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塔尔》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提名,并最终帮助在中国影迷群体间有“大魔王”之称的凯特·布兰切特获封威尼斯影后。
乍看之下,这个围绕着女指挥家塔尔展开的作品是非常标准的“大女主”电影。
但实际上,《塔尔》讲述的并不是一个《隐藏人物》式的战胜男权陈规、在职场出人头地的女性励志故事。
它也不是一个《爆裂鼓手》式的描绘青年对于音乐至死方休的追求的作品。
电影《塔尔》海报。
影片中,塔尔原本有一帆风顺的事业。
她作为指挥家,在为一场重要的演出努力准备。
同时,她与乐团的女大提琴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并领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但当乐团里的前同事克里斯塔自杀,风向急转直下:克里斯塔的死亡被新闻报刊和社交媒体广泛地怀疑与塔尔相关。
同时塔尔和乐团内外的一些女性的私人关系,也被认为是塔尔滥用职权所建立的。
当社交网络的浪潮发展到一定地步,塔尔被迫在重要演出前离职,终结了职场的上升道路。
比起音乐或者梦想,《塔尔》的核心词可能更是取消文化和政治正确、身份认同和社交媒体。
换句话说,《塔尔》探讨的其实是以下几个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
她/他的身份(性别、年龄、阶级、种族、性取向、政治观念……)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在下文中,作者将主要用取消文化、身份交叉性(identity intersectionality)等概念,来解析《塔尔》所展示的新时期(尤其是欧美国家)极端活跃的身份政治浪潮,以及其对艺术生产与品鉴产生的影响。
无论对这种身份政治如何看待,在本文作者看来,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带着强烈的共时性,影片描绘的不仅是塔尔的虚构世界,也正是作为观众的我们当下所栖居的世界。
撰文|雁城文本内外:站在漩涡外围与中心的布兰切特用很俗的话来说,《塔尔》是一部“大女主”戏。
主人公莉迪亚·塔尔(凯特·布兰切特饰)是现今世上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
在传统为男性把持的古典乐界,女性出头实属不易。
因此塔尔的身份中,“女性”也是重要的一个元素。
从一场正式而不无装腔作势嫌疑的关于塔尔的专访开始,观众开始由表及里地深入塔尔的内心世界。
光看选角,《塔尔》是一部不易出错的电影。
不仅因为凯特·布兰切特的精湛演技,更因为她近年来所演绎的角色在大众心中留下的刻板印象:真实性格和角色性格逐渐融合,她就是“大魔王”、强势的精英女性。
演员人设先行,角色已经十分贴脸——尽管2013年让她在奥斯卡折桂的电影《蓝色茉莉》中,她还完美执行了伍迪·艾伦式的滑稽、脆弱和精神紧绷,时间过去不到十年。
电影《塔尔》剧照。
凯特·布兰切特在《塔尔》中的表现一如人们预期。
她在采访中善于表达自己,私下的交流里也进退有度。
指挥时如狮搏兔,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为这种裹挟着强烈控制欲的优雅所震慑。
而行进到影片后半程,随着生活的渐次崩塌,她演绎的阿尔法人格在痛苦中的沉沦、崩溃,表现也十分精彩。
是的,沉沦和崩溃。
《塔尔》讲述的并不是一个《隐藏人物》式的战胜男权陈规、在职场出人头地的女性励志故事,因为塔尔在影片最开始就获得了成功;同时,《塔尔》也不是一个《倒数时刻》或《爆裂鼓手》式的描绘青年对于音乐至死方休的追求的作品。
因为比起音乐或者梦想,取消文化和政治正确、身份认同和社交媒体,更成为《塔尔》的核心词。
影片中,塔尔原本有一帆风顺的事业。
她在为一场重要的演出努力准备。
同时,她与乐团的女大提琴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并领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但当乐团里的前同事克里斯塔自杀,风向急转直下:她的死亡被新闻报刊和社交媒体广泛地怀疑与塔尔相关。
同时塔尔和乐团内外的一些女性的私人关系,也被认为是塔尔滥用职权所建立的。
当社交网络的浪潮发展到一定地步,塔尔被迫在重要演出前离职,终结了职场的上升道路。
电影《塔尔》剧照。
换句话说,《塔尔》探讨的其实是以下几个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
她/他的身份(性别、年龄、阶级、种族、性取向、政治观念……)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在中文互联网的语境中,“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或许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词。
但近些年你肯定见过这种现象的一再上演:某明星因为违法犯罪或者违反“公序良俗”,相关作品全部下架,搜索引擎里查无此人。
又或者,某企业因为不当宣传或表态,产品受到抵制,代言人纷纷宣布解除合约……从2018年《纽约时报》的那篇《所有人都被取消了》(Everyone is Cancelled)开始,“取消文化”已经成为一个世界范围内的流行词。
它用来形容社交网络上的知名人士或团体因为发表各种意义上的“不当言论”而受广泛抵制,失去工作机会、商业合作和社会影响力的现象。
群众尤其通过社交媒介,来实行自己“取消”的权力。
很少有人提到,但我认为《塔尔》的选角很奇妙的一点是:凯特·布兰切特本人也曾被裹挟进取消文化的风波之中。
2018年#MeToo运动鼎盛时,有恋童传闻的伍迪·艾伦——他执导了使布兰切特获封奥斯卡影后的《蓝色茉莉》——曾成为被指控的热门对象。
布兰切特因此曾被质问,作为一个#MeToo运动的支持者,为什么要对伍迪·艾伦的性丑闻保持沉默。
而她如此回答:“我不认为我一直保持沉默。
当我和艾伦合作的时候,对这些指控完全不知情。
”即使《蓝色茉莉》上映于2013年,她对性丑闻完全“不知情”的可信度存疑,但布兰切特还是表示自己将不再和伍迪·艾伦合作。
这多少是种亡羊补牢的姿态,熄灭了围绕着她的争议。
电影《蓝色茉莉》剧照。
和戏外不同,戏里的凯特·布兰切特,不再只是站在取消运动的外围,而直接成为被攻击对象。
在女指挥家克里斯塔自杀,尽管她已经避免提拔自己的助理,新来的女大提琴手仍然在社交网络上被称为塔尔的“小鲜肉”。
一段短视频走红网络,塔尔的强势言论在刻意剪辑后更富攻击性。
遭遇传唤后,塔尔被解职。
塔尔的罪名到底是否属实?
她是罪有应得的性剥削者,还是风评无辜被害?
对此,影片的描写隐晦而留白。
影片刚开始,塔尔和一个女记者相谈甚欢。
摄像机的视角在塔尔、女记者和助理之间来回梭巡,烘托三角关系中的暗流涌动;塔尔收到一本匿名的书,扉页上有手写的密语,极短暂的特写后也被她干脆撕掉;在与女大提琴手的初次邂逅中,塔尔不发一言,眼神却透露出兴趣。
这种兴趣具象化为一个对准蓝色高帮靴的偷窥镜头。
电影《塔尔》剧照。
影片始终维持着它的高语境。
人物的对话在缺乏前情的状态下夹杂大量代词,让观众只有通过联想和猜测才能艰难地理解人物关系。
塔尔曾抱着助理说:“不要陷入任何阴谋之中”“我们三人当时那么亲密,她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暗示三人曾过从甚密,但关系的转折仍然隐匿。
观众和克里斯塔一样处于迷雾之中,后者生前在邮件里写:“为什么她(塔尔)不和我说话?
为什么她一直忽略我?
为什么她不听我求救?
