲门,我多多少少能够恢复过来一点儿,全都是因为有她在啊。
老板:……谦三(望着手腕上的手链):是明美教给我怎么做手链的。
她说,戴上了这个手链就必须要许一个愿。
我就许了一个愿。
然后她说,至少要活到这个手链自己断掉才行。
老板:她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谦三(讶异地):什么人?
明美:明美曾经跟我说过,有一个人一边吃咖喱饭一边连说好吃好吃,真的是吃得很香。
谦三:……87.商务酒店,谦三的房间谦三正在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浴室的浴帘杆上。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谦三:啊,是的。
是的。
我什么都能干。
好。
那从明天起就请您多多关照了。
再见。
谦三挂断电话,坐在床边。
88.明美工作的公司,休息室(白天)身着事务员制服的明美正在和同事知子边吃零食边聊天。
知子:周六日你还是在做志愿者吧?
明美(犹豫了一瞬):嗯。
都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
知子:我懂我懂。
我刚开始跑步那会儿,有时还会想,啊,今天好烦啊,实在不想跑了,不过现在,不跑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明美:有效果吗?
知子:就是晚上睡得很香。
没别的了。
明美(笑着):我要不要也开始跑步啊。
知子:难道你还拖着不成?
明美:什么啊?
知子:不就是那个害得你调岗位的混蛋课长嘛!
明美:啊。
知子:听说他现在还总跟小女生表白呢。
明美:是吗?
知子:你不就是被他害得……明美:我真的全都忘了。
知子:是吗?
那就好。
我记得这儿应该还剩了点儿甜的东西啊?
知子仔细地在柜子里寻找着零食,明美望着知子笑了。
89.沙土堆放场工人们正在休息。
年轻的工人:大叔,你真能坚持啊!
通常打零工的能坚持干上三天就算不错的了。
谦三:这点儿活儿哪算事儿啊。
年轻的工人(笑着说):不要勉强。
要是受了伤可没有保险哦。
手机响了。
谦三掏出手机接电话。
90.食堂,店外谦三的声音:谁也没求你来接我啊!
91.同上景,店内店里只有谦三和土本孝至两位客人。
土本是谦三的学长。
谦三(一边吃咖喱饭一边说):怎么样?
是那个味道吧?
不过话说回来,您也够闲在的,居然有空来接一个40多岁还离家出走的男人。
土本的面前摆着啤酒和下酒菜。
土本:你差不多就行啦,谦三。
别再做这些不成体统的事儿了。
谦三:对啦,你是不是有腰疼的老毛病?
做深夜巴士过来很辛苦吧。
土本: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呢。
每个人都很担心你。
没有一个说你坏话的。
老板在厨房里吸着烟。
土本:不要再做那些让你去世的太太伤心的事儿啦。
一瞬间,谦三的脸色变了。
谦三:您当然可以这么轻松啦,多好啊,家里一个人都没死。
土本(一把揪住谦三):你这个混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老板(走出厨房):要打架的话到外面去打。
谦三甩开土本的手,用力地拉开门,走到外面。
土本(低下头):对不起。
真拿那家伙没办法啊。
老板:嗯。
土本:他拼命地找了好长时间,可是一直没找到他太太的遗体。
连照片什么的也全都不见了。
老板:这样啊……土本:他们俩还没有孩子,所以夫妻俩感情非常好,我们这些人还常常拿他开玩笑呢。
老板:……土本:通过这场地震我们算是明白了,人既会变好,也会变坏……不过,就算是这样,眼看着一个人越来越不好,谁都受不了啊……桌子上是谦三吃剩下的咖喱饭。
92.小酒馆明美和知子等几个同事正在喝酒,气氛很热闹。
明美(一口气喝光杯里的葡萄酒):好,接下来咱们换红的。
拿杯喝太麻烦了,直接来瓶的吧。
知子:你没事儿吧?
明美,你不是不太会喝酒吗?
明美:这点儿酒没事儿的。
(对着店员)麻烦你了。
93.商务酒店,谦三的房间内线电话响了。
谦三打开床头柜上的灯,拿起电话听筒。
谦三:喂……?
94.同上景,酒店前台电梯门打开,谦三走出电梯。
明美的声音:你这个人真不懂事。
我不是说了嘛!
