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们的圣诞节

Un conte de Noël,圣诞物语(港),圣诞故事,圣诞节的传说,圣诞童话,A Christmas Tale

主演:凯瑟琳·德纳芙,让-保罗·鲁西荣,安妮·康斯金尼,马修·阿马立克,梅尔维尔·珀波,伊波利特·吉拉尔多,艾曼纽·德芙,齐雅拉·马斯楚安尼,洛朗特·卡普洛托

类型:电影地区:法国语言:法语年份:2008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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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属于我们的圣诞节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阿贝尔(让-保罗·罗斯里昂 Jean-Paul Roussillon 饰)和朱诺(凯瑟琳·德纳芙 Catherine Deneuve 饰)两人结婚多年,共同养育着一双儿女,不幸降临到了这个家庭之中,小儿子生病了,只有移植骨髓才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在配型未果后,阿贝尔和朱诺决定再生一个孩子,令夫妻两人失望无比的是,这个孩子的骨髓也不适合约瑟夫。就这样,小儿子离开了,但是这个家庭里多了一个名叫亨利(马修·阿马立克 Mathieu Amalric 饰)的新生命。 时间如流水一般逝去,大女儿和亨利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朱诺亦被查出患上了和小儿子一样的疾病,而和她的骨髓匹配的只有两人,那就是亨利和亨利那患有严重精神病的小侄子保罗(埃米尔·本宁 Emile Berling 饰)。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骷髅头:面具阿拉丁皇后归来皮囊之下极限空间为了谁的炼金术师坂道上的阿波罗男狐聊斋2兰若寺分时度假留痕第二季西游超级粉英雄之战灵异咒尚衣院理事长是九年级跟鲨鱼接吻左耳真心英雄人在酒途若能与你共乘海浪之上特别勤务监督官赵昌风人形师我的非凡父母海蒂也疯狂海猫鸣泣之时通天塔绝色青春野兽之中走尸之谜吞下宇宙的男孩

 长篇影评

 1 ) 《圣诞故事》电影剧本

《圣诞故事》电影剧本文/〔法国〕阿尔诺·德斯普莱辛译/曹轶镜头0.片头字幕内景,房间,鲁贝,日鲁贝。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明信片,上面是鲁贝的一座公园。

在客厅里,有一座丽达抱着天鹅的雕塑,站立在黑暗中。

然后出现一扇光线暗淡的窗户,旁边是一幅20世纪初的裸体女人画像。

接着我们来到一个年轻男人的房间,20世纪80年代的说唱碟片摊放在床上。

遥远的地方好似传来狼嚎声。

在这些镜头中,投资方和制作方的字幕一一出现。

最后是一张婴儿的照片,婴儿躺在厨房洗涤槽的一个锡盆里。

这是一张20世纪60年代的照片:婴儿约瑟夫,脸部被一条影子一分为二。

笛子和竖琴演奏的音乐响起……镜头1.阿贝尔的宣告外景,公墓,鲁贝,日这是在鲁贝的一座公墓中。

远处有一位穆安津(注1)……阿贝尔·维亚尔(让一保罗·鲁西永饰)站着,并无哀痛的神色,他微笑着面对镜头,没有眼泪,他不愿意沉浸在伤悲中。

几个鲁贝人身着黑色或者灰色衣服背对镜头——也许是较为生疏的朋友——看着这位丧子的父亲。

阿贝尔在这群不甚相干的人面前说起他的儿子约瑟夫。

我们并不确定他当时的年纪,也许这是在约瑟夫夭折的数周或者数年以后。

阿贝尔:我的儿子死了。

我探视自己的内心却发现我并无哀伤之情。

痛苦只不过是一张上了色的画布。

眼泪无助于我感动世人。

我的儿子离开了我,就像叶子离开了树木。

我并没有失去什么。

约瑟夫造就了今天的我,他的逝去更是如此。

约瑟夫使我成为了他的儿子。

我感到巨大的喜悦。

镜头2.序言——幽暗的剧院里我们身处一个光线幽暗的剧院中。

投影在银幕上的照片上映出了人的黑色剪影。

首先出现的是鲁贝的一座公园,这是60年代的黑白照片。

一位父亲和一位母亲手牵手散步。

母亲怀孕了。

接下来,孩子长大了,他玩着一个球。

他的父亲牵着他,而母亲则推着一辆童车。

突然,孩子孤单地出现在一个操场中。

然后他又出现在了教室黑板前,黑板上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图画。

在一个实验室(用一张X光照片表示),一个小姑娘和她的父母被抽血。

癌细胞充满了整个背景画面,三个人都惊恐万分。

朱农肚子隆起,怀了第三个孩子。

她牵着女儿走在公园的一条路上。

接下来的画面中,胎儿蜷缩在妈妈的肚子里,一管注射器正在施行羊膜腔穿刺术。

母亲从医院回到家中,她牵着女儿,她们身后是鲁贝大广场。

在巴黎,背景是圣安托万医院的院子,父亲照看着病床上的儿子。

父亲腰背微驼,孩子就要死去。

布景吊下:两腿分开,正在分娩的朱农;她的女儿伊丽莎白;一个婴儿,亨利……接着,在一座墓前,父母默哀。

约瑟夫坟墓的另一头,独自站着他的妹妹伊丽莎白。

最后,在逝者模糊的面孔背景下,出现他的三位兄弟姐妹的身影。

伊万还在吮吸他的大拇指。

孩子的面孔渐渐淡去,约瑟夫消失了……伴随着这些画面,我们听到如下叙述:伊丽莎白(画外):1965年,阿贝尔和朱农有了一个儿子,约瑟夫,他是长子。

两年之后,一个小女孩也出生了:伊丽莎白。

刚上幼儿园小班的男孩得了一种名叫伯基特式淋巴瘤的血液病。

只有骨髓移植才能救约瑟夫。

但是他的父母和小妹妹都与他配型不合。

于是朱农又怀了她的第三个孩子,但是羊膜腔穿刺后,医生很肯定地说这个胎盘也无法帮助约瑟夫。

阿贝尔带着奄奄一息的儿子来到巴黎圣安托万医院,朱农在鲁贝妇产科生下了小儿子亨利,然而于事无补。

十八个月以后,六岁的约瑟夫死了。

父母没有带亨利去参加葬礼,他当时肚子疼。

伊丽莎白成了长女,六年以后,朱农生了最后一个孩子伊万。

渐渐地,关于约瑟夫的记忆消散了。

镜头3.影片标题剧院场景之后,我们又来到约瑟夫的墓前,这是秋天的一个下午。

阳光是淡红色的。

小小的坟墓看似被旁边另一座更大的坟墓保护着。

在约瑟夫的墓碑上,刻着:“约瑟夫。

维亚尔,逝于1968年2月3日,六岁”下面有一首小诗:“为我们的儿子风信子在黎明萌芽在四月盛开”镜头前推,片名出现在银幕上:《圣诞故事》“鲁贝!

”镜头4.内景,鲁贝,厨房和走廊,日这是一座晚秋的庭院,一堆落叶静静地燃烧着。

镜头回拉,我们来到厨房里。

朱农(凯瑟琳·德纳芙饰)走进画面。

她是阿贝尔的漂亮妻子。

她正在准备茶盘,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细致。

朱农捧着茶盘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客厅。

突然,她的双腿瘫软,晕倒在地上。

阿贝尔:朱农!

朱农。

阿贝尔跑过来。

他低下身抱起朱农。

阿贝尔非常担心,朱农却十分平静。

她也被自己的跌倒吓了一跳,却故意自嘲。

阿贝尔:朱农!

怎么回事?!

朱农:没事。

我太笨了,居然摔倒了。

镜头5.人物介绍一1一伊丽莎白孩童时期的黑白照片出现在光圈中。

白色的字幕写道:“长女”镜头6.内景,巴黎,一个心理分析师家里,冬季这是下午,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在她的心理分析师家里。

她就是伊丽莎白(安妮·孔西尼饰)。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是心理分析师(弗朗索瓦·勒尼奥饰)的办公桌。

沉默。

女人的面容年轻却严肃。

但是,她并不是严厉,而是在思考。

伊丽莎白:……我很不快乐,很生气;生气到了极点……即使是你,我也心怀怨恨……我每周上这儿来一次,可是痛苦却挥之不去。

我看不到尽头。

我不明白自己因哪一次丧事而哀伤。

突然,镜头上出现一个空的婴儿床,它被遗忘在鲁贝的维亚尔家顶楼上。

光线很冷;婴儿床被塑料布盖起来。

镜头又回到坐在心理分析师对面的伊丽莎白那儿。

心理分析师:“丧事”……伊丽莎白:……不是我哥哥约瑟夫……我们一直都在谈论他。

(沉默)没人关心好好活着的我儿子……我感觉有人死了,不知道是谁……这很傻,我最近没有参加什么葬礼。

当然,我试着找出究竟是谁的死令我无法释怀,那个我没能参加他葬礼的人。

(沉默)却找不出来。

心理分析师:当然……但是不要放弃。

伊丽莎白:就是这样……我跟你说的这些话,我以为这是一种隐喻……但是我不知道这喻指什么……我并不缺少什么……真的,我什么都不缺。

心理分析师:你为什么恨你弟弟?

心理分析师站起来向病人走去。

伊丽莎白看起来平静多了,她似乎在沉思……镜头7.闪回,内景,商业法庭,日银幕上出现红色字幕:“五年前”巴黎,商业法庭法庭的全景镜头。

行政法官和他的书记官在座。

法官对面的律师席位上有两位律师。

一边是纳罗科夫,他代表剧院。

他身后是债务人。

另一边是委托辩护律师,穿着满是粉尘的律师袍,竭尽所能地为他的当事人辩护。

在被告席上,坐着亨利(马蒂厄·阿马尔里克饰)。

他衣着邋遢,神情傲慢且恐惧。

阿贝尔也满怀羞愧地站在两位律师之间。

阿贝尔(悄声说):……我可以第一时间拿出八万法郎。

纳罗科夫(悄声):先生,您儿子的负债是很可观的。

这里涉及的是不少于一百八十五万法郎。

阿贝尔(悄声):我说的是,第一时间。

亨利(小声):等等,爸爸。

在大厅的后面,伊丽莎白坐在她的律师旁边,低着头,表情难以参透。

他们两人是法庭上仅有的观众。

伊丽莎白(画外):年复一年,我越来越无法忍受我的弟弟。

是亨利后来变得令人讨厌了,还是我其实从来没喜欢过他?

亨利买了一家剧院,却唱了一出戏让我好看。

我是他的债权人,而这债权令我恐惧。

纳罗科夫(转向亨利):法官大人,我代表剧院的前业主。

这个剧院从来没有得到偿付……亨利的律师打断他——他说的话显得很有诚意。

巴基内:但是,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目前没有清偿能力。

亨利(激动地):没错。

我是没有付钱。

但我的确买了这个剧院。

(稍顿)现在我重新出售它!

也许像你们说的,我经营不善。

但是明天,我就能以两倍价钱将它卖出。

法官(对阿贝尔):先生,我提醒您,您对于子女的财务状况不负连带责任。

也丝毫没有为您儿子偿清债务的义务。

阿贝尔:但是我是自愿的。

再说,亨利正陷于艰难的贫困之中。

法官(转向亨利):先生,您认同您父亲刚才所说的话吗?

亨利:当然!

巴基内:我的当事人当然是非常贫困!

亨利:我父亲是担保人。

所以根据法律,您应该收取他的财产!

他的房屋!

他的厂房……伊丽莎白和她的律师对视了一眼,她似乎很平静。

阿贝尔(坚定地):不管怎样,我都不该抛弃我的儿子,不管他做了怎样的蠢事。

如果我把房子和洗染店卖掉,可以拿出七十万法郎。

剧院的代表律师看了一眼父亲,表示疑惑。

纳罗科夫:我不知道是谁替您估的价,但这显然是不够的。

亨利(对他父亲叽咕道):别再提你的洗染店了。

你别指望这个小破屋能抵上他们给我算的相当于六个月国库收入的债务。

伊丽莎白看见父亲受辱就像自己被扇了一耳光。

她终于接过话来。

伊丽莎白:我们不会卖掉房子,也不卖洗染店。

我有办法,亨利。

你能出去一会儿吗?

亨利:当然可以。

法官大人(小声地):那就出去吧。

亨利出去了;在门口,他向姐姐竖起两只大拇指:有情有义!

伊丽莎白的律师:这里有三张汇票,我的当事人愿意偿还以上所有债务。

伊丽莎白:爸爸,我有一个条件。

(稍顿)我不想再见到我的弟弟,我不想跟他说话。

(稍顿)绝不……不要来找我,不要礼物……也不要他再见我的儿子。

我不希望他再见家里的任何人。

尴尬的沉默。

阿贝尔(非常沮丧):……我们不能这么做,亲爱的。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伊丽莎白:当然,你愿意怎么对待亨利都行。

我不想再勉强自己忍受他。

在你家不行,在伊万、西蒙家、餐馆里或者假期时都不可以。

哪儿都不可以。

巴基内:你向我当事人提出的要求是不合情理的。

听着,我是他的委托辩护律师……纳罗科夫:我的当事人只希望收回欠债。

他转身面向错愕不已的法官。

法官:女士,您的私人生活不在法律作出裁判的范围内。

伊丽莎白(微笑着对法官说):只要我去的地方,亨利就不能去。

只要我在,亨利就不是家里的一个成员。

镜头8.接闪回镜头,内景,法庭外走廊,日律师巴基内向静静坐在走廊中的亨利走去。

伊丽莎白(画外):亨利从来没有如期支付过一张汇票……他直接从钱箱里偷钱,等待一个侥幸的机会将不属于他的东西卖出去:亨利宁愿蹲监狱,也不愿做一个诚实的人。

可是在法庭上,我还是决定再帮他……最后一次。

巴基内(平静地走过来):我想一切都解决了。

不过,有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亨利:是吗?

伊丽莎白和她的律师从法庭中走出来。

亨利:伊丽莎白?

可是伊丽莎白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亨利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伊丽莎白已经走远了……亨利:伊丽莎白?

巴基内(极其讨厌地):您的姐姐反对您继续拥有这家剧院。

我不能苟同她连家人都不支持的做法。

亨利:啊?

巴基内:而且……您姐姐要求再也不见您。

我好像听见她说(他编造了一个词)……您被“驱逐”了。

亨利:“驱逐”?

巴基内:是的,……我好像听见她这么说……(亨利不明白)我很抱歉。

接着,原告方走过亨利身边。

原告(继续走):骗子!

混蛋!

阿贝尔最后走出来;他看上去和儿子一样惊讶。

阿贝尔:就是这样。

亨利:是的……阿贝尔:我去找你姐姐吃晚饭,然后坐晚上10点的火车回去……你想在火车站跟我喝一杯吗?

亨利:好的……阿贝尔:9点半?

……亨利:好……阿贝尔:你不需要坐牢了,总是一件好事。

他使劲拥抱了一下儿子,转身走向楼梯。

亨利背对镜头,一动不动。

亨利:晚上愉快。

阿贝尔下楼的时候,伊丽莎白的画外音最后说道——伊丽莎白(画外):……六个星期的羁押后,法官放弃了起诉,亨利被宣告无罪,我的弟弟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画面迅速黑出。

接镜头6.内景,巴黎,心理分析师家,冬季黄昏我们回到心理分析师这儿,他和病人面对面坐着。

他端着一杯茶。

心理分析师(笑):……你把他描述得像魔鬼一样。

伊丽莎白:他的确像魔鬼。

他既是反常的,又是平庸的……他童年时,母亲就这么认为,他是反常的。

心理分析师:为什么你母亲和她的儿子之间有这样的仇恨?

伊丽莎白:正如我跟你说的:亨利的到来是令人心神不宁的,就像病痛一样。

镜头9.内景,鲁贝,外景/内景,城市&阳台,黄昏鲁贝的市中心在下雨。

美式楼房随处可见,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旁有一个回力球场,还有一家商铺,名叫“鲁贝音乐”。

银幕上,白色的字幕写着:“同一时间,鲁贝”阿贝尔被一个光圈围着,他在等朱农,他一面抽烟,一面看报纸。

朱农从医院回到家中。

朱农:是我!

他转过身。

阿贝尔(微笑着欢迎她):……怎么样?

有什么消息?

她向阳台上的丈夫走去。

朱农说话时故作轻松,但是字句清晰。

她先拿过阿贝尔的烟,向他吐了一口烟圈。

接着,她表现得像一个想吸引注意力的小女孩一样。

朱农:这叫做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朱农将她的大手提包放在椅子上,面对丈夫坐下来。

朱农:……有短期恶化的迹象。

阿贝尔脸色严肃起来,朱农接着说——朱农:我不是很理解医生说的话,可是从数据上来说,我会死两次。

我患了死亡率为75%的癌症。

唯一的治疗方式是骨髓移植。

但是移植也可能要了我的命。

她从手提包中拿出诊断书,放在膝盖上。

阿贝尔:那……机会不大。

朱农:不大。

我担心这对你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她将诊断书放在桌上,阿贝尔立即拿了过去。

阿贝尔:所以你得计算好要投放的赌注,就像打牌一样。

朱农:我的牌技向来不怎么样。

(注释:阿贝尔和朱农没有提约瑟夫的死。

可是,这个病告诉他们约瑟夫的病遗传自朱农。

)镜头10.内景,鲁贝,浴室,深夜已经很晚了,朱农准备睡觉。

她穿着睡衣站在漂亮的浴室里。

玻璃台上放满了各种美容用品。

阿贝尔衣着整齐地站在朱农身后。

他从镜子里看着妻子。

朱农时不时查看一下放在化妆台上的一本小册子里记录的医学数据,阿贝尔将每一个数据都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朱农:……我和每一个兄弟姐妹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是四分之一。

阿贝尔:但是你没有兄弟姐妹了。

朱农:我哥哥这么年轻就死了可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

阿贝尔(思考):这是25%的机会。

朱农:噢,即使捐赠者的配型是完美相容的,移植也可能产生不良反应,将受赠者杀死。

阿贝尔:杀死?

朱农:对,对,“杀死”!

不是癌症杀死的,是骨髓移植。

这叫做……GVH,移植物抗宿主反应……35%。

阿贝尔(将数字记下):非得冒这个险?

朱农:我不知道。

但是放疗和化疗都治不好我。

(转身面向他,强颜微笑)你得知道我的血型还非常罕见!

阿贝尔: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镜头11.人物介绍一2一银幕上一张保罗的黑白照片,被光圈包围。

白色字幕写着:“保罗·德达吕斯”镜头12.内景,伊丽莎白家,巴黎,深夜这一场景由一系列简短的片断构成。

每一个镜头之间由渐隐和模糊渐显连接。

银幕上写着:“巴黎,凌晨l点”门口有一个男人,是让一雅克(罗曼·古皮饰),五十岁,他走进房间。

伊丽莎白给他开门。

让一雅克:晚上好?

她侧身让他进来。

让一雅克:他在哪儿?

伊丽莎白:在隔壁房间……让一雅克:我这就去。

伊丽莎白仍旧站在门口。

接下来:街上的一辆救护车里,保罗(艾米莉·贝里林饰)躺在救护床上。

他己经吃了药,救护车的门关上了。

渐隐。

镜头13.内景,保罗的房间,精神病医院,日保罗躺在医院病床上;原本绑住他的绳子己经解开。

保罗的父亲克洛德·德达吕斯(伊波利特·吉拉尔多饰)坐在儿子的床边。

他身着外套,神色疲惫。

克洛德:怎么样,我的小兔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

伊丽莎白悄悄地坐下来。

保罗(痛苦地回想):我来……这儿……安全……克洛德:安全?

伊丽莎白觉得不安,她避开克洛德的视线,站了起来。

克洛德:保罗,今天上午之前都没有火车……是我不好,我应该在那儿,就可以保护你了。

保罗:伊丽莎白,她看见我了?

克洛德:是的……保罗(得意地笑):我吓着她了。

克洛德:跟我讲讲,那刀是怎么回事?

接镜头12.闪回,内景,伊丽莎白家,深夜我们回到前一天夜里,伊丽莎白的家中。

让一雅克走在昏暗的走廊中……让一雅克:保罗?

我可以进来吗?

……他进了一个年轻人的房间。

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坐在角落里的床和床头柜之间的位置,双唇紧闭。

这就是保罗。

渐隐。

接下来是在厨房里,伊丽莎白和让一雅克陪着保罗。

让一雅克在为保罗准备药。

伊丽莎白:……我想我的宝贝今天早上心灵受伤了。

他知道了朱农的事。

让一雅克(对保罗):你把这个吃了。

画面模糊。

渐隐。

突然间,保罗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刀冲着母亲挥舞,并不成腔调地吼叫。

保罗:看着,我要把我的心挖出来。

让一雅克走进画面,把这个粗暴男孩的武器抢过来。

伊丽莎白茫然地站在客厅中,两个男人在一边扭斗。

保罗挣脱对方向窗边跑去,想打开窗户跳下去。

让一雅克立刻追上去,伊丽莎白紧跟其后,他们用手臂将他拦了回来。

让一雅克拉着保罗走开,伊丽莎白不知所措地站着。

画面模糊。

接镜头13.内景,精神病医院,保罗的房间,日我们回到现在。

克洛德极力掩饰自己的担忧,听着儿子的讲述。

同时,他打量这个房间。

保罗(犹疑地):……晚上,他们抽了我的血。

克洛德拉起保罗的手,他的手腕上插着输液的针头。

伊丽莎白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听着他俩的谈话。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似乎心慌意乱。

镜头14.人物介绍一3一一张亨利童年的黑白照片出现在银幕上,被光圈包围着。

白色字幕写着:“次子”镜头15.外景,巴黎的街道,日一个四十五岁的男人背对镜头走在巴黎的街道上。

这是亨利。

他身形魁梧,行走时摇摇晃晃。

我们看见他的正面,发现他有些惊恐。

他喘着气,两颊肌肉紧缩。

他或是陷入了巨大恐慌中,或是彻底被酒精麻醉。

没有任何行人走近他。

如果我们走近一点儿,会听见他嘟哝着。

亨利(唱歌):我要大声唱我的歌:我的腹中燃烧着火团。

内脏充满了酸液……噢啦啦……突然,他停了下来,然后直直地,像一棵树那样倒在地上。

身体撞在沥青路上。

双脚还留在人行道上。

他极有可能死了。

行人们围过来,亨利像睡着了。

行人:先生!

先生!

别动……亨利睁开眼,他安然无恙。

行人:别动……一辆救护车开过来……一位救护人员向亨利跑来。

救护人员1:您确定没事?

亨利(他站起身,我们不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悄声说):没事……没事。

救护人员1:您不想在这儿坐会儿?

救护人员2:您结婚了吗?

您要通知谁吗?

亨利:我结婚!

别开玩笑了!

镜头16.内景,鲁贝医院,日圈入。

鲁贝医院像是由钢铁和黑石建造而成。

银幕上写着:“鲁贝医院血液病科”鲁贝的肿瘤学家兹拉伊迪医生(阿西塞·卡布什饰)神情严肃。

他的对面坐着朱农和阿贝尔。

阿贝尔像一个犯了错的初中生,而朱农似乎心不在焉。

她在神游?

这一幕刚开始,两个人并没有对情况有清楚的认识,接下来,他们会开始担心。

兹拉伊迪医生:……我们己经在骨髓库里进行寻找,但是恐怕……根本找不到适合的配型。

阿贝尔:那么胎盘血呢?

兹拉伊迪医生:也一样。

(对朱农)您的基因……非常特殊。

阿贝尔:那该怎么办?

兹拉伊迪医生:我们会按照常规方式给您输血,以暂时应对红细胞的减少……但是感染会恶化。

在某些病人中,不治疗的存活率在5年中是10%。

阿贝尔:接受治疗呢?

兹拉伊迪医生:对于婴儿来说,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向其注射父母中一人的骨髓。

这是单倍型相合骨髓移植。

但是这样的话,机会更小了,非常危险。

朱农(过了一会儿):如果倒过来呢?

……阿贝尔(医生没有明白,阿贝尔向他解释):孩子给父母移植。

兹拉伊迪医生(吃了一惊):这么做不行。

朱农(轻松地):为什么?

兹拉伊迪医生:就是不行。

这是一种铤而走险的方法。

朱农(转身向丈夫,自信地):……我不相信伊丽莎白会不救我。

镜头17.内景,手术室,日现在,我们在一间小小的手术室里。

兹拉伊迪医生在亲自做一项骨髓象检查……朱农坐在一张类似牙医椅的椅子上。

她的衬衣扣解开了,她拉过衣领把胸部遮住。

兹拉伊迪医生:有点儿冷,是一种麻醉膏。

你紧张吗?

朱农:紧张……为了使病人安心,医生用一支自来水笔在胸骨上画了一个小圆点。

兹拉伊迪医生:我会在这儿刺下去,需要一分钟左右,不会疼。

他将套针插入,针扎在了皮肤下的胸骨上。

兹拉伊迪抽扩管器中的吸入泵,抽取了一小瓶一毫升的骨髓。

朱农闭着双眼,忍住疼痛。

兹拉伊迪医生:稍等。

最后,兹拉伊迪医生把取出的骨髓滴在载玻片上……随后是一系列显微镜影像:癌细胞的特写。

在有的细胞核中间有一个黑点。

癌症正在一个细胞一个细胞地扩散。

每一个镜头都像一幅风景,既像火星,又像月亮。

开始寻找配型!

