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中,盛男在喜欢的男人沉醉于自己的滔滔不绝时,深情地望着对方,直言不讳地讲出了一句话:“我想和你做爱”。
海清在场上发言王传君在First的特别展映现场发言时,说个人感觉这种说法有点不接地气,就这个问题,片中女主干嘛要用这么做作(或者说非日常)的说法,而不是用咱们“怼一炮儿吧”这种更加日常的语气?
针对这个问题,姚晨回答说,当然如果放在往常,那咱们“怼一炮就怼一炮儿”。
但是片中的剧情是在女主经历了人生重大的波折之后,这件事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生命仪式。
主创和主演回应观众见解我想对影片的评价可以从这个角度切入。
编剧用这种知识分子文化青年的“仪式感”贯穿了全片。
无论是职业操守、热心清高,还是葬礼上的三鞠躬;无论是追名逐利、低声下气,还是生命末尾的传记;我听过一种说法,关于死亡:死就好比甜甜圈中间的留空,它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是空白的。
但没有这个空白的圆,甜甜圈就不再是甜甜圈。
脱离了死亡,生命也就不再是生命。
死亡和生命是相互依存的,割裂二者分开来讲其一,都是没有意义的。
名利和爱欲,是生的仪式。
葬礼和棺材,是死的仪式。
但难能可贵的是,编剧和导演又能够不断用一些并不低级的幽默手法巧妙地打破这种仪式感:从“你有病”到“起心动念”再到“背圆周率”、和“由奢入俭”。
这就是知识青年了高冷而热心,坚硬而敏感;自尊自爱又自取其辱,茕茕孑立又惧怕孤独。
拧巴吗?
特别拧巴。
有病吗?
病入膏肓!
但贵在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无法剖析别人,无法指责他者;我们可以做的,是把自己的心肝和肠肺剖出来,把它们曝光曝光、晾晒一下看看每个人心底的真实模样。
指责他者让人厌恶,所生发出的笑料也低级而无趣剖析自身则使人尊重,这也就是为什么高级的幽默往往来源于自嘲。
片中的人物形象设定真实而极端。
极端所以可以塑造冲突真实所以能够让人感动让人能够在笑过之后,有一种坠落感,不断下落,一直跌堕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观影结束时友人对我说,片中的盛男像你,像哪吒————“明明想要,开口却是谁稀罕;明明在乎,脸上却挂满不屑。
这世上有多少玩世不恭的皮囊就有多少孤独的灵魂,有多少谁也不屌的表象就有多少渴望认可的内核 。
”可令我印象最深的却是盛男和光明在图书馆的那场戏,孤男寡女隔着书架对望和交谈,光明给盛男讲红楼梦,讲薛宝钗,讲空无一人的图书馆,讲“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字一句都好像在恰如其分地描述对方;而盛男倾慕的眼神,更像是倾慕自己。
我对她说,我觉得不是我像盛男,而是光明像盛男,我们每个人都像盛男。
那场戏更像是我们的两个人格在同一个躯壳里的对话,他们早在我们出生那刻就完成了合体。
《送我上青云》展映的当天下午,是王传君出演的《马赛克少女》的放映,豆瓣5.4的评分说明了它对观影者并不十分讨好,果然观影时观众一头雾水,之后的现场交流环节,王传君作为主演也被邀请到台上,他留着长发,蓄了胡须,对着不知所云的观众显得有点颓丧。
最后,他说,这样吧,既然没人提问,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一个我今天上午刚学会的笑话。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终将站在威权面前,站在死亡面前,站在那些我们越不过去的高墙面前希望那时的我们能和片尾的盛男一样,和展映上的王传君一样对着那些人,讲一个刚刚学会的笑话:“哈!
哈!
哈!
”
影片里棺材的意象反复出现。
隐喻也变得直白。
头一次出现,是在盛男与刘光明初遇时。
买的棺材翻在了江里,大妈哭天喊地,攒了一辈子钱,就买了这口棺材,指望着到阴间能体体面面,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梁美枝撇撇嘴:死了还知道什么?
人大抵这样,彼此之间不能互相理解。
同是50岁上下的女人,有人辛苦一生只为一口棺材,有人傻白甜了一辈子然后说要跟着女儿去找寻自我。
刘光明出现,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
理想主义女青年盛男被他的善良诗意吸引。
世上男女之事也大抵如此,乍一相遇,投射给对方种种自己喜欢的品质,却没看清楚过他真正的模样。
船在江中划开波纹,棺材在礁石间停泊,死亡的恐惧暂时搁浅。
李老是将死之人,在山上辟谷以求多活几日。
可是人生在世,不过食色二字。
遇到梁美枝的他再次起心动念,毅然决然地下了山,吃肉喝酒泡妞。
棺材再次出现时,漂到了李老的脚下。
他推开棺材板,躺了进去。
那也许是他的一个梦,他其实是死在床上的。
在死之前,他给盛男打电话:结局你就这么写,爱欲是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回哪去。
我们出生是因为男欢女爱,死前,也希望尽力爱一次。
李老这一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活着的人总是滑稽,活着的人,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白活了。
怎么活才是正确的,有标准答案吗?
电影里的人都在努力寻找答案,盛男要一场性爱,四毛要成功,梁美枝要被需要,刘光明要尊严,李总,要他爸是个名人。
这世上真的有活得明白的人吗?
有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的人吗?
有每天活得踏踏实实兴高采烈不为过去后悔也不为明天担忧的人吗?
有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的人吗?
有吗?
真有吗?
棺材漂到脚下的时候,我能安心躺下吗?
第一遍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几乎笑了整场,第二遍看的时候,却哭了整场。
太压抑了,几乎每个人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盛男最后的自慰就像一个情绪的出口。
如果没有好风,至少,还有自己可以送自己上青云。
那三声大笑是和解也好是轻盈也罢。
如果人人都是一座孤岛,我也想听疯子说我爱你。
毕竟,棺材就在水面上,每个人都要交出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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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送我上青云》之前,说说🇭🇰最近的事情。
国人看问题,喜欢站到高山上,替老大哥思考。
🇭🇰这破事,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帮年轻人啊,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子,就出来闹了。
三个字:没钱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国人手握新四大发明,挺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我们有钱了!
🇭🇰只是一个话题,我不是真的要讨论时局。
顺着有钱没钱这个话题,想起这两年看到的中国电影,尤其是与当下社会现实发生关系的,大多弥漫着可怕、不安和近乎恐慌的金钱焦虑。
不说后来有了钱、住到好房子的《后来的我们》、《内幕玩家》和《柔情史》,一袋钱引发了《云水》和《大世界》,一条人命价值多少钱的《淡蓝琥珀》和《我不是药神》……一个“穷”字,它就会击垮各个阶层所有人。
相比“有钱了”,中国人更害怕的,是“没(有)钱”,是多伦多车队叫嚣谩骂的“穷X”。
它比心魔还吓人,像个随时复发的顽疾,在每个人身上挥之不去。
所以你说中国人活得幸福?