你快点把大石谦三给我叫出来。
服务员的声音:我已经打过电话了,请您安静一下。
谦三走过来。
明美(回过头):你看——,他不就在这儿嘛!
服务员:请问——。
谦三: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用担心。
(对着明美)你在这儿会吵到别人的,到我房间里去说吧。
谦三推着明美的后背走向电梯。
明美:你别碰我!
我叫警察喽!
谦三:好好好,叫警察,叫警察。
95.同上景,谦三的房间醉醺醺的明美坐在一把小椅子上。
谦三坐在床边。
明美:你是不是觉得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会接受?
你这是在利用我。
利用我做志愿者的身份和心情。
谦三:才不是呢。
明美:我被你逼得很难受。
我觉得是我让你产生了错觉,所以我一直都在责备自己,我以前做的那些是不是全都错了……现在我也没办法坦然地继续做志愿者了。
和你的痛苦比起来,我这些可能不算什么,不过,你有没有一丁点儿曾经为我考虑过,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可能会是怎样的啊?
谦三:……我是付诸行动了。
明美:……我们要是一直保持着志愿者与灾民的关系就好了。
谦三无话可说,他抬起头望着明美。
明美发出了鼾声。
谦三凝视着明美的面容。
他的眼角浮现出泪水。
谦三:我这是在干什么啊……***窗外的天光一点点地亮了。
明美睁开双眼。
她身上盖着毛毯。
桌子上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我去上班了”。
烟灰缸里是两条已经被烧成灰的手链。
明美:……96.食堂,店内食堂还没开始营业,所以暖帘还没有挂出去。
明美表情僵硬地坐在店里。
老板端了一杯茶过来。
明美:对不起,您还没开店呢。
老板:嗯,没事儿的。
不过,你真喝了那么多吗?
明美:……老板。
老板:怎么了?
明美:……我在地震发生前不久做了一阵儿小三。
是和公司里的上司。
然后又被甩了……我觉得再在东京待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的,所以就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做了志愿者。
其实对我来说去哪儿都是无所谓的。
只要能离开东京就行。
老板:……明美:那儿的人都特别好,也都特别坚强。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工作,却得到了他们很多的感谢。
谦三先生也是的。
不过,我其实不是的。
老板:什么意思?
明美:我是为了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才初用了谦三先生的感情,然后我自己又跑掉了。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就是一个只顾自己的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老板:你的心情,谦三先生其实是很清楚的吧。
明美:……老板:……明美。
明美:哎。
老板:你是不是也该原谅自己了。
明美:……97.派出所,门外(夜晚)洲崎饭店的店主拽着茑绘往回走。
小暮坐在屋里,一边吃拉面一边向外张望。
98.食堂,店外(几天后)明美走过来。
她伸手正要推开门,忽然又停了下来。
只见谦三正坐在店里苦着一张脸喝啤酒。
99.同上景,店内阿忠、美纪、留美和香奈一边偷瞄着谦三,一边小声嘀咕着。
美纪:阿忠,结果怎么样了?
阿忠:谁知道呢。
留美:你没问问吗?
香奈:哎呀,小道,你在干什么啊?
小道抱着包袱皮儿裹着的骨灰罐从里面走出来。
小道:老板说明天要到附近的寺庙去请他们给做场法事。
所以,分手前,咱们一起跟它喝一杯吧(拿掉包袱皮)。
阿忠:说的是啊。
别让它再对这儿有什么要留恋的,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送它一程吧。
小道把骨灰罐放在桌上,美纪把它拿了起来。
美纪:没想到骨灰竟然这么重啊。
谦三: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老板:也不知道是谁忘在这儿的。
已经有半年多了吧。
老板拿起空了的啤酒瓶走进厨房。
留美:恐怕不是忘在这儿的吧,一定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了。
香奈:是啊,一直也没见有人来取啊。
谦三望着骨灰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100.同上景,厨房后门,门外老板端着啤酒箱用后背顶开门。
门外站着的明美被撞了一个趔趄。
老板:?
明美:对不起(转身要走)。
老板(叫住明美):要进去吗?
明美摇了摇头。
美纪的声音:我说……你要干什么!