镜头18.人物介绍一4一伊万童年的黑白照片,被光圈包围。

白色字幕:“小儿子”镜头19.内景,精神病医院等待室,日伊万(梅尔维尔·普波饰),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他正在快速地翻一本杂志。

他似乎心不在焉。

接待员:先生?

伊万:伊万·维亚尔。

我约了保罗·德达吕斯。

接待员:您是他的……?

伊万:他舅舅。

接待员:啊,您姐姐在走廊那头等您,19号房间。

伊丽莎白远远地站在走廊里保罗的房间门口等弟弟。

脸上有泪水的痕迹。

伊万大步走过去。

伊万:他怎么样了?

伊丽莎白:我不知道。

他说要见你。

伊万:我想他大概知道他舅舅在这个年纪也发过疯。

保罗在房间里睡着。

镜头20.外景,精神病院的花园,日舅舅和外甥在花园里。

伊万开玩笑地问保罗。

伊万:抽烟吗?

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两个装酒的小瓶。

伊万:喝酒?

也不要!

……他把烟酒放回口袋里。

然后,他们在一条板凳上坐下。

保罗开始诉说。

保罗:在中学的时候,他们就把微型天线戴在我头上,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伊万:你头上没有天线了,亲爱的。

保罗:开学时很不顺利。

我就在家里发火。

伊万:……你爸爸怎么说?

保罗:他说我是因为孤独。

(稍停)因为我的同学没有好的。

伊万(微笑):你结识的都是坏同学?

保罗(苦笑):不,不,不是的,我在学校没有朋友……(他停下)伊万:……你这个年纪,我……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的生活范围只有一平方厘米……痛苦从未停止过。

但是我当时太年轻,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天晚上,我明白了。

现在,他们俩站在一条空旷的走廊上。

伊万:……是我姐姐对我说:“你看着吧,有一天,你会发觉这是一个美妙的时期。

”她说得有道理。

这虽然会令人害怕,但是却很美。

你也是,你将会有珍贵的记忆。

你得首先走出这儿,我来帮你。

保罗说不出话来。

伊万坚定地搂着保罗走出画外。

镜头21.内景,艺术家工作室,日亨利和表哥西蒙(罗朗·卡普卢多饰)。

我们在西蒙的工作室里,他正在作画……亨利无所事事地又喝着酒。

西蒙很担心亨利,担心他的无所事事和沉迷酒精。

西蒙跟他讲起自己的绘画,讲女人的魅力和绘画的简约。

西蒙:……“一位画师,能感受到女人乳房和臀部的美,就是一个被拯救的男人。

”亨利:被谁拯救?

西蒙:雷诺阿·奥古斯特(注2),还能有谁?

一个沾上了颜料的旧式小收录机放在地上,一直放着说唱和爵士乐。

西蒙:……你做了给朱农配型的测试了吗?

亨利:还没有。

西蒙:我的周四就出结果。

我们配型相容的可能性很小。

你有十六分之一的机会。

亨利:你得尽力救救我妈,再怎么说也是你姑姑。

你这个不讲亲情的人。

西蒙(微笑):你住嘴。

我星期天看见你侄子们了。

伊万给了照片,就在桌上。

亨利去看照片。

亨利:哦,天哪!

他们长大了。

西蒙:是啊,很遗憾你现在看不到伊万的儿子们。

以后他们就不怎么长了。

亨利(嘟囔):你为什么不跟伊丽莎白这么说,你怕得罪她?

亨利走过去看西蒙作画。

西蒙看上去像一个工人。

亨利:你把她当成暴龙?

西蒙:你姐姐不是龙,是一只纸老虎:只叫,不咬人。

亨利:是吗?

亨利翻看西蒙书柜里的一本书。

西蒙:我己经一个月没看见她了。

本来约好了有天在她家和你爸妈吃午饭的,被她取消了,又是她儿子的事。

后来我和你爸爸吃了饭。

亨利:保罗有事?

你有他的消息吗?

西蒙(嘲弄地):从来没有保罗的消息。

他六岁以后就没有消息了。

你姐姐把他当掌上明珠……这是一个孤独的男孩。

西蒙做了丝漆印,亨利拿走印框,下面是一幅淡蓝色调的图案……镜头22.外景,停车场;内景,伊万的车内,精神病医院,日在停车场,伊丽莎白和伊万坐在车里。

伊万拿出他收藏的酒店里的小瓶装酒。

姐弟俩都喝起来。

伊丽莎白:他们给她抽了血。

伊万:太傻了!

抽血有什么用?

伊丽莎白:甲状腺……伊万:一群蠢货!

伊丽莎白:上午我收到了阿贝尔寄来的结果,是关于为朱农配型的检查。

伊万:我们都收到了。

她拿出保罗的检查结果。

伊丽莎白:保罗的配型适合。

伊万:你呢?

伊丽莎白:我的不行。

现在保罗只等着专家委员会通过他骨髓移植的许可了。

伊万:克洛德呢,他怎么看?

伊丽莎白:今天上午他很反对,保罗还不知道。

伊万:我在等我的结果。

还有一些测试没有做,还有我的孩子。

我知道亨利也还没有验他的。

伊丽莎白:亨利是个混蛋。

镜头23.内景,鲁贝的厨房、餐厅,日朱农站在客厅里。

她直视摄影机和我们交谈,向我们展示她的房间,她带着我们“参观”了一楼。

朱农(叙述):这个房子是我丈夫的,是我们结婚那天他继承的。

我们从此在这儿生活。

年复一年,我们付出了许多心血,才让这儿变得非常舒服……阿贝尔和我现在都上了年纪,我们会一直住在这儿。

阿贝尔喜欢在这张沙发上看报,我则在这张小桌上写信。

我们的孩子都不住这儿了。

他们假期会回来,孙辈们在阁楼玩耍,就像他们的爸爸妈妈小时候一样。

可是五年前,我的长女伊丽莎白把她的弟弟亨利赶出家门。

房子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今年,多亏了我的病,全家人才能团聚。

我的外孙保罗现在有些事。

我们准备好了迎接他。

在医院,我的医生在洛杉矶的器官库里替我找配型,阿贝尔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捐赠者。

朱农被打断了,她笑着转过头去。

我们听见孩子们欢笑着走进房子。

他们在走廊上奔跑,跑进我们现在所看见的餐厅。

孩子们:奶奶,奶奶!

你在哪儿?

两个男孩向朱农跑过来,阿贝尔跟在后面。

他们是巴西勒(托马斯·奥布莱饰)和巴普蒂斯特(克莱芒·奥布莱饰),是伊万的孩子。

他们一个五岁,一个七岁,但是我们很难分辨出谁是年长的那个。

他们还穿着外套,戴着帽子,外面一定很冷。

巴西勒(捋起外套的袖子):奶奶!

他们给我打针了!

我去了医院,我不觉得疼,根本没哭。

他们拿针扎我的时候,我还笑呢!

巴普蒂斯特(骄傲地):奶奶!

你说我们会留疤吗?

朱农:不会。

我很感动。

你们现在是男子汉了。

阿贝尔:孩子们,把你们的衣服挂在衣架上。

(对朱农)巴普蒂斯特跟医生说了很有趣的事。

巴西勒:是啊,讲吧,快讲!

巴普蒂斯特:我不敢。

巴西勒:讲吧!

阿贝尔:是啊,讲吧!

巴普蒂斯特:我不敢!

阿贝尔和朱农:讲吧!

朱农:是什么?

巴西勒:快讲!

很有意思的!

巴普蒂斯特:我说:“放开我,你们这群杀人犯!

”朱农:噢,你哭鼻子了,小宝贝儿!

没事的,去挂你的衣服。

阿贝尔:你们的衣服,快!

阿贝尔领着两个小孩走开了。

就剩下朱农自己,房间很美,很安静,很舒适。

她手上拿着医院诊断书,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瓦解了。

镜头24.内景,浴室,夜浴室中,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坐在浴缸里。

阿贝尔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俩。

巴西勒:为什么你这么老,你妻子那么年轻?

阿贝尔:这……因为我喜欢年轻女人。

所以,当我遇见朱农的时候,我就向她求婚,她就嫁给我了。

巴西勒(恍然大悟):哦。

这样啊。

巴普蒂斯特:那好吧,那我和巴西勒会死吗?

阿贝尔:你的问题很傻,你又没有生病。

巴西勒:不是朱农那样。

(他兴奋地说)如果一辆车冲过来,撞上了巴普蒂斯特,他会死吗?

阿贝尔(对巴普蒂斯特):如果你们过街不走人行横道,被车撞了的话,我会狠狠打你们屁股,吓得死神都跑掉。

镜头25.内景,伊丽莎白家,日伊丽莎白的公寓安静而空旷。

保罗从厨房抽屉里拿出一件东西。

这就是之前他用来威胁他母亲的刀。

保罗拿着刀走进母亲的房间。

他用刀撬开窗边的一个箱子,然后从里面找出一封文件,这正是他母亲对他隐瞒的测试结果,也是之前伊丽莎白给伊万看的那封文件。

保罗看后知道了他的配型是适合的。

渐隐。

镜头26.几分钟以后,鲁贝房子的走廊,日阿贝尔在和伊万通电话,走廊光线昏暗。

阿贝尔: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今天做了测试。

周二出结果。

你要我找他们听电话吗?

朱农走进画面,挠阿贝尔的后脑勺。

阿贝尔:别……(对伊万)不是,是你妈在闹。

听着,我不能同时应付两件事,快停下。

伊万(画外,几乎听不见):把话筒给她!

你好,妈妈!

朱农:是我儿子?

阿贝尔:是的,是伊万。

伊万(画外):她怎么样?

阿贝尔:你妈很好。

你也知道,没那么糟糕,这是一种变性疾病……电话前有一个白色的表格。

阿贝尔把家庭成员的情况都记在里面,包括日期和第一次结果,等等。

朱农(在阿贝尔耳边轻语):有孙子真好,但是再也睡不成觉了。

阿贝尔(愠怒):不是的。

朱农:是的。

阿贝尔:睡得少点儿,但是……走开!

(又对伊万)告诉我你的结果,别忘了提醒亨利去测试。

伊万(画外):好的,好的,别担心。

阿贝尔:那我和西尔维娅22号在这儿等你。

伊万(画外):吻你,爸爸。

阿贝尔:你妈妈吻你……伊万(画外,大声对妈妈):我也吻你。

镜头27.外景,院子,日朱农和阿贝尔在阳台上晒衣服,朱农好像回到三十岁。

朱农:可怜的伊万,他老婆整日无所事事,是个负担。

阿贝尔:什么?!

朱农:呃,身为一个母亲,有这些孩子……阿贝尔:说到底,她就两个孩子,你有四个。

朱农(疑惑):是啊,但是西尔维娅毫无生气,不是吗?

阿贝尔: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朱农:她的确帮了伊万不少……不过不是个贤妻良母。

相信我。

镜头28.内景,卖场,日这是在苏富比拍卖场。

亨利正在电话里谈一项珠宝生意,神情非常悠闲。

亨利:……有一批货不错……一位年轻的女拍卖估价人在帮他。

保罗向这边走来,他有些茫然,有点儿不习惯这个地方。

一位女服务员领他过来。

保罗很忐忑地站在舅舅后面。

亨利看见了他。

亨利:你有一批货我很喜欢……起价是两万五千的一颗半成品绿宝石……我请人帮我拍一下……他把电话递给那个拍卖估价人。

拍卖估价人:谢谢。

亨利(低声对她说):两万六。

拍卖估价人:喂?

保罗:对不起,打扰你了。

亨利(非常轻松地):你一点儿也没打扰我!

保罗(有点烦躁,声音几乎听不见):我是你外甥……亨利很吃惊。

亨利:啊?!

天哪……保罗?

(他立刻做出舅舅的样子)你不是在学校吗?

(走近外甥)无所谓,我很高兴……好久没看见你……保罗(稍顿):……你知道朱农需要做骨髓移植吗?

亨利:什么?

(打量保罗,一脸坏相)……那你呢?

你做测试了吗?

……看着我:伊万在电话里己经对我嚷嚷过了。

我有罪,我不在乎。

保罗:我没说……亨利:我会去做该死的测试,朱农会收到我寄去的结果。

保罗:我希望你圣诞节能来……亨利:啊?

保罗不看他的舅舅。

保罗:……我在精神病医院呆过,因为我精神出过问题。

亨利:啊?

保罗看了舅舅一眼。

保罗:但是,他们把我放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相视而笑。

亨利终于抱了抱外甥,两人都有些尴尬。

亨利:……你回家吧;告诉你妈妈你来过。

我今晚会给克洛德打电话。

保罗:谢谢。

他走开了,亨利目送着他。

镜头29.&30.外景,邮箱;内景,救护车,某地,日1.首先是在一个院子里。

一个很小的光圈只露出画面中间的部分,伊丽莎白向我们走来。

第一天的日期和主题像标题一样用红色字幕写在银幕上:“星期五,12月2日,信”伊丽莎白打开信箱。

天气很冷,她戴着墨镜,以遮住昨夜哭过的痕迹。

插入镜头中,她打开一封信,认出是亨利的笔迹。

2.公路上。

伊丽莎白和保罗坐在精神病医院的救护车上向鲁贝驶去。

保罗看着窗外的景色,很平静。

伊丽莎白照看着儿子;她重读了一遍弟弟写的信,然后折起来放在包里。

3.我们看见亨利在读他写给姐姐的那封信。

他坐着,手上拿着信,背后是蓝色布景。

他看着镜头,声音很轻柔。

亨利:伊丽莎白,依照你儿子的愿望,我们会在圣诞节相见。

到时候我们能说些什么来消除这五年的隔阂呢?

我恐怕无计可施;也许这需要借助一股心灵的力量,但你是没有的……救护车里,伊丽莎白看着窗外。

亨利(画外):……我的老原则:永远不要跨越自己可以补救的限度。

4.画面又切换到亨利,他继续读自己的信。

镜头前推靠近他,直到变成他一只眼睛的特写。

亨利:很不公平,朱农可以做任何事情,因为她都有能力补救!

其他人能力有限,所以只好互相原谅。

正是如此,你和你丈夫都无比宽宏大量……可是眼下这种新型的家庭“结构”,其过分、无理和暴力的程度都超乎我的想象。

我们的情况很荒唐,我不知道荒唐在哪里。

圣诞节会怎么样?

显然不会怎样。

也许把不安说出来,我们就能够更好地承受它,并用这层烦恼的外壳将自己保护起来。

在救护车上,保罗问了伊丽莎白一句什么,她微笑。

亨利:很少有人像我一样被人仇恨;每次都出乎我意料!

然而我想,或许从这样或者那样的角度看来,我都是自找的。

伊丽莎白又开始读弟弟的信。

亨利(画外):正写着这些文字的时候,我不禁突发奇想,这封信像极了在刻意模仿卡夫卡的诗句。

坐在救护车前面的医护人员转过头来看着伊丽莎白,并拉开中间的窗户。

医护人员:还好吗?

伊丽莎白:挺好的。

医护人员:我们就快到了。

伊丽莎白:谢谢。

他关上窗户。

伊丽莎白仍是若有所思。

或许在回忆某个温馨的圣诞节?

亨利:就是这样,所有这些精神和社会的谋杀因素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把我的生活戏剧化。

四年以来,我父母每次来巴黎只在咖啡馆和我见面,我的出现总是令人不愉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弟弟家接纳我,我就像一个逃犯。

而且我还知道,我的姐姐还没有将我驱逐的时候,就在千方百计地排斥我……所有这些,虽然我表达得不好,但是在被孤独催化得愚蠢的我看来,也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

在这通控诉之后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地表达什么温情。

我可以像在法庭上那样再说一次“我保证”。

这混乱的最后一段是为了清楚地告诉你我这是一封不求回复的信。

你不知道如何回复,我也没有这个要求。

今天,我以一种手足间的怜悯之情来看你:你是一个轻率的姐姐,你深深地伤害了自己。

就像一个小女孩面对一个摔碎的花瓶,不知道该怎么还原。

这不是小女孩的错,也不是花瓶的错。

这只是一个没有玩好的游戏。

亨利。

5.救护车驶出快速公路,我们到了鲁贝。

镜头31.内景,火车北站停着的火车里,日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等在一辆停着的火车里。

我们是在巴黎的火车北站。

这个女人是西尔维娅(基娅拉·马斯特罗扬尼饰),伊万的妻子,她正看着窗外,等待着自己的丈夫。

西蒙走进车厢,四下寻找,看见了西尔维娅。

他迟疑地走上前;他原本想找的是他们夫妻俩,现在怕打扰了这位妻子。

西蒙:你好。

西尔维娅的眼前一亮。

西蒙:伊万在吗?

西尔维娅:他迟到了。

西蒙:他在工作?

西尔维娅:你呢,你也在工作吗?

西蒙(胳膊下夹着两卷画):没。

西尔维娅:这是什么?

西蒙(不知为何面露羞愧):带给阿贝尔的画。

西蒙把画放在行李架上,然后坐在西尔维娅斜对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西蒙:我很可笑,不是吗?

西尔维娅笑了,她抬起头看见了伊万。

西尔维娅(对西蒙):他来了!

西尔维娅跑过去迎接他,他们拥抱了一下。

伊万看上去很忙,他猛吸了两口烟。

西尔维娅(将烟掐灭):怎么回事?

我等了你一个小时!

伊万:……我没有让你等我。

西尔维娅:有。

伊万:没有,我没让你等。

西尔维娅(依然拥抱着他):你总是飘忽不定。

伊万:不是,我没有飘忽不定。

她摸他的脸颊。

西尔维娅: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伊万:没什么。

西尔维娅:你不快乐?

伊万(笑):是啊。

西尔维娅:总是这样?

伊万(大笑):是啊,总是。

他吻了她。

西尔维娅(得意地):是因为我吗?

伊万:不是……他们走进车厢,来到西蒙这里。

两个表兄弟以男人的方式打了招呼。

镜头32.内景/外景,驶向鲁贝的火车,火车北站,日西尔维娅站在打开的门前,火车停着。

出发的汽笛声鸣响了。

她最后吸了口烟,朝两个表兄弟那边看去。

西尔维娅(叙述):12月2日14时,在开往鲁贝的火车上,我看着伊万和他的表哥西蒙。

火车突然开起来。

车厢里很热。

两个男人相依而睡。

走廊的另一头,西尔维娅还在冥想。

西蒙突然一个激灵醒过来。

切换:西尔维娅坐在伊万旁边。

西尔维娅(叙述):两人都在磕睡。

几天前,朱农给我们每个人都打了电话,嘱咐我们:说话要轻,不要和保罗玩得太疯,他很脆弱,别让伊万的儿时朋友来家里……切换:伊万抚摸她的腿。

西蒙(突然,对伊万):斯帕塔福拉,他不来?!

伊万:不,没人来。

西尔维娅(叙述):……看好我们的孩子,别让他们招惹患了精神分裂的表哥。

这注定是个危险的圣诞节。

伊万:……因为保罗的缘故。

我告诉你:没有请任何人。

西蒙(沮丧地):那我们怎么开心得起来?

伊万:我们得去斯帕塔福拉家。

不然连磕药都没戏。

西蒙:真惨!

西尔维娅:你们太混蛋了!

每次来这儿,你们就像老人一样闭门不出。

伊万(得意地):我不喜欢外出。

我们特别讨厌远足。

西蒙:是的,我们宁愿被关起来!

伊万:我非常好客,但是不喜欢外出游玩。

西尔维娅微笑着把头转向窗户……镜头33.内景,鲁贝的洗染店,日伊丽莎白到了鲁贝以后去洗染店找爸爸阿贝尔。

她在一堆机器后面看到他。

伊丽莎白:爸爸。

他们拥抱亲吻,然后向阿贝尔的办公室走去。

阿贝尔:《北方闪电报》上有一篇文章褒扬你上一出剧目!

……伊丽莎白:是的。

插入镜头中,《北方闪电报》上登出了伊丽莎白最近在伦敦展演的剧目《迷失丛林》大获全胜的消息。

同一页的广告栏上有她另一出剧目《地图圆规罗盘》的预告,以及她丈夫克洛德·德达吕斯的头像。

阿贝尔:你丈夫连连告捷!

伊丽莎白:是啊。

阿贝尔开始担心保罗。

阿贝尔:保罗怎么样?

伊丽莎白安慰他。

伊丽莎白:我把他留在家里了。

他回到家中后,状态还没有真正稳定……阿贝尔:可怜的小保罗……伊丽莎白:圣诞节过后,他得继续治疗。

阿贝尔:啊,他来看看舅舅们挺好。

镜头34.内景,驶向鲁贝的火车,日火车在里尔停下。

站台上,两个穿着厚外套的男人在抽烟,天气很冷。

西尔维娅坐在休息室里看书。

西尔维娅(叙述):火车在里尔站停留的时候,两个男人抓紧时间在站台上抽烟。

西尔维娅深情地看着丈夫。

她听不见两人的对话。

伊万(对西蒙):……你知道吗:我想要帮助这个小子。

保罗,他疯了,我那么大的时候也疯过。

是的。

可是我没有进过医院。

他很年轻却被关进了这个监狱。

我必须把他放出来!

因为我十六岁的时候没有帮过自己,亨利和你帮了我。

现在我要帮助我的外甥,就像是帮了自己。

你明白吗?

镜头35.内景,鲁贝的洗染店,日我们回到伊丽莎白和阿贝尔所在的洗染店。

阿贝尔(过了一会儿,不敢直视伊丽莎白):……我很久没有接到亨利的电话了,我很担心。

你弟弟总是捉摸不定。

伊丽莎白:爸爸,我二十岁的时候试过要帮他。

阿贝尔:很遗憾,这个孩子中学的时候很有出息……你们俩就不能和平相处?

伊丽莎白(走开,然后回头):我为他的颓废幸灾乐祸。

阿贝尔:我不是在批评你,但我也不是瞎子……伊丽莎白:爸爸!

阿贝尔:你很孤僻。

没人敢跟你说话。

伊丽莎白:是的!

就是这样!

你还是因为亨利的事耿耿于怀,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妈妈的病!

阿贝尔:别怪我……女孩儿,你总是想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当然你弟弟并不完美!

……你的儿子又不稳定。

伊丽莎白(过了一会儿):保罗知道自己配型适合了。

镜头36.内景,鲁贝房子的客厅,黄昏电视上在播放黑白片。

一个畸形的小孩拽着一个哭泣女人的长裙。

他们走在一片仙境一样的树林里。

这是《仲夏夜之梦》。

保罗独自呆在房间里,他站在电视机前。

天色很暗,不像白天……保罗慢慢地把头扭向一面大镜子,却不敢看。

突然哗啦一声响,保罗抬起头看见镜子里有一只狼站在餐厅的中间。

保罗害怕地闭上眼,一动不动。

电视上的女人转过身,惊恐地看见一张驴皮面具。

保罗又向镜子看去,狼己经不见了。

朱农:保罗?

朱农站在房间门口。

保罗扭头答应。

朱农:你在干什么?

保罗:没什么!

朱农:这里很暗……银幕上的美女和死神一起飞走了。

镜头37.内景,驶向鲁贝的火车,黄昏火车向鲁贝驶去。

车厢很空,天色昏暗,令人感觉身在波兰。

西尔维娅:我不想被困在鲁贝!

不想再去看戏!

伊万:看戏挺好的,孩子们喜欢。

西尔维娅(对西蒙):你和亨利联系过了吗?

西蒙:昨天打了电话:他24号过来……伊万很吃惊。

镜头38.内景,客厅;外景,维亚尔家门前街道,鲁贝,黄昏保罗的视角:透过窗户向外看。

屋子里有一张照片,上面是穿得像小仙女的小女孩,在鲁贝的草地上跳舞,时间是1920年。

街上,阿贝尔的车刚将乘客们放下来。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跑过去亲吻妈妈。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妈妈!

妈妈!

西尔维娅笑着,轻声说还要亲吻,她沉醉在爱里。

西尔维娅:再来,再来……噢,孩子们!

宝贝儿!

然后西蒙向门口走去,两只胳膊分别吊着一个男孩。

西蒙:你们好重啊。

西尔维娅试图把他们放下来。

西尔维娅:放开他,宝贝儿。

阿贝尔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西尔维娅:放开他!

伊万:孩子们,你们都长大了!

镜头39.内景,门口/餐厅,鲁贝,日朱农站在楼梯下面等着他们。

朱农: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你好。

朱农就像对老朋友那样拥抱了儿媳妇。

伊万手上拎着箱子四级四级地迈上楼梯。

伊万(对妈妈):我把这个藏在哪儿?

朱农:这是什么?

伊万:鞭炮。

朱农:哦,我的孩子……然后她跟西蒙打招呼。

朱农:我的侄子!

西蒙:你好。

他们互相亲吻脸颊。

伊万(对妈妈):保罗呢?

在哪儿?

