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讲述了精英律师重盛为30年前就有前科的杀人犯辩护,做好败诉的心理准备后,他却在与当事人接触过程中发现他动机不足,怀疑他不是真凶。
因为导演的原因,这更像是一部文艺片。
电影的结局让人感觉到,真相不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剧情依靠大段写实的法庭程序、拘留所中的对话来推进,再加上对日本司法体系的讽刺批判、对“罪与罚”哲学问题的反复思辨等等,完全不是一般悬疑片的路子。
影片还是比较晦涩的,令人在没有真相的结局中,找到了人性的真相。
按:是枝裕和《第三度嫌疑人》(2017年)在对题材的突破之外仍与他的家庭电影紧密联系,家庭仍是电影的重要元素;另一方面,由家庭出发,这部电影的指涉并不止于家庭。
《第三度嫌疑人》在是枝裕和近年来的家庭电影宇宙中算得上异类。
影片围绕着一宗抢劫杀人案的辩护展开,而最终嫌疑人的死刑判决反而使事件的真相更加暧昧。
故事的场景离开了是枝电影中贯常见到的一家人居住的小屋、随处可见的街道,转而落入发生凶杀案的河边、狭小的监狱律见室和森严的审判法庭。
电影中登场的人物,也不再是心有嫌隙又无法割舍的父母子女,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嫌疑人、落入中年危机的精英律师和忧郁的遗属少女。
只是,说这部电影是异类,并不意味着它就放弃了是枝裕和对家庭问题的刻画与探讨。
恰恰相反,家庭仍然是这部电影的核心问题之一。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电影对它的三个主要角色无一不花费大量笔墨刻画其所属的家庭:三隅高司,因年轻时的抢劫杀人案锒铛入狱三十年而致年幼的女儿孤身一人,从此没有往来,女儿说“这种人死掉就好了”;重盛朋章,中年离婚,女儿同妻子居住,自己忙于工作而无暇陪伴;山中咲江,父亲被杀,而其生前曾经强暴自己,母亲察觉却装作不知。
不难发现,这三个家庭,实际上聚焦了三组父女关系。
是枝裕和惯用对照的方法来表现人的情感与关系,远如《如父如子》中两个不同的家庭环境、抱错而养大的孩子与亲生而疏离的孩子,近如《小偷家族》中虐待由里的父母与将她“偷走”的“小偷家族”。
《第三度嫌疑人》中的三组父女关系,作为对照必有相似之处,其共同点便在于父亲角色的“失职”:无论是因工作还是因监禁而失其“位”的父亲,遑论对亲生女儿犯下兽行的父亲。
而这三组父女关系,又通过咲江父亲的被杀案产生了重合。
三隅被当年逮捕他的警官描述为“容器”。
放高利贷者欺压失业者,与他们没有个人仇恨的三隅却选择犯下杀人的罪行。
他的意识里仿佛已没有自我,只能选择装下他人。
从这个角度来看,三隅妄想成为“上帝”——可以行使审判与制裁权力的“上帝”。
而三隅的狂妄,恰恰来自面对真正“上帝”的无力——也有像我这样,玩弄他人生命的人在吧?
有的话,想见他一面。
见到他,想对他说:‘不讲理!
’”“父亲,母亲,妻子也是,明明什么错事也没做却都遭遇不幸而死去!