101.同上景,店内谦三从美纪手里夺过骨灰罐,夹在腋下,然后拿起酒壶。
阿忠:喂,那可是我的酒。
谦三:在旁边老老实实看着别人喝酒,连佛都不会醉的。
谦三说着把酒洒到了骨灰罐上。
香奈:喂,你快住手!
留美:是啊,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可你这么做也太失礼了!
小道:你给我好好道歉,跟这罐骨灰。
大家一起瞪着谦三。
老板从厨房后门走过来。
谦三:……我会道歉的。
道个歉就行了呗。
反正错的永远是我。
谦三把骨灰罐放到桌上,然后猛地打开盖子。
众人:啊!
谦三(低下头):实在是对不起了。
大家一起望着谦三,只见他一直没有抬起头,每个人都感觉很奇怪,于是向他后面的骨灰罐里望去。
留美:……这个?
香奈(点点头):肯定不是骨灰。
罐子里装的是略微发黑的砂子,大约有六分满左右。
美纪:为什么会装着砂子呢……阿忠(侧头沉思状):我倒是曾经听说过有人会往里面放照片或是放一些充满回忆的东西。
谦三:……肯定是因为什么都找不到了才这样做的吧。
有点儿分量总比空空的要好得多。
大家一起望向谦三。
谦三:我老婆的骨灰罐儿我就是这么干的。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可有了这些重量,我多少就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因为我手里真的什么都没能剩下。
我也知道这是假的,可总比空的要好啊。
102.同上景,厨房后门明美一直听着谦三的每一句话。
103.同上景,店内谦三:我把我们俩经常去散步的那个海边儿的砂子,就像这样装进了罐里……(谦三抓起一把罐里的砂子握在手里揉搓)把这个罐子放在这里的那个人,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我就是想要来到东京,把这个假货给扔掉,然后在这里重新开始。
我想在这里傍上一个人,然后把以前的一切全都忘了……我明明知道这样是得不到幸福的……谦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灰罐,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老板把目光转向厨房后门的方向。
104.同上景,厨房后门明美蹲在那儿,低声地哭泣。
下一场景里的诵经声响起。
105.寺院老板的画外音:结果,没能把骨灰罐顺利地寄放在寺里,只是请他们给做了场法事。
老板和住持一起为骨灰罐做法事。
老板眼睛望向时钟。
106.高速巴士的车站开往福岛的巴士停在路边。
谦三把一大袋土特产放进巴士的行李舱里。
一个声音响起:谦三先生——谦三回过头,只见路边站着明美和阿彩。
谦三(发觉到二人的视线):老家的那帮家伙一直吵吵着让我不能空着手回去,必须得给他们买点好东西带回去。
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老板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儿。
自己又没什么钱,还非要给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去做法事。
阿彩:不光是老板一个人。
听说那些客人们也都跟着捐了钱的。
谦三:是吗?
乘务员过来通知马上就要发车了。
阿彩用目光示意明美去跟谦三打个招呼。
谦三(走上车):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明美:我还可以再去给你们做咖喱饭吗?
谦三惊讶地望着明美。
谦三:明美。
有好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真的有好多好多人都在等着你。
拜托你一定要来!
谦三深深地鞠了一躬。
车门关闭,巴士启动了。
阿彩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明美一直目送着巴士。
107.食堂,店内玛丽琳装扮成女巫的样子。
小道扮作僵尸。
金本扮作吸血鬼德古拉伯爵。
阿忠和八郎还是平时的打扮。
小寿寿浑身缠满绷带。
阿忠:你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受了重伤的大叔,哪儿像木乃伊啊。
小寿寿:早知道我就扮成德古拉伯爵了。
玛丽琳:变装可比我想象的累多了。
店门被拉开,一位看上去非常高雅的女士抱着一个点心盒子,满脸歉意地走入店内。
她的名字叫塚口街子。
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欢光临。
街子一看见老板,马上跪在地上磕头道歉——街子:万分抱歉!
我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到您的心情就把那么一个不吉利的东西放在了您这儿,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您道歉才好……阿忠:该不会是你……街子:是的。
那个骨灰罐是我的。
***老板把茶水端到街子的面前。
街子:实在是不好意思……那罐骨灰是我前夫的。
阿忠:啊,果然啊。
您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大家全都默默地附和着。
阿忠:您一定很难过吧?