”得不到答案的观众,只看见求助邮件被塔尔一封封删掉。
观众当然容易揣测塔尔并不是一个磊落的上位者和忠诚的伴侣,然而直到影片的最后,我们也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证据。
影片语焉不详的描写,很贴近巴赞的那句“简略是现实的缺笔,或更确切些说,是我们对现实认识中的空白”。
塔尔在最亲近的伴侣面前也拒绝认罪,但在异国他乡的按摩中心,她又好像因为物化女性的场景,心生悔恨乃至狂吐不止。
当然必须承认,我们已经在无数个案例中发现,交织着爱、诱骗和欲望的性剥削的客观举证和盖棺定论本来就是困难的,但《塔尔》试图展示出的是另一面:社交媒体的情绪发酵成的运动很多时候也不需要证据确凿,这正如很多取消文化的反对者所指出的。
在听证会上,塔尔指出那条被广泛传播的短视频有明显的剪辑痕迹。
她得到的答复并不是沉冤昭雪,而是:“是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我们在乎的并不是这个。
”
电影《塔尔》剧照。
《塔尔》展示的是一种容易让人与现实生活对号入座的取消文化:一边是“矫枉必须过正”,一边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边是“拒绝受害者有罪论”,一边是“防止错杀、防止有罪推定”;一边是“熔炉”,一边是“狩猎”——中文互联网的使用者们都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尤其是,《塔尔》发生在后新冠时期、主人公经历过隔离,更加巩固了现实性以及和观众的共时性。
因此我觉得《塔尔》电影内外的互文更加有趣。
2018年的布兰切特本人在为伍迪·艾伦的“社会性死亡”添砖加瓦后说:“我觉得法律更适合当审判,而不是社交媒体。
”而四年后,她的角色站上了社交媒体的虚构审判台,感慨道:“现在这个时代,被指控的人就像有罪一样。
”传闻在电子邮箱里发酵,在新闻媒体上爆发,由深度报道发掘,最终在聊天软件里宣判旧神的死刑。
电影《塔尔》剧照。
身份交叉性:当身份政治成为一场谋杀游戏比起常规的#MeToo运动,《塔尔》的故事其实还更加复杂。
和大多数传统意义上的性剥削“加害者”不同,处于漩涡中心的塔尔是女性。
更准确地用她自己的话说,塔尔的标签包含“白人、中产、女同性恋者”。
这其实体现了影片进一步探索更具当代意义的身份政治的决心。
让女性来演绎被审判的权力上位者,也引发了争议。
很多人认为本片并不女性,也不女权。
有人认为,在一个行业的实权者和主要受到指控的人是男性的情况下,让女性来承担“加害者”的角色是避重就轻、居心叵测。
此外,更多观众发现,除了生理性别为女之外,塔尔几乎只是复刻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有毒的阿尔法顺直男形象。
从非常个人的体验上来说:塔尔和下属的多次对话,确实都让我联想到了亲历的一些男性主导的职场阴谋论。
塔尔的性别描绘的确可堪玩味。
很多时候她倾向于否认自己的女性身份,并否认受限于此:当被问到身为女性是否感到职业玻璃天花板时,她姿态漂亮地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在为自己的养女出头时,她则自称:“我是佩特拉的父亲。
”父权在她的潜意识里或许是一件更趁手的武器。
电影《塔尔》剧照。
和很多“女强人”的脑回路一致,塔尔的性别认知浸染了社会达尔文主义:她和助理聊到音乐家马勒和爱尔玛。
他们是一对夫妻,爱尔玛因为家庭放弃了音乐事业。
和助理对爱尔玛怀有同情心不同,塔尔认为这是“她自己放弃的,没人逼她”。
越是把个人努力和成就画等号的人,往往越难意识到幸运在自己身上的眷顾,和在同类人生中的缺席。
实际上我认为塔尔的社达、男性认同和潜在的厌女症,恰好很真实地反映了男权社会部分成功女性的标准思维范式——那也可能是她们的唯一出路。
《塔尔》不仅让女性扮演传统由男性承担的上位者角色,更试图引入更多元的身份维度。
这与传统的二元结构有别,后者由男与女、权力上位和下位、加害者和被害者的二元对立构成。
影片前期比较高潮的一场戏,展示了发生在塔尔和学生麦克斯之间的冲突。
当被问到是否指挥过巴赫的作品时,麦克斯说:“说实话,我是个有黑人、原住民和其他有色人种的泛性别者,我无法接受巴赫的厌女世界观,无法认真看待他的作品。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不是生了二十个小孩吗?
”“但他也创作了大量的音乐作品。
我看不出来他的生殖能力和b小调有什么关系。
”为了纠正麦克斯的观点,塔尔进行了一番舌灿莲花的演讲。
她循循善诱,伴随极富感召力的弹奏。
他们肩并肩坐在钢琴凳上,脸上都带着微笑,在那一刻,双方之间的身份差别似乎被抹平。
但下一刻麦克斯仍表示拒绝:“但现在我对顺性别白男作曲家不感兴趣。
”身份标签再次浮现、横亘在二人之间。
短暂的和平被击碎了。
电影《塔尔》剧照。
塔尔的观点非常鲜明。
她抗拒把身份政治凌驾于艺术之上,因为那会让艺术鉴赏完全依靠于身份标签构成的鄙视链:“先别急着搞对立嘛。
对自己异类身份的着迷会让你变成一个无聊又循规蹈矩的人……如果巴赫的才能都无法打破他性别、生育观、信仰和性取向制造出的藩篱,那你的才能肯定也会被某一类人否定。
”实际上,这里《塔尔》涉及的概念,是身份交叉性(identity intersectioanlity)。
在《临床外的精神分析》(Psychoanalysis Outside the Clinic)一书中,学者们论述道:在现代社会中,我们越来越聚焦对于自我身份的认同。
但随着自我认知越来越细化和多元,即使是在同一个人身上,也会同时出现多样、有时候甚至是相互对立的身份。
不同的身份认同,比如种族、阶级、性别,必须与其他位置结合在一起理解。
比如,菲洛施、史蒂芬和怕特曼认为,男性气质是一个高度种族化的概念,这意味着它应该与其他的概念交叉(如黑人性或者白人性)。
又比如同样身为女性,塔尔的白人血统、中产阶级的经济基础、古典乐从业者的身份以及同性取向,都会让她的“女性特质”完全区别于来自底层的亚裔女子,比如影片最后出现的,在东南亚按摩店从业的女性们。
在当代社会,如果不结合这些其他的认同类别,我们就无法完全理解男性或者女性气质。
电影《塔尔》剧照。
然而有趣的问题来了:塔尔自己真的不是身份政治的宠儿吗?
如果身份政治真能化约为一场能一一列出双方的标签来“比大小”的游戏,在某些语境中,塔尔的女同性恋者身份,未必不比身为黑人泛性恋者的马克思更具“优势”。
尤其是考虑到塔尔和马克思之间的年龄差距与职场权力关系。
因此上一秒和风细雨的平等沟通,在马克思拒绝接受塔尔的观点后,会立刻演变成夹枪带棒的人身攻击。
实际上,影片也通过塔尔的伴侣莎伦,直接指责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过不止一次的“权色交易”,以至于她身边的全部关系都是交易性质的(transactional),只有和养女的关系是例外。
同时,人们对身份政治的理解又是充满变化的。
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语境中——比如在社媒上流传的课堂录像片段(剪辑版)里——塔尔优越的身份,就会立刻变成她的原罪。
本质上,当身份标签脱离了具体的人,就像刀离了鞘。
我们很容易看到更多的偏狭和对立,而不是包容和共存的可能性。
而《塔尔》显然暗示这个时代因身份而起的攻讦会比之前来得更轻易。
所以塔尔的恩师告诫她:“不论如何,你要做好准备……这么多年,我一直确保衣柜里的所有衣架都面向同样的方向。
”
电影《塔尔》剧照。
在采访中塔尔曾说:“我指挥《春之祭交响曲》时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有实施谋杀的能力。
”从这个角度上说,塔尔看似是艺术殿堂的纯洁性的卫道士,但实际在更早之前,她早就入局了这场身份政治的全民游戏——作为观众的我们,也都早已身在其中。
她和她的艺术,从一开始就无法不成为身份政治的一部分。
只是最后风不再往她的方向吹。
没有人能控制风,始终不离开自己的方向。
人类VS机器人:谁是艺术的真正评判者?