单讲电影里看的,我觉得一个比一个苦,愁眉苦脸的,掩饰不住。
就说暑期档,今天看到的《送我上青云》,还有发生在重庆的《铤而走险》,本质上,还都是在讲这个事情。
《送我上青云》的姚晨,房租4000,需要30万。
《铤而走险》的大鹏,需要10万。
李梦,需要200万。
全是白纸黑字的明码标价,得病就死。
数字之余,《送我上青云》的姚晨如果继续活蹦乱跳,故事就切换成了郝蕾主演,同样讲述女记者苍白人生的《春潮》。
《送我上青云》➕《春潮》➕《再见南屏晚钟》➕《柔情史》,它们纷纷讲述起女儿和妈妈的家庭故事,大多是互相无法理解,难以相处。
不少女性观众,都对《送我上青云》点了赞。
原因是姚晨这个角色,遭遇了来自男性世界的压迫与荼毒。
即便处于落难状态,她也拒绝向周围妥协,继续莽撞。
毕竟,盛男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一种和男性较劲的期许。
片中男性角色,从搞了女同学的父亲,到见艳心动的老头子,有钱装大款的企业家,想变得超级有钱的同事男,还有一个放弃了尊严、压抑了自我的才华男,基本上都是面目丑陋,滑稽可笑。
尤其是后面几个人,还处在互相否定、相互鄙视的虚伪等级关系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粉红西装油头男,单凭“别跟我啪,啪了之后,你的余生会永远回味这棒棒哒性爱”之类的台词,真乃新油田之子(有人举报说,他太像周一围)。
唯一例外,沾了点仙气的,大概是老头子,他负责解决了女主一大问题,把妈妈带走。
另外,作为自传对象,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
大限将至的胁迫下,去他妈的有钱没钱,姚晨说出了少见的犀利台词,主动吐露欲望,上位其他男性角色,也是电影一大亮点。
但《送我上青云》的最大问题,应该是来自风格杂糅不统一。
不少台词干涩生硬,比如妈妈一口后配的嗲声嗲气。
电影以开头的疯子一脚、结尾哈-哈-哈三声,本应该是带有黑色荒诞意味的轻喜剧,如频频起跳的脏话粗口(老子骂儿子),包括被许多人误以为姚晨心脏病发作的事后现场,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没有性生活到欲望得不到满足,这道滑动门,过得也太快了罢。
同理,片子在生命大限的危机紧迫感上,也着墨不多。
出血那一段,包括姚晨的当下反应,都更像在排喜剧梗。
切入原生家庭时,电影又带有批判色彩,尤其是对母亲的一番控诉,义正言辞。
到了贵州外景的云水缭绕,片子又自带艺术片腔,包括作为金句台词出现的“爱欲是生死之门,我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近乎讽刺挖苦的,是横空飘来的斯文眼镜π,当电影想要探讨起尊严时,就安排一场戏,让你看看尊严被踩的样子。
从无人机的上帝视角,到青山数峰青的山水外景,《送我上青云》似乎对这个物欲横流人人想要力争上游,寄生上流的中国现实,通过一名饱受戕害、抑制欲望的女性,提出了质疑。
在上山下山的男性权力等级图中,作为女记者身份的姚晨,既是配合又有抗拒,既是主动又有不得已为之。
当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甚至还得保护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怎么办?
遗憾的是,电影触及了许多问题,却没有找到答案。
原来只有到快死了、没钱了,一个人才能正视自己的欲望。
最终的释放自我,更像是一厢情愿。
你给姚晨表现打几分?
8月11日,《看电影》观影团映后,导演兼编剧滕丛丛、监制兼主演姚晨聊了很久。
关于电影、女性和女性电影,本就有很多论争,正好听听她们的声音。
主持人和观众的问题已简化,她们的谈话就保留原汁原味吧。
什么时候有念头动笔写这个剧本?
滕丛丛:大概就是2014年初左右。
自己的人生有些经历,之前的时候也是文艺青年,觉得自己特别棒,就谁都看不上,踏入社会后突然间发现,真的很多事情是徒劳的,很多事情不是说你努力就能达到的。
从青年的愤怒,到成年人的成熟,你要经过这样的转变。
当我开始去转变的时候,我就开始动笔去写这个剧本了。
里面有一些个人的体验和经验,但它绝对不仅仅是个人体验和经验,因为三十年的人生是有限的。
又经过了漫长的大概三年的剧本成长,还有我自己的成长,最后是2017年3月才定稿的。
什么时候读到剧本?
读到哪决定参与?
姚晨:应该是2017年的时候。
制片人顿河,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把这个剧本发给我,他说,听说你现在在做公司,也在找项目,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这是年轻的创作者自己写的剧本,她还想自己导。
我看完以后我确实很喜欢,她里面的趣味也是我喜欢的,包括这个人物也是我想靠近的,也觉得她似曾相识。
虽然距离我是有些距离,但是我觉得通过她,我可以做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很快地我就达成了合作,跟导演见面、沟通,然后互相了解,然后推进这个项目,基本上是一个蛮顺畅的前期筹备工作。
写作剧本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间发生了什么?
滕丛丛:我第一稿是3月,大姚看到的时候就是8月,中间没有很长时间,但我写的时间是很长。
中间,我是觉得我去开眼界去了,就是以前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的,个人体验放到故事当中,承载的范围太小。
它很像一个都市小品,就很像《弗兰西丝·哈》,我很喜欢那部电影,当时有点想做这种风格的。
但是后来我确定这个角色是记者之后,我觉得,它不应该是一个都市小品。
我去采访了很多记者,去跟他们去现场,包括他们给我讲了很多工作当中遇到的故事,有很多很精彩的东西,完了之后我把一些事情进行重新的糅合。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间段成长也很快速,基本上每半年我会再推翻一次。
觉得自己之前剧本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标准。
后来我还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作家阿乙老师的短篇当中的一个角色的使用权。
大概到2017年的时候,我觉得我有点成长不动了,我估计我能力就到这了,那个时候才定稿的。
姚晨:刘光明那个角色。
很多人都说这是“女性电影”,你们怎么看待?
姚晨:首先这是一个女性导演的作品,(笑)然后又有女性监制。
两位主创都是女性,但是我们其他的主创部门还都是男性,不是说女性电影就要把男性排斥在外,女性电影的完成也还是有很有非常热爱女性的男性创作者共同发力来完成。
我们这几天的观影场,也收获了很多观众的反馈,很多女性观众看完是非常激动地跟我们交流,很少看到女性欲望这么真实、坦荡地在大银幕上被呈现,而且完全是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在向大家呈现。
包括阿乙老师,他说作为一个男性,看完这部电影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女性,这让他很痛苦,他也才第一次去正视女性的痛苦,他觉得这电影对他之后的写作会有很大的改变。
滕丛丛:对,我觉得大家定义女性电影,就是女性的主创和以女性视角来讲述。
很多前辈导演,包括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和冯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如果不是因为是男性导演的话,也可以定性为女性电影,因为它就是从女性视角来讲一个女性的心理路程。
如果大家要定义女性电影的话,我是这么认为的。
技术不发达时,体力是很重要的条件,但技术发展了,男女可以做相同的事,意识却没提高,这是否电影的一大背景?