按说,这不是我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能插嘴的事。
我们说些不轻不重的话只会让您徒增伤悲。
不过,有一句话我一定要说。
每个人都有权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街子:是啊,我也是一直这么努力过来的。
这话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前夫抛下我,和情人一走了之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
是啊,那已经是二十五年前的事儿了。
阿忠:?
街子:我算是命好,有缘能够再婚,而且生下来的儿子和我现在的丈夫也很亲。
不过我的前夫被他的情人抛弃以后,好像一直居无定所。
长年不规律的生活把身子也搞坏了,去世后连个料理后事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我和儿子两个人去把他的骨灰给领了回来。
老板:为什么您又把骨灰放在我这儿了呢?
街子:我们领完骨灰回来的那天晚上,无意中走进您的店,吃了一顿很美味的猪肉酱汤套餐,吃完以后,我儿子说什么也不想把骨灰带回去了……结果,我正在那儿发愁的时候,忽然感受到您做的饭菜和您这家店的气氛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于是我就想,干脆就拜托给您吧。
完全是一时冲动。
就这样。
(街子用奇怪的表情环视了在场的众位)那个骨灰罐儿……是不是很重?
那里面装的是我前夫的宝贝。
听说他给公寓房东留下的遗言就是死了以后一定要和它埋在一起。
因为他高中时是棒球队的,曾经打入过甲子园的全国大赛,所以一直把这些当做宝贝一样。
众人:这是甲子园的土?
街子:是的,一点儿没错。
这就是那个男人宝贝了一辈子的最珍贵的东西。
当时,我是在甲子园的观众席上卖刨冰的。
一边卖,一边祈祷着他们队能取得胜利。
如今这些往事全都浮现在眼前,真是历历在目啊。
当时我就是这么吆喝的。
要刨冰吗?
来份刨冰吗?
众人一下子全都默不作声。
街子:对了,骨灰罐在哪儿了?
老板(无法掩饰心中的慌乱):这个嘛。
它在,就是……108.派出所前街道人潮汹涌,街上到处都是变装打扮的人,非常热闹。
街子从派出所前经过。
刚好碰到小暮紧紧抱着茑绘。
街子:好甜蜜哦。
小暮:这孩子非说想要知道我是什么味道的,怎么说她也不听。
街子:啊,原来如此啊。
小暮:我身上没有什么味道。
所以,就只好用这个姿势了。
街子:就是那种若隐若现的味道嘛。
真是考究哦。
对啦,今天是过节吗?
小暮:是万圣节。
是个外国的节日呢。
街子:这样啊。
真有活力啊。
那我就先告辞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到寺里去取骨灰呢。
打扰啦。
街子点头示意后向远处走去。
茑绘比较了一下小暮和自己的体味,然后又用鼻子嗅了嗅,把头埋进了小暮胸前。
派出所门前有很多变装打扮的人走过。
小暮:万圣节快乐!
109.食堂,店外(十二月中旬左右)阿忠从台阶那边走过来。
阿忠(抬起手打招呼):呦。
小道从派出所那边走过来。
小道(点头致意):晚上好。
阿忠:真冷啊,今天。
两个人打开门走入店内。
老板的声音:欢迎光临。
***留美和香奈冻得把身体缩成了一团,她俩走入店内。
留美和香奈(拉开门):晚上好。
二人说着走入店内。
阿贤双手揣在兜里,从厨房后门走了过来,他也走进店里。
***八郎从台阶那边走过来。
八郎:晚上好。
金本从派出所那边走过来,“哟”,他笑着跟八郎挥手致意。
二人在门口谦让了一番以后走入店内。
110.派出所,门外天上小雪纷纷飘落。
小暮正在派出所里吃拉面。
茑绘站在门外。
茑绘:啊。
小暮发觉到下雪了。
111.食堂,店内店里围坐着阿忠、小道、留美、香奈、阿贤、八郎、金本、玛丽琳和小寿寿。
老板:让您久等了。
老板开始上菜。
小寿寿:哎呀,开始下雪啦。
众人:啊。
玛丽琳:真的。
阿忠:难怪今天这么冷呢!
老板,再来一壶热酒。
留美和香奈:我们也要!
老板:好嘞。
阿贤一边吃猪肉酱套餐一边说——阿贤:你们最后不是应该点茶泡饭吗?