影片中,塔尔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口癖:机器人。
她在以前辈姿态向Eliot(艾略特)传授经验时说:“指挥时,你不能只是一个机器人,要准备好再创作作曲家的作品”;麦克斯愤然离席时骂她是个混蛋,而她回敬:“而你是一个机器人”;心烦意乱地摆弄手机的时候,她骂手机是个“damn fool robot”(真是一个愚蠢的机器人);当她逼死克里斯塔的传闻闹得满城风雨时,她愤怒地为自己辩白:“这些千禧一代的机器人在撒谎。
”“机器人”代表的是僵化、古板、按规则行事。
同时它也代表超出塔尔掌控能力的新兴势力,如自说自话的千禧一代和不听话的电子产品。
“机器人”的对立面是“人类”,代表着在消逝之中的人文主义思想、上世纪的音乐艺术、让塔尔在写作和演讲中流连往返的经典譬喻,和属于旧时代的行事准则。
在充满留白和混乱的《塔尔》中,如果真的有一种鲜明的二元对立,那就处于机器人和人类之间。
这是发生在塔尔的精神世界中的一场战争。
实际上,这也是很多来自旧时代的势力,在新时代的舆论场上会面临的一种矛盾。
电影《塔尔》剧照。
回到文章开头提出的那组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
她/他的身份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塔尔派”会认为,我们应该让个人的归个人,艺术的归艺术。
塔尔在和老师的交谈中提到叔本华,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戏谑的方式:“他曾把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扔了下来。
”对方则叹了口气回答:“我们仍不知道这种个人缺陷和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对于塔尔来说,艺术家的个人错误当然不是与艺术毫不相关,但至少应该区分不同的等级、对艺术家和艺术施加不同的影响。
比如当一个指挥家支持纳粹,那是不能容许的。
但“不得体的性行为”和支持纳粹,则显然不能混为一谈。
而以麦克斯为代表的“当代派”则会认为,身份政治应该作为一个更明显的维度参与到艺术品评的过程中。
他们用艺术凸显身份认同,用取消文化威胁“不良艺术家”,有时也会出现“用清朝的剑斩明朝的官”的时代错误。
塔尔在和麦克斯的交锋里就质问对方:“谁能做决策?
”谁来决定谁的身份比谁更正确?
电影《塔尔》剧照。
然而,我们也不难看出塔尔论点的矛盾性:那么,又是谁决策一个支持纳粹的艺术家就一定比有“不得体的性行为”的同行更值得谴责?
被塔尔认为理所当然的预设,本身也是某种人为建构的价值判断。
只是塔尔就成长在这种建构里、受益于此。
她站在旧秩序的一边,并认同这就是艺术的神龛所应有的样子。
在电影里,也不是没有人直接指出塔尔的矛盾。
克里斯塔在邮件中写道:“Why do I have to beg for her to be a human?(为什么我要求她,她才能做个人呢?
)”在这一刻,塔尔完美的外壳出现了裂痕。
原来,主导着极富人文主义精神的音乐演奏,她却也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流露出与音乐的精神背道而驰的、“非人”的一面。
又或者,有很多罪恶,本来就藏在冠冕堂皇的艺术鉴赏之下。
就像《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的李国华,他背诵的《长恨歌》和引用的“娇喘微微”,就是承装着肮脏欲望的特洛伊木马。
电影《塔尔》剧照。
无论是艺术的评判还是道德的评判,无论哪一派的身上,都贴着客观与正义的标签。
但实际上可能只有一点亘古不变:主导它们的,是权力的斗争。
米兰·昆德拉在《帷幕》一书就指出,美学评价的本质是一场“赌博”:“艺术作品的价值总是在被人质疑,被人维护、评判、再评判。
但如何评判它们呢?
在艺术的领域内,对此没有确切的标准。
每一个美学评判都是个人的赌博。
但这种赌博并不囿于它的主观性,它在与别的评判相撞击,试图被人承认,期望达到客观性。
”人的关系决定了艺术的关系。
或者不如说,没有一种艺术能真正脱离了人而“客观地”存在。
这大概也是《塔尔》的题中之义。
所以我们看见的塔尔更多时候像是卖弄权术的政治家或施展魅力的交际花,而非不谙世事的艺术家。
乐团的成员们也更关心升格、降职、组织架构调整,而不是精进演奏能力。
电影《塔尔》剧照。
我觉得很妙的一场戏就是,塔尔在楼梯上滑倒后,还是坚持参与彩排。
雄浑的音乐响起,但只有她全情投入演奏(可能是沉溺于自我意志的实现,也可能是假装投入以粉饰太平),因为台下的所有乐手都盯着她的满脸伤痕看,表情焦虑而犹疑。
比起音乐,他们更急切地想读懂始于青萍之末的风向。
影片的结尾因此耐人寻味:众叛亲离的塔尔来到东南亚。
她成为一个学生乐团的指挥。
最后一幕里她指挥大家演奏电子游戏配乐,而台下的观众都戴着动物的头套。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
它可能标志着塔尔从西方正典被放逐,彻底从神坛上跌落。
它也可能意味着在经过反思后(指在塔尔奔出按摩店在路边呕吐),她开始把自己内心的秩序向新的力量敞开。
但无论是哪种解读,它都意味着新的规则已经势不可挡地来了,且势必要和旧的秩序相逢。
我们在这个崭新的时代里,注定要把米兰·昆德拉所说的“赌局”重新洗牌。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雁城;编辑:青青子; 校对:卢茜。
封面题图素材出自电影《塔尔》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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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在送养女 Petra上学的路上,主动带着孩子进入了一段背诵。
这一段来自据说是英语国家的孩子们的必背文章:Who killed Cock Robin?(谁杀死了知更鸟),但它其实是一首很有名的童谣,来自《鹅妈妈童谣》,全文摇曳晦涩、有趣又悚然,符合世界知名童话故事“吸引并吓唬儿童以及反映社会现实”的基本要求。
电影里,塔尔不是全文背诵,她选择了从中间的段落开始:Who'll bear the pall? We, said the Wren, Both the cock and the hen, We'll bear the pall. 谁来拉上棺罩?
我们,鹪鹩说,夫妇俩一起,我们来拉上棺罩。
(此处我看的电影翻译字幕有错误,上一句才是关于coffin的)Who'll sing a psalm? I, said the Thrush, As she sat on a bush, I'll sing a psalm. 谁来吟唱圣歌?
我,歌鸫说,她坐在灌木上,我来吟唱圣歌。
Who'll toll the bell? I, said the Bull, Because I can pull, I'll toll the bell. 谁来鸣响丧钟?
我,牛说,因为我能够拉,我来鸣响丧钟。
So Cock Robin, farewell. All the birds of the air Fell a-sighing and a-sobbing, When they heard the bell toll For poor Cock Robin. 空中所有的鸟,叹息并且悲哀当他们听到丧钟响起,为了可怜的知更鸟。
这个段落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仅仅是塔尔安慰和陪伴孩子,更不是导演的随意选择。
“拉上棺罩”时知更鸟已死,后续的问题,只是谁来……的问题,塔尔是有灵知的,她这里像是在跟孩子——一个她唯一不以利益原因来相待的人——预言自己的末路。
因此这一幕的天空当然也是阴的。
最后一句是塔尔跟孩子的合诵,而且两人几乎吼着说完了最后一句;人之将死,其鸣也哀,但导演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给予塔尔一些同情还是为她也进行一点辩护?