姚晨:确实是根源。
其实意识到这些问题,都是从个人的困境上开始。
我大概在两三年前,我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做演员非常好的年龄阶段,但是我发现,我想拍的那些戏非常少,在电影的市场上,好像对女性的刻画要么是很简单的少女形象,要么就是属于婆媳的狗血剧,家长里短的,非常有烟火气的女性形象,而且女性好像都是隐忍、愁苦的状态。
但是我又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我明明看到非常多优秀的女性,她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人格也非常独立,她们在做的事情也非常出色,但是我们不管是大银幕还是小荧屏上,对这一类女性的刻画是非常少的,有也是皮毛而已,没有真正地深入到她们的灵魂中去。
那个时候我还想等待,但我发现女演员是等不起的,我们真的等不起。
(笑)时间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金贵的,我想,我抱怨也是没用的,还是自己为自己做点什么,或许还有可能一个事情推动一个事情,改变一些氛围。
所以那个时候就想做坏兔子影业,那我们把这个电影作为坏兔子第一部参与制作的电影,第一确实它体量上没有那么大,我们作为一个零经验的电影制作公司,我们可能也相对不会那么大的一个压力产生,因为也不会对票房有过高的期望。
就像一个新人一样,一切从头开始,学制作,学怎么做一个监制,(笑)但这些工作也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演员这工作怎么样,我也看到这两年也有越来越多的演员朋友,还有一些别的职业领域的女性都会站出来,讨论自己的职业困境,其实这些困境根源都在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整个社会环境对女性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对陈旧的程度上。
但是我想,这些改变可能需要每个个体都能够付出努力吧,才有可能把这条路搭起来。
点映后,很多男性观众也非常喜欢,这是意料中的吗?
滕丛丛:有一点点意外。
(笑)之前其实做好了准备,剧本给我们确认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部电影会有一部分女性特别喜欢,但也会有一部分男性特别讨厌。
所以我只做了这个准备,没有做“男性观众,哎,好像也挺喜欢”的准备。
姚晨:其实是有一些男性角色会感觉到自己多少是被冒犯的,可能他们在这个电影里头,没有看到在常规影视剧里头那些理想化的男性形象。
但事实上,导演在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过刻意丑化男性的想法,反而是非常平实地,不管里头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们都只想刻画人性的部分,而对性别,我们是没做差别化对待的。
好玩的地方在于,传统社会中那些成功男性,在女性眼里可以是那样……姚晨:看剧本的时候,我最喜欢刘光明这个角色。
所以我是觉得丛丛对这个角色,在落笔时还是有关怀的。
滕丛丛:我觉得,你说的是一个女性电影,女性主创和女性视角,但是我觉得,我们片子当中对男性也是关怀的。
我们觉得,这个世界也给了很多男性世俗成功的压力,就是,你这个人成功就是你有钱,你家庭美满,你有趣,你有很多爱好,你灵魂有趣,都没有用。
大多数人对男性成功的定义,也是不太公平的,就好像对女性的很多要求,也是不太公平的。
姚晨:刻板化的,男人不能哭,一定要坚强……滕丛丛:对。
四毛的觉醒……姚晨:对,其实我们原来有一场戏,很可惜,因为篇幅,删除了。
那场戏是介绍盛男和四毛工作的小报社,挺破败的一个报社,又一次面临搬家,因为房租又涨了,然后报社里堆满了废旧的报纸,成捆成捆地准备卖个收破烂的。
四毛走进来的时候,同事叫住了他,拍了十块钱在他肩上,说,“四毛,你的那堆废纸,卖了十块钱。
”四毛特别认真地跟同事说,“什么废纸?!
那是我在这个报社里头待那么多年,写的27个头版。
”同事说,“你就知足吧,隔壁的铜版纸才卖了几块钱?
”其实我们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戏,来介绍他们的生活环境。
我觉得环境和个体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隐藏在生活中的东西都上来了……滕丛丛:我很喜欢我们当下社会这些看过去很荒诞, 但是仔细一想又很合情合理的小故事。
我觉得这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创作者最大的财富。
之前的时代没有这种事情,只有当下会有,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觉得一个创作者不停地去关注这些当下的事情,其实对个体本身有很多思考在。
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小情节,说到江边的老太太,还有戴帽子的疯子,那也是有一个源头,就是90年代有很大规模的气功热,整个广场的人都戴着那个小锅盖,在那里接受“宇宙的信号”。
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看上去很荒诞,你觉得很好笑,但你仔细想想其实又有很悲凉的人性的小故事。
这个跟女主角的成长环境分不开,也使她一步一步走向觉醒的过程当中,每个人都是一阵好风,都要让盛男去经历这些人,不同的事情,然后让她对自己内心有一些思考,对生长的世界有一些思考和回馈,最后她才能够达到自己和自己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的过程。
电影要有很清晰的表达,又有适当模糊的部分,要让观众对模糊地方做出理解。
比如棺材……滕丛丛:我觉得在盛男的这趟生灵之旅之中,最重要一个人物是李老。
她和李老都是将死之人,一个是这生挺圆满了,死亡对他来讲不是什么,但盛男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女性,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去实现,她对生死有很多恐惧,所以这个棺材其实就像她的死亡隐喻,一直伴随着她,从开始到最后。
这棺材让李老得到他生命最好的一个结果,就是“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从哪去”。
这个也是盛男在这趟生命之旅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题眼和觉醒的点。
最悲凉的是盛男在医院看病时,得知卵巢癌时,台词是这样……姚晨:“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好多年没性生活了,怎么可能得卵巢癌?
”她直接把这个病和她的道德挂上钩了。
哪怕像盛男这样一个不容易被屈服的人,长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头,她还是会慢慢地被洗脑,被驯化,直到死亡直接降临到她面前的时候,才能够让她冲破这个迷雾,去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去直面她生命的真相。
上一代的美枝有不一样的反抗方式……姚晨:还是用依附的方式来寻求自己,但盛男用自己的方式,是真正的自救。
滕丛丛:我觉得也是时代的进步。
我们的父辈的成长环境也是那样,她能够做到的改变,其实一个人是很难去对抗整个历史洪流的,她能做到的最大改变到这里,也已经很好了。
但盛男不一样,她成长在一个信息非常发达的时代,她能够接受到更多独立的思想也好,教育也好,自己本性的成熟、性的成熟也好,她的反抗是跟父辈的反抗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不觉得,因为父辈的反抗很小,就会觉得你有什么示弱,我觉得一点点的反抗也值得鼓励,一点点改变也很棒。
拍摄两段床戏时有心理障碍吗?
姚晨:其实我一开始看剧本,就对这两场戏比较忐忑,那个时候就不停问导演,她想怎么拍这场戏。
因为说实话,我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完全没有拍摄长片经验的年轻人,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都要交付给她,(笑)就真的是一个非常考验我的决定,真的是一场豪赌,因为我不知道她把我拍成这样。
可能我们国外电影,你会觉得这种拍摄是稀松平常的,但其实说实话,国外的欧美演员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拍这样的戏的,哪怕我们已知的很多很大的演员,像梅丽尔·斯特里普、凯特·布兰切特,她们都是基本不拍这样的戏的,因为她们不需要再靠这样的戏去做点什么,也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吧,但这个标准倒没有与敬业不敬业这个层面有关。
很多时候她们用的是替身,在《卡罗尔》里那个是替身。
但显然,我们这个戏也没办法用替身,(笑)所以就经常问导演这个问题。
导演想的很简单,“演员都应该会吧?
”(笑)其实如果拍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将来会出现一种声音,会觉得说,“一把岁数了,还想再搏一把呢!