朱农:他刚午睡起来,在客厅等你们。

三人向走廊走去,餐厅看上去很空,窗纱雪白……镜头前推。

我们看见保罗站在那儿:身形病怠,强挤出笑容。

他们看见了保罗,保罗似乎很受煎熬,他极力不引起大家注意,气氛很尴尬……西尔维娅:啊,你在那儿。

保罗:是啊。

伊万快步走过去,他们紧紧拥抱。

保罗被勒痛了,他轻轻叫了一声。

伊万:哦,对不起,亲爱的!

镜头40.内景,楼梯,鲁贝,夜晚来客把行李搬上楼。

这是在楼梯间里,有一面石墙,墙上挂着画,还有一些旧家具。

伊万:你住哪儿?

西蒙:阁楼。

伊万:住书房吧!

西尔维娅:巴西勒!

巴普蒂斯特!

西蒙:不用了,我很喜欢阁楼。

你要帮忙吗?

伊万:不用。

孩子们在楼下。

西蒙走下楼去。

镜头41.内景,父母的房间,鲁贝,夜晚朱农把床单拿出来。

朱农:拿着。

西尔维娅看着四张照片:分别是四个孩子,约瑟夫、伊丽莎白、亨利和伊万。

她转向朱农。

西尔维娅:伊丽莎白住哪间屋?

朱农(尴尬):楼上那间。

伊万(也有点儿尴尬):那亨利呢?

他睡这儿还是宾馆?

阿贝尔:听着,什么事情都有它自己的时间!

今天晚上,伊丽莎白住有花的那个房间。

保罗住儿童房,就在妈妈隔壁。

你们和两个孩子一起睡。

明天另有安排。

镜头42.内景,爷爷的书房,鲁贝,夜晚在阿贝尔的书房里,西蒙从箱子里拿出东西来。

保罗站在一边。

西蒙:你好吗?

保罗:我很抱歉,我得住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的房间。

西蒙:你说什么?

保罗:我必须一个人睡。

他们会去伊万的房间。

西蒙:对不起,我打扰你了,我马上就好了……(快步走进儿童房)我就想取一些东西……西蒙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儿童房壁炉旁拿了一瓶廉价的威士忌酒。

西蒙:这是我的收藏……然后,他从壁橱里拿了两个玻璃杯,走到保罗那儿。

西蒙:这里以前是我的房间。

大概……太多年了。

我先来一杯。

保罗看着他,有点儿诧异。

西蒙窘迫地拿着酒瓶。

保罗的床头柜上有一些药瓶。

保罗很不好意思。

保罗:对不起,这是我的药。

我在吃抗抑郁药。

西蒙:这没什么,我知道,就像维他命C。

他取了三颗药丸,然后用威士忌吞服……伊万在走廊里经过书房,看见西蒙吃药,向他示意:“慢慢来”。

镜头43.内景,二楼,鲁贝,夜晚伊万和西尔维娅在二楼准备床铺。

伊万向门口走去,然后悄声说:伊万:床垫……他们走向伊丽莎白的房间。

伊万悄悄溜进去拿一张床垫。

西尔维娅(轻声):她睡了。

伊万:她居然现在就睡了。

西尔维娅:在家里就是这样!

伊万:看我的。

(他走过去)伊丽莎白,伊丽莎白。

我的小姐姐……快起来,4点了。

伊丽莎白(醒了):是吗?

伊万:我们来了。

伊丽莎白:你看见保罗了吗?

年轻夫妇点头。

伊万:你来找我们吗?

他们拿着床垫出去了。

伊丽莎白一个人静静地回到现实中……镜头44.外景,鲁贝,深夜外面有钟声在鲁贝回响。

在大广场的中间,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在风中伫立。

雨滴落在公园里、市政厅和高楼上,颇有意境。

一辆轿车在街上行驶。

街道很空,小雨己经成了暴雨。

镜头45.内景,走廊入口,鲁贝,深夜走廊上。

门铃响了。

阿贝尔下楼来,边走边抱怨。

阿贝尔: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吗?!

大门上挂着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写着“维亚尔先生和太太”。

雨下得很大,还伴着电闪雷鸣……雨中一个身影按着门铃。

阿贝尔:这个时候是谁啊?

外面站着龇牙咧嘴、戴着鸭舌帽的亨利。

他将一张报纸举过头顶遮雨。

阿贝尔(看见儿子非常开心):你好烦啊,亨利。

你就不能事先打电话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到吗,我可以去车站接你……亨利:我不知道几点能到,我租了一辆车……亨利让开,我们看见他身后有一位漂亮女人(埃玛纽埃尔·德沃饰)。

亨利:我找到一个女孩,把她带来了,她能待在这儿吗?

阿贝尔(对福尼亚):原谅他吧,小姐。

我是阿贝尔,很荣幸认识你。

他亲吻她的手。

女人自我介绍。

年轻女人:我是福尼亚。

阿贝尔:我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跟这个家伙在一起。

亨利进门来亲吻父亲。

亨利:你妻子在哪儿?

阿贝尔:啊,去厨房找她,她是你妈妈。

他们关上门。

亨利和福尼亚向里走去。

福尼亚责怪亨利。

福尼亚(轻声):下次我用肥皂给你把嘴洗干净!

他们走过一扇打开的门,看见伊万正在壁炉边生火。

亨利一边走一边打招呼。

亨利:哦,我的弟弟……你好!

福尼亚:晚上好。

显然伊万看到福尼亚很吃惊。

镜头46.内景,走廊,鲁贝,深夜亨利和福尼亚一起来到楼梯下。

伊万和西尔维娅的两个小孩坐在楼梯中间看着他们。

亨利停下来,也看着他们。

他分不清谁是谁。

巴普蒂斯特:晚上好。

亨利(很费劲地分辨他们俩):我知道……你,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三岁。

而你,我在襁褓里见过你一次。

巴西勒:错了,是他。

巴普蒂斯特(与兄弟同时):错了,是我。

亨利:那你是巴西勒。

巴西勒:是的。

亨利:你是巴斯蒂安。

巴普蒂斯特(激动):不是!

巴普蒂斯特!

亨利:噢,对……亨利转向福尼亚。

巴普蒂斯特:你这就忘了?

亨利(突然收起嬉笑的表情,扮起哀怨来):我是亨利。

两个男孩:当然是你!

亨利(撒谎):我弄混了你们的名字,但是我认得你们……你们长得太快!

两个男孩(一人举起一只手):呃!

楼梯下,福尼亚跟他们打招呼。

福尼亚(同样的印第安问好方式):呃!

镜头47.内景,走廊,鲁贝,深夜亨利继续向厨房走去,朱农走出来。

他们俩对视。

一阵沉默。

然后:朱农:你去哪儿了?

亨利:我迟到了……快六年。

朱农:啊!

朱农看见了福尼亚。

亨利(指着妈妈,然后指着福尼亚):阿贝尔的妻子……福尼亚。

朱农:他从来都不叫我“妈妈”……亨利:是的……朱农笑着走过来,打量了福尼亚一番,然后看着福尼亚的双眼。

朱农:欢迎。

我没有听到过你的事。

福尼亚(看着亨利):我也没有听到他提起您。

朱农:得癌症的是我。

福尼亚(微笑):这个我知道。

晚上好……她们最终相互亲吻。

亨利:我写了一个祝酒辞待会儿要念。

但是现在很渴,特别特别渴。

我得喝点儿什么。

朱农(对楼梯扶手后面的两个小男孩):孩子们,乖一点儿,给你们酒鬼叔叔找一杯酒来。

亨利:对,我要喝酒。

我回来了,我得喝一杯。

孩子们向酒窖跑去。

镜头48.内景,餐厅,鲁贝,深夜一组反打镜头:两兄弟在音箱旁,也许是一位美国低吟歌手在唱圣诞歌曲。

两个男人交谈着。

亨利:你好吗?

伊万:挺好。

(看见福尼亚,很吃惊)告诉我:她是谁?

你在哪儿认识的?

亨利(一脸坏样):她很不错吧?

……伊万:当然!

亨利:你打算蓄胡子?

伊万(没刮胡子):不是的,我太累了!

我上周过得很糟糕,更糟的是我还知道了自己配型不适合……镜头49.内景,入口,走廊,鲁贝,深夜西蒙过来的时候,福尼亚还站在入口处。

西蒙手里拿着一棵巨大的冷杉,他看见福尼亚,站住了。

西蒙(高兴地对福尼亚说):欢迎来到世外桃源,朋友们!

你已经在后悔了吗?

福尼亚(很开心看见这个友好的面孔):看见你就不后悔了。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站在酒窖门口不敢下楼,他们手上拿着塑料玩具弓箭和宝剑。

他们挥舞着宝剑,把箭向又黑又深的酒窖扔去。

巴西勒:可恶,有一只狼!

远方传来一声狼嚎。

镜头50.内景,餐厅,鲁贝,深夜我们回到餐厅,伊万和亨利还在继续他们的秘密交谈。

伊万从一个塑料箱子里拿出一件圣诞老人服。

伊万:我知道,保罗不相信了,但是还有两个小孩儿……伊万拿出衣服给亨利看。

他抱了抱哥哥。

远处传来:巴西勒(画外):保罗?

镜头51。

内景,走廊,鲁贝,深夜我们又回到酒窖门口,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还站在楼梯前。

保罗从酒窖走上来,手里拿着一个架子,放满了酒瓶。

巴西勒:它在那儿?

保罗:我不知道,它一定躲起来了。

巴普蒂斯特:我猜它度假去了。

同时,亨利出现在走廊里。

保罗和亨利两人相遇,互望对方。

巴西勒(介绍表哥给叔叔认识):他是我表哥,保罗。

你认识吗?

亨利:当然!

保罗:晚上好。

亨利大步走过来,他从瓶架里拿出两瓶酒,两手各拿一瓶不发一言地走开了。

巴西勒看着他走开,耸了耸肩。

亨利向福尼亚走去,她和西蒙还站在冷杉下。

亨利:你们俩别在我眼皮底下密谋了。

你把树弄好。

西蒙走开了,冷杉还在摇晃,还碰到了吊灯……亨利:小心吊灯。

镜头52.内景,客厅,鲁贝,深夜最后,亨利和福尼亚来到客厅。

壁炉里烧着火,光线很柔和。

西尔维娅在看报。

亨利粗鲁地拥抱了他弟妹。

亨利:晚上好,美人。

西尔维娅:晚上好,恶棍。

他出画,福尼亚走过来,和西尔维娅静静地对看。

西蒙介绍。

西蒙:这是福尼亚,这是西尔维娅。

两个女人握了握手。

镜头53.内景,餐厅,鲁贝,深夜一幅祖母的画像,那是阿贝尔的母亲。

画像下面的壁架上摆满了家族已故成员的遗照。

在这个祭坛前面,亨利将福尼亚揽在怀中,他指着画像对她说——亨利:这是我祖母。

然后,他又指着一张祭坛上的黑白照片向她介绍。

那是60年代的一个躺在童车中的小孩。

亨利:还有……约瑟夫,我的长兄。

另一张彩色照片上,一个男人和他的儿子站在树下。

亨利:朱农的哥哥。

福尼亚:这是西蒙小时候吗?

亨利:是他爸爸。

接着,福尼亚指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福尼亚:她呢,是你妻子?

亨利:玛德莱娜。

福尼亚:多奇怪的名字……这张照片是她在哪儿照的?

亨利:在米兰。

女人坐在意大利的一条河边,脚放在水中,她对着镜头微笑。

亨利:我在一次学术讨论会上认识了她。

我们结婚才一个月,她就出了车祸。

福尼亚(悲伤地):她很漂亮。

亨利:车开得不好……福尼亚扑哧笑了。

亨利看着自己周围。

亨利:哦,从前这里多好……现在都变了!

我们又看见玛德莱娜那张黑白照片。

镜头前推到她闭着的左眼的特写。

渐隐衔接。

镜头54.内景,餐厅,鲁贝,深夜迟些时候,一家人在客厅聚齐。

气氛很严肃,小茶几上放着几瓶香槟汽水。

朱农站在大家面前,保罗在她旁边。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在一边玩着旧玩具。

朱农:我提议为保罗的健康举杯。

阿贝尔:好。

所有人(拖着长腔):为保罗干杯。

朱农:你小的时候,我最喜欢接你来度假;没人相信你是我外孙!

你拉着我的手,在外面你叫我朱农。

我很喜欢这样。

房间里一阵沉寂,亨利转过身来,他姐姐伊丽莎白走进来。

所有人垂下眼,神色尴尬。

朱农刚看见她女儿。

朱农:亲爱的,你睡好了吗?

伊丽莎白:在这里睡得很香。

伊万(对保罗):保罗过来。

朱农:女人需要多睡,尤其是有了孩子以后。

朱农一边说,一边整理伊丽莎白的头发。

阿贝尔拿着一杯果汁向伊丽莎白走过来。

阿贝尔:一杯葡萄汁对你有好处。

伊丽莎白:谢谢。

她坐下,对亨利不予理睬。

亨利(低着头):你好。

一阵沉默。

伊万打开音响,突然间音乐在屋里响起。

镜头55.内景,厨房,鲁贝,深夜阿贝尔和西蒙藏在冰箱前大口喝酒。

阿贝尔(低声):慢点儿来。

西蒙:我可停不下来。

哪有不喝酒的圣诞节!

……接镜头54.内景,餐厅,鲁贝,深夜客厅里,伊万蹲在音响旁点燃一支烟。

孩子们在一边吃东西。

镜头56.内景,厨房,鲁贝,深夜……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用餐结束。

难以打破的沉默。

阿贝尔在看书,突然,朱农说话了。

朱农:吃饭的时候不该看书!

阿贝尔:没人说话,我很无聊。

福尼亚看着这个奇怪的家庭。

最后,亨利用刀敲了敲酒杯,然后站起来准备说话。

亨利: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经过这段时间,我终于从我妻子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我准备再次结婚。

一桌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家都陷在对去世女人的悲伤回忆和结婚喜讯的纠结之中。

福尼亚笑出声来,向他摆摆手。

过了一会儿。

亨利:其实我是开玩笑。

(对福尼亚)抱歉,这个笑话不怎么样。

我要是娶了一个女人,她一定会倒霉。

我向你保证。

全家人都很错愕,但是这两人显然是相爱的。

亨利:不,我谁都不娶。

我做了检查,结果是我的配型适合!

就是这么一件事。

伊万看着哥哥,冲他微笑:他们俩聊天的时候亨利也没跟他说这个,他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亨利(转向朱农):你看,妈妈,只有我是靠得住的。

朱农:谢谢。

亨利:干杯。

他举杯……西尔维娅站起来。

西尔维娅:干杯。

伊万:干杯。

所有人都和亨利碰杯。

福尼亚:干杯。

西蒙站起来,他端着一个空盘子走向洗碗池。

西蒙(一边走一边并无恶意地说):我可不知道像你这样一个家伙的骨髓能不能要。

亨利:我不知道该不该捐给你。

保罗对妈妈耳语。

保罗:我可以去睡觉吗?

伊丽莎白点头。

保罗离开餐桌。

坐在餐桌一端的伊丽莎白低下头。

另一端的亨利赢得了关注。

后来,大家都离开了餐桌。

三个女人在洗碗池边洗盘子。

伊丽莎白(微笑着对福尼亚说):你怎么能够忍受我弟弟像那样跟你说话?

福尼亚:他很喜欢开玩笑,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福尼亚也冲她笑)镜头57.内景,一层楼的走廊上,鲁贝,深夜伊丽莎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在走廊上遇见了正要进房间的西蒙,他在找一条浴巾。

伊丽莎白:西蒙!

西蒙:晚上好……伊丽莎白:我很感激你。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难熬的时刻。

亨利要给我好看。

谢谢你。

西蒙:你做得不错……去睡觉吧,亲爱的。

他们各自走开,伊丽莎白进了儿子的房间。

镜头58.内景,保罗的房间,鲁贝,深夜伊丽莎白在读保罗的药方。

伊丽莎白(开玩笑地):你的药方真复杂!

伊丽莎白从药瓶里拿出药,放在保罗的床头柜上。

保罗在想,不知道如何保护他所爱的妈妈。

保罗(脱掉衣服,穿上睡衣):……专家会议是什么时候?

伊丽莎白:我明天给医院打电话。

保罗:我不去。

伊丽莎白:为什么?

保罗:因为你弟弟会去做这个移植手术。

保罗换了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妈妈给他准备药……伊丽莎白:……你知道:我看着你经受了这几周的考验。

你比你的舅舅更加勇敢。

我站在朱农的角度更希望你来做这个移植手术。

保罗:亨利令你感到不快了,不是吗?

伊丽莎白(笑了笑,然后承认):是的!

……镜头59.外景,花园,鲁贝,深夜朱农独自一人在花园里。

她坐在一把吊椅上抽烟。

天气有点冷。

全家人还在屋里忙活着。

亨利来到妈妈这儿。

朱农:还好?

亨利:还好。

亨利想找一只打火机,却没有找到。

朱农把自己的烟递给他,让他点烟。

朱农:给。

亨利:谢谢。

亨利点着烟后坐在妈妈身边。

朱农(含笑看着他):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是吧?

亨利:是的。

朱农:我喜欢你的姐姐和弟弟。

但是不及你的父亲那么爱他们。

亨利:哦,阿贝尔,他崇拜伊丽莎白。

两个男孩就……朱农:是的,我也是,我爱你的姐姐。

或许我也喜欢伊万,因为他小时候很丑,跟我一样,我小时候也很丑。

亨利(惊讶):你?

不会吧?!

朱农:绝对的。

她的脸焕发出神采。

亨利:那我呢?

朱农:你?

亨利:我生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朱农:你小的时候我不记得了……你有关于我的记忆吗?

亨利:当然,我记得你哥哥的死。

那是哪一年来着?

朱农:1971年。

亨利:那时候,我很喜欢你。

你坐在阳台上。

我过来坐在你膝盖上,我记得你的裙子,米色的,像天鹅绒。

我爬上来……是的,我想那时我很喜欢你。

朱农:那会儿你三岁……后来呢?

亨利:战争。

(笑)朱农:全面爆发。

(笑)亨利(骄傲地):但是我赢了!

朱农(同样骄傲):还说不定呢,我的儿子!

……亨利(微笑):抱歉,你现在得了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我却很健康。

你很需要我的骨髓。

朱农:你太自以为是了,似乎你外甥的配型也适合。

亨利:疯子保罗?!

你开玩笑吧?

他根本不行。

朱农:你说什么呢!

我和好多人都配型相容。

我是很随和的女人。

许多人都愿意跟我亲近。

就连我不甚了解的外孙都和我配型相容。

你是孤军作战,而我却大受拥戴。

亨利(笑着同意):所以你并不拒绝其他的捐赠者。

朱农(撇嘴表示不满):我不喜欢他们把这个白色的东西注射到我的身体里。

尤其是你的!

(过一会儿)好像连血型都会改变。

镜头60.内景,保罗的房间,鲁贝,深夜我们回到保罗和伊丽莎白这儿,他们很抑郁地坐在这些药单和药品面前。

保罗(看着哀伤的母亲):你想告诉爸爸你要离开这里吗?

伊丽莎白(半跪在他面前,把抗抑郁的药递给他,很温柔地说):不。

保罗:给我吧。

她把杯子递给他。

保罗:我不喜欢吃这个……(他坐起来,过了一会儿)我希望你以我为荣。

伊丽莎白(茫然看着他):你这样我就很高兴……我以你为荣。

他吃了药。

保罗:你为什么高兴呢,我一事无成。

伊丽莎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默默地朝门口走去,保罗在她走出去之前叫住了她。

保罗: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重又回到儿子身边坐下……保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相对沉默好几秒钟。

她不敢抱他,他已经长大了,像一个英俊男人。

伊丽莎白起身离开。

镜头61.外景,花园,鲁贝,深夜外面非常冷。

朱农和亨利向房间走去,虽然冻得够俄,却很开心。

朱农看着儿子用脚踩着结冰的小路。

朱农:……我的小犹太。

亨利:何出此言?

朱农:因为你就是我的小犹太。

亨利:你就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是吗?

朱农: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培养一个小基督徒,他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犹太人。

亨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别一面透着你对犹太人的仇视一面这么称呼我……朱农(用手逗弄他,亨利躲开了,但也许他喜欢这样):噢,我的漂亮犹太。

亨利:我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天主教徒。

朱农:但是你有一点像犹太人。

亨利:不是!

朱农:是!

他们走出画面。

亨利:不是!

朱农:是!

镜头62.内景,客厅,鲁贝,深夜朱农在楼梯上,她准备睡觉。

朱农(对亨利):晚安。

亨利:晚安。

亨利走进客厅。

福尼亚正在看电视节目《滑稽脸》。

亨利看起来很疲倦。

亨利:你好吗,宝贝儿?

福尼亚(两眼没有离开过电视):唔……“我的漂亮犹太”。

亨利(也看着电视):你生气了?

福尼亚(的确心情不快):谁生气了?

亨利:……你觉得无聊?

福尼亚:觉得不可思议……我的箱子还在车子里。

(她终于看向亨利)我得换衣服。

亨利点头。

亨利:嗯……福尼亚微笑了。

这就表示她决定留下来。

亨利出去拿箱子。

镜头63.内景,小浴室,鲁贝,深夜西蒙在一个小浴室里刷牙。

西尔维娅笑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看着自己丈夫的表哥:冲他吹口哨。

西蒙淡淡一笑,好像不为所动。

西尔维娅(拉了一下自己的连裤袜,对自己的魅力浑然不觉!

):你怎么没告诉我们,亨利的女友,这真是一个爆炸新闻!

西蒙:福尼亚?

西尔维娅:当然!

你看见她的屁股了吗?!

西蒙(微笑):没有,你看了?

西尔维娅(抓起头发):当然!

简直就跟安吉拉·贝塞特的一样……你作为一个画家也太不留心了。

晚安。

她向房间走去。

她的发髻没有梳好,头发又散落了下来。

西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表弟妹。

镜头64.内景,一楼的走廊上,鲁贝,深夜在一楼,阿贝尔一边听着爵士乐,一边擦着盘子。

他从门洞里探出头来,看见亨利正在箱子里找烟。

阿贝尔(笑):你感觉如何?

亨利:什么?

阿贝尔:关于一切。

圣诞,你,还有朱农的骨髓移植,那些小孩子。

亨利:你说呢,我真想一走了之。

阿贝尔(激动地):不会吧,我的孩子。

你在这儿面对的这一切是够复杂,但是既来之,则安之。

亨利:当然。

亨利走出画面,阿贝尔回到厨房里。

镜头65.内景,伊万的房间,鲁贝,深夜我们在伊万的房间里,西尔维娅躺在床上,地上放着床垫。

孩子们睡了,光线很暗。

伊万在刷牙。

西尔维娅悄声细语,以免吵醒孩子们。

西尔维娅:真是遗憾,我们为什么不常这样。

伊万:什么?

西尔维娅:就是全家人都聚在一起。

伊万:你在开玩笑吧?!

亨利和伊丽莎白!

我总是觉得处在部落战争之中。

西尔维娅(若有所思):我们都很想念你哥哥,不是吗?

伊万(坐下,脱掉衣服):我还以为你讨厌他。

他是我哥哥,我很爱他。

西尔维娅:他到底对伊丽莎白做了什么?

伊万(不知道如何作答,然后像开玩笑一样):家丑不可外扬……(然后)亨利肯定做了可怕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西尔维娅(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我知道了!

他和你姐姐睡了,是吗?

伊万:什么?!

西尔维娅,别开玩笑了!

西尔维娅: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男人都想和自己姐妹睡觉。

伊万:没错,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西尔维娅(失望,走到洗脸池边去卸妆):也许阿贝尔知道些什么……伊万:请恕我很无聊,告诉我你十六岁的时候是不是和亨利睡过?

西尔维娅:我没什么印象了。

伊万:那和我表哥呢?

西尔维娅(吃惊):从来没有!

伊万:你肯定?

西尔维娅(笑得很灿烂,令人想要抱住她):我肯定。

伊万:我这么问,是因为阿贝尔也很喜欢你。

西尔维娅:才不呢。

伊万:是的,是的……如果你和我家所有男人睡过了,我很有兴趣知道。

西尔维娅脱下内裤,扔在了孩子的枕边。

她爬到床上伊万的身边去。

她跪着,吻他的胸膛、肚子……每吻一下,她都抬起表情无辜的脸,然后再接着吻下去。

伊万很平静地接受西尔维娅的挑逗。

西尔维娅(一直轻声说话):你们家的人都很奇怪!

维亚尔一家都是怪人。

伊万:根本不是。

我们都是普通人。

西尔维娅:可不是:你们都自认为普通。

伊万:不管怎样,我爸爸是洗染工匠,妈妈是家庭妇女。

西尔维娅:你祖母还写教科书。

伊万(偏离了立场):她是同性恋!

西尔维娅:你看,你根本站不住脚。

伊万(沉思片刻):伊丽莎白是一个普通的姑娘。

西尔维娅:你姐姐?

她得了菲尔兹数学奖!

伊万(纠正):是她丈夫得的。

西尔维娅:她写了五出戏剧。

伊万(有点被说服了):是啊……这个不假。

西尔维娅:你会用一个乐器奏出所有音乐。

连我的儿子们都写戏剧。

维亚尔一家自认普通,其实每个人都很杰出。

我觉得这很怪。

伊万(骄傲地):我觉得自己很正常!