其实这个问题贯穿全剧的始终,政治正确、社交媒体、性别问题、取消文化、西方集体主义之恶等等,似乎也都在塔尔的故事中呼之欲出。
尤其是如果了解到其实塔尔跟养女背诵的诗歌其实还有最后一句:NOTICE To all it concerns, This notice apprises, The Sparrow's for trial, At next bird assizes.但请关系人请注意,这次的宣告说,下回小鸟审判会,受审者为麻雀。
所以这首童谣的尾巴在说:那个拉弓射死(请看附后全文的首句)了知更鸟的家伙——sparrow是接下来的受审者,那这似乎也是在说:在塔尔陨落之后,“某些人”——直接有关的甚至只是抬棺扶灵的人,也是有罪的,因而也将是接下来要被陆续审判的人。
于是,我们似乎更有理由相信导演对塔尔的故事采取了一种复杂的暧昧立场。
然而,这个理解在中文语境里容易被提升到一种更高的却是错误的版本:即通过关联美国作家哈珀·李的名著《To Kill a Mocking Bird》(《杀死一只知更鸟》)来提出塔尔亦是某种善的代表。
此处,对于没有读过《杀死一只知更鸟》的朋友,稍微说明一下这本名著的内容:一个虽怪实善被人嫌弃的人,一个在种族歧视氛围下被大多数人认为有罪事实上是无罪的人(黑人)——一个为之辩护的正直律师,几个用自己天真的目光观察并试图理解这一切的律师的孩子,最后,无罪之人死于非命,而律师的孩子遭遇危险——但怪人救了他们。
在故事中,”知更鸟“代表着真正的善意,它既指无罪者、怪人,也指如孩子般纯真的人。
不难看出,塔尔背诵的诗歌中有许多与哈珀·李小说相近的元素。
那么,塔尔既是罪人,也是怪人,既是无辜的,也是善的?
甚至,她是纯如赤子之人?
这个理解是错误的,但这个错误与电影无关,甚至推测也不会发生在英语语境里,因为此处有一个来自中文世界特殊的以讹传讹的谬误,即:我们译错了“知更鸟”。
——将童谣中的Robin译成”知更鸟“是正确的,它也被称作“红胸鸟”,是英国国鸟;——把美国作家哈珀·李的名著《To Kill a Mocking Bird》中的Mocking Bird译成“知更鸟”是错的,应是“反舌鸟”,学名嘲鸫,这鸟喜欢学舌,被美国人认为是善意的且总是善意的。
这两只鸟虽然同属鸫科,但却不能算同一种鸟。
左边反舌鸟(mocking bird),右边知更鸟那么,我们就来严谨地考察一下”反舌鸟“在世界知名小说《To Kill a Mocking Bird》以及“知更鸟”在世界知名童谣中《Who killed Cock Robin》的差异。
如前所述,反舌鸟是善与友好的象征,故事中被诬陷的黑人就像反舌鸟一样无辜,对他的审判和伤害是不能被原谅的;而知更鸟,在悚然有味的《鹅妈妈童谣》中,并没有属于它的故事,它的定位似乎只是:这鸟原本融入在一个集体中,被所有的鸟儿所接纳——也许还被喜爱着(毕竟Robin是英国国鸟,它胸口的红色据说与耶稣的血有关)因此,属于塔尔的,最多只能是:她原本被人们、同僚们接纳并喜爱着,她不是虽少数却是善的、虽怪却无害的、更不是某位救星、圣人。
了解了这一点,就能防止在中文语境中过度解释,从来了解导演给予塔尔的复杂性,只是一种描述与唏嘘,至多是某种同情,却绝对不是辩护——“有错”对于塔尔来说,是事实。
塔尔有罪。
附:Who killed Cock Robin?I, said the Sparrow,With my bow and arrow,I killed Cock Robin.Who saw him die?I, said the Fly.With my little eye,I saw him die.Who caught his blood?I, said the Fish,With my little dish,I caught his blood.Who'll make his shroud?I, said the Beetle,With my thread and needle,I\'ll make the shroud.Who\'ll dig his grave?I, said the Owl,With my pick and shovel,I\'ll dig his grave.Who\'ll be the parson?I, said the Rook,With my little book,I\'ll be the parson.Who\'ll be the clerk?I, said the Lark,If it's not in the dark,I\'ll be the clerk.Who'll carry the link?I, said the Linnet,I'll fetch it in a minute,I'll carry the link.Who'll be chief mourner?I, said the Dove,I mourn for my love,I'll be chief mourner.Who'll carry the coffin?I, said the Kite,If it's not through the night,I'll carry the coffin.Who'll bear the pall?We, said the Wren,Both the cock and the hen,We'll bear the pall.Who'll sing a psalm?I, said the Thrush,As she sat on a bush,I'll sing a psalm.Who'll toll the bell?I, said the Bull,Because I can pull,I'll toll the bell.So Cock Robin, farewell.All the birds of the airFell a-sighing and a-sobbing,When they heard the bell tollFor poor Cock Robin.NOTICETo all it concerns,This notice apprises,The Sparrow's for trial,At next bird assizes.
Tar的摄影太美了 大魔王为这个角色学钢琴指挥和德语 截了很喜欢的镜头图1/ 还在神坛上的Tar:构图让人感受到Tar的控制欲
图2/ 体现权力的镜头:从在柏林爱乐团拥有至高权力,到来到东南亚国家想做massage“点人”的方式,权力以不同形式渗透在父权社会。
图3/ 走下神坛的Tar:非常喜欢Tar伴着马勒五第一乐章葬礼进行曲迈向舞台的镜头,马勒在谱中指示为“以精确的步伐,严格地,像葬礼行列”,以小号表示送葬鼓号的开始,也代表着Tar迈向古典乐职业生涯的终点。
图4/ 应该是最好的总结Tar的迷失,电影围绕加害者的视角,Davis在电影中有句台词是庆幸能全身而退,Tar按照最白男最父权阶级固化的古典乐圈子方式做事,却没想到会被拖下来。
图5&6/ 最后托住她的还是从小到大热爱的古典乐,这是她从年少的屋子里拿出的磁带,从小应该看过无数次。
看到这里又想起了房思琪说“文学是否是巧言令色”,文学和音乐本身是非常美好的事物,毁灭美好的是权力。
原文出自:《电影手册》794期-2023年1月刊原文标题:她生命中的马勒【Les Mahler de sa vie】原文作者:Guillaume Orignac 译文首发:公众号“远洋孤岛”
《塔尔》 托德·菲尔德(图源《电影手册》正文) 译文如下:这是一部从结尾开始的电影,并如此重复了两次。
第一个场景是手机屏幕拍摄的视频,画面上是一位在飞机上小憩的女人,伴随手机上一段神秘的短信对话;第二个场景则是对准了这个女人的脸,她即将走上舞台讲授一堂大师课。
在这两个图像之间,已经出现过一个长时间的(倒放的)片头字幕,而这样的字幕通常出现在影片结尾。
主角的命运似乎从电影一开始就已注定:它想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一切其实都已发生过,这是一种迷人而狡猾的方式,通过强加情节的确定性,来解决虚构作品的不确定性问题。
然而,这种时间的颠倒使导演托德·菲尔德冒了极大的风险,他不只是拍摄其角色,而是往角色的生命之棺【cercueil existentiel】一下又一下敲入钉子,直到窒息。
然而,菲尔德感兴趣的并不是宿命论的论述,而是观察一个生命【existence】如何与世界脱轨的方式。
《塔尔》是一部干净利落的侦探片,探讨了一个角色的消失【effacement】。
因此,电影围绕片尾字幕展开,仿佛是想提醒我们两次:首先,部分画面将始终保留神秘感,使整部电影渗透出一种源于隐藏符号构成的偏执恐惧感;其次,这些画面都将耐心地勾勒出一个女人的形象。
这位女人就是国际著名指挥家莉迪亚·塔尔,她热爱人与音乐,并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右臂(她指挥节奏的手臂)的挥动来控制二者。
在电影开头的大师课上,她向采访她的记者强调:“由我启动时钟”【译者注:电影台词“I start clock”】。
随后的故事讲述了这位指挥家如何失去对这只手臂的控制,进而失去对节奏乃至生活的控制。
这个坠落【chute】的故事以关于“取消文化”的黑暗惊悚片形式展开,从而证明了这部电影精准地展现了当代世界的古典音乐。
这种情况下,电影面临的风险在于,它可能被当作一部关于当代问题的电影。
然而托德·菲尔德并未回避这一主题,他为对话场景注入了关于相关文化的尖锐辩论,从而迅速摆脱潜在的沉闷感。
他对角色的罪责并没有表现得模棱两可,甚至展示了她冷酷威胁一个小孩的有害行为。
莉迪亚·塔尔的罪责首先在于她被权力侵蚀——无论是在争取权力、保有权力,还是使用权力的方式上。
这部电影并不突出情节的颠簸(叙事的戏剧冲突被刻意排除在镜头之外),而是强调这种行为对她个人和职业生涯的致命后果。
因此,我们需要从别处去寻找电影的多义性。
首先是这个女性的肖像,她由凯特·布兰切特饰演,像一只冷酷无情的猫科动物,她的身体会随着时间逐渐崩溃。
苍白的脸色和带有黑眼圈的妆容,以及摄影中毫不遮掩的粗犷棱角,使得这位女演员赋予角色一种国际巨星的光环。
矛盾的是,她二十年来充满表现力的表演积累了强大的存在感,而这种力量恰恰要服务于莉迪亚·塔尔的冰冷表演。
布兰切特无需过多表现,因为她的艺术肌肉——曾为展现其天才而蓄力已久——早已是绷紧状态,仿佛我们能够想象到角色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专注来不断提升艺术水平,但当我们见到她时已无需任何证明。
现在只剩下表面的效果,演员的表演——她刻意的微笑、应景的情感和压抑的愤怒——已经和角色融为一体。
这个角色只向世界和观众呈现了她的社交面具。
直到最后,我们都对莉迪亚·塔尔依然了解甚少:她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是孤独还是有爱,是天才还是勤奋,是征服的帝国还是乖戾的孤岛?
我们对此无从得知,因为托德·菲尔德将其焦点停留在图像表面,成功拍出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他故意选择不让我们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仿佛那里没有任何值得挖掘的东西。