”所以在拍这场戏之前,我们所有主创在一起做了很充足的功课,从摄影老师到录音老师到灯光老师,大家在一起非常认真而严肃地,包括导演,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头,还有我跟男演员,在密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讨论这场戏的体位,怎么样通过变化体位来表现人物关系的改变和推进。
第二天我们拍的时候大家还是蛮紧张的,我觉得那天,不光是我们来讲,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挑战,对自己天性的挑战。
我觉得那天是大家一起解放了天性。
我们把所有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清场了,只留下最重要的几位主创。
主创老大们也要做助手的活,(笑)自己来调灯光,调机位,还要自己打板,灯光老师还要给我盖衣服,拿水,(笑)我还给大家放了下音乐,就放那比较能够调动肾上腺素的,然后也比较性感的音乐,(笑)大家进入到一种氛围里头,来拍这场戏。
甚至连我先生都加入了这场戏,他是场外指导,然后在远程遥控这场戏的光影。
(笑)所以后面特别鸣谢他,因为我们这部戏的调色都是由他完成的。
然后我们找了很多参考,《龙纹身的女孩》这类的,为这场戏做定调。
我记得拍完第一条时大家都不好意思看回放,(笑)我一转身,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笑)甚至录音老师,因为他都是不苟言笑的,戴着耳机,那天他脸涨得通红,把耳机摘下来后,“哎,不行,太刺激了。
”(笑)就放他的旁边,哈哈,内心都受到了挑战。
但是我觉得那两天,我们有两天时间拍完了一场做爱的戏,一场自慰的戏,那两天拍完以后,大家都突然有一种默契,好像共同守护住了一个秘密,在情感上也突然产生了更紧密的勾连。
我相信,那两场戏对在场的每一个创作者,在未来的生活里都会有潜移默化的改变。
对我,作为演员来讲,是特别彻底的一次天性解放,可能在此之前,我会在家里头观察自己的身体,会很自如地袒露它,但是我作为创作者,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摆脱了身体上的所谓束缚。
我觉得在那两场戏里我的身体是自由的,与盛男完全融合在一起。
“送你上青云”的精神追求,创作现阶段更赞赏什么?
滕丛丛:是王国维吗?
人生的三种境界,一个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层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到第三层,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人是无知的,因为无知所以自由,所以不知道愁滋味。
然后慢慢地你会经历很多事实,人世疾苦,你会陷在其中,有很多自己的灵思,然后到第三层的时候,你见过人间疾苦了,但你还愿意热爱生活本身,就是有一句现在流传比较俗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破生活本质后,依然愿意热爱生活的人,我觉得最后的这种情况,才是一种真正有智慧的情。
姚晨:我没导演说都那么好。
因为我不确信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其实片子里盛男一直说她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我对正确这两个字始终是报以质疑的。
这个电影当时让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是它写的是众生相,见众生,见自己。
每一个个体都是完全不同的,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也是不可复制的,我倒不认为梁美枝的活法就一定是最好的,或者是不正确的,我也不认为说盛男或刘光明的活法一定就是最糟糕的。
怎么说呢?
滕丛丛:“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那种。
姚晨: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那条道吧。
但是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青云,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好风。
包括这电影里头,我觉得盛男最后,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她等不来风,就自己上青云,不再依附任何人,她最后有能力让自己快活了。
最后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但她发现爱这个事情,不再是非得来自另外一个人,我觉得那一刻她是卸下了千斤重,所以她才能够突然身轻如燕。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可能没有想明白,就苛责她是不正确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电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理想。
棺材从头到尾一直出现,有什么关联?
滕丛丛:有点意象和魔幻的概念在里面。
李老躺进棺材,也是一个意象,他真实的死亡是在他家自己的床上死亡的。
你看到棺材的串联就是一个象征的手法。
美枝说“19岁生了你,不知道怎么教育你”。
现实中你是怎样的母亲?
姚晨:我应该能比梁美枝强吧,(笑)我没有那么年轻,我生他们挺晚的,心智还比较成熟,所以不会逼迫他们要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时时都要拿第一。
没有这样的苛求。
关于高票房和高口碑……姚晨:我其实是真正希望它有票房。
(笑)为什么这么说呢?
说实话,刚开始拍这部电影,投资这部电影,我真没指望它赚钱,从一开始我跟出品方江老板就告诉我,你别砸那么多钱,真金白银扔进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个戏肯定不赚钱。
我说没关系,我知道它不赚钱,但是我很喜欢,非常希望它拍出来了。
但现在这电影快上映了,我是希望它能有票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票房,意味着它被更多人看见,也意味着盛男这样的女性被更多人了解、被更多人热爱,也有更多人来了解当代女性到底是什么样子,不再是那些傻白甜,有票房也意味着将来能鼓励到更多想拍、想写这些电影的创作者,这些电影才有机会不断地去跟大家去见面和交流,所以我中心思想是大家回去写写微博,帮我们多宣传宣传,谢谢。
《送我上青云》是一部对目前的女性主义进行颠覆的电影,片中不仅反映出女性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来自社会的种种规训,更是反思了女性应以何种方式对此进行反抗,最终主角在情欲之中完成她对其女性身份的认同与和解。
在电影中展现最直白的,便是当今社会中对于女性性别的塑造与规劝,包括来自家庭、职场、婚姻等各方面对于女性追求自我价值的阻力。
成长过程中的教育方式造成盛男对其家庭的失望,即便是面对疾病,盛男也难以开口寻求家人的帮助。
盛男争强好胜的性格使得她对周围的人都抱有鄙夷的态度,这是她对整个社会规训女性的反抗。
她鄙夷她的母亲,她母亲是一个典型的被社会规训过的“标准”女性形象——“年轻漂亮,还够蠢”。
盛男对其母亲的不认同表现出她对整个社会所塑造的女性形象的不认同。
而后她发现她有点喜欢的文艺青年实际上也是这样一个被规训的形象,这说明社会对人的驯服不仅仅是基于性别关系,还基于由金钱构建的权力关系,在这种权力社会中人总是难以获得尊严。
而盛男的同事构成了另一组对照,他认为只有变得有钱,才能获得尊重,但他却早已在追逐金钱的过程中失去了尊严。
而面对这样的社会,盛男的态度是反抗,因此她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鄙夷。
于是影片又紧接着提出下一个问题,女性应以何种方式对规训她的世界进行反抗?
盛男撕毁了写传记的合同,并反过来羞辱老板性功能障碍,这实际上仍是对于阳具崇拜逻辑的一种认同。
盛男其实一直在拒绝自己的女性身份,她在得知自己做完手术后将无法获得性快感,所以才迫切的希望和别人发生性关系。
而她实际上一直没有直面自己的性欲望,打给“性感裸男”的电话一拨出去就失掉了勇气,最后只能耍耍嘴皮子草草收场。
盛男一直以来都是以消除自己女性特征的方式去在社会中“争强好胜”,但也正因如此她才陷入无法直视自己性欲的困境。
影片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对女性主义理论的一种颠覆。
影片设置的另一组对照则为盛男的困境提供了答案。
李老一出场就是一个色老头的形象,只顾着看盛男的妈妈而完全没仔细看盛男。
他对于性欲的态度十分坦率直接,毫不掩饰他对于盛男妈妈的追求。
正是这份率真与豁达使得李老对于死亡没有恐惧,并劝说盛男与妈妈达成和解,也即盛男对其女性身份的认同与和解。
影片的最后,盛男与同事发生关系,她直面了自己的女性身份,并通过自慰的方式与自己的性欲达成和解,作为片名的“送我上青云”也随之得到了落脚点。
影片通过这一场景,对原本为了满足男性凝视的情色场面进行颠覆,主角正是在情欲之中完成了对父权体系的反抗以及自我身份的认同。
生的尊严,死的恐惧,最终都在爱欲中得到解脱。
《送我上青云》公映19天了,发行进入尾声,票房达到2757万元,豆瓣评分7.3,猫眼评分8.3。
我是该片编导滕丛丛电影学院四年本科导演剪辑专业的主任教师,又是她三年导演硕士研究生的导师。
近五年来,看着这个学生及她的剧本的逐步成熟,及这部电影的拍摄、发行成功,成为了观众和评论界热评的对象,票房在文艺片中也是较高的。
做为教师,从心里为该片和这个学生的成长高兴!