西尔维娅(抱住他):我发现你的某些方面怪得很有意思。

他扑向西尔维娅,西尔维娅钻到被单下。

他们缠在一起。

镜头66.内景,走廊,电话,鲁贝,深夜现在所有人都在黑夜中安睡,楼梯间有些可怖。

伊丽莎白在之前阿贝尔用过的那个电话旁,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表情很害怕,像一个小女孩。

她眼泪涟涟地和丈夫通着电话。

克洛德(画外,电话中):伊丽莎白,你怎么不说话了?

伊拉莎白:快点儿来,我求你了。

我受不了了。

克洛德(画外,电话中):的确,你弟弟真是个混蛋,但就算我掐死他也无济于事。

伊丽莎白:保罗明天去见专家。

克洛德(画外,电话中):我到时会去的。

伊丽莎白:他们有五个,我想应该有儿科医生、麻醉师、心理医生……克洛德(画外,电话中):没错。

伊丽莎白:委员会主席……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克洛德(画外,电话中):你哭了?

伊丽莎白:这对他来说真是一种羞辱!

镜头67.内景,亨利的房间,鲁贝,深夜现在我们回到亨利小时候住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好像闲置了许多年。

整一面墙上贴着奇怪的海报。

亨利坐在床上,他脱掉衬衣,只穿着贴身背心。

镜头从背面靠近。

福尼亚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走过来,把亨利的背心也脱掉。

他很艰难地俯下身。

福尼亚抱着他。

福尼亚:别再这样了。

亨利(背对镜头,解释):我知道。

(然后又说)但是别小看我。

福尼亚:这倒是真的,我低估了你。

福尼亚和亨利两人都知道福尼亚会有离开的一天,他会受不了。

他们并肩躺着,亨利很痛苦,福尼亚也知道。

镜头68.内景,主人房,鲁贝,深夜这是朱农和阿贝尔温暖舒适的睡房。

阿贝尔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边听着舒缓的爵士乐,一边看着乐谱。

朱农已经在床上。

她戴着眼镜,正在仔细且专注地阅读《移植手册》中的“什么是皮肤的排异反应?

”一篇。

朱农(画外,读手册):中毒性表皮坏死症的症状:皮肤发炎、起水泡、表皮脱落,最后窒息而死。

镜头在手册和乐谱之间切换……文字变成了火的红色。

突然,我们来到一个空房间。

这是阿贝尔在花园一端的工作室。

在这个冷色调光线的空房间里,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大黑板。

朱农(画外,读手册):当灼伤达到四级后,病人将被送到深度烧伤科。

黑板上写着阿贝尔搜集的大量骇人的数据,和难以理解的计算公式。

生存和死亡的几率……黑板的一角写着:中毒性表皮坏死症0.34%。

我们回到主人房,朱农读完了这一段……朱农(平静地):上面写着受赠者有可能严重烧伤。

阿贝尔:唔,唔……朱农摘下眼镜,揉揉眼睛。

阿贝尔:给我看看。

朱农把手册递给他。

阿贝尔看刚才那一段。

阿贝尔(翻看手册,有些恼火):这个东西不是法语的。

朱农:是法语!

你看得太快了,写得很清楚。

阿贝尔(仔细读):上面没有说“严重烧伤”,说的是“引发炎症”。

朱农(转身):我不想像圣女贞德最后那样。

我希望自己死于一种温和的癌症……朱农转过身关掉床头灯睡下。

朱农:……不愿意在你面前燃烧。

晚安。

朱农睡了,移植对她而言仿佛毫无用处。

镜头69.外景,鲁贝,黎明鲁贝黎明时分屋顶的景象。

街区里满是普通的房屋和工厂的烟囱。

第二章节的日期和主题用红色字幕写在银幕上:“周六,12月23日,家庭聚会”镜头70.外景,房子前面,鲁贝,早晨在街上,一个男人(萨米尔·居斯米饰)站在房子下面,朝三楼的一扇窗户扔石子。

斯帕塔福拉:西蒙!

西蒙打开窗户。

西蒙:斯帕!

斯帕塔福拉(不想吵醒屋子里其他人):你下来吗?!

西蒙:别着急,我就下来!

然后,西蒙走出来,来到斯帕塔福拉身边。

他穿着套头衫,斯帕塔福拉穿着一件很薄的运动外套。

天气很冷。

西蒙:怎么样,伙计。

斯帕塔福拉:不错。

西蒙:挺开心的?

斯帕塔福拉:挺开心的,没错。

西蒙:身体还好?

斯帕塔福拉:精神着呢。

西蒙:家人呢?

斯帕塔福拉:相安无事。

西蒙:爱情呢?

斯帕塔福拉:就我自己。

西蒙:哦。

斯帕塔福拉:我们可以进去吗?

西蒙:别了,伊丽莎白的儿子在。

斯帕塔福拉:那小子,保罗?

西蒙:是的,他不太好。

朱农还病了。

斯帕塔福拉:我听说了。

西蒙:父母今年都不是很好。

斯帕塔福拉:啊,你把这个交给朱农。

他递给他一个包装妥当的小礼物。

斯帕塔福拉:伊丽莎白在吗?

西蒙:当然。

两个男人微笑。

斯帕塔福拉:替我向她问好。

他又递给西蒙另一盒礼物。

西蒙:好的。

斯帕塔福拉:西尔维娅好吗?

西蒙:挺好。

斯帕塔福拉:你今天晚上来吗?

西蒙:在哪儿?

斯帕塔福拉:体育馆,让伊万也来。

西蒙:好的,再见。

西蒙走回屋里去,门关上了。

斯帕塔福拉也离开了。

镜头71.内景,客厅,鲁贝,上午伊丽莎白在擦吊灯,朱农在吸尘。

两人都穿着睡衣。

西蒙走了进来……西蒙:小姐们。

他把两个礼物递给她们。

西蒙:圣诞礼物,斯帕塔福拉给的。

朱农(很喜欢斯帕塔福拉):这真是个惊喜!

她拆开礼物。

朱农:他真是好人。

伊丽莎白:是啊。

朱农的礼物是一小瓶香水,伊丽莎白的是一个有着心形吊坠的金项链。

伊丽莎白看着金色的心型吊坠慢慢地转动着。

镜头72.&73.外景,鲁贝;内景,里尔机场,上午心形吊坠还在转动,背景换成了鲁贝的大广场、圣诞树和滑冰场……一架飞机从天空飞过。

我们现在来到里尔机场。

克洛德走过无人的机场。

他穿着厚厚的外套,戴着帽子: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克洛德(画外,叙述):自从我儿子进医院,他外婆又生病以后,我一直在计算。

移植可能引发5%到20%的死亡率,病愈后复发的可能性是15%到30%,完全康复的机会在40%到50%之间,但是排异反应的发生率也达到了50%……这是圣诞夜的前一天,克洛德在机场的洗手间里刮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准备向大家展示一个好的形象。

镜头74.内景,医院,鲁贝,日圣诞夜的前一天。

鲁贝医院的儿童精神病科。

伊丽莎白、克洛德和他们的儿子保罗在一条无人的走廊中等待。

克洛德和保罗并肩而坐,伊丽莎白来回踱步。

专家会议室就在不远处,他们最终将同意或者禁止由这个小捐赠者提供骨髓的移植手术。

保罗(对爸爸):……我不会告诉他们我被拘禁过。

伊丽莎白想对儿子说这无关紧要。

这是一种形式,医生只根据他和朱农的切身利害来作决定。

她还想告诉儿子他舅舅的配型也适合。

保罗根本无需担心:移植手术总会进行。

他不需要表现得多么完美。

但是伊丽莎白却也这么想:“如果他失败了,我不会原谅他。

”门打开了,保罗和一位医生走进会议室。

医生:这是保罗,请坐。

五个专家等着保罗,气氛令人紧张。

专家(异口同声):你好,保罗。

保罗:你好。

专家:怎么样?

专家2:随便坐。

专家3:请坐下吧。

保罗坐下了。

镜头75.内景,楼梯和厨房,鲁贝,上午酒窖的门口,伊万的两个孩子和阿贝尔看着通向酒窖的黑暗楼梯道。

三个人:呜呜呜。

巴普蒂斯特:你在那儿吗?

远处,一匹想象中的狼嚎叫着。

插入画面中有两幅孩子们画的画,先是一匹狼,继而是一个受惊吓的男人。

我们听见人声模拟的狼叫声从楼梯传来,那是亨利。

福尼亚在他身边。

他们下来用早餐,两人都穿着浴袍。

阿贝尔:亨利,你在酒窖里看见阿纳托尔了吗?

亨利:没有。

它一定是出去购物了。

阿贝尔:是吗,我真蠢。

亨利在电话前停下来。

他看见阿贝尔计算数据的黑板。

每一个可能的捐赠者都有一套数据。

亨利将其他的名字擦掉,然后把自己的名字重点标注出来。

阿贝尔搜集的关于骨髓移植的报刊文章也四处摆放着……与此同时,福尼亚向孩子这边走来。

福尼亚:谁是阿纳托尔?

阿贝尔:啊,你不是在这个屋子里长大的!

巴普蒂斯特:阿纳托尔是一匹狼,它住在我们的酒窖里。

阿贝尔:不过这种时候,它一般都去做冬季运动了。

福尼亚:是谁给阿纳托尔取的名字?

巴西勒:是外公和外婆叫它阿纳托尔的。

巴普蒂斯特:以前它住在罗塞梅那儿,但是现在它太老了,就住在外公外婆家。

片刻后,亨利喝着咖啡看着窗外的花园。

他身后的阿贝尔很担忧。

阿贝尔(尴尬):原谅我,我的儿子,你认为你现在随心所欲的生活可以承受一次骨髓移植吗?

亨利(微笑):我不知道,我的配型成功了,其他的事我不知道!

……镜头76.内景,阿贝尔的工作室,鲁贝,日我们回到了阿贝尔的工作室,那个一面墙上挂着黑板的地方。

这是花园角落的一个小房间,伊丽莎白坐在妈妈身边。

阿贝尔和西蒙看着克洛德凝视黑板上阿贝尔算出来的那些数字。

在大黑板上,阿贝尔将医生告知他们的所有数据都抄在上面。

所有人都在这个黑板前面,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衣服,窗户上结了霜。

克洛德的到来使朱农和丈夫稍微宽心。

他们很崇拜他,这是一个值得崇拜的男人。

克洛德迷失在这个数字中。

最后,他好像终于清醒过来。

克洛德:……这是什么?

阿贝尔(手里拿着小册子):我不记得我写的什么了。

朱农还有很小的机率不会病发。

黑板上尽是阿贝尔写下的各种百分比:左边: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后面接着三个箭头):1)诊断错误0.2%。

2)预后评估错误8%。

下面标示着:无病。

右边:3)病发91.8%。

然后两个箭头从这项假设发出。

一个朝左边:无治疗。

下面写着:1年死亡率为50%,3年为88%。

一个朝下面:治疗。

还有一个小箭头指向下方:不治或者复发的几率30%,另一个小箭头朝右下:治愈50%,慢性排异60%到70%,非致命急性排异25%,其中20%导致治疗失败或者复发。

黑板的左边还有其他数据:治疗引发死亡20%排异扩散:肝脏48%排异扩散:体内32%排异扩散:皮肤15%其他排异扩散8%在左下角(镜头69的插入镜头中已经出现过,关于炎症):中毒性表皮坏死症0.34%。

克洛德(先扯了句题外话):啊!

(他敲打着黑板右边阿贝尔其他的推断数据)真是悲观!

我们越是能够战胜疾病,寿命就越长。

一病发却不治疗:寿命(结果不在镜头中)一病发并且治疗:寿命=30%×1+50%×(5+1)=3.3年一不病发不治疗:寿命=25年一不病发却治疗:死亡率20%,失去寿命25×20%=一5年克洛德指着这个最后结果。

克洛德(微笑):啊,这就是你们担心的。

(他指着并不发病却依然治疗的那一排)朱农非常健康,医生却将她杀害了。

阿贝尔(低调地发表意见):减少5年的寿命总比一无所有了好!

西蒙(对姑姑):目前来说,这些数据都是医生在假设病发的基础上推断的,你只不过是有可能病发。

朱农点头。

克洛德看着阿贝尔假设生病却不治疗的那项计算:年数1 2 3 4存活几率50% 25% 12.5% 6.25%寿命=0×(50%一25%)+1×(25%一0.5%)+2×(12.5%一6.25%)+……=∑(0.5)n=l一0.5/1一0.5=1年克洛德(对阿贝尔):您不能这么分段推算,您用一年去除另外一年。

(对朱农)但是,请恕我直言,朱农:您不会在某一个整数的时间死去,不是每一年的一个确定时间……朱农:那么?

克洛德:如果您感到不适甚至死亡,那就是一件绝对发生的事情。

不会有10%或者12%的生或者死,一旦发生就是完整的比率。

(伊丽莎白担心克洛德会使朱农放弃治疗,克洛德继续解释)几率就像是筹码,不管您愿意与否,治疗与否,死亡与否,都是在进行一场赌博。

克洛德转过身面对黑板。

克洛德:应该注意以后发生的事情。

看着!

克洛德在大家的注视下开始纠正那些计算……克洛德:比率并不是50%,是1减去指数函数,λ等于lg2……接下来……克洛德:寿命是一个0到无限的整数,也即是:∫0∞tλe-λtdt=1/λ=1/0.69=1.45我们看着他在黑板上写下计算寿命的公式,完全不明白!

克洛德:如果不进行移植,您将会得到近6个月的寿命。

这在朱农看来仿佛微不足道。

克洛德转过身去,拿起一支粉笔。

克洛德(评论道):同样的道理……移植以后,这里增加到3.7。

克洛德开始修改阿贝尔的所有计算。

他将之前3.3年的寿命改为3.7。

克洛德:现在,我们将您减少的这5年寿命乘以很小的机率,同样,在2.3年的基础上加上增加后的机率……得到……克洛德把所有的数字放入一个算式:一5×8一2.3×92%。

他正要算出最后结果,阿贝尔站了起来,死死盯住黑板。

阿贝尔:可以让我来吗……克洛德(递给他粉笔):请……阿贝尔计算并写出最后结果:1.7。

克洛德(总结道):不管病发与否,只要您治疗了,便能得到平均近两年的寿命。

阿贝尔很惊讶,他转身看着妻子。

阿贝尔(开心地):情况更好了。

朱农撇撇嘴。

克洛德(为了继续向朱农灌输移植手术的好处):我知道您不想赌博……但是您唯一的权利,就在于放下筹码。

镜头77.内景,厨房,鲁贝,又一次祝酒,日厨房里的气氛很阴郁:朱农还在怀疑移植的成功率。

阿贝尔一脸愁云地准备吃饭。

伊丽莎白拿出一封鲁贝医院的信。

她向母亲走去,所有人的眼光都停留在信封上。

伊丽莎白:专家委员会批准了保罗做移植手术。

我们看着伊丽莎白把批准书递给朱农。

朱农念着:保罗·德达吕斯完全可以向他的外婆捐赠他的骨髓。

朱农:谢谢……保罗看着这一幕,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朱农也很想消失。

但是她却在微笑。

朱农激动地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人留在尴尬的气氛中……伊丽莎白:妈妈!

伊丽莎白没能成功劝止妈妈离开。

她独自站在门口,向厨房的餐桌缓缓地转过身来,阿贝尔跟着妻子走出去。

阿贝尔(对伊丽莎白):我就回来。

伊丽莎白看着保罗,仿佛正在为自己的愚笨和沉默而自责。

克洛德一语不发,他只能无力地致以同情。

保罗:对不起。

餐桌的一头,福尼亚感到非常无奈,亨利喝了酒,表情轻松。

突然,亨利打破沉默。

亨利:伊丽莎白,你的人际关系真是很有问题,不是吗?

你把一顿饭弄砸了。

让我们客观一点儿。

(控诉)你对我的朋友没一句好话,而我也被你赶走了。

福尼亚(埋下头):现在也许不应该……亨利(对福尼亚):没事,亲爱的。

(继续说伊丽莎白)你把朱农弄哭了!

你很年轻的时候就愚蠢地迷恋上一个不着家的男人!

克洛德微笑并轻咳几声。

亨利的自言自语给他惹祸上身。

伊丽莎白甚至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西蒙无奈地垂下眼睛。

亨利没有意识到姐夫的不满,继续往下说。

亨利:后来你有了孩子!

伊万告诉我……就连你的儿子……克洛德(终于非常平静但是很有威严地打断他):闭嘴,我在这儿。

亨利(立即接口):我知道。

我没有说你。

(继续)我还知道……伊丽莎白的丈夫克洛德从座位上跳起来,跨过餐桌,给了亨利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盘子破碎的声音和目击者尖叫的声音响起。

克洛德扑向亨利,继续揍他。

很快,亨利抓住了克洛德的两个拳头。

两个男人就此处于很滑稽的情形之下。

亨利被逗乐了。

这使得克洛德更为恼火。

他开始对小舅子拳打脚踢。

伊丽莎白让保罗离开厨房。

西蒙试图过去劝止两人。

两个男人扭打着滚到厨房中间,克洛德站着捶向地上的亨利,亨利每挨一下就笑一声。

福尼亚看着这滑稽的一幕窃笑。

克洛德最终停手,离开了房间。

他走到走廊上拿起外套,出门准备回巴黎。

亨利平躺在地上,表情很难看。

亨利(说了句令人费解的话):迈着幸福的脚步,他向香榭丽舍走去。

克洛德拎着他还没打开的行李走出房门去。

伊丽莎白:别走,克洛德!

克洛德:哦不,我不会留在这儿的。

他远远地看着既可怜又惹人厌的亨利。

亨利(西蒙和福尼亚把他拉起来):你真是绅士!

克洛德:我们曾为你骄傲,亨利!

克洛德关上门,朝鲁贝火车站走去。

一束阳光照在房子正面,克洛德释然地笑了!

镜头78.内景,客厅&厨房,鲁贝,日客厅里,伊丽莎白正在给弟弟包扎伤口,他流着鼻血。

伊丽莎白为这个依然令人难以忍受的弟弟哭笑不得。

西蒙很吃惊地看着他们。

保罗也看着,但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亨利(非常担心):哎哟,哎哟!

福尼亚在哪儿?

西蒙:在那边。

亨利:哎哟!

伊丽莎白:别动!

亨利(为自己辩解):对不起,但是我说的不对吗?

你儿子上星期差点跳楼……你丈夫刚到就莫名其妙地走了,扔下你自己。

老实说,伊丽莎白,你是不是搞得每个人都逃之夭夭?

西蒙扇了亨利一个耳光。

西蒙:闭嘴!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保罗愈发地不明所以。

伊丽莎白:噢不,西蒙,我就快弄好了!

亨利:哎!

我又流血了!

厨房里,福尼亚又在餐桌旁坐下,准备吃完午餐。

阿贝尔在清理房间;他拾起残余的食物和盘子的碎片……耳光响起,福尼亚一边摇头,一边微笑。

阿贝尔:这不是真的,这太荒谬了!

我们回到客厅中,亨利还在外甥的注视下由姐姐温柔地处理伤口。

亨利:怎么了?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伊丽莎白:保罗过来!

保罗听妈妈的话,蹲在亨利面前帮她包扎。

亨利(对伊丽莎白):你给所有人都带来了痛苦。

(猛然推开保罗)哎哟!

你走开!

镜头79.内景,厨房,鲁贝,日我们回到厨房里福尼亚和阿贝尔那儿……阿贝尔:小姐,你在浪费你的生命。

福尼亚:不一定……亨利走进厨房,鼻子上蒙着纱布。

他父亲立即出去了。

亨利:是的,我是混蛋,我是醉鬼。

他点燃一支烟。

亨利(对福尼亚):你想怎样都行。

你在不在乎我都一样,我振作不起来,我是个彻头彻尾的醉鬼!

这个整脚的辩解令阿贝尔拂袖而去。

亨利向洗碗池走去,把头垂到池子里……等他回过神来,下巴上还挂着水珠,便又对福尼亚滔滔不绝。

亨利(用一块毛巾擦脸,叫嚷着):你想知道我犯的错误吗?

它们无处不在!

你想看我初领圣体的照片吗?

想知道我在学校第一次打架的情形吗?!

(一时说不出话来)对不起,我全都搞砸了。

都是我姐姐,朱农三天后就要去医院了!

你下次来一定会比现在开心,这次对不起,想走就走吧!

去拿我的车钥匙,然后离开。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车钥匙,放在福尼亚面前的餐桌上。

福尼亚(无所畏惧地):她是什么样的人?

亨利(发愣):谁?

福尼亚:那个让你变成这样的女人,玛德莱娜,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亨利(思索着):和你相反,我觉得。

福尼亚:她来过鲁贝吗?

亨利(语气是在陈述一桩显而易见的事实):没有,她没有时间。

福尼亚(将胳膊在桌上伸展开):啊……(微笑)我饿了,你给我煮杯咖啡?

镜头80.外景,花园,鲁贝,日伊丽莎白来到阿贝尔这儿,他正在生气地把树叶扫成一堆。

伊丽莎白:爸爸,爸爸!

阿贝尔:让我安静一会儿!

伊丽莎白:你哭了?

阿贝尔:没有,我没哭。

他坐下来,拉着女儿的手。

阿贝尔:三周了,没有什么可进行的治疗,孤独和疾病都困扰着我们。

我费了很大劲儿把全家人聚在一起过节。

连亨利都来了,他配型适合。

你儿子配型也适合。

这个傻子却退缩了。

癌细胞向肝脏转移也就罢了,皮肤坏死症可不适合她。

这太令人生气了!

我娶了她是因为她勇敢。

无所谓!

镜头81.内景,理发店,鲁贝,日亨利和西蒙并排坐着,正在理发。

这是一间阿尔及利亚人开的理发店,环境装修很男性化。

收音机里播放着布鲁斯音乐。

福尼亚坐在一张凳子上等着,保罗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翻看一本书。

亨利(满脸泡沫,打破沉默):你害怕了?

是吗?

有可能更糟糕的是,妈妈不接受……西蒙:哦不!

不是……还会更糟,移植成功了!

你的骨髓将宿主的系统摧毁了。

她体内长出新的机体,不是你,也不是你母亲,是一个吐火怪物。

福尼亚:狮头!

羊身!

龙尾。

亨利:是排异现象吗?

西蒙(点头):一种新“东西”在骨髓里长出,喧宾夺主。

福尼亚(像在背诵):怪物会和宿主相安无事,但是当它疯了以后,它便会开始憎恨宿主。

镜头推近保罗翻看的书,他正在看的那一页是一幅怪物的画像,和福尼亚描述的一模一样。

福尼亚:它将破坏宿主的器官!

骨头!

神经,一切一切。

亨利(颤抖):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福尼亚(得意地):不关你的事!

西蒙(头发剪完了,他站了起来):当它胜利了,它便和尸体一起死去。

保罗看不下去了。

我们意识到他全都听见了。

镜子里的他看起来奇怪而邪恶。

保罗受到了惊吓,浑身充满了一种残酷的力量。

镜头82.外景,花园的工具库,鲁贝,上午阿贝尔在花园的工具库整理他的科普杂志。

他还把做那些徒劳计算的黑板擦干净了。

伊丽莎白越来越担心,她向父亲询问起来。

伊丽莎白:她在哪儿?

阿贝尔:我怎么会知道?

买花去了,要不就在做心灵平静治疗!

伊丽莎白:她和谁一起呢?

阿贝尔:她失踪了,这个任性的人。

伊丽莎白:我去找她。

阿贝尔:没用的,我说了她好几夜了。

这个女人像头驴一样倔。

她决定不再治疗。

伊丽莎白走开了。

镜头83.外景/内景,医院门口,鲁贝,亨利的轿车,日亨利的轿车声势浩大地停在了医院的大停车场上。

四周空旷,砖墙的颜色很暗。

福尼亚:怪凄凉的……亨利(微笑):我去一个小时。

福尼亚:我去市里等你,我会打发时间。

她拿起一张鲁贝的导游图。

亨利和福尼亚从车里出来。

福尼亚戴着皮帽,亨利戴着大盖帽,福尼亚走开了,然后又向男人走回来。

福尼亚:你当心。

亨利:好的。

福尼亚:当心啊!

亨利:好,你走吧!

亨利用一个温柔的手势将福尼亚推走,然后向医院走去。

冬日的阳光看上去很冷。

镜头84.内景,医院,鲁贝,日一个房间里,麻醉师正在看亨利的一张X光照片。

放射科医生:我们看见一些东西……这儿,有一个结节。

镜头变成分割画面。

通过开着的门,我们看见另一个房间。

隔壁房间(右侧画面)里,亨利坐着,医生正在给他抽血,他的表情很安静。

麻醉师(贝娅塔·尼尔斯卡饰,左侧画面)却很担忧。

麻醉师(对放射科医生):谢谢。

(高声)您抽烟太多了,维亚尔先生。

亨利(高傲且令人厌烦地):两盒一天,我想停就能停!

我喝酒也很多,很多。

麻醉师(拿起分析结果):是的,我看见了。

亨利:麻烦吗?