香奈:难得今天初雪嘛,对不对!
留美:对啊!
店门被拉开,美知留走入店内。
小道:啊,美知留。
老板(从厨房里):欢迎光临。
美知留:晚上好。
好久不见了(对着店里的常客们),晚上好。
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
老板:精神不错嘛。
美知留(递过包裹):嗯。
老板,我做了炖菜拼盘。
您尝尝。
老板:谢谢哦。
我可以打开吗?
美知留(羞涩地):可以。
老板把包裹放到桌上,解开包袱皮儿,将两层食盒盖打开。
众人:啊,看上去好好吃噢。
盒子里的蔬菜拼盘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老板:大家一起吃吧。
众人:好棒啊。
老板:我做点儿什么当回礼吧。
美知留:可以请您做山药汁拌饭吗?
老板:好嘞。
***店里一团和气。
镜头从店外捕捉到店内的风景。
众人吃着美知留做的炖菜拼盘,不由得赞不绝口。
老板把砂锅端到美知留的面前。
老板:来喽。
久等啦。
美知留:我开动了。
留美和香奈:那个看上去也不错哦。
美知留:要不要尝一尝?
留美和香奈:可以吗?
小寿寿:你们俩是不是胃下垂啊?
阿贤:她们是牛,牛都有四个胃!
小道:我要一份煎豆腐。
阿忠:那个好吃!
八郎:老板。
我来一瓶啤酒。
金本:我也再来一瓶。
老板:来喽。
老板的画外音:一天结束后,每个人都在急着往家赶路的时候,我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人称“深夜食堂”。
你问会不会有客人光顾?
还真有不少呢。
(全剧终)注释:注1:合为日本的容量单位,一合约等于180毫升。
——译者注2:在日本,这个手势代表金钱的意思。
——译者注3:在日本,既好吃又便宜、比较大众化的美食被称为B级美食。
——译者注4:出云大社是日本最重要的民间神社,以“结姻缘”的神灵而闻名。
——译者注5:落语是日本的传统曲艺形式之一。
表演形式和内容类似于中国传统的单口相声。
——译者注6:稻荷神是日本神话中的谷物和食物之神,主管丰收,常被当作析求商业繁盛的神明来信奉。
神像多以狐狸的形象出现,而炸油豆腐据说是狐狸最爱吃的食物。
——译者注7:用醋、酱油和糖混合而成的调味料。
——译者注8:日本地名,位于新瀉县的糸鱼川市西端。
该处断崖与沙滨交错,即使是双亲子女在路上也难以前后照应,沿途经常发生事故,故而得名“亲不知”。
——译者注9:《越后筒石亲不知》是日本当代著名作家水上勉的小说,1964年被改编成电影。
——译者注10:日本地名,位于新瀉县上越市。
——译者注11:此处美知留讲的是东北方言。
——译者注12:主要在东京都内以及神奈川县内运行的旅游观光巴士。
——译者注13:福岛县相马地区流传的一个庆丰年的民谣。
——译者PS:本文译自日本《电影剧本》2月号。
——编者
小田切让在《深夜食堂》电影版中只是一个新宿小巷的巡夜警察,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配角,却让我仿佛再次触及《彩虹老人院》中守卫者的温暖体温,让时光尘雾中那个英挺俊逸又落寞的身影在脑海里一点点鲜活明朗。
横滨大学的野史老师曾问我最喜欢的日本演员是谁,那一刻,我想到了高仓健,想到了坂本龙一,还有西村和彦、田边诚一、阿部宽、妻夫木聪、池内博之、谷口贤志一张张俊朗又富有神采的面影在脑海里闪现,但我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是让自己也错愕了数秒:小田切让。
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彩虹老人院》中那个清朗落寞的守护者身上似乎凝聚了一种可以穿越时间的力量。
他已不知不觉间在我心底扎下了根,只要提及他的名字,他身上所蕴含的一种巨大的苍凉与孤独就会如空气般将我紧紧围绕。
他的微笑是清新又英朗的,他的味道如海风般咸湿,却又如厚厚云层边沿逐步明亮起来的朝霞,可以给你温暖的庇护,但深邃的眼神里是永远走不出的苍凉。