该片的优点是人物塑造较成功,自强、欲望、生死等内容、话题表达得独特、知性、幽默;缺点是情节结构把握青涩。
它偏离了“一人一事”(清,李渔《闲情偶记》)的结构法则,既不是“一人多事”,也不是“一事多人”,有些陷入了“多人多事”的中心不突出的境地。
这个剧本在电影学院的“研究生长片成材计划”中三年里两次评选中的,但寻找资金及合作伙伴时却屡屡受阻。
这个长片教学计划从2013年开始实施,已经拍出来德格娜的《告别》、张影的《再见爸爸》、朱员成的《盛先生的花儿》、黄璜的《武林孤儿》、白雪的《过春天》等硕士毕业长片,成效显著。
它们都是学院教学培养、选拔支持,又结合与校外影视公司、导演协会“青葱计划”、上海及First电影节“项目开发”活动等各方人士合作完成的。
滕丛丛的《送我上青云》更是显示了教学与产业结合途径之优势。
在坚持努力了三四年之后,她终于得到了安乐电影公司的江志强和演员姚晨的赏识与投资,影片才得以拍摄和发行。
去年初停机后的一年半中,初剪及各种修改版本我看了不下五个,不断在进步。
特别是最后的定剪公映版的出色,更是显示了各个部门创作及制作人员的才华,及对这个青年导演处女作的尽心尽力。
我想学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的宝贵经验,许多是我们教学中得不到和给不了的。
从赞扬电影教育和产业的如此努力的、富有成效的合作角度,我给影片多加一颗星!
电影《送我上青云》在一片人为纵火的荒山上拉开帷幕。
女主盛男(姚晨饰)三十多岁,记者。
干练独立,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没有多少存款,也很久没有性生活,却在体检中意外查出卵巢癌,手术费要30万,而且术后存活五年的几率并不乐观。
一个在大城市独自打拼的职场女性,如果平日无风无浪,顾好自己倒也不难;一旦遇到毁灭性打击,很多事就浮上水面了。
收入窘境首先引出的是人情关系和家庭问题。
为了筹钱,盛男找关系好的同事四毛(李九霄饰)借,四毛担心盛男命不久矣,钱会打水漂。
盛男去找做厂长的父亲,父亲一边不动声色藏起给小三买的奢侈品包,一边还想着从女儿那要点钱给快破产的厂子周转。
盛男的母亲,更是自年轻时便被圈养在家里的小白兔,幼稚得很,不添倒忙已经很好了。
万般无奈,在四毛撺掇下,盛男接了给油腻的乡镇企业家李总的父亲李老(杨新鸣饰)写自传的活儿,为了巨额稿酬,不得不带着黏人的母亲前往云山。
在镇上等坐船时,盛男偶遇善良助人的青年刘光明(袁弘饰),一路同行,相谈甚欢,被他的超脱和学识打动。
见到在深山中辟谷的李老,完成自传大纲后,四毛带着盛男又去见李总。
从来没有容易挣的钱,当生存和尊严起了冲突,是卑躬屈膝为了救命向恶俗低头?
还是秉持职业操守不容轻易践踏?
盛男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撕毁了大纲。
压抑已久的情绪开始发酵。
晚上,盛男在图书馆约见刘光明,两人探讨灵魂和永恒。
心神迷朦中,盛男对刘光明表白,坦承自己得了癌症,手术后可能导致快感丧失,想趁现在和喜欢的人做一次。
这是盛男在片中的第一次求欢,身处惶恐落魄之时,有个人给了她一点光,那是对爱的渴望,对失去的恐惧。
谁知道刘光明落荒而逃。
盛男情绪崩溃,失控去找“对所有雌性动物都感兴趣的”四毛,这是第二次求欢,和感情无关,只为了宣泄心中的痛苦,维护最后的一点体面,结果又被四毛严词拒绝。
到了这个时候,女人全部的尊严都被践踏完了。
黑色幽默和全场笑声,压不住大银幕上精疲力尽的辛酸和荒凉。
盛男心灰意冷,决定向李总低头。
一行人到了李总家,才发现刘光明正是李总的女婿。
他从小是个神童,可惜求学失败,壮志难酬,最后娶了没文化的富二代老婆,在大家族里常年忍受奚落。
从盛男怒砸火灾警报器开始,在这普通的一天,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开始改变。
影片张弛有力,故事冲向高潮。
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是宣告也是终结,是嘲讽也是自嘲。
刘光明跳楼,李老离世,母亲恸哭,四毛被黑。
激烈的床战以盛男自慰结束。
撕心裂肺,百般挣扎。
如此不甘又如此骄傲的盛男,最终,是如何释怀的?
人在接近死亡时最渴望什么?
是爱和尊严。
整个故事,就是盛男对自己人生的一次回溯,她向身边人索求,那些她未曾得到却无比渴望的东西。
他们没有直接了当地给她,却让自己的黑与白对她一览无余。
李老:活的明白却也还会动心起性。
他一生都嫌弃自己的儿子,可临走前,也希望剩下的日子能再为亲人们做点事。
母亲:被盛男称为“搞破鞋”的妈,对子女的教育无疑是失败的。
她其实明白却不肯承认,这一生白活了。
母女对峙那场戏非常好看,李老劝解的话也很扎心。
若真是白发送黑发,母亲后面几十年的日子,更是难捱。
刘光明:盛男喜欢他却又对他的懦弱失望。
在梦想和现实的夹缝中苟活,谁又能体会刘内心的煎熬呢?
柳絮想飞上青云,需要借力。
他懂这个道理。
可是,错误的选择又怎么能带来正确的结果?