麻醉师:对移植来说没什么……对您很不好。

亨利:我没有瘾。

他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分割画面结束。

亨利:我可以戒掉,我无所谓。

麻醉师:手术中有发生震颤性谵妄症的危险。

亨利:啊?

亨利坐在麻醉师的对面,满不在乎。

麻醉师:您的状况不太好。

亨利:您把我当成了一张白纸?

镜头85.内景,鲁贝博物馆,日福尼亚漫步在鲁贝博物馆的各个展厅中。

她的手中拿着导游图……远远地,她看见一个背影坐在一幅画前,画上是水池边的天鹅。

这是朱农,她正坐在凳子上欣赏这幅画。

福尼亚停下来看着,不敢打扰她。

朱农转过身发现了她。

朱农:你好。

福尼亚向她走过来。

朱农:我想去里尔买点东西,你陪我去吗?

福尼亚(表情很惊讶):好的,但是我得先说明:我不想聊天。

我和自己的家人都不怎么说话。

所以,我想和我情人的家人应该更疏远一些。

朱农看着她,喜欢她的活力。

两个女人都笑了。

朱农:好的!

镜头86.内景,朱农的轿车,日朱农一边抽烟一边开车行驶在通向里尔的大道上。

过了一会儿,福尼亚转身看她。

福尼亚:你的病严重吗?

朱农:很难说。

(过了一会儿)讨厌的是,我有可能因此丧命。

镜头87.内景,医院,鲁贝,日医院的一条走廊。

亨利向门口走去。

麻醉师向他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麻醉师:你有抽取骨髓的授权表吗?

亨利(还是很讨厌):啊,没有,我弄丢了!

麻醉师(态度很好):那么您得填一张,还要签上名字。

麻醉师靠在一扇门上填写移植授权表格。

一个光圈圈住那张纸。

亨利走来。

他拿过笔。

亨利:谢谢。

然后他签了字。

镜头88.内景,里尔的春天百货,日1.停车场。

朱农:问你一下——亨利带回家的那些女孩我都记不清了——我不知道该给你准备什么样的圣诞礼物。

福尼亚:我不送礼物,也不想在圣诞节收礼物。

朱农:为什么?!

福尼亚:我是犹太人。

朱农:原来如此。

2.电动扶梯。

朱农(好奇心被激发):那你不送任何人礼物?

福尼亚摇头。

朱农:孩子们也不送?

也不送我?!

福尼亚:不送。

朱农:连亨利也不送?!

福尼亚:不送。

她们笑了。

镜头89.内景,客厅,鲁贝,日客厅里,我们看见亨利和弟弟伊万正在装饰圣诞树。

伊万:既然都过去五年了,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伊丽莎白恨你到这个地步?

亨利:你希望我跟你怎么说?

我从来都不明白。

(开玩笑)我从五岁到十七岁都很可恶,但是你们应该习惯了:我生下来就是这样……伊万(微笑):说吧,你肯定对她做了什么……亨利(在记忆中搜索):有一件事和保罗的保姆有关。

(然后,一脸坏样)我帮忙看孩子。

啊,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很快忘了时间。

我光着屁股和这个年轻女人在餐厅鬼混……又没有出人命,她为什么要躲开我六年之久?!

接镜头88.内景,里尔的春天百货,日我们又来到春天百货。

3.朱农和福尼亚在女人区逛着,都在找自己中意的衣服。

福尼亚:你不是很喜欢西尔维娅……朱农:的确。

福尼亚: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朱农:因为她抢走了我的小儿子。

4.她们各自进了一间试衣间,并隔着隔板继续交谈。

福尼亚:你很喜欢我。

朱农:是的。

福尼亚:为什么?

朱农:你抢走了我不喜欢的那个。

福尼亚:!

……朱农(她们都穿好了自己的裙子):我一直都在想我儿子在床上是什么样子……福尼亚:亨利?

朱农:是的,他很喜欢你。

5.她们从试衣间出来,站在一面大镜子前。

两人都不是很喜欢自己试的裙子……福尼亚(看着自己):你知道的,他非常热情!

(赞赏地看着朱农)完美!

朱农(犹疑地):你太美了。

我这件不显得有点老吗?

福尼亚(转身看自己后面):我屁股太胖。

朱农(为福尼亚的美而折服):你很像安吉拉·贝塞特!

整个镜头中,朱农都心事重重,她在想着自己的死亡。

镜头90.内景,客厅,鲁贝,日维亚尔家的客厅。

亨利从圣诞树后面走出来,他打量着手拿一个圣诞花环的弟弟。

亨利:为什么这六年来你没有问她?

你从来都不好奇吗?

伊万(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有一天,伊丽莎白对朱农说起了一封你写给她的信……亨利:什么信?

我从哪里寄给她的?

伊万:我也不知道更多了,但是家里所有人都说“亨利好像给她写过一封信”。

亨利:内容是什么?!

伊万:我不知道。

一些不可原谅的事情。

亨利:从来没有。

上星期我写信把这个傻瓜教训了一顿,但那是第一次写信。

亨利看见墙上挂的一幅画。

亨利:这个挂在这儿做什么?!

他把它放在壁炉上。

亨利:应该在这儿!

然后他看着爬上人字梯的伊万。

亨利(讽刺的口吻):你给我编造了什么罪名?

伊万:我没有,我只希望每个人都很开心,有些东西非常珍贵。

亨利:那就卖了它们!

伊万(有些犹豫):你什么时候走?

亨利(嘟哝):我在这儿不受欢迎。

镜头91.内景,伊丽莎白的房间,鲁贝,日客厅已经很昏暗,楼上的房间更是幽暗……伊丽莎白独自待在房间里,她坐在自己小时候用过的桌前,面对着窗户。

伊丽莎白是一个作家,她思考并写下:1.伊丽莎白(画外):躲避在四楼,我听见亨利的笑声。

我的母亲用生命来赌博,就像在玩俄罗斯轮盘赌,左轮手枪对着太阳穴,六个弹巢里有四颗子弹……我的弟弟因为掌握母亲的生杀大权而充满快意。

她放下钢笔,自言自语。

2.伊丽莎白(画内):很奇怪:有一天我决定和我弟弟决裂,来保护我和我的孩子。

紧接着,保罗疯了。

我和丈夫都很自责……今天我和弟弟重逢,他胜利了,因为我知道他就是那个疾病。

镜头92.外景,里尔的春天百货,日福尼亚独自一人站在春天百货一段楼梯下的黑暗走廊中,她抽完一支烟,掐灭烟头,然后回到商场里。

她来到试衣间前,用目光搜索朱农,但是没有看见。

她拉起每一间的帘子,朝里看去,每一间都是空的。

两位售货员向她走来。

售货员: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福尼亚:我和一位太太一起来的,就在刚才,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另一位售货员:她离开了,小姐。

售货员指着一个出口。

接镜头91.内景,伊丽莎白的房间,鲁贝,日又回到伊丽莎白的房间。

前景中有一座陈旧的玩具小房子,伊丽莎白走过来。

她看着小房子,想起了小时候。

她微笑着,继续自言自语。

3.伊丽莎白(画外):亨利,你在那儿吗?

……是的,当我不认你的时候,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

我接受这个代价。

为了建造一个更和谐的世界,为了我的儿子……为了我丈夫。

我知道有一天,我得去参加父母的葬礼,而你不会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我们除了将恨意封印在坟墓上,别无他法。

伊丽莎白现在坐在床上,本子放在膝盖上,手里握着笔。

她朝着镜头说话。

4.伊丽莎白(最后,画内):但是还有更糟的。

今天,我想象你站在妈妈的墓前,为你杀了她而开心。

你沉浸在你愚笨的英雄主义中,将抽取你的骨髓引以为荣……阿贝尔也阻止不了你的自负……我并不怪他,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熄灭怒火。

我得逃走。

你就是那个小偷,偷走了我参加朱农葬礼的权力。

你偷走了我的全部生活。

她哭了。

镜头93.内景,厨房,鲁贝,夜突然,我们来到了厨房,现在是晚上了。

阿贝尔和伊万正忙着准备晚餐。

他们都沉默且厌倦。

亨利坐在空餐桌边,面前有一个杯子和一瓶酒,他怒不可遏。

坐在他身边的西蒙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静静地削着苹果皮。

亨利(突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生气):六年以来,你们都默认了:伊丽莎白说的就是法律!

你们怎么能接受这么荒唐的事情?!

我早就说了这是不对的,对她,对你们,对谁都不好。

但是你们却说:“让她做主,她会平静下来。

”蠢货!

怎么会平静呢。

(对伊万)还有你和阿贝尔,你们像一家之主一样供着她,令她更加疯狂。

别再这么做了。

伊万走过来坐在哥哥对面。

亨利(转向西蒙):这是我老婆死之前还是之后的事?

西蒙:什么?

亨利(开始对西蒙发火,吼叫着):什么时候伊丽莎白决定驱逐我,是玛德莱娜死之前还是之后?

你一定知道。

我显然毫无察觉。

我还很蠢地想:“她有她的性格。

”……(冲着他爸爸)爸爸,她在法庭上替我偿还债务,条件是让我离开,那时我才知道她不喜欢我。

阿贝尔:这都是伊丽莎白决定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得不纵容这些仇恨,为此感到很难过。

亨利(坏笑着对爸爸说):坐视不理,这是你的习惯。

伊万:不!

别人也许坐视不理,我可没有,我一直主张调解。

亨利(对弟弟说):你?!

说得好听!

你是墙头草,两边都不得罪。

你……你……西蒙想把酒瓶拿走,亨利拍了一下桌子,以示威慑,西蒙把瓶子放了回来,亨利拿起酒瓶接着喝。

亨利:这段时间,一切由伊丽莎白和朱农做主,没有人有丝毫的异议。

西蒙:想想其他人,亨利。

阿贝尔、西尔维娅、你弟弟,他们都在尽力。

亨利:都是傻瓜,所有人都是!

阿贝尔:你迟早会理解的。

亨利:我不再相信这句废话。

迟早会“理解”是什么意思?

伊万站到亨利后面,捏着他的肩膀。

伊万:可怜的亨利。

亨利(想不通):我怎么能这么盲目,被人算计了还一无所知。

镜头94.内景,阿贝尔的书房里面&书房门口,鲁贝,夜镜头圈出。

朱农回到家中。

她心情很不好。

屋子里好像没人。

除了响亮的音乐,没有其他声音。

镜头圈出。

阿贝尔独自一人在书房里。

他听着音乐,半闭着双眼。

朱农打开房门,她轻敲着已经打开的门,引起阿贝尔的注意。

阿贝尔看上去特别苍老,他把音乐声关小,凄凉地对他妻子微笑。

朱农(轻声说):移植手术定在l月1号星期一。

捐赠者选亨利。

阿贝尔(重获希望):好啊。

你想要我告诉他吗?

朱农:好的,谢谢。

朱农微笑着走出房间。

阿贝尔又调高音乐的音量。

朱农慢慢地坐在楼梯上,她的孤独让我们意识到她有多么恐惧。

是的,楼梯四周静静地,朱农很害怕。

镜头95.内景,亨利的房间,鲁贝,夜亨利坐在床边,似乎很疲倦,就像我们第一次在巴黎的大街上看见他时那样。

墙纸上描绘着罗马的风景。

福尼亚拎着春天百货的购物袋走进来。

她穿过房间。

福尼亚:我买东西了。

亨利没有说话。

福尼亚:我和你妈妈一起逛春天百货。

她失踪了……亨利手臂上的绷带令人想起下午抽的血。

福尼亚坐在他身边,摸摸他的头。

福尼亚(面对亨利的沉默):怎么不说话?

他耸耸肩。

镜头96.内景,主人房,鲁贝,夜伊丽莎白和朱农母女俩一起坐在床上。

伊丽莎白茫然失措,朱农却平静多了。

伊丽莎白:我求你,别接受亨利的骨髓。

他很危险。

朱农(轻柔地):不,危险的是移植本身。

伊丽莎白:你不能拒绝保罗……今天上午,当我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儿子的时候,我害怕得要死。

他上六年级的时候还有阅读困难,他把成绩单带回来给我的时候总是很愧疚。

但是当门打开的时候,我们第一次知道他有能力做一件事情。

朱农:你的儿子很脆弱,亲爱的。

不要让他被我的病纠缠进来。

伊丽莎白:那就不要做移植手术。

你还没有出现症状……朱农:还有两个月,白血病就会发作。

我的骨头会像玻璃一样碎掉。

(微笑)亨利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

镜头97.内景,亨利的房间,鲁贝,夜福尼亚和亨利坐在窗前。

亨利一直很阴郁,他不时轻咳。

福尼亚:孤独的男人。

(接着)别多想了,你没有家人。

插入镜头,透过窗户看到鲁贝的冬夜。

接镜头96.内景,主人房,鲁贝,夜伊丽莎白和母亲继续交谈。

伊丽莎白:我记得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神父跟我们说过恩赐。

朱农愉快地回忆起那些教理。

伊丽莎白:亨利的绝望只给他带来不幸。

而我,我一直努力地让自己快乐。

朱农(安慰她):你是一个好女孩。

伊丽莎白(摇头):我太渴望你喜欢我了,男孩们都不像我这样,我的儿子在我看来像个陌生人。

朱农抚摸她的脸。

镜头98.内景,酒窖,鲁贝,深夜夜里,气氛又热闹起来,屋里播放着圣诞歌曲。

亨利拿着一个木制的空篮子向酒窖走去。

保罗尾随在后面,亨利正要上楼时发现了他,他停下来。

保罗:我想跟着你,看能不能帮忙。

亨利(看着自己的外甥,面带笑容):我不需要你帮忙,亲爱的!

保罗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亨利。

亨利:来吧。

他们向酒窖走去……在酒窖里,亨利把柴堆上的木柴递给保罗,保罗把木柴放进篮子里。

保罗:我想跟你说谢谢。

亨利:谢我什么?

啊,那些礼物,我还什么都没买呢。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保罗:不是的,我想跟你说谢谢,因为我本来应该捐出我的骨髓,你却做了这件事。

亨利(对此并不知情):啊。

保罗:是我父母不希望我做移植手术。

亨利(从柴堆向亨利走来):这很好。

朱农是我妈妈,这就是我的事。

如果是你妈妈生了这样的病,你一定会捐给她,是吧?

保罗:是的。

亨利:这就是了,现在生病的是我妈妈,所以你不用说谢谢。

亨利又去搬木柴。

保罗没有动,又补充说——保罗:但是,我并不怕痛。

亨利:这个我不在乎!

保罗(骄傲地):总之我不怕。

亨利:是啊,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们走出酒窖。

亨利(转向外甥,小声地):嘘,我们会打扰阿纳托尔。

保罗(笑):亨利,我十六岁了。

亨利:啊,对不起,习惯了。

他们走了出去。

镜头99.内景,餐厅,鲁贝,深夜光圈中: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弗朗索瓦兹·贝尔坦饰)坐在伊丽莎白身边,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仪态端庄……碗橱旁,阿贝尔在准备开胃酒的杯子。

巴西勒看着老太太。

巴西勒(问阿贝尔):是你妈妈?

阿贝尔:不是!

她是安德烈的好朋友。

(他指着挂在墙上的妈妈的照片)这才是她。

安德烈:我妈妈。

镜头圈出,老太太出现。

巴普蒂斯特躲在餐厅的一张桌子下面,他问妈妈。

巴普蒂斯特:她怎么来了?

西尔维娅:为了看你们!

巴普蒂斯特:她是谁?

西尔维娅:罗塞梅!

伊万(画外):罗塞梅!

西尔维娅:你们曾祖母的好朋友。

伊万走进餐厅,斯帕塔福拉在他身边。

他们抱着箱子,里面装满了烟花。

发呆的罗塞梅一下子清醒过来。

罗塞梅:哦,伊万!

过来抱抱,我的天使……伊万亲吻罗塞梅。

阿贝尔(对巴西勒):她不认识你们。

但是你们父亲小的时候,罗塞梅和安德烈两人都很喜欢他。

巴西勒:伊万是她们的宠儿?

阿贝尔:是的,所以罗塞梅很想看着你们长大……伊万在罗塞梅身边坐下,斯帕塔福拉自我介绍。

斯帕塔福拉:晚上好,太太。

我是斯帕塔福拉。

罗塞梅(跟他握手):噢,我知道你是谁!

(然后)啊,保罗!

保罗也走过来,罗塞梅给他一件礼物。

罗塞梅:如果你喜欢在床上看书的话……这是一只很小的手电筒,还有电池。

保罗感到意外,他看着妈妈,伊丽莎白把“礼物”推到儿子面前。

保罗不知道该怎么做……保罗(对罗塞梅):谢谢。

罗塞梅:这是一只手电筒。

从这一镜头开始,我们就听见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

音乐声大起来,人们来到了花园中。

镜头100.外景,花园,鲁贝,深夜黑夜。

草地上的冰霜闪烁出光芒。

伊万和亨利将烟花插在瓶子里。

巴西勒:爸爸,快一点儿!

巴普蒂斯特:爸爸,快!

伊万(叫道):小心点儿,孩子们,别玩鞭炮!

楼梯边上,阿贝尔安顿罗塞梅坐下,并在她膝盖上铺上一条长巾。

西尔维娅陪着她。

一个矮桌旁,两个小孩正兴奋无比。

保罗坐在吊床上看着他的两个表弟。

朱农和福尼亚在花园里一张桌子那儿准备香槟酒,福尼亚把酒端给待在其他地方的人。

伊万向哥哥做出手势,然后点燃了第一根引线。

烟花绽开,紧接着许多烟花都燃放了。

这是一场盛大的焰火表演。

伊万和哥哥到处跑,点燃所有的烟花……所有人都很开心。

朱农来到阿贝尔那儿,两手各端一杯香槟。

阿贝尔俯身向她,开始跟她甜言蜜语。

阿贝尔:你还记得我们山盟海誓那会儿吗?

这是我们最爱做的事情。

就算太阳和月亮都陨落了,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消失!

朱农如踏云端,她笑出声来。

斯帕塔福拉站在伊丽莎白身边,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福尼亚(端着酒向伊丽莎白和斯帕塔福拉走来):香槟。

伊丽莎白:谢谢。

福尼亚(对斯帕塔福拉):香槟。

斯帕塔福拉:谢谢。

保罗坐在吊床上平静地看着他母亲。

楼梯上面是西尔维娅和罗塞梅。

罗塞梅(对西尔维娅):我非常乐意看到这些孩子们!

伊万像回到了小时候,脸兴奋得通红。

亨利很喜欢与弟弟一起玩耍。

罗塞梅(先说起伊万):看你的丈夫:他一直是个忠实的人。

西尔维娅(骄傲地):是的!

两个人都能透过窗户看见独自呆在餐厅中的西蒙,他看着花园,并不出来加入家庭的活动。

他似乎被关在极度的孤独之中。

罗塞梅向西尔维娅指出西蒙的孤单。

罗塞梅(惊讶):西蒙在阳台上做什么?

这段时间,西蒙弯着腰在用拖把擦地。

阳台都被烟花照亮了,透过窗户能看见烟花布满了天空。

所有这些都和弯着腰干粗活,嘴上还叼着烟的西蒙形成对比……西尔维娅:他在收拾!

罗塞梅:他为什么要待在那儿,不来参加我们的活动?

这些年来,他变了很多。

以前,他是很调皮的。

西尔维娅:什么时候之前?

罗塞梅:我们以为你们俩会一直在一起。

西尔维娅(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继续微笑):我和谁?!

罗塞梅:西蒙和你。

后来他把你让给了他表弟……他年轻的时候很有趣,非常有趣。

伊万,是最脆弱的……西尔维娅看着伊万,现在他独自一人在花园中间看着一束火焰向上冲起。

罗塞梅:亨利和全世界都过不去。

但是西蒙是最乐天的,他放弃你以后才变得悲伤了。

西尔维娅:他是什么时候放弃我的?

罗塞梅(开心地):你看伊万:他到处跑!

他多么快乐。

你得了宝贝,你总是能得到宝贝!

西尔维娅很沮丧。

罗塞梅:亨利和你也不合适。

西尔维娅远远地看着西蒙。

罗塞梅:我跟你保证这是三个男孩为你所做的最好的选择。

西尔维娅(自言自语):他们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这时,西尔维娅才惊讶地明白了西蒙是怎样把她“让给”伊万。

西尔维娅既意外又愤慨:她看着独自在餐厅忙碌的西蒙。

是的,她知道了真相,而这只意味着无尽的悲伤。

镜头101.外景,古斯塔夫·德代克节庆大厅,深夜门德尔松的音乐被阿尔·格林的《爱和幸福》所代替。

伊万、亨利、斯帕塔福拉、西蒙,还有西尔维娅和福尼亚向节庆大厅走去。

所有人都蜷着身子,街上狂风肆虐,枯叶和废纸被风扬起。

镜头102.内景,古斯塔夫·德代克节庆大厅,深夜我们来到大厅中,舞池已经挤满了人。

镜头在舞者中间穿梭……后景处,我们看见戴着耳机的伊万,他正站在一个混音台前制造张扬的音效。

西尔维娅和斯帕塔福拉看着他。

福尼亚看着拥挤的人群,仿佛回到了80年代。

西尔维娅看着她,眼里盈着泪水却不知为何。

斯帕塔福拉鹤立鸡群站在舞厅中,他搂住西尔维娅的肩膀。

福尼亚(对斯帕塔福拉):你要啤酒吗?

(对西尔维娅)一杯啤酒?

来三杯啤酒……在混音台前,伊万微笑着,缅怀着已逝的青春。

镜头103.内景,餐厅,鲁贝,深夜突然,我们看见伊丽莎白,她茫然地站在寂静的大餐厅中间。

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

伊丽莎白穿着睡衣,她屏住呼吸,只听见风声。

伊丽莎白:约瑟夫?

约瑟夫……镜头104.内景,伊万的房间,鲁贝,深夜伊万和两个儿子睡着了。

西尔维娅独自醒着,她从床上起来,在壁橱里找一个鞋盒。

然后她走过来坐在床边,在盒子里找寻着什么。

里面是年轻时的照片,有在节庆大厅的,有度假的。

三个表兄弟都有,亨利全副武装,西蒙扮成佐罗,初为人父的伊万,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十六岁的西尔维娅,十六岁的伊万……一张照片上,三个年轻人相互依靠在肩上……西尔维娅把照片叠成三格,每一格上面都有一个男人。

西尔维娅(叙述,画外和画内):我同一天遇见了他们三个。

伊万当时过分地腼腆,他向我介绍自己的时候,竟然在颤抖;我抱着他。

我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能抖成这样,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认为我好看。

也不知道会有一个男人这么爱我。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孩,非常理性。

另两个男孩都玩世不恭,女友无数。

我很吃惊,但也很欣喜。

亨利想和我睡觉,就像和其他女友那样。

我觉得西蒙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很高傲,他有魅力,不乏选择。

伊万很脆弱,我可以拯救他。

我嫁给他以后,把他变成了一个男人……西尔维娅看着沉睡的伊万。

伊万在睡梦中翻了翻身。

西尔维娅穿过房间,走向窗户……西尔维娅看着窗外。

雨滴落在维亚尔家屋顶上。

最后,西尔维娅轻轻地关上房门,踮着脚尖向楼下走去。

镜头105.内景,厨房,鲁贝,深夜夜深人静,所有人都入睡了,只有西蒙还在安静的厨房里看书。

西尔维娅走进来,在西蒙坐着的桌前站住。

她穿着白色的睡裙。

西蒙有点诧异地微笑着。

雨声和锅炉的响声。

西尔维娅:今天晚上,罗塞梅对我说你曾经放弃了我。

西蒙(努力地笑):罗塞梅,她跟你说什么了?

西尔维娅(生气了):什么时候的事?

西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西尔维娅:我想知道得更具体。

罗塞梅说了你们三个的决定……(沉默)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的事。

(不耐烦了)是在这儿?

西蒙(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忆):那是1991年复活节旅行的时候。

在节庆大厅的衣帽间里,那时你在大厅里。

西尔维娅:我想起来了……伊万知道吗?

西蒙(神色回复轻松):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西尔维娅:不,我问你伊万是不是也在衣帽间里跟你们一起,还是亨利和你背着他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西蒙:伊万在那儿。

西尔维娅:你们说什么了?

西蒙:亨利和我谈论起你。

男孩子们假装很男人那一套。

伊万不怎么说话,他微笑。

然后说:“如果我得不到这个女孩,我就再也不相信自己了。

”西尔维娅:你怎么回答的?

西蒙:我忘了。

(试着回忆)“你觉得她很好”?

西尔维娅:不是这句!

(她跺脚)不是这句!

西蒙(终于说出):我说的应该是:“追求她吧,我把她让给你。

”西尔维娅:我不能到处“给”的!

我又不是骆驼,也不是山羊!

西蒙:我没有把你给任何人!

我那时二十七岁,是一个傻瓜。

我很乏味,是一个没有内涵的男人。

西尔维娅:你那时爱我吗?

西蒙:爱。

西尔维娅:你现在爱我吗?