没有童年的秘密(在一个短暂的片段中仅稍作提及),也没有真实的情感(她似乎正是缺乏这些)。
唯一的生平细节是在一段对话和一个场景的转折中简单提及的:名字从琳达·塔尔(Linda Tar)改成利迪娅·塔尔(Lydia Tar)。
这使我们看到另一个现实:塔尔是一个为投身音乐世界而重新塑造的人物形象,并且她只懂得不断运动。
她身体的不断运动是通过健身场景展现的;她的职业生涯在纽约和柏林间的工作场所间不断运动;她的欲望也在不断运动,似乎是从一个年轻女人转向另一个年轻女人,而此时她的妻儿正在熟睡。
同时最重要的还是音乐的运动,她声称自己掌控着节奏。
她在整个故事中的职业目标,是通过演奏第五交响曲来完结马勒系列作品的演绎。
而就像年轻按摩师白色浴袍上印的数字“5”一般,第五交响曲最终注定失败,而她将呕出内心深处早已被遗忘的沼泽。
我们可能会认为,现实的回归揭下了莉迪亚·塔尔的社交面具,最后一次隐晦而讽刺的运动透露出她身份的某些线索。
电影似乎将以一个惯常的说教收尾:人们不可能不经历内心压抑的痛苦就摆脱自己。
但是,电影直到最后都保持着模棱两可的状态。
首先,《塔尔》始终没有向我们解释影像的来源:谁在拍摄莉迪亚?
谁闯入她家,并放置了那些带有令人不安的符号的物品?
通过始终保持叙事的神秘性,影片从未对这些困扰她的符号的幻想性质作出解释。
真正动摇这个角色的东西,隐藏在她摔倒【/坠落】过程的表象之下:这并不是一个单纯关于取消文化的问题,而是她逐渐被声音符号所控制,最终失去对节奏的感知。
塔尔经常抨击这个世界充满了被奴役的“机器人”,但最终她自己也不得不头戴耳机,通过机器指示的节奏来指挥乐队。
可是,她本质上是否也一直是一台失控的机器呢?
托德·菲尔德同样拒绝对此给出明确的回答,他更愿意选择继续陪伴这个角色走向自我消亡,而这种消亡的痛苦表现为她的失眠。
因为,正是对睡眠的拒绝藏匿着这位女性形而上的焦虑——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她无法忍受自身赤裸而毫无意义的存在。
PS:①《电影手册》794期评分表中手册编辑对《塔尔》的评分(四星制):
②本文作者Guillaume Orignac在AlloCiné法媒平台上给出四星(五星制):
作为大魔王的粉丝,这部片子其实让人非常失望,第一是导演和编剧问题,电影不是舞台剧,需要主题和强烈的剧情推进,才能抓住观众,此片结构非常松散,貌似想依靠一些实验话剧的悬念来推进剧情,但呈现方式非常实而浅,主题貌似想诟病权力游戏+精英主义,但演绎的过程却粗糙和碎片化,而贯穿此片的粘合剂——音乐部分居然是最差,观众完全体会不到这个所谓大女指挥家在音乐部分的任何内在深度和特色,有的都是浮夸的外在动作,每一次排练,我都期待能至少听一小段女主指挥巴赫、马勒、埃尔加的完整呈现,结果全是几秒音乐后的打断,然后就是Tar开始各种滔滔不绝的说教,苍白而空洞,作为一个非专业古典音乐喜爱者,我觉得真是糟蹋了德累斯顿交响乐团,也糟蹋了上述古典音乐作曲家。
第二个严重问题是CB的表演——全程用力过猛,就像一个足球比赛,自己拿球后带着球一直往前冲,完全不顾队员的配合、也不传球,整个比赛,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场上,抱歉,观众高潮不起来。
大魔王也不像是在演一个人物,倒像是在上表演课,而且还是完全没有层次感的表演课,靠一些卖力的表演试图撑住这部电影。
如此看来,CB自Carol 之后,似乎在演技部分难以突破,也没啥好剧本。
第三是其他配角,受困于剧本的头重脚轻、戏份失衡,完全都是打酱油的机械配合,毫无价值。
美国导演的欧洲文艺片情怀,还是留着自己享用为好。
给三星都嫌多。
This is such a great piece of movie making. It would be one of those that will stay with me for a long time. It is great on many levels, stylish, intricate, nuanced, with attention to details and an intention to stay objective.The storyThe movie is a fictional account of an alpha female, Lydia Tar, the principle conductor at Berlin Philharmonic, with impeccable pedigrees - Curtis, Harvard, and U Vienna, protégée of Bernstein, conducted at Cleveland, Chicago, Philadelphia, Boston, and New York, before landing in Berlin. It is a biography, a character study, a life carefully put in front of you, with the predictable downfall. By the end of the movie, Lydia Tar as a character truly comes to life. It is also a study of power - the structure of it, the dynamics, the appeal, the human cost to obtain it and maintain it, and the movie uses classical music as the medium for illustration. Like any power structure, this one is also a pyramid, with Lydia seemingly currently sitting on top of the food chain. Throughout the movie, we got glimpses of how she got the power, how she maintained it, and how she uses it and enjoys using it. The director is clever in giving us pieces of this character but by bit, and we have to put it together, figure it out ourselves, and form our own opinions about her. We got a peek of her humble beginning near the end of the movie, when she goes back to her old house in NJ, her pedigree being stated in the opening scenes in Adam Gopnik’s interview from New Yorker, and her numerous acts - choosing solo players for performances, calling shots on who gets to be the conductors, etc. She knows the politics and plays it well when she needs to, but most of the time she is just blunt and simply too impatient. We are quite familiar with male figures with power behaving in this way, and this one simply is a female. In essence there is no difference - the sheer nature of power determines it already, it chooses people with certain traits, and it corrupts, albeit to different extent. I always feel, to get the power, one has to sell a piece of the soul, sometimes the more one is willing to sell, the more powerful one becomes. This may be cynical, but look at Lydia, she started as someone truly engrossed and passionate about music, and still is, yet she is this calculating, cold and manipulative figure. That is why I think although this is a great movie, I just do not love it, because it is too cold for me for comfort, and the only saving grace is Lydia’s tenderness and care toward her daughter, Petra.The movie has a clever way of giving us pieces of the information one at a time, we get to see her from many different angles, from many people’s viewpoints, including her own. The filmmaker does not judge, he simply tells, he shows, and let you decide on your own.The acting