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后,黑夜,他翻过了阳台的护栏。
四毛:不择手段追逐成功,迫切想要结识人脉,赚得第一桶金。
盛男嘲笑他是“死财迷”。
那是因为,他的尊严曾经也被践踏,他太渴望得到尊重。
在和四毛从争吵厮打、放弃反抗、最终平静之后,盛男自慰释放了自己。
她用右手揽住了自己的左肩。
每一个镜头都有它的意义,这里触动了我。
这个动作本该是来自男人的拥抱,却由女人自己给了自己。
或许,“性”只是一个载体,在它的背后,隐藏着对爱与接纳的渴求,对亲密关系的控制和人性中最基本的尊严。
爱欲是本能,也是最自然的事。
就像李老最后在电话里告诉盛男,自传结尾要这么写:“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
我从哪来,还回哪去。
”
盛男要的爱和尊严,没有人给她,但在和每个人更深层次的相处中,她看见了他们的渴望和绝望,赤诚与晦涩。
懂得,怜悯,放下。
见众生,得通透。
最后,盛男像李老曾经教她的那样,张开双臂,对世界,哈哈哈大笑三声,是从不屑到相信,从紧绷变柔和,学着找回曾经忽视的内在力量。
山顶远眺,久违的阳光照上了胜男的脸庞。
贯穿全片的阴冷迷雾渐渐逍褪,这一抹金红的光显得格外温情。
也许时日无多,也许所托非人,命运再怎么不公不堪,我们仍然可以付出爱、拥有爱、有尊严地生活。
纵然没有好风借力,靠自己也能够上青云。
《送我上青云》以“女性”的性权力为话题,建立一个关于都市女性困境的寓言性的故事框架。
但是,这部电影似乎仅仅做到了为“女性主义”而“主义”,并没有真正探讨女性个体的身体经验,而是套嵌在一种想象的模型之中,满足了都市中间阶层女性的“自恋”。
撰文 | 余雅琴电影《送我上青云》自上映以来口碑一路高涨,尽管不算票房大热的作品,但这部小成本电影的上座率一度保持同期最高。
值得关注的是,这部电影在首周末上映后,单日票房不降反而增长,猫眼预测的最终票房则比一开始番了三倍……是什么让女性电影的票房表现越来越好?
显然,近年来,中国女性尤其是城市女性的经济地位和文化地位都处在上升期。
在一系列的公众事件和公共讨论中,女性越发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女性电影因此有了一个日渐庞大的市场。
女性不再满足于过去那种单一的描绘浪漫爱情的“小妞电影(chick-flick)”,而是渴望一种由女性书写女性生命的真正意义上的女性电影。
从这点看,这两年的《柔情史》(杨明明导演)、《春潮》(杨荔钠导演)等作品或许都可以看做是这种倾向的产物。
《送我上青云》是一部让人观感复杂的电影。
一方面,一部直接表现女性欲望的电影,该片颇有一些吸引人的亮点,作为院线电影,它打开了一些被遮蔽的话语;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这部电影以“女性”为主题,看完之后反而给人不适的感觉,很大程度上,这部电影只是将“女性”作为卖点。
《送我上青云》海报01 当“性”与“女性”结合可能只是落入一种新形式的男性欲望的窠臼当“性”与“女性”结合,很难说是将女性的主体价值释放出来,还是落入一种新形式的男性欲望的窠臼之中。
该片最大的卖点在于,在影片的首映活动上,社会学家李银河评价这部电影第一次在银幕上展现中国女性的自慰场景。
但是,这个场景在电影里仅仅是一个不易察觉的过场戏,何况展现这部分真的有意义吗?
它真的是所谓的彰显女性的性权力吗?
电影的故事,并不算复杂。
女主角盛男是一名记者,在一次执行任务受伤后,意外发现自己得了卵巢癌,需要三十万元的治疗款。
在同事兼好友毛毳的引荐下,她不得已答应为企业家李总的父亲写传记。
在这个过程中,盛男从毛毳那里得知,自己做了手术后也将失去性高潮的能力。
于是,在前往贵州写传记的路上,她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品尝了人生百态,也开始了一场寻找性爱的道路。
盛男的父亲是生意人,早就背叛母亲在外面找了情人;而她的母亲则是一个家庭主妇,除了美容和保养自己,一无所长。
因此,盛男无法依靠家庭,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还不得不带着“幼稚”的母亲一起上路。
《送我上青云》剧照《送我上青云》的导演和编剧都是滕丛丛,她和这部电影的监制姚晨,一起构建起这部电影的“女性”叙事。
电影的主创为女性,在内容上又罕见地探讨了女性的性欲望,这本应该是一部值得期待的女性电影。
但是,遵循电影的逻辑来看,这部电影与女性主义在本质上是背道而驰的。
盛男看似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但她的几次觉醒都是通过身边的男性,是毛毳提醒她人生苦短,失去卵巢意味着失去得到性快感的可能。
毛毳的提醒,让盛男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开始追求性的快乐。
在贵州的小城,她一开始对县城文艺青年刘光明产生了好感,并通过他理解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胜男向其求爱不得,在兜兜转转之后,还是与一直陪在身边的毛毳发生了性关系,并通过爱欲加深了自己对生命的理解。
当接触到李总的父亲李老之后,盛男的人生观更是发生了变化。
他对生命的态度影响了盛男。
李老中风后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遇见盛男的母亲后,激发了他想再活一次的愿望。
当他再一次感受到对异性的迷恋之后溘然长逝,他让盛男领悟到: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从哪儿来,还从哪儿去。
电影的结尾处,盛男登上山顶,学着李老的样子,对生命发出“哈哈哈”三声大笑,决定接受手术。
其实,我们很难将这部电影理解为一部标准的现实主义作品,尤其是当盛男和母亲进入贵州县城之后,故事就进入到一种寓言体的叙事中。
女主角的名字“盛男”与“胜男”谐音,形象英朗刚强,做事独来独往,性格也比较倔强,符合我们对都市独立女性的刻板印象。
电影以绝对主角盛男展开,我们可以看出盛男是一个都市女性的“典型”,她的遭遇基本涵盖了一个都市单身女性可以预见的所有艰难。
因此,这部电影还是得到了不少观众的认同。
只是如果仔细分析,电影的问题也恰恰在于此,电影并没有真正探讨女性个体的身体经验,而是想要将主角套嵌在一种想象的模型之中。
典型人物的塑造在艺术中是很常见的,但其实更加考验作者的功力。
一个成功的典型人物应当建立在作者对社会深入的观察之中,而《送我上青云》的很多地方显然有失真实,有一种为了“女性主义”而“女性主义”的感觉。
《送我上青云》剧照盛男的危机首先是身体上的,电影设置她得了卵巢癌,这种女性独有的疾病。
得知患病可能时日无多之后,盛男最担心的却是性的问题。
当然,我们可以把盛男对性的追求看做是对生命的留恋。
可在事实上,即使切除卵巢后,女性未必会失去高潮,性快感的来源是多样的。
而对电影强调失去卵巢的恐惧的本质,是女性担心自己失去性魅力,失去从男性那里获得快感的可能性。
电影如此设置,将男性视为女性快感来源的唯一源头,本身就是与女性主义背道而驰的。
电影几次展现了盛男对男伴提出性要求的场景,基本上都是在其失意或绝望的时候,直接生硬地说出要求,甚至带有强迫的色彩,这当然可以被解读为是电影对女性的性欲的直接展示,是很“女权”的,但这种强烈与直接,不正是一种与女性主义批判的男权同构的求欢方式吗?
如果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男性对女性提出性要求会被认为是冒昧甚至是“性骚扰”的话,那女性为什么就可以呢?