西蒙:爱。

西尔维娅:你是个废物。

西蒙:不是的。

西尔维娅:你做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但其实你在这个游戏里面,证据就是你替我做了决定。

西蒙:我是对的,伊万深深爱着你。

西尔维娅:不是,你才深爱着我。

你替我做主,欺骗了我。

现在我对我的生活无能为力,这不是我的生活。

(哭)你夺去了我爱你胜于伊万的权力。

西蒙(不敢站起来抱着她,也有些生气):亨利那时也在。

西尔维娅:亨利不一样,你才是真心爱我,亨利只不过想跟我睡觉——他做到了。

(笑)六年以来,你埋头工作,你不说话,你很忧郁。

在我们家或者这里,你周日过来帮忙洗碗,偷偷注视我。

你是一个失败者,拽着维亚尔一家才不会沉没。

你一直没有从失去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西尔维娅走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镜头106.外景,鲁贝,黎明鲁贝的黎明。

晨雾中的花园、地铁、灰色的雕像和漂浮在池塘中的树叶……银幕上,透明的字幕写着第三章的日期和主题:“周日,12月24日,鬼魂”镜头107.内景,离公墓不远的咖啡店,早晨在一家咖啡店里,伊万在柜台冲老板大叫。

伊万:阿玛尔。

他身后,一些男人在玩多米诺骨牌。

阿贝尔看着儿子。

阿贝尔:当你出生的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早一点来是不是能救约瑟夫。

你姐姐非常健康,但是你从来没有自我。

阿玛尔把啤酒放在柜台上(画外)。

伊万(对阿玛尔):谢谢……(对爸爸)来。

他们离开柜台加入到阿贝尔的朋友中。

镜头108.内景,客厅,鲁贝,早晨西尔维娅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茶。

她看着西蒙和她的两个儿子做马槽模型。

他们把人物一个个放进去……巴西勒:我还有好多。

西蒙:很好,把雪撒到这儿。

西尔维娅看着西蒙,想抱住他。

镜头109.内景,饭厅,鲁贝,早晨同一时间,在饭厅中,朱农向福尼亚说起她死去的儿子。

福尼亚戴着一副黄色的橡胶手套,正在清洁银器。

福尼亚(看见一张约瑟夫的照片,走到桌子旁):约瑟夫看起来更像他父亲,不是吗?

朱农(没停下手中的活儿):有一点儿……福尼亚:在角落里的是他……照片上,五岁的约瑟夫看着镜头。

一个角落里,阿贝尔好像在照看他的儿子……朱农(没停下手中的活儿):你想让我怎么跟你说呢?

他一出生就是一个慢慢死亡的过程。

(福尼亚没有说话,她看着这个回忆儿子的女人)是的,那是他四岁的时候,令人非常难过。

他在房子里到处跑,我们却知道他得癌症的消息。

开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后来,他就和他爸爸去了圣路易医院。

阿贝尔更了解他。

我的两个孩子,一个在我怀里牙牙学语,另一个却关在巴黎的无菌病房里。

那时还怀着第三个……唔,约瑟夫,太“遥远”了……镜头110.外景,公墓,鲁贝,日阿贝尔和他共济会的朋友站在公墓里的两块墓碑前。

伊万也在,除此之外,公墓里别无他人。

阿贝尔用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一块墓碑。

阿贝尔:这是安德烈,我母亲的墓。

这块巨大的墓碑是一块真正的石头,上面有安德烈·维亚尔(1902一1961)的照片。

墓碑旁边有一块小墓碑,就好像被它保护着一样。

阿贝尔扭头向儿子的墓走去。

伊万:你会和约瑟夫葬在一起吗?

阿贝尔(指着远处的一个地方):不会,我将葬在那边。

共济会的朋友让:你儿子是2月去世的。

阿贝尔:是的,我不喜欢纪念日。

圣诞前夜的公墓就属于我一人。

阿贝尔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后背诵一句难懂的诗。

阿贝尔:“不断地,我死去,然后胜利地重生。

”他向两个男人微笑。

冬日的阳光照在墓碑的诗句上:“为我们的儿子风信子在黎明萌芽在四月盛开”伊万看着父亲,奇怪的老好人,一直哀伤,又一直快乐。

阿贝尔:三十年来我们都不知道是谁把白血病遗传给约瑟夫的!

原来是我妻子。

这是在向朱农致意!

三个男人在夕阳中走远。

镜头111.内景,门口,鲁贝,深夜夜幕降临。

福尼亚打算不辞而别,她和亨利悄悄地走到衣架那儿,穿上衣服……福尼亚(小声):你说我三小时都呆不下去,我却呆了两天。

亨利(也很小声):那你就是个圣人了?

福尼亚:那倒不是!

保罗来到门厅处。

亨利:保罗。

保罗:福尼亚,你要走了?

福尼亚:是的,我不打算惊动别人。

她吻了吻保罗的脸颊,然后离开了。

亨利:希望我们很快再见面。

保罗站在楼梯上面看着两人向大门走去。

保罗:一路顺风。

福尼亚转身看着这个年轻人。

福尼亚:你有钢笔吗?

保罗:没有。

福尼亚:亨利!

她又走上楼梯。

亨利:来了。

福尼亚:给我一支笔!

亨利:马上。

亨利走上楼梯,把自己的钢笔递给她。

她接过来。

福尼亚拉起保罗的手,卷起他的袖子,在他手腕上画了一个圈,就像一颗心那样。

亨利(画外,催促):福尼亚!

福尼亚在保罗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走了。

保罗极为惊讶。

福尼亚和亨利下了楼,保罗看着他们离开……镜头112.外景/内景,鲁贝车站,圣诞夜亨利和福尼亚穿过车站大厅。

亨利拎着箱子,表情颓唐。

福尼亚(叙述):福尼亚不是很喜欢基督徒。

她也不想过什么圣诞节。

她的父母在巴黎等她,全家人等着庆祝一个“非节日”:牛排!

鸡肉,没有礼物,没有音乐,各自看着报纸……一路上,亨利低声抱怨着。

然后,他看见福尼亚拿出车票来。

亨利:你什么时候买的?!

福尼亚:来的时候……两人来到站台上等火车,天气很冷,两人的身后是电影《新世界》的海报。

亨利(想假装可怜):你替我向伊萨克问好,嗯?

福尼亚(看见亨利很担心,她开玩笑):唔……你们还要干什么,喝人血?

亨利:通常在半夜,我们吃掉一个婴儿。

或者是把自己钉在花园的十字架上。

诸如此类的事情。

福尼亚:总之,我什么都没错过,是吧?

亨利:你没错过什么大事……(突然)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镜头113.内景,儿童房,圣诞夜保罗回到他的房间……手腕上是福尼亚画的心。

他慢慢地把心凑到嘴边……保罗产生了一种迷恋之情。

镜头114.外景,鲁贝火车站的月台,圣诞夜火车还没有来。

天气己经很冷了。

福尼亚直直地看着亨利的双眼,然后她举起两个拳头,集中注意力。

她闭上双眼,许下一个愿望……然后……在她意志坚强的头脑中,一个画面清晰起来!

两人还是在月台上,她从后面紧紧抱住亨利,头依偎着他的脖子。

亨利的手抚摸她的臀部。

福尼亚:我的朋友……我的朋友……镜头115.内景,厨房&餐厅,圣诞夜厨房的桌子上,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戏剧《佐罗王子》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著”餐厅里,大家正在准备餐桌,朱农静静地布置餐具,克洛德和保罗摆上酒杯,把酒瓶打开。

餐厅己经做好了迎接圣诞大餐的准备。

镜头116.内景,浴室,圣诞夜浴室里,阿贝尔站在镜子前打领带,喷香水。

西尔维娅化妆完毕。

阿贝尔:啊,这个圣诞节可不成功,我不想做个糟糕的主人……西尔维娅:不!

我很喜欢你的家。

阿贝尔:这也是你的家,唔……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西尔维娅(逗趣):我是你的主人,我很愉快。

镜头117.内景,客厅,圣诞夜客厅里的椅子摆好了。

保罗在每一把椅子上放了一张牌。

罗塞梅和伊万走进来的时候,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正在门口。

孩子们向大人讨要门票钱。

巴普蒂斯特:你好。

罗塞梅:你们好,小家伙。

巴普蒂斯特:你们得花钱买票进场。

罗塞梅:哦……小手伸着呢!

(她向巴普蒂斯特付了门票钱)巴西勒:还要付给我。

罗塞梅:我的门票呢?

我到底付钱给谁?

伊万(孩子们也截住了他):我不用付钱,我是演员!

巴西勒:要付!

克洛德进来了,他已经不生气了。

罗塞梅:噢,克洛德!

你来了真好!

罗塞梅看见他很开心;克洛德是一个令人喜爱的男人。

克洛德:罗塞梅!

罗塞梅:我很高兴!

伊万,伊万你看!

大人们相互问候,孩子们打算勒索克洛德。

伊万:克洛德!

怎么样?

克洛德:你看见了。

巴西勒:我们不会忘了克洛德!

镜头118.内景,浴室,圣诞夜浴室里,西尔维娅在梳一种冠冕形发式。

阿贝尔:我好像听见你昨天晚上去厨房了。

你睡得好吗?

请原谅我,年纪大了,睡得很轻。

西尔维娅(过了一会儿):……我去拿杯水喝。

阿贝尔:你有没有觉得我古龙水喷多了?

西尔维娅:没有……我呢?

我的妆是不是太浓了?

阿贝尔:完美。

你背好你的台词了吗?

西尔维娅(替他扣上衬衫袖口的链扣):我想主要靠即兴发挥。

阿贝尔(转过身去照镜子):我准备好了。

西尔维娅:我也准备好了。

透过半透明的门,我们看见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走过来敲门。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大声地):有人吗?

阿贝尔和西尔维娅(异口同声对着门口):有人!

镜头119.内景,三楼,圣诞夜伊丽莎白正在包装礼物。

亨利出现在楼梯上。

他看见姐姐,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依旧走过来。

伊丽莎白(连看都没有看亨利一眼):你去哪儿?

亨利(拿着两本给孩子的书):我得给我的外甥和侄子们准备礼物,演出就要开始了……伊丽莎白(拿着礼物向房间退去):不用你给我儿子送礼物……亨利:啊……伊丽莎白:我希望你不要跟他说话。

亨利(欲言又止……):为什么?

我是一个有趣的舅舅,不是吗?

伊丽莎白(绕过弟弟走开):你可以愚弄家里其他人,除了我……亨利:噢,看得出来你在思考!

他们对视。

镜头120.内景,楼梯,演出,深夜西尔维娅和阿贝尔走下楼梯。

西尔维娅:我来了。

朱农迎上去,她穿着典雅的灰色晚装。

西尔维娅走开了。

巴普蒂斯特和巴西勒(画外):妈妈!

西尔维娅(对阿贝尔):我走了。

朱农(整理阿贝尔的巨大领结):你很帅!

阿贝尔(开心地):我是一个老顽童……朱农(嗅了嗅):你闻起来很意大利……快去吧。

阿贝尔走进客厅。

罗塞梅迎接他。

罗塞梅:阿贝尔来了!

……朱农进来之前靠在门框边,若有所思。

客厅里,巴西勒安排克洛德坐在罗塞梅身边。

巴西勒(对克洛德):你坐这儿!

克洛德:这里?

巴西勒:这里!

这里!

克洛德:太好了!

罗塞梅:你来得正是时候!

克洛德(笑):是的!

罗塞梅:很好。

伊丽莎白知道了吗?

克洛德(找寻她):还不知道……接镜头119.内景,三楼,鲁贝,深夜伊丽莎白站在楼梯最后几级。

她犹豫着要不要下来。

亨利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找什么。

他来回走着,大声说话。

亨利:你拼命回想我犯的错误,却想不起来!

(笑)这就是你的悲剧。

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罪恶,那就是我自己。

你却不敢问我!

(走出房间,从姐姐身边经过)我的血是坏的?

但是你儿子也流着一样的血,傻瓜!

你没有能力帮助妈妈!

我却可以!

你儿子也可以。

你只是不敢要他的骨髓!

伊丽莎白(夸张地微笑):别把保罗扯进来。

亨利(回到房间):好吧,我改变主意了!

我的骨髓现在是值钱的,我决定有偿捐献!

伊丽莎白无奈地躲回自己的房间。

亨利(继续说,还伸出一只脚不让姐姐关门):我希望这次轮到你。

我希望阿贝尔对他的小圣女说这次该她滚蛋。

我要在房间里听着他这么说。

我被赶走的时候没有人提出异议,那好,现在轮到你了!

嗯!

因为骨髓是我的,不是你的。

不然我就不给。

还有谁可以?

你儿子,那个疯子。

那你去对朱农说!

镜头121.内景,客厅,表演,圣诞夜朱农、罗塞梅、西蒙和克洛德坐在一排椅子上。

亨利和伊丽莎白还没有下来……他们对面是用窗帘布置的舞台,还点着蜡烛作为装饰。

阿贝尔面对观众坐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杖。

西蒙对克洛德说,伊丽莎白一会儿也会出来……阿贝尔敲了三下木杖。

舞台那边,伊万坐在钢琴前。

保罗走到“台前”来。

他很高,显得有点儿不自然。

他身上披着一条长巾代表披肩。

保罗:圣诞戏剧,由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维亚尔创作。

掌声响起。

保罗:音乐伴奏是伊万和阿贝尔·维亚尔。

阿贝尔拿起他的吉他,他和伊万一起演奏一段简短的开场曲。

掌声响起。

两个小孩的服饰和化妆非常夸张。

他们向大家致意。

阿贝尔和伊万继续演奏。

梳着冠冕发式的西尔维娅也很快出场。

巴西勒(腰上别着塑料宝剑):“从前,有一对兄妹。

王子名叫佐罗。

有一天,他的妹妹,也就是公主,对他说——”西尔维娅(投入地):“亲爱的王子,你应该离开城堡。

你掠劫了农民们,他们没有食物了。

”巴西勒:“噢,邪恶的骑士,你都做了什么?

”巴普蒂斯特:“我不会说的,因为后果很可怕,你的耳朵会流血。

”所有人都害怕地捂着耳朵。

巴普蒂斯特很享受他制造的效果。

巴西勒(拿出宝剑):“那我们只好来拷问你。

”巴普蒂斯特:“不!

饶命!

”巴西勒:“招认吧,招认吧,佐罗王子!

”巴西勒和保罗把巴普蒂斯特拉下去,用玩具对他行刑……克洛德很不自在。

巴普蒂斯特:“哎哟!

饶命!

”镜头122.内景,楼梯上,伊丽莎白和亨利的冲突,鲁贝,深夜我们回到三楼。

伊丽莎白依然在自己房间里。

透过窗户,她看见弟弟还在滔滔不绝!

亨利(开始叫嚷,大笑,指手画脚):……你赢了:我蹲了两个月牢房。

但是我不恨你!

监狱不是那么糟。

饭菜很完美。

我每天看一本小说,他们给我弄好了牙齿,我戒了毒,还认识了许多不错的人。

伊丽莎白:两个月,这个代价不大。

亨利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亨利(画外):你真是个疯子,我的朋友……伊丽莎白也关上门。

演出还在继续。

佐罗王子还在被严刑逼供。

终于:巴普蒂斯特:“我招!

我招!

”镜头123.内景,客厅,演出,圣诞夜回到两个孩子的演出。

保罗和巴西勒把巴普蒂斯特带到台前来。

巴普蒂斯特(对他要说的台词毫无羞愧):“是的,我承认,我和一个坏女人睡觉了。

”巴西勒(向观众重复):“他和一个坏女人睡觉了!

”保罗:“魔鬼,你把你妹妹和全家人都弄哭了。

”西尔维娅拿着一块手绢装哭。

巴普蒂斯特:“我不在乎!

”巴西勒(对阿贝尔):“伟大的国王,你决定了吗?

”阿贝尔:“我想,以我至高无上的力量,决定原谅他。

”巴西勒:“好的,陛下!

佐罗,把你的胳膊伸出来。

”奇怪的是,保罗和巴西勒又抓住巴普蒂斯特,把他摁倒在舞台上。

巴西勒:“佐罗,把你的胳膊伸出来。

”巴西勒用他的塑料宝剑砍下巴普蒂斯特的胳膊。

观众们看着这一幕,很震惊。

巴西勒最后抓起一只藏在哥哥披肩里的玩具胳膊。

巴西勒(挥舞着那只胳膊,以示胜利):“我们砍下了王子的胳膊。

他从此成为了一个善良的人。

”阿贝尔奏起最后一段曲子。

演员们向观众致意。

热情的掌声不断,孩子们很开心。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谢谢……谢谢……伊万也出来谢幕。

镜头124.内景,客厅,圣诞夜朱农:礼物!

宽镜头,全家人聚集在圣诞树下。

镜头前推,直到其中只有亨利……我们看见孩子拆开礼物。

他们亲吻大人们以示感谢。

西尔维娅在他们身边……同时:克洛德在拍照片。

阿贝尔给朱农一本书。

她打开包裹,微笑。

朱农对保罗非常热情,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

西蒙给了阿贝尔一幅画。

罗塞梅欣赏着礼物。

亨利给每人一个信封。

他在人群里穿梭,翻找手上的信封。

亨利(对西尔维娅):拿着,西尔维娅,这是给你的!

(对伊万)我把信封给你老婆了。

(对他父亲)爸爸!

这是给你和你妻子的,是钱。

他吻了吻父亲。

亨利(对克洛德):这是给你家的。

三人份。

克洛德(毫无表情):谢谢。

亨利(对西蒙):给,西蒙,谢谢你做的一切!

他们拥抱。

亨利:这是给你的。

每个信封里,每个人有十五欧元。

他给每个人分完以后,伊丽莎白把儿子叫到房间一边。

伊丽莎白:保罗!

她递给保罗一个大信封,并指着亨利。

伊丽莎白:这是给你舅舅的,是礼物。

保罗:我去?

伊丽莎白点头。

保罗向亨利走去,把信封递给他。

保罗: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亨利:是什么?

保罗:是我妈妈给的礼物。

亨利:是吗?

这么好!

亨利打开信封。

伊丽莎白看着她弟弟,克洛德给她照相,然后走过来吻她。

……亨利打开了信封。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身边的灯光也熄灭了。

我们在插入镜头中看见:大信封里还装着另一个信封。

这是亨利此前寄给他姐姐的那个。

亨利看了看字迹和内容:正是他写的。

可是没有别的东西,没有只字片语,没有姐姐留下的任何痕迹。

只不过是退还给寄件人。

音乐和灯光又恢复了。

亨利满心羞耻地将这个奇怪的礼物塞进兜里,看上去有点失常。

房间另一处,朱农拿着丈夫的礼物,爱默生的《日志》。

两个单身者,罗塞梅和西蒙坐着。

他们打开亨利给的信封。

每个人的信封里都是一张五元的和一张十元的钞票。

西蒙:亨利。

坐在一边的克洛德拿出他的信封,还有另外两人的两份。

三个人都耸了耸肩。

罗塞梅:……可怜的人!

朱农坐下来。

西尔维娅:你想喝点儿什么吗?

朱农:不用,谢谢。

她在想:一个女人可能三个月之内就会死去。

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跟她交谈或是给她什么礼物。

现在银幕上展现的是一幅幅照片:那是克洛德刚刚拍下的分礼物的照片。

几人欢喜,几人孤独。

有一天,这些照片会出现在阿贝尔和朱农的相册里。

镜头125.内景,餐厅,圣诞夜最后,所有人坐在餐桌边,享用圣诞晚宴。

每个人都很沉默。

气氛沉闷,只有蜡烛闪烁。

亨利坐在桌子的一端,面对着朱农,表情阴郁。

他不停地喝酒。

当阿贝尔和保罗上头盘的时候,亨利突然站起来准备祝酒……伊万(叙述):最后,亨利打破了餐桌上的沉寂——他的举止反正已经足够疯狂,他再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也没关系了——于是他举起他的杯子准备说祝酒词。

亨利(烂醉,试着微笑):……就像奥尔良公爵……向他西班牙的幕僚提及他无情和疯狂的敌人德曼特农女士和德于尔森女士却不说出她们的名字那样,(先向伊丽莎白,再向朱农举起酒杯)先生们,让我们举杯敬“愚蠢的上尉”和“愚蠢的中尉”。

伊万(叙述):“上尉”是指朱农,“中尉”是伊丽莎白。

亨利坐下,他不再说话。

朱农很震惊,克洛德则很担心,西尔维娅感到厌烦。

伊万:圣人西蒙。

亨利试着把酒杯放到唇边,却做不到。

然后,他俯身去够酒杯。

他仰面摔下去——寂静之中爆发了一阵喧闹——他躺在地上……伊丽莎白笑出声来。

伊万也跟着笑了。

除了三姐弟,剩下的人倒是无动于衷。

巴普蒂斯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取笑他?

朱农(终于也笑了):这下好了。

今晚我被亨利烦透了。

西尔维娅(对西蒙):过来。

西蒙和阿贝尔站起来,扶起了僵硬的亨利。

镜头126.内景,楼梯,亨利的房间,圣诞夜阿贝尔和西蒙一边嘟囔着,一边把亨利扶上楼放在床上……阿贝尔:轻一点儿。

他们艰难地上楼。

阿贝尔:小心,小心!

他们终于来到了房间里。

西蒙:请开一下灯。

阿贝尔开了灯。

西蒙把亨利推倒在床上。

阿贝尔帮他把亨利放好。

西蒙:等等!

他抬起亨利的腿,挪到床上。

他摸了摸亨利的裤子口袋。

西蒙:找到了!

西蒙在他口袋里找到了一些片剂。

阿贝尔:这是什么?

西蒙:你外孙保罗的药!

阿贝尔轻轻地给儿子盖上被子。

西蒙安慰他。

西蒙:他吃的那些药够他乖乖地睡到明天中午……他们走出房间……亨利在黑暗中鼾声大作。

镜头127.内景,客厅,深夜晚餐结束了。

客厅里,全家人都在百无聊赖地看电视。

伊丽莎白和克洛德相互依偎着。

西尔维娅坐在他们身边,抽着烟。

阿贝尔拿来饮料。

西蒙很舒服地坐在一张椅子里,呷着白兰地。

西蒙(对阿贝尔):你要坐到我这儿来吗?

阿贝尔示意他坐下。

伊万和保罗躺着,朱农坐在两个小孙子中间。

镜头前推到电视机跟前。

镜头128.&129.内景/外景,亨利的房间&花园,深夜,镜头交替亨利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

这时是11点20分。

亨利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接着,他从窗户翻了出去。

现在,我们来到窗户外面,看见亨利沿着外墙往下爬。

他抬起眼睛,雪花落了下来……亨利伸出手想接住雪花。

电视屏幕占满镜头,全家人的眼睛都盯着电视,阿贝尔走出房间。

亨利来到了小院子里,刚才的攀爬非常危险,天气很寒冷。

阿贝尔戴着围裙,正在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他看到儿子从楼上跳下来。

阿贝尔(有点生气):你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走楼梯?!

亨利用一个无声的手势回答了他,就像是在说:生命如此壮阔。

他过来拥抱父亲。

然后跑上了台阶。

镜头130.内景,餐厅,深夜朱农正在餐厅穿外套,亨利走了进去。

亨利:啊?!

朱农(错愕地):你从哪儿来?

亨利:你呢,你要去哪儿?

朱农(穿好衣服):我要去做午夜弥撒。

亨利:我陪你!

他们身后的客厅里,其他人还在看同一个电视节目。

亨利穿过客厅,找寻他的外套。

亨利:就快零点了。

保罗,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做弥撒吗?

保罗:我很乐意。

朱农:他看电视看了很久了,怎么样,孩子?

保罗:嗯……嗯……朱农:谁跟我们一起去?

亨利:你去吗?

只有保罗站了起来。

其他人还围坐在电视机旁。

朱农准备出发。

朱农:那好……亨利:走吧,穿上外套!

保罗(对父母说):一会儿见。

亨利穿上外套,穿过客厅,拿起泥塑的婴儿耶稣,把他放在马槽里驴子和牛的下面。

他摸了摸守着马槽的两个小孩的头。

亨利:……巴斯蒂安,本杰明!

巴普蒂斯特:不,我是巴普蒂斯特!

亨利:噢,对。

巴普蒂斯特:我跟你说过了。

亨利:一会儿见。

亨利走了……巴西勒:一会儿见。

巴普蒂斯特和巴西勒继续看守着马槽模型。

巴西勒:耶稣什么时候降临?

巴普蒂斯特:没这么快。

也许零点的时候?!

我们走近马槽,镜头特写。

镜头131.内景,圣约翰教堂,深夜镜头从小马槽渐变为鲁贝圣约翰教堂的唱诗班。

一个四重奏弦乐团伴随着弥撒进行演奏。

朱农、亨利和保罗坐在信徒的后排。

神父走进来,唱诗班的孩子跟在后面,有男有女……亨利满怀激情地站起身。

他跟着唱起来。

亨利:坚信您的爱,忠于我们的信仰,主啊,我们向您祷告!

朱农拍打亨利的胳膊让他冷静。

神父站到讲台前,打开了弥撒经书。

神父:以圣父!

圣子以及圣灵的名义……亨利和朱农:阿门。

神父:愿主耶稣的恩赐!