The role is custom-made for Cate Blanchett. I am a huge fan of her work, and I think she is brilliant in this movie. The total control of all the facial and body movements, the many different aspects of the character, the almost primal force that drives her (I think the boxing scenes are quite telling), the paranoia, the fear, the command and absolute control when she is with the orchestra or students or audiences, the coldness and calculating behaviors, all fitting with alphas. One thing that is the saving grace for her is her tenderness toward their daughter, Petra. She will bully the kid who bullies Petra, she will hold Petra’s feet until she falls asleep, she writes music and named the piece “Petra”, it is comforting to know there is still a soft spot in her heart.The supporting cast is also awesome. Her partner, Sharon, played by Nina Hoss, was brilliant. Her reactions when things happen tell all about their relationship. One thing cynical about it is that Sharon was not mad about Krista, or Lydia’s flirtatious or even more offending episodes with younger females, but more about she was brushed aside, becomes irrelevant, not like in the beginning whereas Tar needed her to navigate the political scenes to move up the ladder. Francesca, her assistant, and Olga, the genius young cello player, who is played by a real life cellist, and - not a Russian! She is British-German! These two are in vast contrast, to Lydia, and to each other. They were really great performances. Sabastian is also great.Me-too and gender politicsWhat happened between Krista and Lydia was never clearly stated. We can guess from scraps here and there. We saw the emails in which Lydia went out of her way to sabotage Krista’s future (talking about coincidence, a female professor in my profession, a goddess and an established authority, was sued by her trainee for similar reasons, and this professor recently moved to a different institution- take a guess). We saw the gift “challenge” but I really can not figure out why Lydia was so spooked by it. We saw Lydia’s coldness. We saw the consequences. Was it Lydia’s fault? Was Krista unstable to begin with? Was she becoming dangerous? All these were not answered, so it was vague. I think this is intentional. All these stories have two sides, and as audiences, we may get very close to the truth, but probably never the entire truth.From Olga, and the way Lydia approached her, we can tell that this is not the first time, not the second time, probably happens more often, and rumors may be true. Sharon has to accept it as part of the deal.As for the gender politics, Lydia certainly downplays it, yet it is simmering in the background. When alpha women get power, they behave just like powerful men. Power corrupts,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Cancel cultureThe scene that gets everyone taking is the master class Lydia gave at Juliad. The clash between her and the student is fascinating to watch. Again, the director does not take sides, and you decide what you think. I also think there is more of a generational gap than cancel culture on play here. It was a very well thought out scene, the body languages, the expressions, the change in the conversation, it is executed really well.Social mediaAnother generational gap thing is the presence of social media, it becomes part of the story, the texting with live videos, the YouTube videos, etc. In today’s world, it becomes a reality, especially for people in powerful positions, they can not ignore it.MetaphorsThe movie uses a lot of metaphors. Time, Lydia talks about stopping and starting time as she conducts, yet it feels delusional; her time was up in the end, she just does not have a clue yet. The noises, the dreams, some of them were disturbing and startling, and can feel a bit too much digression at times, but they do serve a purpose. These are her inner fear and struggle, maybe also conscience.The endingThe lowest of the low to someone like Lydia, yet she is not completely gone- a fighter like her may come back.
cate blanchett!! i really wish you were a uhaul lesbian!! 但我太容易被美色误导,而很晚才察觉到Tár这个角色的性别掉转……前面剧情长而平,显出她的游刃有余和被追捧的才华,夹杂着不认识的人名,不认识的作品名,不知道没有背景如何评价的观点,人物关系完全没有提前介绍。
但这不就是我们遇到这样的人时真实的感受吗,在对她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因为头衔和无法理解的话语,而产生兴趣和畏惧。
一种扑面而来的强势地位。
在tár和年轻大提琴手单独的饭局上,更能够体现这样的主导地位。
好像是new yorker上有一篇对这段戏的评价是”wolflike”,我觉得不完全准确,因为没能捕捉到她作为ntxl所带有的特征。
我自私地认为这里的一些细节是凯特布兰切特自己选择呈现的,向前靠近的身体和上扬的嘴角完美搭配了“are you by any chance a vegetarian?”的台词。
是我个人认为和现在的lydia tar差距最大的时刻。
开始进入电影时确实很困惑,主要因为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但还在努力尝试理解bach到底是什么创作理念。
后来我想开了,这本来就是为了困惑观众的,我们就是拿着手机问朋友“她到底在说什么?
”的人,正是因为对她的不了解,而可以随意揣测她的语义。
唯一不满足的,是手机屏幕和文件显示的字太小,时间太短,有意让人看,但我又看不清写的是啥,可以给个字幕就好了。
最后真的希望凯特布兰切特是ntxl(做梦),或者能够展现中年nt群体的日常生活,会很爱。
实在是很惊喜,“文艺团体下的权力斗争”这个早在七十年前《彗星美人》就被表达得淋漓尽致的这个母题,居然还能在2022年被玩出新花样。
在这个外表和谐的文化圈子下有人身居高位滥权而不自知、有人以新人之姿恃才傲物、还有人在失宠的边缘挣扎。
在新时代的阐释下,导演托德·菲尔德把代表男性目光的秤砣从微妙的权力天秤里移除(他是直男吗?
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独立写出如此复杂的女性关系),为同类题材提供了全新的思考视角。
还想说说莉迪亚·塔尔这个人物的复杂性。
她独到的观点、脱离于世俗的思维体系能让观众们在开篇的第一个访谈就爱上她,却也为她公众形象的倒塌埋下伏笔:如果说电影的开始“天才的恩泽”从某种程度上讲还能为她大师课上的怪异言谈开脱,当女学生自尽的丑闻东窗事发她也最终在自媒体时代被她出位的性格所反噬。
一方面我为媒体对她的误读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她作为师生关系的僭越者确实也有可恨之处。
影片的点睛之笔在全剧的末尾:种种闹剧之后,被西方文明世界“放逐”的塔尔来到东南亚某国重启她的旅程。
看到她以一个文化殖民者的形象出现在位居弱势的东南亚国家深入深山河谷、民俗“采风”,我不禁为导演捏了一把汗:难道说接下来就要拍塔尔吸取东方民乐精华完成她的无调性创作,最终重新受到西方世界的认可?