《深夜食堂》所勾勒渲染的美学氛围无疑与小田切让的气质是相吻合的,电影版也承袭了电视剧版朴素自然娓娓道来的风格,以一种类似自言自语、低调内敛的方式传递出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美学,反衬出东方禅学含蓄丰富的人生意境。
比如炎炎夏日过后,深夜食堂的客人们分享一牙清凉的冰镇西瓜,夜风中道不尽的心事绵长。
食物本身并不重要,由简易的食物穿搭出来的朴素自然的生活方式及对生命本身由衷的热爱,才是领悟故事妙境的关键。
从这个角度来讲,小田切让也是真正活出东方古典意境的男人,他的气质与肢体语言,也恰如其分地诠释出东方美学追求的理想境界:儒雅、庄重、含蓄、内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电影版中出现了一个迷恋小田切让警察的送饭的胖女孩。
她依依不舍地抱着警察说,我想闻你的味道。
小田切让就这样傻傻地站在当地,让女孩靠在他的胸前,尽情享受他温热的体温,给那个雪花纷飞的圣诞夜留下长久的念想。
在开头东映的标志那儿,我就想笑了。
倒不是因为电影,是因为刚好背景是一块儿海上的礁石,弹幕说孙悟空要出来了2333还挺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的。
没有跌宕起伏的剧情,没有炫酷的打斗场景,也没有催人泪下的动人感情,可以说是平淡了,但又不是无聊的那种平淡。
这种电影比较适合一个人的时候观看,看着电影里那些平凡的人和他们的日常故事,加上安静的环境,和着自己的小想法,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个世界上还是平凡的人占大多数,但这些平凡的日常,却夹杂着各不相同的情感。
我有时候很喜欢坐在窗边看来来往往的人,看他们身上各自的故事。
不知不觉就会给日本的电影打高分,深夜食堂好像也拍了中国版,不知道国内能不能拍出这种感觉。
希望是有中国特色的感觉,而不是照搬过来的,那样会很奇怪。
《深夜食堂》通过几份食物,引出了主人公的故事。
深夜,晚归的人进入这间小餐馆,点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每一份食物的背后都是每个人的故事。
每个人点的食物不同,故事也就不同。
平凡的餐馆,平凡的食物,平凡的故事,却温暖着每个人的心。
《深夜食堂》的电影版更像一个合集。
电视剧版是每一集是一个故事,电影版是将三四个故事合到一起,通过这间小餐馆,老板做的美食将大家联系到了一起。
客人可以点自己想吃的东西,老板就会做出相应的食物。
每一份食物的背后都有着客人自己的故事。
老板默默地做着食物,默默地看着事情的发生。
老板可能已经预测到事情的结局,但是老板并不会去干涉事情的发展。
不同的食客,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生,大家在这间小小的餐馆里相聚,吃着平凡的食物,温暖着每个人的胃,同时也温暖着每个人的人生。
没有睡意也没有宵夜,企图望梅止渴,凌晨一点刷了小林薰的深夜食堂。
事实证明,望梅只能更渴。
模拟着电影模式意淫了一下楼下唯一的小脏馆。
索性,伴着圆月来上一份自我毁灭式的卡路里。
明月皎洁,美食不美。
老板不是一条老腊肉,但你还是能从他的憨笑里感受出麻辣烫、串串香至少没添加黄连素和大烟壳,还算安心。
煎蛋卷被替换成了冒菜,来往的食客忙忙匆匆。
情景和味道都不对,感情虽没被满足,至少满足了胃。
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伊始,夜晚就被笼上一层寂凉的误解。
孤单的人最怕清醒的夜半,想自愈的人却期待这样一家深夜食堂。
一间在你需要它的时候,永远张开臂膀拥你入怀的夜半小店。
你红着眼睛跑进店里,他暖着笑脸奉上温情铁板烧。
吃,本来就是一种歇憩。
正如电影中所演,夜很短,故事太多。
被包养的情妇死了唯一的靠山;走投无路的单亲家庭女孩;苦苦追求唯一明亮的出狱犯。
生活处处是不安,哪有心境淡如水。
妄想过很多自由职业,现在还放在心里惦记的是做一个小老板。
青旅老板,酒馆老板,书店老板,深夜食堂老板。