天父的爱和圣洁的精神与你同在。

镜头132.内景,客厅,深夜信徒(画外):与你的精神同在。

马槽模型前,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犯困了。

伊万看不下去了。

伊万:哦,小伙子们,你们该去睡觉了。

巴普蒂斯特:我们在等耶稣。

伊万(不耐烦):耶稣根本就不存在……巴西勒(根本不想睡觉):他存在,我们一定要等他。

巴普蒂斯特:我们想见到他。

镜头133.内景,圣约翰教堂,深夜我们回到圣约翰教堂。

基督教的女执事正在朗读以赛亚书第六十章的一到六节。

女执事:“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们看见了黑暗国度上升起的万丈光芒。

”朱农、亨利和保罗并排坐着。

朱农(兴奋地小声说道):好几年没听了,我喜欢这个。

女执事:一道光芒闪耀。

是的,一个孩子为我们诞生。

非凡的力量承载在他肩上。

我们呼唤他的名字,强大的上帝!

永远的天父!

和平的王子。

于是这种力量蔓延开去,和平永远属于大卫和他的王国……朱农悄悄地指着她的外孙给亨利看,保罗正跪着虔诚地祈祷。

朱农(对亨利):看,你外甥!

镜头134.外景,鲁贝,深夜弥撒做完了。

朱农、亨利和保罗向家里走去。

天空下着雪……道路已经铺上薄薄一层白雪。

阿贝尔正在清扫门前的雪。

伊万在给地上撒上细煤渣。

亨利看似很开心,他谈论着上帝。

他也许在赞扬弃教者,也许在说什么割礼。

我们只依稀听到他们下面说的话……亨利:……六天以后,约瑟夫带儿子去行割礼。

朱农(向保罗解释):这是奉献耶稣给教堂……亨利:不,这跟教堂没什么关系!

l月1日是割礼节:消除原罪的节日。

朱农(对保罗):你刚才祈祷了?

保罗:是的,祈祷了一会儿。

朱农看见阿贝尔在扫门前的人行道。

朱农:还在下雪!

其他人:是的!

朱农:这次溜达得很开心!

阿贝尔:西蒙没和你们一起?

亨利(过了一会儿):……没有。

朱农:没有。

伊万(走过来):但是他说要去找你们……阿贝尔:糟糕!

……亨利进屋去找他的车钥匙。

阿贝尔:那我们去咖啡店看看,你去吗?

亨利(画外):西蒙不见了。

阿贝尔(对伊万):你哄孩子们睡觉。

西尔维娅(走过来,瑟瑟发抖):你们去哪儿?

朱农(也走进屋子里):他们去找西蒙。

他应该在酒吧里。

突然,西尔维娅和伊万充满激情地拥吻起来。

克洛德和伊丽莎白来到门口,克洛德呼唤他儿子。

保罗(还不太明白眼前这些事情):你们为什么要找他?

伊丽莎白(悄悄对保罗说):西蒙喝了酒出门很危险。

克洛德:他一去酒吧就打架!

朱农又走出来。

她给西尔维娅取来一件外套,并且把钥匙交给她。

朱农:拿着,这是我的钥匙!

西尔维娅没有迟疑,她接过钥匙向朱农的轿车走去……亨利向自己的车走去。

阿贝尔也一样。

雪越下越大。

朱农和伊万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三个开车离去。

朱农(对西尔维娅):小心一点儿!

三辆车飞快地开走了。

我们跟着西尔维娅那辆……镜头里出现一幅鲁贝的地图,一些闪亮的招牌在地图中闪过。

汽车雨刷将雪扫走。

我们来到最暗的街区……镜头135。

外景/内景,酒吧,鲁贝,深夜西尔维娅从酒吧外面看见西蒙独自坐在前台。

她走进去……为数寥寥的几位顾客都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她坐在了西蒙身边。

西蒙(没有看她):你来一杯吗?

西尔维娅:我想你已经喝够了。

西蒙(取笑西尔维娅的大胆):这是我的事。

西尔维娅(对酒吧招待):要跟他一样的。

西蒙(微笑):你不行的。

西尔维娅:我喝醉了就是你的错。

西蒙(一饮而尽;对招待):一杯勒莫克。

西尔维娅(也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也要。

(他们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笑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有点儿害怕。

(然后,又提起前一天晚上他们在厨房说的事)你都做了什么?

西蒙:你指什么时候?

西尔维娅:你放弃我以后。

西蒙: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思索着)我试着成为你世界的一部分。

西尔维娅(想哭。

然后,决定继续来揭这个伤口。

笑着说)你年轻的时候很不像话!

西蒙:我怎么了?

西尔维娅:你很烦人!

西蒙(恳求她):别这样说我。

西尔维娅(打趣):你就是烦……就是烦!

不是啦。

后来,他们坐到台球厅里。

绿色的霓虹灯光照在弗米加材质的桌上。

西蒙喃喃自语,西尔维娅温柔地安慰他,抚摸他的头发,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西蒙:我不后悔选择孤独……你和伊万在一起多好啊!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得到更多的幸福……西尔维娅:不……西蒙:是的,是的!

每次看着你,远远地,我都在想:他们多幸运,但是……西尔维娅:别说了,别说了。

我们走吧……西蒙:我的生活,是这样一座监狱。

镜头136.内景,西尔维娅的轿车,深夜西尔维娅的车停在一条空荡荡的街上,车窗盖满了积雪。

外面是一片寂静。

车里,西尔维娅看着疲惫不堪的西蒙。

她坐在驾驶座上,西蒙坐在乘客的座位上……现在,他们都不小了,西尔维娅有了很可爱的孩子。

这段中学时的爱情依旧燃烧着,却无济于事。

他们的爱情不再有价值。

他们会在这个圣诞夜重温旧爱吗?

西蒙(依然喃喃自语):……我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没什么价值。

这很蠢,但是我做的一切的意义都在你身上。

你离开了,一切便化为泡影。

在你之前,我厌倦一切,我不会这么说……我活着都是因为你。

我穿衣是为了你,我早上起床是为了你。

(喝下一口烈酒)除了画画是为我自己……你要是愿意我就继续……西尔维娅:继续什么?

西蒙:继续在你走进房门的时候颤抖。

西尔维娅(微笑):好的!

西蒙:……事情变得毫无意义。

然后,西尔维娅向车后面爬去。

西尔维娅:我到后面去。

西蒙:等等……等等……其中一个人的膝盖打开了雨刷器,积雪被扫掉了。

西尔维娅拉起裙子向后座爬去。

然后,她吸起烟来。

西蒙依旧老实地呆在前排的乘客座位上,他扭过头去。

西尔维娅:……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事不对头。

我不明白是为什么。

后来,我就不再去想了……现在,我爱伊万。

有一段时间,我们的感情已经淡了,后来又复炽重燃。

等等……看……(突然,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伊万在海边的照片)拿着!

西蒙(看那张照片):一直是个美男子……西尔维娅:嗯。

西蒙:我呢,是你的丑情人。

西尔维娅:认真说来,你不是我的情人!

西蒙:别指望我在车上跟你睡!

西尔维娅(打趣):胆小鬼。

镜头137.内景,客厅/楼梯,鲁贝,深夜两人走进黑暗中的餐厅。

西尔维娅肩上披着西蒙的外套。

阿贝尔收拾着餐桌。

朱农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睡着了。

阿贝尔看见了他们俩,冲两人微笑。

阿贝尔:啊,你找到了西蒙!

西尔维娅:是的。

西蒙:所有人都睡了?

阿贝尔:4点了!

西蒙:需要我帮忙吗?

阿贝尔:不用,我喜欢自己干。

别打扰我!

西蒙:晚安,阿贝尔,明天见。

他们离开了客厅,一起朝楼梯走去。

西尔维娅把朱农的车钥匙放在餐具桌上。

他们上楼了……阿贝尔向壁炉走去。

朱农没有睡!

她狡猾地睁开一只眼。

朱农:我很想知道这两人要去哪儿睡。

阿贝尔:这不关我们的事儿。

镜头138.内景,西蒙的房间,深夜凌乱的阁楼房间。

两个人躺在床上,疲倦得顾不上脱衣服。

西尔维娅:……你和那个模特儿好了很长时间。

西蒙:两年。

你嫉妒了?

西尔维娅:没有……(不是嫉妒,而是好奇)我比她强。

你爱她吗?

西蒙:嗯……她很高!

(笑)我当时很空虚……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女孩,她想要的是一个保护她的人,还有钱……西尔维娅:真令人难过。

然后,西尔维娅在西蒙面前脱掉衣服。

他抚摸她。

男人羞涩而又大胆;女人骄傲而有节制。

对西尔维娅而言,一切都很简单。

镜头139.外景,鲁贝,深夜鲁贝,拂晓将至。

大广场上,两个员工正在向溜冰场上浇水。

银幕上,红色字幕写出了第四章的日期和主题:“星期一,12月25日,喜悦”镜头140.内景,伊万的房间,早晨……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吵闹着跑进画面,拉开了窗帘。

巴西勒:巴普蒂斯特,下雪了……快来看!

巴普蒂斯特:下雪了!

外面下过雪。

阳光在雪地反射之后变得很强烈!

两个孩子冲向大人的床边,伊万独自睡在上面。

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爸爸,爸爸!

下雪了!

外面下雪了!

伊万(醒了,睁开眼看了一下):啊!

下雪了!

巴西勒:我饿了,妈妈呢?

伊万:妈妈……听着,她很晚才回来,不想吵醒我们。

巴普蒂斯特:她在哪儿?!

伊万:过来!

(把他们搂在怀里)嗯……她在……肯定在叔叔那儿。

巴西勒:我们三个一起准备早餐?

伊万:是的!

两个小孩向厨房跑去。

巴普蒂斯特:我来准备早茶。

我们回到床上的伊万那儿,他光着上身,翻身起来……镜头141.内景,楼梯,西蒙的房间,早晨巴普蒂斯特和巴西勒朝顶楼的房间跑去;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和一杯咖啡。

巴普蒂斯特:快!

快!

巴西勒:等等我,等等我,巴普蒂斯特。

他们敲了敲西蒙的门,进去以后发现西尔维娅和西蒙躺在被子里。

他们的母亲冲他们微笑。

巴普蒂斯特:早上好。

西尔维娅(容光焕发):哦,我的宝贝儿们!

巴普蒂斯特和巴西勒(为他们制造的惊喜而开心):妈妈!

西尔维娅(在床上坐起来):怎么样?

巴西勒(对妈妈):是我自己准备的茶。

巴普提斯特(对西蒙):你的是咖啡加两块糖。

巴西勒(对妈妈):爸爸也没有帮忙。

西尔维娅:真好。

西蒙迅速地在床的另一侧穿好了衣服。

西尔维娅抱着两个孩子。

伊万来到走廊里,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西尔维娅看见他,向他点头。

伊万向西尔维娅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走了。

西尔维娅(对孩子们):你们睡得好吗?

巴普蒂斯特:好,我们已经叫醒了爸爸:外面下雪了!

西尔维娅:真的?

巴普蒂斯特:真的。

镜头142.外景,鲁贝公园,早晨亨利和保罗在一起。

公园完全被白雪覆盖。

外甥陪着舅舅慢跑。

亨利用透明胶带把两个小哑铃绑在脚踝上。

保罗:这是什么?

亨利:这是为我的哑铃好!

绑好以后,他们开始跑步。

亨利跑得很轻松,保罗要吃力一点儿。

亨利有些同情地看着外甥。

亨利(边跑边说):……如果思考一下,会发现很有意思:你和我有着一样的基因。

你是我的外甥。

这就证明了我的确是朱农的儿子。

这真是奇怪,不过算了。

保罗:你怀疑你不是你母亲的儿子?

亨利(不知该如何解释):……朱农和我彼此不是很爱对方。

我更宁愿想象是我父亲阿贝尔和其他女人睡了。

或者我是剖腹产生出来的,要不就是试管婴儿。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也很疑惑。

但是,似乎我的确是你外婆生的。

他一边说一边做着手势。

保罗笑了……两个男人一直在这空旷的童话般的景色中跑着。

我们渐渐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了。

保罗:……我爸爸揍你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亨利:哦,不,这很简单,这是场争斗。

我是弱的一方,肯定会失败……最后,保罗决定说出自己的秘密。

他的舅舅不是刚把自己最私密的心事说出来了吗?

他决定说出他的。

保罗:……你有没有在镜子里看见过奇怪的东西?

亨利(步履轻快):比如说?

保罗:镜子里的我常常让我心烦意乱。

亨利:你看见什么了?

保罗:我身后有黑狗跑过。

其实是没有的,当然。

是狗的影子。

还有一次,我的映像变得非常……非常恶毒。

亨利(觉得外甥是疯了,毫无疑问):你服药了吗?

保罗:这样的事情只发生过两次。

但是如果再发生,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亨利(突然间乐观起来):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了。

你认为你是因为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这件事才变得悲观和疯狂的。

根本不是!

是你的妈妈,我的姐姐使你活在忧伤中!

悲观的是伊丽莎白,她才是烦恼的人。

不是你。

你是健康的,保罗!

开心一些!

镜头143.外景,节庆大厅门前,日伊万和西尔维娅哪踢在节庆大厅门口。

雪开始融化。

……大厅的门上贴了当天的电影预告:《新世界》。

伊万愁眉苦脸,西尔维娅却很开心。

伊万:你在想什么?

西尔维娅(微笑):没什么。

伊万:你还记得第一天晚上,你在这个停车场跟我说过的话吗?

西尔维娅:是的!

我说:“如果你想跟我约会……”伊万:“就请我跳舞吧,傻瓜。

”西尔维娅:于是你就邀请我了。

西尔维娅靠在伊万身上平息他的怒气。

镜头144.内景,爸爸的书房,鲁贝,黄昏阿贝尔的书房,书和一些洗染用的工具四散摆放。

这个晚上,阿贝尔在考虑洗染的事情。

书房里的一张沙发上坐着愁眉不展的伊丽莎白。

这种悲伤的沉默使阿贝尔无法潜心工作。

他抬起头来。

阿贝尔:做点儿事情。

你什么都不干,弄得我也工作不下去。

啊,我被这堆数字弄糊涂了!

拿本书来看。

随便哪本!

她站起来到书架上拿了一本书,试着读书。

伊丽莎白:我看不进去。

她想哭。

阿贝尔:别,再试试,这是命令……伊丽莎白(笑了):你说话像亨利。

阿贝尔:嗯。

阿贝尔一直埋头看书。

伊丽莎白充满爱意地看着父亲。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在找合适的话语。

伊丽莎白:你为什么要继续洗染店的工作?

你为什么不找一些更适合你的事情?

阿贝尔扶了扶眼镜,愣了一下。

阿贝尔:染布是很好的事情!

……轮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走过来坐在父亲对面。

上学的时候,她就是坐在这儿写作业。

伊丽莎白哭了。

伊丽莎白:为什么我总是很难过?

这正常吗?

……我小的时候并不总是这样。

这是一个问题……我到底失去了什么?

阿贝尔(过了一会儿):……你哥哥。

伊丽莎白觉得生活肮脏而可耻。

阿贝尔认为生活是一个幻象。

父亲看着女儿不停地擦拭眼泪。

伊丽莎白:爸爸……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于是,阿贝尔站起来从书桌旁的书柜里拿出一本书。

这是尼采的《道德的谱系》。

书是德文的。

阿贝尔在书页边缘写上了法文翻译。

阿贝尔把这本书熟记于心,有时候还能背诵。

他常常重看那些文字。

阿贝尔:“我们是知识的寻求者,我们却是自己的陌生人——因为我们从未找寻过自己……有没有机会总有一天找到自己?

知识汇集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宝藏所在。

蜜蜂是天生的寻找者,搜集着精神的蜂蜜,唯一我们铭记在心的——带点儿什么东西回家。

”然后,镜头在鲁贝黄昏空旷的街道上划过。

工厂、融雪、红砖。

城市几乎是空的。

阿贝尔的声音一直在回响。

阿贝尔(画外):“对其他人而言,生活中,那些所谓的经历——谁曾真正认真地对待它们?

谁有时间?

关于这点,我很心虚,我们从来没有做‘自己的事情’;我们的心不在那儿,耳朵也不在!

还有,作为一个专注于自己的人,谁听见了午夜的十二响钟声,谁会突然惊醒,问自己:‘刚才敲响的是几点钟?

’——于是我们会揉揉耳朵,惊奇地问自己:‘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贝尔的声音几乎消失了。

街道依然空旷、安静。

然后,他的声音又响起来……当我们回到维亚尔家的时候,阿贝尔和伊丽莎白已经下楼来到了餐厅的大餐桌前。

屋子和街道一样空。

伊丽莎白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

阿贝尔后面是挂在墙上的他母亲安德烈的画像。

阿贝尔:“于是我们尝试——在那之后——去注意那十二下响亮的钟声,注意我们的经历,我们的生活,和我们的存在——可惜,没有正确的结果……我们注定是自己的陌生人,我们不理解自己——在我们自己看来,我们并不是‘知识的寻求者。

’”阿贝尔把书放在桌上。

道理已经很明了,即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镜头145.外景,花园,鲁贝,日亨利坐在吊床上,背对镜头。

他独自一人待在花园里。

他在严寒的天气中抽着烟。

亨利(忧郁地):……你不了解我。

我不是这样的,不是!

镜头146.内景/外景,鲁贝,黄昏银幕上出现红色字幕:“夜晚——再见”光圈中:门打开了,朱农走出来(宽镜头,俯摄)。

伊丽莎白和克洛德紧跟其后。

朱农抚摸伊丽莎白的脸颊,然后和克洛德握手。

克洛德(对朱农):谢谢你照顾保罗……他们向汽车走去……接着,伊万、巴西勒和巴普蒂斯特出来了,他们拎着箱子,拿着礼物。

伊万转过身去叫西尔维娅。

伊万:西尔维娅!

巴西勒:保罗为什么留在这儿?

朱农:噢!

在花园的楼梯那儿,西尔维娅吻了西蒙。

他们俩都哭了。

西尔维娅(闪回):我和伊万在一起,成全了伊万,我对你的成全则是不和你在一起……他们在楼梯上拥吻。

西尔维娅泪眼婆娑地向门口走去。

我们回到门口。

伊万:西尔……啊,终于来了!

巴西勒(对爸爸):为什么保罗留在这里?

伊万:因为……巴西勒:为什么?

伊万:因为……西尔维娅回到丈夫和孩子这儿。

她吻了吻朱农的手,然后和家人一起离开了。

保罗向朱农走来。

一起看着这些人回巴黎。

朱农(向车子挥手再见):……西蒙和你,你们帮帮阿贝尔。

明天工厂要开工。

西蒙独自一人呆着,西尔维娅亲吻的余温还留在唇上,他用手捂住嘴唇,感到晕眩。

镜头147.内景,客厅,下午午睡的时候,亨利在爸爸面前弹着钢琴。

他们身边放着啤酒和薄饼……后景处,保罗睡在沙发上。

阿贝尔看着儿子。

亨利知道阿贝尔正在想他的妻子,而他将要捐出他的骨髓。

阿贝尔冲着这个小丑一样的家伙微笑。

阿贝尔(温柔的声音):“可怜的亨利!

”亨利(回忆起小时候,不禁发笑):你以前为什么这么叫我?

阿贝尔:我不知道……你老是抱怨,你老是肚子疼!

“可怜的亨利”……亨利继续弹钢琴。

保罗进入了梦乡。

花园里,夜幕降临了,月色映在池塘中。

月光也洒在了公墓里小约瑟夫的墓碑上……镜头148.内景,主人房,早晨,1月1日朱农和阿贝尔躺在床上。

阿贝尔已经醒来,朱农仍然睡着。

阿贝尔看着她,朱农睡得很香甜,脸上挂着孩子般的微笑。

阿贝尔:早上好,你做梦了?

朱农(恍惚地):梦见了我妈妈。

阿贝尔的床头柜上,闹钟旁边放着影片开始时约瑟夫的那张照片……镜头149.内景,卧室&浴室,早晨,1月1日早上7点。

天还没亮。

朱农在收拾她带去医院的行李。

阿贝尔想要陪她一起去……朱农在卧室里,阿贝尔在浴室里。

朱农的动作很利索。

她提高嗓门对阿贝尔说——朱农:……你别陪我去。

亨利会送我。

你听见了吗?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

镜头150.内景,伊丽莎白的公寓,巴黎,早晨,1月1日同时,伊丽莎白在巴黎,她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伊丽莎白刚给妈妈打了电话。

电话还放在床上。

白色的床单上放着朱农三十岁的一张照片。

伊丽莎白手上玩着斯帕塔福拉送的心形吊坠。

她轻轻地把金项链放在妈妈的照片上……镜头151.内景,医院,早晨,1月1日早上8点;天气很冷,天依然没有亮。

亨利独自站在鲁贝医院门口抽最后一支烟。

护士们刚清洁完一辆救护车。

亨利刚把妈妈送进去,他喝着一小瓶烈酒。

麻醉师走出来抽烟。

亨利把打火机递给她。

亨利:你要火吗?

麻醉师:谢谢。

他们两个都在抽烟,亨利还喝酒。

麻醉师:你现在不该喝酒了。

亨利:这是好东西!

麻醉师:得做全身麻醉。

亨利:那会疼吗?

麻醉师:当然。

亨利:……那好,走吧。

亨利扔掉烟头走进医院,麻醉师跟在后面。

镜头152.内景,阿贝尔的洗染店,早晨,1月1日洗染店里光线昏暗,西蒙在为阿贝尔准备染料。

吸管、颜料、水池、蒸汽……吸管里填满了彩色的液体,看起来很像注射器。

镜头153.内景,手术室,早晨,1月1日医生忙碌着……正在为亨利做准备。

他赤裸着趴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管子都已经插好。

一张被单盖住亨利的身体,只露出头。

他的头那边,麻醉师打开了监视器和血压计……麻醉师:很好,就是这样,小伙子。

亨利在睡梦中低声嘟囔着,就连睡着了他也不高兴。

麻醉师:嘘!

别出声!

手术部位已经准备好,亨利的背上擦了碘酒。

麻醉师:好了,他现在已经睡得像一根木头了。

亨利的身体两侧各站了一位女护士,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每人手中拿着一根针管。

她们将针插进亨利背部的两边。

这一幕令我们想起斗牛士向公牛扎去的投枪……护士l:他的皮肤很厚。

护士2:可不是……而且还很硬……护士1:我得费点儿劲……她们扎到了骨头,然后迅速地向每个针管里放入一个泵。

镜头154.内景,走廊和无菌室,早晨,1月1日空荡荡的走廊通向无菌区。

所有的东西都经过消毒,连空气都是洁净的。

在无菌室里,朱农穿着一件纸制的罩衣紧张而又耐心地等待着。

她坐在一张手术床边。

天色还没亮,房间里半明半暗。

接镜头153.内景,手术室,早晨,1月1日被血染红的骨髓被源源不断地抽出。

另一个医生依次把针管抽出的骨髓注射到一个袋子里……接镜头154.内景,无菌室,早晨,1月1日两个戴口罩的护士走进朱农的房间。

护士:您好,太太。

朱农:你好……她们拿来了用塑料袋包着的朱农的东西,全都经过了消毒。

现在,朱农可以穿上衣服……她们还给她端来用塑料袋包裹起来的早餐和一颗药。

护士:我是护士。

我今天负责照顾您。

我给您带来了您的药。

朱农:什么药?

护士(柔声说):是免疫抑制剂。

助手:我带来了您的衣服。

你需要我把您的东西放进壁橱里吗?

朱农:不用了。

助手:那我放在床上。

护士和助手:一会儿见。

朱农:好的。

两个女人走出去。

朱农失去了勇气。

她将在这个房间里度过未来的三个月。

在这儿康复或者死去。

朱农还在等待。

房间对她而言很陌生。

镜头155.内景,阿贝尔的洗染店,早晨,1月1日天亮了。

保罗和西蒙在车库门前抽烟。

接镜头153.内景,手术室,早晨,1月1日手术室里的操作接近尾声。

亨利还在沉睡。

医生把抽出的骨髓放在一个秤上。

镜头156.内景,阿贝尔的洗染店,早晨,1月1日西蒙把要染的布匹锁边。

阿贝尔向保罗展示这项技能。

三个男人都不说话,专心工作……镜头157,内景,医院走廊,早晨,1月1日一位当值的实习医生挎着小冰箱走过来。

兹拉伊迪医生站在分界线的另一边等他。

实习医生:你好,医生。

兹拉伊迪医生:你好。

实习医生:这是维亚尔太太要用的骨髓。

兹拉伊迪医生:你可以打开它吗?

实习医生:当然。

他打开小冰箱。

兹拉伊迪医生:好了,我拿走了。

他拿起那袋骨髓。

实习医生:你可以在这儿签字吗?

谢谢。

两个人进行了这场规则奇怪的操作,在纸上签字生效。

兹拉伊德医生:谢谢。

实习医生转身回去。

实习医生:再见,医生。

兹拉伊迪向朱农的房间走去,手上小心翼翼地拿着那一袋骨髓。

兹拉伊迪走到无菌区的血液肿瘤科,与走廊上的护士打招呼。

他走进一个小隔间,透过一扇小窗户向里看。

窗户那边,朱农穿着她日常穿的衣服,已经躺在她的病床上。

护士站在她身边。

兹拉伊迪给双手消毒。

他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捧着骨髓袋走了进去……镜头158.内景,无菌室,早晨,1月1日阳光明媚。

朱农看上去很美。

兹拉伊迪医生:你好。

朱农:你好。

兹拉伊迪(愉快的语调):送来了,在这儿。

他把骨髓交给护士。

护士(检查上面的标签):您是朱农·维亚尔太太吗?