当然,手法毒辣的导演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讽刺的火力继续对准莉迪亚·塔尔本人:曾经叱咤纽约、伦敦、柏林三大交响乐坛佳作无数,视古斯塔夫·马勒的作品为挚爱的她,最终在世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为电子游戏做起配乐。
镜头拉远,我们不再看得清她的面容,眼前只剩身着奇装异服的观众。
很难说塔尔是否在最终找到了心灵的平静,但我确实看到了古典音乐在现代化进程下的尴尬:是继续自居传统文化的庙堂高位阳春白雪,还是与当代技术和通俗文化媾和,寻求新媒介的表达?
守旧是危险的,作为“老白男游戏”的古典音乐更是有因循守旧的传统。
塔尔作为这一体系的拥护者,她的没落象征着某些传统价值观的倒塌,但古典音乐对东亚文化潜移默化的熏陶依然在地球的另一端佑护着她,让她在文化殖民的领地上继续受益。
不知不觉,香港邻居家的孩子又开始拉小提琴了。
听着隔壁琴声从门德尔松到流浪者之歌,我不禁也回想起幼时学琴,中学本科参加学校乐团的经历:虽说自己曾经也算是学得不错,最终我却鲜少重拾自己的琴弓磨炼技艺,转而着迷起了现代流行摇滚乐;我依然会臣服于马勒第五交响曲里某个动机给我带来的感动,但我不怀念的是现场演奏的紧张和乐团人事的复杂;塔尔说当代的身份政治消解了人们对古典乐纯粹的爱,但这份最初的爱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看完《塔尔》,我仿佛也被弃置在这片意义被解构的荒原里了……
《塔尔》很早以前就是我的年度期待。
电影上线当天就强忍着困意第一时间看罢。
有惊喜也有失望。
是那种极高级又高冷的作品。
镜头与剧情的设计显得十分繁复,在纪录片、传记片与文艺片质感间横跳。
初看,整体是典雅的,每一段单拿出来是极富张力的调度与表演,惊艳的镜头与打光,却拼凑出失衡之玄虚质感。
它带给我的感觉很奇异,尽管初看观感不是多么享受,还是吸引我一步步深入了解。
而在半年后的今天,如果你问我去年对我影响最大的电影,《塔尔》绝对当仁不让。
尽管它并不是完美的,但导演的态度,演员的表演,远远超脱于去年上映的任何一部电影。
它的表达方式非常有趣,是极具德国电影气质的冷峻。
大篇幅的专业对白,我也是观后查询资料才慢慢看懂,但它并不影响电影的主体。
前期是多个一气呵成的长镜头,初步塑造世界观,展现角色魅力;中期你可能会觉得叙述视角有点诡异,是的,这份“诡异”是导演故意营造的。
一些刻意回避的细节,恰好构成了微妙的Tár第一视角叙述效果。
每一个电影里没有明显写出的,只留下蛛丝马迹的情节,都是Tár在逃避的心魔。
而电影表面的冷峻,恰好与Tár外在的威严形成了互文。
整部电影就像一座冰山,肉眼可见的只是一角,所有的精彩都掩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
怪也怪Todd Field太高估了观众,在这样不断做减法的表达与极其膨胀的信息量里,其实作为我这样的观众看第一遍能捋清脉络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如果对该命题不感兴趣,很容易就会给这部电影刻下“烂片”的标签。
它的主题要分很多个层次来谈。
第一层,最表象也是最“专业”的一项:是在讲古典艺术、观念在现代社会里格格不入的处境。
这一点是这部电影剧作的基础,也是将Lydia Tár设定成指挥家的原因。
古典音乐的门槛将浮躁的大多数人拒之门外,而大多数古典音乐从事者的高傲姿态又使他们更加边缘化。
在这样的体系里,古典音乐展示给社会的不是艺术,人们只需要造一个“神”来崇拜。
这个重任恰巧就到了Tár的肩头。
人们习惯把这位“神”看作完美的,不仅仅在专业上完美,更需要在人格上完美。
而她并不是,也不可能是。
这便是矛盾的根源。
开场Tár授课的长镜头,其实就借Tár之口展示了导演对这个命题的态度:艺术与人格应该分开看。
Tár问学生怎么看待巴赫。
学生回答:“巴赫不是生育了二十个孩子吗”。
塔尔是这样说的:“我不理解他的生殖能力和他的B小调有什么关系。
”但现代的Cancel文化则与深植Tár的古典思想格格不入。
Cancel文化讲究的是“一棒子打死”,讲究人德合一。
而这两种观念之间的分歧是无法消解的。
还是在这一幕,又引出了第二层议题:对身份政治的探讨。
如果你仔细看这个镜头里的对白,你会发现Tár对身份政治的看法十分通透。
她懂得利用它,也懂得这是一柄双刃剑。
“我作为一个中产阶级女同性恋……”这样的“自嘲”巧妙的规避了可能迎来的来自“身份”上的抨击,她的“身份”其实在当代身份政治体系下是占尽优势的,但也正是她“背离”了属于自己的“身份”,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她的倒台。
我个人非常认同导演在这个环节里透露的立场:“如果你让自己的认知和审美受限于被区分的这么精密的政治立场,如果巴赫的才气都无法打破他的性别、生育观、价值观和性取向架构起的藩篱,那你的才能肯定也会被某一类人否定。
”这一幕也是我心目中Tár最富魅力的一刻。
我和导演在价值观上可以达成一致,这也是我沉浸于这部电影的最主要驱力。
还是在这一幕,第三层议题其实也浮出水面:权力命题。
这一命题比起前两个命题,显然着墨更多,它贯穿了电影的始终。
说到权力,便不得不提角色的设定之妙。
在古典音乐体系里,指挥的地位非同寻常。
它是一个具有“统治力”的职位,在表演曲目的十几分钟里,指挥几乎掌管了时间,它是一个乐团的生命。
这样的职位正是使Tár的野心、控制欲膨胀的原因。
她理所应当地成为性剥削者,也正是因为权力的膨胀。
导演选用“女性”的性别来诠释这个人物,一方面是想要表达权力的腐蚀不分性别,一方面则牵扯到最后一层议题。
是的,最后一层议题,也是最易被误解的议题,便是女性主义。
其实我很诧异Todd Field居然能站在如此中立的角度来诉说这样一个故事,不带有半点“老白男”的酸腐气。
而这样的剧本却还被批判成“简单的性转男权”。
Tár的确是带有男性表征的,但在男权社会里,她想要寻求最高的地位也只有被同化这一条途径。
这是社会的症结,而不应该被随意的划作Tár的人格缺陷。
从一开始采访长镜头里她谈吐间对女性从业者的关心,到她需要服药调节的过度敏感的神经,和Olga相处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以及结尾跌落神坛后的癫狂…每一个细节都昭示了她为自己精心打造的“完美”躯壳下裹挟着一颗伤痕累累,病态的心。
就像她自己说的:“(一个女性实行)性剥削怎么可以和(一个男性是)纳粹分子相提并论?