事实上,正是这种“双重标准”让电影的议题性显得可疑和失真。
电影的设定最终还是让盛男和毛毳发生关系,我们其实看不到这两个人之间产生过什么火花。
毛毳因为盛男搅黄了自己的生意而愤怒,因此对盛男提出了性要求,电影还展现了盛男的反抗。
但是转眼间,他们就进行了鱼水之欢,电影里自慰的一场戏也在这个场景出现。
当然,我们依然可以将这个部分解读为导演的“先锋”,让一对不是情侣的男女发生关系。
可是仔细想想这个过程,其实还是一个强势男性(毛毳健康并富有性魅力)对弱势女性(盛男有疾病且独身)的情感攻势的过程。
那么,这种女性对自己身体真正的主宰实际上并没有建立起来,电影中的女性角色都处在一个依靠男性,需要男性引导的地位。
甚至,毛毳在一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和盛男发生关系的时候,还以自己过于优秀,怕盛男难以忘怀为由,这几乎就是男权思想的集中体现了,这种情况下盛男在对自己身体快感的开发上还是仰仗毛毳,这多少会让观众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02 《送我上青云》仅仅是满足了都市女观众的“自恋”该片的主演是姚晨,她也是这部电影的监制。
因为同样是女性议题,这部电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同样是姚晨主演的去年的票房黑马《找到你》(票房预测同样是低开高走,最终达到两亿元)。
都是表现女性的生存处境,《找到你》虽然与《送我上青云》一样,都有一种“女性主义的刻板”倾向,将男性与女性建立一种对立,试图表现普适性的女性遭遇。
但是,《找到你》毕竟还是关照到了底层女性的命运,建立了一种比较广泛的女性“同盟”。
而《送我上青云》则没有建立这种更宽广的女性观,虽然探讨的是女性都会面对的性问题,其实只是表现了女主角一个人而已。
电影中出现的其他女性,更像是符号性的人物,面目模糊甚至面目可憎。
《找到你》剧照电影只是塑造了盛男一位相对丰满的角色,对其他女性角色缺乏深刻复杂的描绘和共情能力,李总的女儿更是连一个正面镜头都没有给,完全被塑造成粗俗的土大款。
而盛男偶遇的在河边因为丢失棺材而哭泣的老妇和女儿,则被塑造成骗子,用来突出盛男的机智。
而着墨较多的盛男母亲,在电影里也仅仅作为成熟的盛男的反面。
作为一生都在依靠丈夫的女人,电影将这个角色塑造成一个超龄“少女”,极尽夸张,并让其成为李老的“性对象”,但她的复杂性和性格却依然模糊不清。
即使面对女儿的绝症,她似乎也没有表现出真实的情感,在电影里仅仅是一个功能性人物。
当然,这些都是社会常见的人和事,只是电影将这些素材进行了高度的戏剧化浓缩,这部电影实际上想要展现的是一个寓言性的女性生存空间。
但是,这部电影所展现的社会空间,却是非常的狭小。
电影中的盛男从事着一份还算体面的记者工作,有一个虽然可能破产,但实际上有自己公司的父亲,盛男的困境并非真的是经济上的困境(尽管电影表现她需要筹措三十万元的手术费,但在另外一方面,仅她母亲开的车就值这个费用)。
不仅如此,电影还特地突出了她有一个没有读完的博士学位,这些都可以被看做是标记盛男社会身份的符号。
电影为了突出她的性格,还设定她烧掉了父亲送给情人的奢侈品包,以及她直接拒绝李总的傲慢等等,这些都表明盛男对钱的态度。
盛男之所以没有钱治病是因为她有着一种属于知识阶层的骄傲,而不是真的陷入到无法解决的经济困境里。
电影的最后,即使没能获得李总的支持,她还是顺利进行了手术。
尽管意外得病是一种人生的不幸,可是盛男的处境显然比大多数单身女性好得多,因此,这部电影多少有些故作伤感的部分。
所以,不论以什么角度来看,盛男的女性困境并不具有真正的大众性,这部电影明显是拍给都市中间阶层的女性看的,电影里有城市女性向往的诸多元素:时间自由的职业,说走就走的旅行,异域的美景,一次性的艳遇……甚至,有些刺激但是可以解决的危机。
这些元素,与那些被投射在CBD高楼大厦的玻璃外墙上的巨幅广告上的内容别无二致。
因此,与其说《送我上青云》关注女性的生存状况,不如说它仅仅是满足了都市女观众的“自恋”。
我们在盛男身上看见的是城市中间阶层的女性对女性苦难的想象,这部电影的问题意识似乎更像是一种“何不食肉糜”的疑问。
作者 | 余雅琴编辑 | 崔健豪校对 | 翟永军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看完了送我上青云。
片尾的“哈 哈 哈”让我想起Farewell,太中国了这部电影。
姚晨的妈,十九岁生女儿,和我妈一样。
娇,傻,但女人味。
昨天和朋友聊天,还说到,女性如果在婚姻里不能得到情感满足,就大概率要投射情感需要(是两性关系中的女性情感需要,而非母子关系)投射到孩子身上。
孩子有乱伦焦虑,心痛妈妈。
那么男孩容易变渣,因为无法承受女性的情感重量,但不能责怪妈妈,长大了就会对女人渣。
女孩容易变中性(像姚晨这样),心里瞧不起男人,不喜欢男人。
袁弘的角色一出来我就不喜欢,看到那里觉得他会走,果然走了,觉得她追出来他会跑,果然跑了。
背圆周率简直absurd到了极点。
他摇着轮椅去到死者面前接受鞠躬,嘴角一抹可悲的笑,是因为这个可怜男人想要尊重。
男主强上女主,还是出于男人这种“被尊重”的需要。
国中各种文化枷锁,锁住的不止是女人,当然也有男人。
男人不争资源,不出息,不有钱有权,就不会得到尊重。
女人是男人需要抢夺的资源之一。
女人呢,女人更难。
女人要比男人优秀太多才可能得到同等的机会,女人甚至不被鼓励展露聪明(姚晨读了博士都不敢说),女人在“被尊重”这一点上更绝对弱势。
你说李平女儿笨么,姚晨妈妈笨么,其实这样的捷径我尊重啊,女人选择不多的。
我今天想,生在国中,稍敏感一点的女性,是从小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女性身份,从小意识到这是弱势,自己选择不多的。
生在国中,众生可怜其实。
大家到底其实只是要尊重(生而为人的尊严),要爱(片尾是两句我爱你)。
但这是一个不懂互相尊重(个体边界极不清晰,你压我我压你),不懂爱和给予(赤裸的竞争、丛林,却都想要别人来爱自己)的社会。
明明最需要这种最基本最本质的东西,心里却看不起,名利钱权和婚姻孩子买车买房才是正经大事。
愿个体明亮,自强。
《送我上青云》故事核心挺简单的。
一个女记者不幸得了卵巢癌,在她进行存活率很低手术前的一段经历。
女主人公盛男生在一个旁观者看来都再惨不过的环境里:父母互相背叛,算不上朋友但擅长跟傻逼打交道所以才一直联系的很会来事的同事,喜欢的人虽有善心却是个爱高谈阔论哲学科学的无用之辈。
她是记者,依然记得自己是记者,多年过去职业精神还在,“挑错”是她的职业病;她很刚,在给自己救命急需的钱和尊严的抉择面前,毅然在甲方说“给钱就是衣食父母”,贬低记者不过是“跑业务”的之后撕毁合同;在摘除手术前想和喜欢的人试一次,等等。
最令我感到遗憾的,是刘光明被有钱岳父喊着当众背诵圆周率,一家人都把它称作是他的才艺。
他是懦弱的,即使最后从别墅跳下去,也不过给他受尽屈辱的人生添补“残疾”二字,无任何改观,依旧在一个家里不起眼。
很有意思的是,他唯一一次有“骨气”,可能是借岳父之父的葬礼,推着轮椅到达遗体前,带着仅剩的骄傲让所有人对他三鞠躬。
尺度没有很大,只是把“性”话题摆在了明面并多讲了几遍。
我们本来在这方面就缺乏教育,不是太过就是不足。
不禁问,该引起谁的敏感呢?