朱农:是的!

……护士:很好。

她走向操作台那边准备输液的器材。

兹拉伊迪医生:那我们开始了?

朱农紧闭着双唇点了点头。

护士走过来把骨髓袋吊在支架上。

兹拉伊迪拿过针头,把它插进早已准备好的导管里。

骨髓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朱农看着那一袋骨髓,她吸了一口气。

朱农:……这些可真不少!

兹拉伊迪:我们留你自己在这儿。

兹拉伊迪和护士离开病床。

朱农静静地躺着,在输液。

兹拉伊德拉上房间中间的一块塑料布隔帘。

朱农被隔离在几平方米的无菌空间中。

兹拉伊迪和护士出去了。

护士:有事立刻叫我。

朱农:好的。

兹拉伊迪:我一会儿回来看你。

镜头159.内景,监护病房/走廊,上午,1月1日监护病房中光线昏暗,摆放着骇人的医疗器材。

亨利睡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

麻醉师在填写报告。

电子仪器监控的亨利的心跳声在响。

突然间,心跳频率加快。

麻醉师立即走过来。

亨利醒了,表情惊愕。

麻醉师:维亚尔先生?

亨利坐起来,咳了几声。

亨利:什么?

麻醉师:你刚醒,抽取手术进行得很成功。

亨利:我的骨髓呢?

麻醉师:拿去实验室过滤了。

你疼吗?

亨利开始乱动,仪器响起来……麻醉师:别,别,你不能起来,我给你拿止痛药来。

她走开了,亨利叫住她。

亨利:嘿!

帮帮我!

他指着输液吊瓶。

亨利:这个!

她把吊瓶摘下来。

麻醉师:这是为了你好!

(不过随便你……)拿着!

亨利(找寻自己的衣服):我的东西呢?!

亨利走在一条走廊中,光脚,穿着纸制的衣服。

他手里拿着他的输液支架,样子很狼狈。

麻醉师走在他身边。

亨利在一辆放着医疗服装的小车前停下。

最后他们来到电梯前。

一条红线画出无菌区。

麻醉师站在线的一边;亨利穿得像个外科医生,站在另一边。

他穿上了纸做的鞋套。

她还递给他一个无菌口罩和一个帽子。

亨利:哪个房间?

麻醉师(指给他看):……口罩和帽子,是在无菌区。

亨利(接过口罩和帽子):谢谢。

亨利竖起两只大拇指,然后向血液肿瘤科走去……镜头160.内景,无菌室,上午,1月1日房间笼罩在柔和的阳光中。

朱农坐在医疗用的椅子上,门开了……亨利走进来,站在塑料帘子的另一边,身边有一位护士。

两人都戴着口罩,我们只看见他们的眼睛。

朱农的脸上什么都没戴。

护士:您好,维亚尔太太。

这是您儿子,您好吗?

我把您留在这儿,先生。

这儿有一把椅子。

亨利(看着帘子那边的妈妈,有点儿不好意思):谢谢。

护士:我出去了。

一会儿见。

亨利(还是很不好意思):我打扰你了吗?

我醒了……朱农给亨利看她胳膊上的一块红斑,开玩笑说——朱农:你看,我的身体不能忍受你!

我已经开始排斥你给我的东西。

亨利:你不会痛吧,我想?

朱农:不痛。

亨利(走过去用手摸那块帘子):啊,这个不错……他面对朱农坐在那把椅子上。

亨利:我好像感觉有人撕裂了我的腰……朱农:你是说抽骨髓吗?

亨利:哎哟……他转过身去,让她看自己的背。

亨利:看这儿……还有这儿……(勇敢地把背露出来,上面尽是血肿和绷带)疼死了!!!

他放下纸制上衣,然后抬起脚,给朱农看他穿的外科医生的那种鞋套。

亨利:他们把我们的东西都偷走了!

一切都似乎很好笑,朱农把身上的管子拉起来给亨利看。

亨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枚硬币!

他狡猾地眨了眨眼,然后向朱农举着这块硬币。

亨利:你玩吗?

朱农(毫不畏缩):……字!

亨利把硬币抛起来,然后用手接住,放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再用手掌盖住。

他们透过塑料墙对视着。

朱农(咬了咬嘴唇,然后微笑):等等。

他笑了……看了看答案,笑容不可捉摸。

朱农(依然毫不畏缩):开吧!

亨利:唔……不,不。

朱农:开吧!

……噢!

……朱农和亨利对视着……镜头推向朱农的脸部特写。

镜头161.尾声,内景,伊丽莎白的书桌&阳台,上午同一时间,在巴黎。

我们来到伊丽莎白的写字台前。

她在写日记。

墙上挂着剧院的海报。

书架上方放着一个鞋盒做的皮影戏剧院的小模型,这是保罗童年的纪念品。

伊丽莎白转过脸去看着墙上,那儿有她正在写作的手的影子。

她微笑,放下笔,看着那个小剧院。

鞋盒的底部有一张鲁贝公园的照片。

三个人的剪影映在这个背景上。

剧院的三角嵋上是保罗小时候写的“提修斯宫”。

伊丽莎白(奋笔疾书,画外):我醒得很早,万千记忆涌上心头。

二十岁的克洛德的胸膛看上去像十六岁的。

我儿子保罗六岁时插着两支羽毛对我说:“我是飞马。

”门窗大开着,但是窗帘半遮半掩。

外面是沐浴在冬日阳光下的阳台。

伊丽莎白站在寒风中,喝着一杯茶。

镜头向窗帘后的伊丽莎白推去,画外音结束了。

伊丽莎白(画外):……我的父亲、弟弟和西蒙在花园里玩耍……朱农会康复,移植手术已经做了。

我不惧怕死亡。

我从此生活在我儿子创造的世界中。

我们来到阳台上。

伊丽莎白的侧面特写;她身后是巴黎建筑的屋顶。

伊丽莎白看着巴黎,瑟瑟发抖。

她低声说——伊丽莎白:我们都是鬼魂,不开心的时候,不妨这么想:“你只不过是在睡觉而已,一切都可以弥补。

”伊丽莎白走出画面。

黑出。

故事结束。

片尾字幕。

(全剧终)注释:注1:伊斯兰教清真寺内按时召唤信徒作礼拜的专职人员。

——译者注2:Renoir Auguste(184一1919),法国印象主义画家,善于在画中展现女性美和性感魅力。

——译者PS:本文译自5电影前台6第572期。

——编者

 2 ) 法式多线叙事的魅力

与菲利普·加莱尔同是法国最出类拔萃的电影人,德斯普里钦探索的脚步走得够坚决,虽然也够寂寞。

法国电影不会忘记2008年,在这一年的戛纳,《圣诞故事》与菲利普·加莱尔的《拂晓之际》备受瞩目地出征了电影节,尽管最后都败给《墙壁之间》。

在一些文字里人们还将继续听到送给《圣诞故事》的掌声。

《圣诞故事》应该被更多的人知道。

这部讲述了一个大家庭过圣诞的电影,处理了如此多的主题,描写了如此多的人物。

喜欢音乐、文学、哲学,甚至是数学的观众能一饱眼福了,罗伯特·阿尔特曼的粉丝会在《圣诞故事》中领略法式多线叙事的魅力,甚至雅克·里维特的拥趸可能觉得145分钟的片长即使不是显得太短,也刚刚合适。

如果有一部电影具有拼图版的功能,把如此多的元素聚集,那么,《圣诞故事》就是一幅出色的图版。

《圣诞故事》是电影与舞台的一次结合,在上面挥洒汗水的演员都将自身的力量完美释放,不能不提及德纳芙,她太不可思议了,还有三次获恺撒奖最佳男主角的马修·阿马立克等演员,“《圣诞故事》有令人发狂的迷人,很大一部分多亏了这些富有魅力的、有才华的演员。

”《华盛顿邮报》的文章写道。

 3 ) 属于我们的圣诞节

很欣赏法国人对于生活,感情的态度。

乐观,包容,理解。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性格却又能给对方和身边的人空间,不排斥而且融合。

虽然生活总是非常非常的烦琐。

可能我渴望的就是这样的感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看这部片子就像在看自己家一样,多年未见的亲人,因仇恨和隔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相见。

越是相爱的人越是容易伤人最深,一切都在继续,一切都不再一样了。

人与人之间的小纠葛,可能会成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深壑。

 4 ) 尼采《论道德的谱系》

父亲艾贝对于一直沉湎在悲伤中的女儿伊莎贝拉关于“我”到底失去了什么的问题的解答。

艾贝引用了尼采《论道德的谱系》中的一段话:“我们,智慧的追寻者,始终不了解自己,原因是,我们还没找到自我,如何在某一天,能找到自我呢?

我们的宝藏,就藏在智慧的汪洋中,像蜜蜂总是一再寻找,他们搜集心灵的蜂蜜,而我们的心,只关心一件事:带点东西回家吧…至于其他,关于生命以及所谓的经验,我们当中有哪些人认真对待过了?

谁又有时间停驻呢?

当钟响了12下,我们会惊觉地问自己,刚钟响了几下,于是,我们竖起耳朵想听个仔细。

我们诧异的反问自己:究竟走这一趟,我们经验了什么?

然后我们去尝试,如我刚刚所说的,在这12个声响中重新计算,当中的经验,生命,存在,却在过程中又忘了自己算到了哪里,我们不了解自我,对于自我,我们并不是智慧的追寻者…”

 5 ) 法国版《过年》,家庭危机没法浪漫

对于整个世界来讲,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才是重头戏,而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家庭成员之间的喜怒哀惧才是生活的重心。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家庭其实都遵从一个逻辑,那就是和睦与否,作为一个缩小版的社会,家庭成员之间的相处往往对于一个家庭起着决定性作用。

然而处理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抛硬币一样,没有人直到下一次出现的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但硬币依旧会被抛出去。

今天给大家推荐的《属于我们的圣诞节》就是一部讲述家庭伦理的法国影片。

印象中的法国影片不是在浪漫就是在制造浪漫,然而本片却一反常态,缓慢的节奏不仅仅让观众们昏昏欲睡,而且让更多的想要从中寻找浪漫的影迷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法国一家人,因为年轻时候小儿子生患重病,这个时候需要骨髓移植才能保住性命,年轻的夫妇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来延续这个孩子的生命。

结果却没能如愿,新生的孩子并没有通过将自己的骨髓移植出去而让自己的哥哥好转,相反,哥哥依旧是离世了。

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失去孩子是一个打击,这种打击没有办法通过另一个孩子的出生而弥补。

而对于小女儿来说,新生的弟弟并没有能够挽救哥哥的生命,这是一件悲痛的事情,也因为如此,弟弟妹妹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旧的问题还没有去除,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这一次,母亲患病了,患上了跟小儿子一样的病,同样需要骨髓抑制的母亲面临着新的选项,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外甥。

法国的家庭伦理电影似乎并不多见,因此,本片不论是在节奏上还是在主题上都有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印象中的法国电影独有的喜剧情节也没有在本片当中过多的展现,我们所看到的大都有一种隐隐的忧郁在里面,然而真正将这种情绪当作忧郁处理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很容易去除,原因在于家庭伦理故事的讲述,对于法国电影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当你完整的看完了本片之后,你不难发现,原来全世界的家庭面临的问题都是成员和睦的问题,这个问题是通用的,通用的问题并没有一个通用的解决办法,即使是通用的解决方向都没有办法指导不一样的问题,这就是矛盾的根源。

当然,上文提到的故事简介不过是本片当中的一个主干部分,在分支处,我们还可以看到患有精神疾病的小外甥以及默默喜欢了一个女人十多年的男人等等。

这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关系给本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圣诞节本身是快乐的,所有的人面对这种快乐本该是心情放松的,然而现实情况却并不如此,原本该术语自己的快乐并没有被重视,那些需要放松的时刻凤毛麟角,而更多的压抑的情绪萦绕着这个看似和睦的家庭,危机一触即发,但就是引而不发。

母亲对于小儿子的态度始终是迷离的,这种迷离来源于母亲在面对自己的现在与小儿子的过去之间的对比,小儿子的出生与他的哥哥死亡之间虽然没有关联,但是这种现实可能需要一生去接受,但最终也没法接受。

为什么这么说,母亲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小儿子是倾注了爱意的,甚至不惜再生一个孩子来拯救,然而这种努力在疾病面前是无意义的,这也使得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亲情在那一瞬间淡漠了,这种淡漠最终引发的是面对自己的小儿子的时候,亲情就变得若即若离了。

而小儿子知道了自己的存在的根本原因之后,自然会与母亲产生某种隔阂,自己被当作一个工具出生,且出生之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爱,即使是自己的母亲,即使是自己的姐姐也都冷眼相向。

姐姐对于自己的态度多半源于母亲一样的想法,弟弟的出生并没有延缓哥哥的死亡,相反,弟弟出生从另一种角度来看,正推动了哥哥的死亡,这样的矛盾长久积累且无法化解,姐弟两的感情也越来越差,最终不欢而散。

然而当同样的问题再一次出现在这个家庭的头顶的时候,相同的人如何做选择?

这本身就是一个困扰家庭的难题,过去的一切即使是美好的也没有办法过去了,我们不能用假设来解读回忆。

就如同默默的爱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十多年的男人一样,他将自己的感情仅仅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去搅扰他人。

但问题总需要面对,当问题再一次到来,如何面对就是这个家庭新的难题。

小儿子最后还是做出了跟之前自己被迫做出的选择一样,即使是言之凿凿地说这不过是还债,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这样言之凿凿地认为,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他们对于抛硬币还是抱有一种期待。

生活不会有准确答案,每一次的问题都是新问题,我们无法通过总结过去的经验来面对不断地变化的问题,就如同抛硬币,这个时候,面对复杂的问题,我们更需要一种平和的心理。

……

 6 ) 真正属于我们的才是带劲的圣诞

常常我们的春节被春晚代表,被春运代表,被一幕幕看似团圆的团圆饭代表。

而真正属于我们的春节仿佛是离的越来越遥远了。

而这部《我们的圣诞节》,给我的感觉就是独一无二的。

就如某一年的春节我连续的看了《教父》系列。

那时候还是一个租VCD碟的年代。

对我来说,那时能避开人群看心仪的电影才是叫过年。

虽然是看不懂,或者是半懂,总比全懂或不想懂的春晚系列要给劲。

关于这部法国的《Un conte de Noel》,个人觉得蛮过瘾,有一种满足了窥视欲的瘾。

就如片中常出现的门洞,就如《登堂入室》里面向观众的喃喃自语。

他们家的光怪陆离,其实都是家家一本本难念的经。

也许这叫窥视文学的手法吧。

家丑不外扬的圣诞和家丑不外扬的春节一样让我们在辞旧迎新的快乐中暂时忘却很多过去的忧伤。

家中的老父亲是看得开的,既直面了儿孙以及老伴的所有问题,也保全了他对这个家深沉的爱。

 7 ) 《属于我们的圣诞节》:随性骄傲的法式生活解读

(芷宁写于2009年5月26日)这部在随性自我中带点傲慢的法片,算得上是多如繁星的家庭剧情片中的不俗之作,只是在颇具传统伦理道德观念的东方观众这里,或许会滋生出些许的讶异,讶异于片中那场心性奔放的“叔嫂”同床——片中的小儿媳西薇娅,婚前同时认识了维拉德家的哥哥亨利、表哥西蒙和弟弟伊凡,她和亨利有过一夜情,最终嫁给了伊万,并育有一对双胞胎,当她在圣诞家庭聚会时得知,西蒙当初为了伊凡才放弃了她,且至今还爱着她时,便决定和西蒙“找补”一下。

更令人讶异的是,这家人对这件事的态度,父亲艾贝和母亲朱诺认为儿媳西薇娅今夜决定去谁的房间,是她自己的事,老俩口一笑置之;次日,双胞胎在爸爸伊凡的床上没看到妈妈,伊凡居然回答:“她可能在你叔叔的房间”,双胞胎捧着茶具去表叔西蒙处,妈妈果然和西蒙睡在一起;拥着被单的西薇娅亲切坦然地面对儿子们,接过递来的茶杯,伊凡路过西蒙房门口,看到妻子在西蒙床上,对此只是略微迟疑了一小下,很自然地走开;节后,即将返回各自小家的人们告别时,西薇娅对丈夫的表哥难舍难分,看来不会就此结束……这样的戏份于较传统的中国观众而言不啻是个观影挑战,不仅如此,片中两个年纪尚小的双胞胎所表演的圣诞助兴节目,台词里居然也有“上床”的字眼,长辈们或协助演出或安坐欣赏,一派其乐融融,不由得叹谓东西方观念的差异。

不过抛开这些差异,影片所呈现的家庭中不和谐甚至冷漠决绝的一面,倒是引人思虑,在这个家里,除却年老的父亲艾贝和忧郁的侄子西蒙,其余各位都很自我,甚至母不慈子不肖、姐弟反目、妻子贰心,小一辈还有精神疑云。

在因过节而团聚的短暂时段内,充斥着怨愤、咒骂、嘶吼甚至动手,当然这些激动表现都有其日积月累的原因,究其根本原因始于40年前,这家长子约瑟夫的早夭。

影片伊始便以粗略却出挑的动画剪影简明扼要地交代了这家人40年前的境况,小约瑟夫病发,在父母和妹妹伊丽莎白的骨髓都不匹配的情况下,母亲火速怀上了亨利,只可惜这个有着救命使命的胎儿依旧和约瑟夫不匹配,于是家庭失去了长子、遭遇了悲剧……许是这个悲剧诱因,母亲和姐姐都和亨利不怎么亲密,这似乎也为成年后亨利的不学无术、荒唐放荡埋下了因子。

在亨利犯下一档子糊涂事后,伊丽莎白出钱把他捞了出来,但条件是再也不见亨利,把他从家中驱逐。

在亨利被逐5年后,伊丽莎白那青春期的儿子保罗的精神状态堪忧,而母亲朱诺的情况更糟,她患有了和约瑟夫同样的病症,需要匹配的骨髓来救命。

一家子检测后,只有亨利和保罗的骨髓适用,选择放浪形骸的亨利,还是有精神问题的保罗,或者干脆放弃治疗,这是个问题!

于是,从孤独的保罗邀请同样孤独的大舅出席家庭圣诞聚会开始,各种遗留的问题、新生的纷扰在不断角力、升级,新的拉据战上演了……影片导演阿诺·德斯普里钦拿捏故事、光影再现的手法圆润而高超,多线叙述有条不紊,各出场角色安排得当,情节和场景虽转换腾挪,却丝毫不影响主线的清晰通透,可谓纵向铺述,横向梳理,纵横交错。

加之扎实的剧本、风趣的对白、出人意表的配乐、出色精彩的表演,令两个多小时的观影进行的流畅而充沛。

法国影坛的“母后”凯瑟琳·德纳芙出演了自恋而骄傲的母亲朱诺,实属不二人选,朱诺在这个家庭的影响力,堪比德纳芙在法影的影响力,朱诺对亨利的态度,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女儿对亨利的态度,并间接导致了亨利的被忽视被放逐,而德纳芙的影响力甚至会波及影人星途,如曾传伊莎贝拉·阿佳妮就因得罪过她而一度前途黯淡。

德纳芙的女儿基娅拉·马斯特洛亚尼出演了小儿媳西薇娅一角,在片中她对这家二代男人通杀,唯一逃脱的是早夭了的约瑟夫。

因主演《潜水钟与蝴蝶》一片而获嘎纳影帝的马修·阿马立克此次出演了众人眼中的“混蛋”亨利,其表演的精彩度和准确度令人感叹,特别是将角色不羁外表、放浪言行下的伤痕、亲人施加的伤痕于回归家庭的热望、冷嘲热讽的拌嘴乃至争吵打斗间流露了出来,每个爱恨关怀都来得那么淋漓尽致,耐人寻味。

诚然,孕育亨利是为了救约瑟夫,但没救得了哥哥并不是亨利的错,可很多人都没替亨利想过,父亲和弟弟爱他却身不由己,被家人漠视并放逐的亨利是可怜而孤独的,父亲总以“可怜的亨利”、“痛苦的亨利”来表达自己的理解。

当姐姐和母亲“鄙夷”放荡亨利身体里的骨髓时,当姐姐力荐保罗为外祖母捐赠时,亨利依旧坚持,即便捐赠于他身体的不利。

当术后醒来时,亨利第一时间跑去看正在接受治疗的母亲,母子玩起了猜硬币的游戏,彼此间虽无煽情话语,但关怀却是真实的。

当伊丽莎白问父亲“我为什么这么忧郁”时,父亲说:“因为你失去了哥哥”,伊丽莎白似乎心为所动。

失去约瑟夫,成了很多人的隐疾,母亲和伊丽莎白虽表面无事,但实际上从没从中获得解脱,并殃及了“可怜的亨利”。

不论如何,救不了哥哥的亨利,能救得了母亲,这是命运对他的一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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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法国电影一向很浪漫。

阿诺·德斯普里钦的电影我一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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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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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 Marry Christmas?

昨天在MATE,朋友说:My name is christmas, will you marry me?这是一个很老的笑话,但老也没什么不好。

记得原来看过一个短篇电视剧,里面的夫妻也是生了一个患癌症的孩子但他们发现孩子生病时,夫妻已经离婚了,有了新的爱人为了救这个孩子,这对已经陌路的夫妻内心十分的纠结矛盾挣扎之后,他们绝对短暂相聚,再生一个孩子去救之前的孩子故事的结局记不清了,但是离异夫妻再聚的那一段却是让人看着挺憋屈总之,人都不愿意遇到那样忧伤的人生吧但,忧伤其实也只是一件自以为的事情,不是吗?

 短评

它太现实了,现实到有点艺术化......依然是法式意识流处理,一如独特的法式面包。

6分钟前
  • Princes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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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neuve老阿姨~~~~~

11分钟前
  • pussycat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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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说像《夏日时光》,但看豆友短评说“法国人看这一部的感受,就像我们看《一一》 ”,觉得很恰如其分。法国的家庭剧情片应该算地球上数一数二的,但是导演显然比不上杨德昌娴熟。喜欢Chiara Mastroianni和Melvil Poupaud的搭配!

16分钟前
  • 半个桃李林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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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爲了看happy X&#39;mas那大可不必看。不錯的導演+演員們可惜劇本實在太無趣。cancer是遺傳的先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再來個karma。這麽多孩子可惜沒有天倫情。

17分钟前
  • vivien
  • 较差

学到新词“干涉主义者”,前半段简直要了我命,中后部突然好看起来。姐弟反目放逐弟,矛盾核心争髓捐,少妻老夫性和谐,妈妈偏心主义者,全家都是精神病。

19分钟前
  • 闵思嘉
  • 还行

melvil 我如何可以不看着你

21分钟前
  • R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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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长又看不懂……

26分钟前
  • PoOrEsT
  • 很差

典型的法国电影,小说般叙事,又有实验性的镜头语言——电影资料馆

27分钟前
  • 舍会主义接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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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看德斯普里钦的片子;酷到飞起的剪辑却配上略显狗血的剧情,依次登场的人物能明显看出导演调度能力的优秀;最后硬币正反面已经不重要了,正如以后henri和母亲是否冰释前嫌也不那么重要了,至少他们现在拥有彼此,忘记隔阂。

31分钟前
  • 我喝奶茶不加奶
  • 还行

看简介的时候就不喜欢,马修阿马立克也拯救不了这种烂剧情。

32分钟前
  • 猫龟🐌
  • 很差

意外的好看,CATHERINE 被医生检查被针扎穿胸膛的时候,我那个揪心哦~她女儿也变好看了,当然,是在没有老妈风华绝代的对比下才会如此~

33分钟前
  • 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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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因为圣诞节聚到了一起,看似温馨欢乐却又埋藏着种种冲突。看的时候容易想起Eugene O&#39;Neill的Long Day&#39;s Journey into Night,但不同的是矛盾背后凸显的是家人间紧密的联系。结尾只是将生活继续下去,没有确定的答案但又是光明有希望的。作为剧本看应该不错,但两个半小时实在太拖沓。

36分钟前
  • 生煎馄饨秃子
  • 还行

拍的啥…

38分钟前
  • 等我读个档
  • 较差

终于看了这个导演的作品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闷。

40分钟前
  • 柏拉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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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simon

45分钟前
  • Promene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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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闷,不过因为有了Melvil这个帅死人不偿命的男人,我坚持到了最后。。。最后还被戴了绿帽子==!

50分钟前
  • Yag
  • 还行

不好看,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电影,另外电影节的字幕有问题,不适合这种多对白的片子

55分钟前
  • 咖啡糖
  • 较差

是文化高度发展之后才会有如此的随性么 惊诧之余 其实还是动容的 甚至是欣赏

59分钟前
  • 杀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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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感情口味重得一塌糊涂

1小时前
  • scaryz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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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做得很好 实在看不下去 我宁愿看姐姐的守护者

1小时前
  • M.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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