”女性的悲哀尽显于此。
而这一句也有力佐证了她女权主义者的身份。
综上所述,Tár的矛盾与复杂赋予了这部电影灵魂。
而这个角色之所以优秀,更离不开演员的诠释。
Cate Blanchett俨然已经迈入了这个星球上最优秀演员的行列。
她的表演气场全开,从生活中的谈笑风趣到指挥台上的潇洒自如;每一分病态的偏执与自负,每一个身份下该有的反应,她的处理无比准确;又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人物间暗流涌动。
配角的戏份虽少,但绝不是缺失的。
庞大的留白使得琢磨角色间的关系更加饶有趣味。
篇幅所限,这里便不谈。
码了这么多字,也仅仅写出了这部电影的冰山一角;从剧情切入、人物切入的剖析,还有待电影爱好者们一起来挖掘。
但毋庸置疑,这是一部杰作。
至少是一部在当下社会里有意义的电影。
(含剧透)我不确定塔尔是否指挥了自己的毁灭,对于很多事塔尔有重要责任,但对事态发展又是无能为力的,比如对于她上课内容的曲解,确实对于音乐(在演出者手中)超越作曲家身份的各种可能和探索,塔尔是正确的,但是对跟学生以及普世盛行的(作曲家)身份标签和由此产生的情感排斥又不够尊重,导致对于学生和不能认识到这点的普通大众,塔尔是可恶的。
到后面网络上出现对上课内容断章取义对她不利的视频,塔尔都不屑于去回应。
在她的想象里,她的正义是对音乐的,何罪之有!
而现实对她的审视严酷的多。
塔尔艺术上很成功,但是对工作与生活控制的无力导致全面崩盘的情况,比如她不能满足助手的预期导致助手离去,预示着工作节奏的失控;跟自杀学生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影片中表现得很少,却可能是她幻听的根源,而她又没有吸取教训,继续想跟音乐新人抱有发生关系的幻想,最终导致家人对她的离弃。
她的对控制的执念和疯狂导致了最后在公众面前出丑,彻底葬送了在主流古典场合的工作机会,被取消了。
塔尔的毁灭是否性别使然我不清楚,男性在她的位置上是否会冲动,这是一个问题;冲动后是否能被公众接受又是一个问题,也许这个世界对男性犯错更有容忍度,而女性就不行,这是一个大问题,也是影片提供的一个很好很具体的一个角度。
塔尔有她的罪有应得,然而,作为一个音乐爱好者,特别是古典乐,我对塔尔恨不起来!
她虽然是个虚构人物,但在音乐方面的观点是那么深刻、正确,对于音乐的理解和热爱是那么纯粹,超出很多我听过的真实世界乐手和从业人员。
作为一个音乐家she simply rocks,because music matters to her,which cannot be said about many classical musicians working today!
她的执着对于音乐爱好者像是一个现实中很少能满足的梦。
她在电影中的失败是一个悲剧,不仅是个人的,也是音乐的。
有意思的是影片里有不少对现实中古典音乐家的评价,MTT一定会感觉被冒犯到了。
😆
“可以说是literally的女拳”。来之前被人宣传说女王这次雄起了!结果一看,其实是父权的故事发生在Heroin身上而已。其实说到底还是权力的压迫。 #威尼斯记
主角太主角了,配角干嘛去了全都没有完整的剧情。。。全是一块一块的碎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主角把他们串联起来了,也没有什么阴谋阳谋的,光说丑闻毁人这个点二十分钟就能讲完了吧?其他那些片段都在干嘛?也没什么紧张感。感觉CB应该拿不到奖,跟我看的评价感受一致:Nothing we haven't seen from her
有点微妙,但虚构世界里塔尔这点“人品问题”算啥啊?什么自我毁灭?就这???
很辣 大概明白為啥這麼多人討厭 也的確太長 大魔王有時候用力過猛得都長得像Cumberbatch了 但我還是愛她
看的首映没有英文字幕 所以看的不太明白。但是!凯特在现场陪我一起看的!!!我必须打五星!!
性别在此是非常值得玩味的 看似是讽刺身份政治 其实是对男性社会所能引导人所展现出人性阴暗面的极大挑衅 为什么Lydia是一个hyper masculine的女性?为什么她在开头的采访否认性别玻璃天花板的存在?为什么她能在男性霸权的行业做到巅峰?我觉得这些问题无不和她内化了顺性别异性恋男性霸权中心的种种糟粕并且主动附和这种恶有关?如果女人没有主体性 那她是否能坐到权力最高位?我想到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女性人物 非常值得思考 女人的成功是否只有穿的像男人做的像男人想的像男人才能获得成功呢?非常有趣
好
凯特·布兰切特的表演再次封神,她在这部作品中的气质和演技真是绝了。传言说本作品在企划时就选定了凯特作为主演,说她一人成就了这部电影毫不为过。 这部作品着重探讨了在欧美大行其道的“取消文化”的是非,总体上本作是有些反“政治正确”大潮流的。部分评论家将焦点着眼于对塔尔这一符号的批判。事实上,当影片后半部分花费镜头来叙述塔尔在异国他乡的求职经历以及结尾的那场特殊演奏时,我们应该明白批判“塔尔”绝非导演的核心意旨,这一点就使本作品有了鹤立鸡群的立意。 可惜作为视听艺术,本片还是略缺设计感,部分情节也显得粗糙了些。(7分) (题外话,取消文化最具争议的一点在于,部分无辜者仅因为身份被“取消”。例如坚决反对qinlue的俄网球运动员卢布列夫,以及契科夫的剧作等等,当然片中并未谈到这一点)
「The Soul selects her own Society – Then – shuts the Door – To her divine Majority – Present no more - Emily Dickinson」
2.5
79th#开头三分之一篇幅掉书袋式的对话对于剧情叙事没有帮助,反而更觉云里雾里。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确实是塑造了一个不讨喜,自大的指挥家角色。艺术作品的伟大并不能给予艺术家作为人的为所欲为,满足私欲的不负责。女性主角看起来像是一个亮点,但如果把主角换成一个男性,这看起来就像是千篇一律,因果报应的普通故事。
厕所挡板下的鞋跟搅动了乐团的晋升秩序,水泥台阶上的摔伤加速了大师从神坛跌落。把淤青说成受袭,将迫害说成勾引,借指挥棒肆意操弄他人前途,拿金王冠尽情反射自我贪欲。若看不到暗处的猘犬,河底的鳄鱼,待摔得鼻青脸肿时,才发觉你耳中的圣乐不过是他人的噪音,自以为是顾客,其实早已被命运挑选。
delicate / brittle surface of Euro-American high art 结尾也是没有必要这样描写我们亚洲🪦
两年前家附近突然被封路,楼底下停了好几辆摄像装备车和保姆车,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正是这个剧组在KarlMaxAllee拍塔尔发狂飙车那段戏。整个片子从服装到布景都是冰冷的,看着很柏林
电影死不够,还要累死古典音乐。
几乎是为布兰切特量身定制的冲奖片。开场相当有实验性,放置了超长的对话戏来建立人物,随后在情节里散落了许多裂点,把人物慢慢推离原有轨道。电影并未直接花费篇幅探讨女性主义的议题,但一个在世俗意义上取得成功、成为上位者的女性,是否意味着就要在权力关系里成为男性?电影的张力并未持续到最后一刻,作为一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个别戏交代的来龙去脉又显得太过语焉不详了。但布兰切特的表演几乎无可指摘,在我看来是比杨紫琼更合适的奥斯卡影后之选,但此时此刻,或许让亚裔获奖更符合历史潮流吧。
这和酷儿,甚至女权其实都关系不大,就是大师塌房门。
仿作,实话说布兰切特及一众演员是败笔
nope,不管再多人or影评夸奖也无法填补叙事和情绪之间的空洞,才华和“道德”的冲突:从试图客观评价的局外人到一步步被挤入漩涡之中,但是否真的得当却又讲得暧昧;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柏林
开始奥斯卡补片,好莱坞终于也开始扛着红旗反红旗,拍摄LGBTQ在身份政治中的“不正确”了。三个小时真的没必要,拮据聱牙各种掉书袋,信息密度感觉像看了五个小时,观影体验还不如《斯宾塞》(暴论)。大魔王演塔尔其实和麦克多蒙德演无依之地差不多,难度很高的角色刚好碰到合适的演员,如果真的赢过杨紫琼拿小金人好像也没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