盛男自出生就被当成一个麻烦存在,晕机被父母嫌弃、生病被父母训责…所以结尾与母亲的对峙,她终于说出口:这么多年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最后还是得死。
我不相信人有灵魂,死了,就是死了。
她要帮忙写自传的那位老先生,看法不同,他说因为自己有信仰,我不评判这种力量的存在与否,但老人有句话说得很好:爱欲本是人的本性追求,我从那里来,也归往此处。
前路其实挺渺茫的,我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
但我觉得,她没有白活,正是她的那点珍贵的正直和善良,拯救了她。
去年看的,忘记标注了。今天和人聊起袁弘突然想起来他在这部电影里的角色,哈哈。这个题材很难得,女性职场困境和母女关系困境,颇多感同身受。姚晨选得不错。妈妈好可爱啊!期待更多女性现实题材的电影。
观影氛围非常好,实写的部分剧本一环一环搭得用心,另类母女关系、家庭背景交代、女性的好强与脆弱,都表现得轻盈幽默,作为采访过次数最多的女演员,大姚给到我惊喜了。虚写的看云、水上棺材、图书馆、性爱,浪漫隐蔽。可能将意象串联扣片名的释怀结尾,会有不少观众觉得是情绪化的不知所云和不了了之,然而也是这部片子的魅力。
5.5/10。估计是我没看懂,导演是在反讽吗?嘲讽微博女权和女文青?这是部邪典片?还是个荒诞派?
又犯了国产电影贪多嚼不烂的毛病,想表达的主题太多,结果一个都没表达好。部分台词和细节可圈可点。在表现毫中见巨这件事上,可以跟日本电影多学习学习。
姚晨真是一个只要角色贴近日常,什么都演的舒服的演员。于是,本以为此片全系与姚一人,把女性题材拍到极致,没想到这些男性角色也颇为亮眼,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女子图鉴”吧?
出生在一个和睦友爱的家庭大概不会理解这种矛盾。我希望不懂
姚晨的大嘴大在长在了她的小脸上,女演员的脸都太小了,我们的大脸盘子能装下她们俩张脸!李平父亲死得太早,倒是那个刘光明要跳楼就赶紧投胎得了。
【C+】有点有趣有点尴尬。故事是轻盈的,背景,情节,配角们,都有种浪漫的虚幻感,仿佛走进一场梦。但大量描写,台词又十分明显在揶揄现实,很多时候调子也太沉重。最后电影是飘没飘起来,沉又沉不下去,上青云上一半卡住了。想法ok,通过不同阶层,年龄却同样迷茫和痛苦的众生像,让身患绝症的主角对生死的得到领悟,也对自己的人生释怀。但双方联系几乎都建立在一些符号化的交流里,看得到幽默却看不到真正有效的碰撞,最后的爆发因无处使力自然也就泄气。导演还是犯了大部分新人都会犯的毛病,沉迷于自己的“妙笔”当中,最后真正要表达的却力不从心。幸好那股丧而暖的气质还是拍出来了,再充着诚意和姚晨的表演,加半星到四星。
【13thFIRST】33
这片子可惜了,最好的精华都集中在了“预告片”里,正片索然无味。导演想要的太多,既想讨论事业的理想与世俗,却完全没有站在女性的角度谈职场困境,是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只不过主角正好是姚晨而已;又想讨论男人的金钱观与自尊感,可剧里的男的都傻乎乎的,想钱想疯了,想成功想疯了,没一点人情味;还想讨论原生家庭对一个人产生的影响,妈妈虽傻但善良,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吧。哎,想表达的太多,结果一样都没说好,全部成了半吊子不伦不类,逻辑不通。打着女性电影的幌子,还不如苏明玉的人设立得好,逻辑说得通。
全片这剥不开云雾的调调还不错,但在傻逼、二逼和装逼中,显得用力、刻意和浮皮潦草。他们想要的文艺、深刻和范儿,都不如神经病的我爱你,独在高处的:哈!哈!哈!
文化、生活和隐喻结合的很自然,看似碎片化的叙事也真实地再现了一些人的思维意识流。“我能理解并相信片中的每一个人物,不管我是否认同他们”(维斯安徒生)。
明白这部片子的意义,但又觉得还不够好,轻拿轻放不是不可以,但是太轻了,盛男的困境不是三十多岁女性的普遍困境。她至少独立,敢于跟任何事情对抗,在父母关系中也非常强势。很多三十多岁的女性比她面临的情况要差很多(除了癌症设定)。
都在说性别,那也简单说说吧。女性视角没毛病,典型处女作,优缺点都明显,深沉盼望多有些这类的女性声音,是很好的事。不好在于,里面男性确实脸谱化,各类男性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不是什么好东西”,相反,女性角色塑造的温柔,且是个人,没办法一句话用好或坏概括的那种。我看到有女性说,这些男的在生活里都看得到啊。没问题,但是是女性看到的男性,就如同往常男性塑造的女性一样,是男性看到的女性,他们也觉得没毛病。如果看不到此片里男性角色的问题的话,下次请不要再骂男性所塑造的女性了。当然,不去骂那些塑造出奇怪女性的男性创作者,反而去骂“看了这部片深感被侮辱的男性观众”,觉得男观众矫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自愿放弃曾经那些发声的机会,导致男性创作者根本不去反思自己的女性塑造有问题,越走越歪,是每个可以发声者的错
时下+86们叫嚣的“我们有钱了",被这部经济下行、人生寒冬电影,敲得粉碎。但片子最大问题,好像是风格杂糅不统一,不少台词干涩生硬。以开头疯子一脚、结尾哈-哈-哈三声,本片应该是带黑色荒诞意味的轻喜剧,如频频起跳的脏话粗口。可在切入家庭内部关系时,电影又变成批判色彩。贵州外景的云水缭绕,又自带艺术片腔。横空飘来的斯文眼镜π,更是想要尊严,就让你看看尊严被踩的样子。还有粉红西装男,单凭“别跟我啪,啪了之后,你的余生会永远回味这棒棒哒性爱”之类的台词,真乃新油田之子。当然,其他男性角色也没有好到哪去。
对使用宝钗这首诗点题有点看不懂,毕竟女主和宝钗实在很难扯上关系…大概勉强可以理解为不同时代里想要入世的好强女性所面临的相似的艰难路径?但我喜欢这里角色之间的关系有模糊的层次,认真探讨心底虚无的小角落(虽然探讨得不太自然,但表演加分),一团乱麻的物质世界里爆发之后的好笑和似乎存在的真情
真的是得个感冒呻吟出了癌症的声音。
不是姚晨诠释角色,而是角色服务于姚晨,臣服于姚晨,一个藐视权威傲岸不羁的独立女性形象全靠春晚小品式扁平化同行的衬托才得以不露出马脚。不论突如其来的癌症,抑或淡薄的亲子关系,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诡计,以一种最粗暴的标签化方式呈现最去标签化的女性困境,是本片最本质的问题。
哈,哈,哈,油腻有时,清净有时,被辱时时,这是写给世界上最后一个聪明人的打脸诗。骄傲没什么了不起,低头,足够轻盈,就能飞起。
3星半,想表达太多,最后只能蜻蜓点水,都没表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