以一家固定店铺为坐标点,静谧但有魅力。
它吸引着来往过客带来或带走万万千人生的苦辣酸辛。
即使空白了自己的人生,却剖白了更多的三界五常。
这样的职业适合一个对独善其身抱着敬畏、喜爱、恐惧等复杂态度的敏感人类。
迷茫,是因为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充当主角,看不破。
客人们交换着彼此的心绪。
有些时候有些话,应该说给不亲密的人听。
在别人的世界里做一做听众,更能足智多谋。
剪不断理还乱的生活,也许就能在推杯换盏间解结或者释然。
暂且让我们称这种安静温暖的小聚场所为家外家吧。
家,是个复杂名词。
凡事有两面,有近有约束,有远有宽松。
它带给我们亲密关系与坚实倚靠的同时,也会让我们迷失自我畏手畏脚。
屋檐在为你挡风遮雨的同时,晴天里也盖住了你头顶的光。
但家外家不同,你跟它持有距离。
它保留它的属性,你保留你的个性。
你们既不用为了对方改变自己,也不用强调唯一。
这样,便多了一分自在随意,不用担心失去。
但你需要的时候,它在那里。
这就像亲情VS爱情,爱情VS友情,友情VS陌生人。
依次排序,亲密逐级递减,自在感直线上升。
不评论哪种更好,因为互相拥有也不冲突。
我希望你也能遇到这样一间深夜食堂,生活里有属于你的亲密,也有属于你的距离。
不知道看什么电影的时候,去豆瓣电影刷了下榜单。
《小森林》还是居高不下,《深夜食堂》跃居新片排行第三(评分7.9)。
我吃“深夜食堂”,是从漫画到电视剧,一直看到现在的电影。
可以说现在所有形式的深夜食堂我都看过了。
对于这个作品,倒是比较不出来原著好还是影视好。
两者所传达出来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在城市的喧嚣里寻找一处静谧,放松疲惫一天的自己。
只是影视作品由于动态的效果就更容易让人共鸣了。
看完深夜食堂第一季之后就在寻找这个作品的现实版,听说中国也有深夜食堂,但完全是借着这部作品的名气宣传自己的一个小酒吧而已。
要真正像电影里那样营业,恐怕在房租极高的地段是无法生存的。
这就是艺术,不考虑现实情况才能达到的高度。
通常电视剧的电影版都有总结性质的感觉,但这部电影无非还是几集连放而已。
深夜食堂也没什么可以总结的东西,无非人来人往,流传不同的故事,master(老板)驻守于此,两手叉腰。
“你要来点什么?
”“我想来点寂寞。
”
人生之味到料理的过渡多少有点生拉硬拽。小女孩流汗吹风扇那段很好。
端上一锅心灵鸡汤总让人觉得温情满满,重点不在于食物,而在于人的情怀。
不要劝我冷静我冷静不下来!这么萌的小田切让在那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都给我让开我要发花痴。而且玉子烧吃了也没有让哥过来给我闻味道吃个屁!回家了。
太造作
深夜的美食,温暖的气息.
看了两次都没坚持看完
人生的故事太多,在意的不是吃什么东西,而是吃东西的人
一个依然保有善良的民族,令人心生敬意!
港龙飞机真给力,回程刚好看完
这就不算个电影
田中裕子大概是这部电影的唯一亮点吧。烦腻的演技,连续剧一般的剧本编排,本来是可以好好发挥的一部电影,却拍成这样。
电视剧剪辑。已睡着Zzzzz
我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规律,就是小品加小品
谁有这个闲心去看别人的寂寞~
不适合做这么长食物的牵绊没有那么强烈了食物变成可有可无
问:一个只在凌晨十二点至早上七点营业的深夜食堂有客人光顾吗?答:比想像的多!
以温情取胜的深夜食堂变成了煽情
就如电视剧其中的一集,电影拍得没有任何的惊喜,依然的老套路。如果是这样,还有必要拍成电影吗?可以继续拍电视剧啊。其实,只要编剧稍微动点脑筋,也许会拍得很好看的。
小林薰这部电影版里头老得特别明显,小田切让继续全方位男神光环开启。淡淡的日本味,适合就着宵夜看。电视版的原班人马基本到齐,cute as a button.
能做的我都会尽量为你做,别难为大叔我哦、米其林加奈...=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