但我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被无情夺去亲人生命的三隅痛骂“上帝”的不公,对生活的荒诞深恶痛绝。
值得一提的是,三隅的父母与妻子在整部电影中仅有此处提及,却是奠定整部电影基础的关键人物。
电影中还有三个属于家庭却(几乎)没有正面描写的角色,同样对电影的主题刻画有很大的作用:案件的受害者,同时也是女儿咲江的施暴者山中,仅在电影开篇处展现其被杀害的场景,而通过重盛律师对真相一步步的探索,而补全其贪婪、邪恶的形象,进而猜测三隅(伪)“审判者”的身份。
重盛离婚的妻子,自始至终没有出场,却不难从女儿结花的状态中推断出其恐怕也不是一位全然合格的母亲。
父母健在、生活无忧的结花,依然落入难以忍受的孤独之中,与咲江、同样从未出场过的三隅的女儿,共同作为其父母的“受害者们”。
因牢狱而失去父亲资格的三隅,却在偶遇咲江后,弥补了作为父亲的缺憾;痛苦于病态父女关系的咲江,也同样在这个男人身上,短暂获得了来自“父亲”的疼爱。
三隅小屋中共享的花生酱,纯白雪地上砌起的生日蛋糕,父亲的笑脸与女儿的笑声似乎可以净化过往的罪孽。
只是最后躺倒的两人一大一小宛若十字架般的身体,戳破了美妙的幻想。
对审判的怀疑与弑父的欲望正是他们背负的原罪。
“参与”这一梦幻的雪地游戏的,还有律师重盛。
在对与嫌疑人三隅来往密切的死者女儿咲江的“尾随”中,重盛无疑在她身上投影了自己同龄的女儿。
保护“女儿”的欲望更使他最终同意了三隅的无罪辩护请求。
但很明显,影片更想刻画的,是三隅与重盛的“重合”。
这是贯穿电影、推动其发展的内在张力所在。
二人的重合,发生在两层意义上,其一是父亲身份的重合,其二是对审判的观点的重合。
最初面对年轻律师时,重盛曾说“为了辩护,理解、共鸣什么的是不需要的”;在发现三隅与咲江的联系后,他试图从三隅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却被三隅以“比起直接对话,通过手传递的热量更能了解对方”道出自己的父亲身份;而在寻找三隅女儿作为证人与对咲江的调查中,在审判之外,对三隅的父亲身份的理解是重盛个人意志所无法阻止的。
同时,在审判之内,两人也不断表达出对审判制度及其系统相同的观点。
由此,影片成功将镜头由家庭推移至审判体系。
三隅与重盛观点上的重合,最先表现在对生命荒诞性的思考上。
两人先后说出了几乎一摸一样的话:“与他们的意志无关,生命被挑选着。
”生命不会被事先征求同意而降临,也很少经本人应允后而结束。
中国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结果却往往不是如此。
而法律是人类发明出用以对抗荒诞的工具之一。
以法律保护善者,保护生命;以法律惩罚恶者,结束生命。
审判是民众赋予审判者的权利,象征着绝大多数人的意志。
审判者代表民众成为“上帝”,以“正义”对抗荒诞性。
认识到生命荒诞性的两人,却站在了审判体系的对立面。
三隅是审判体系的破坏者,而重盛却是审判体系的拥护者,即三隅口中的“你们那边”。
两人的分歧始于三隅以自己的审判而非法律的审判对抗荒诞。
三隅对重盛说:你们那边有些事看见了也会装作没看见吧?
”曾经的(被)审判经历让三隅认识到了审判体系并不总是以正义为目标。
在真实的审判中,可能出现的是如果没有报销就放弃寻找求情证人,是不管事实如何先考虑减轻刑罚,是为了完成指标和节省经费可以放弃仔细求证强行推进审判程序。
而作为三隅辩护律师的重盛,也在(揣测)三隅与自己保护咲江的意志之下,放弃追求真相,以三隅的死刑判决达成审判体系的“正义”,与三隅共同成为了实际上的审判者,也让咲江验证了三隅所说的“这里谁也不说实话”。
审判体系自身,也染上了荒诞的色彩。
影片日语名称为《三度目の殺人》,直译为“第三次的杀人”,前两次指的是三隅的两次杀人事件,而第三次的杀人则是来自法律的“杀害”:……杀掉也不是就解决所有问题了吧?
”“重盛先生那边不就这样在解决问题吗?
”“你在说死刑吗?
”以现代文明的视角来考察三隅的观点,自然是偏激而错误的。
审判体系尽管在“人”对“程序”的执行中产生了异化,但仍然是保持社会稳定、体现生命尊严进而对抗荒诞性最有效的工具。
而私人审判,无论其背后原因如何,只是对司法正义的消极抵抗,难掩其无助解决荒诞性的本质。
是枝裕和曾在阐述自己的电影《无人知晓》时说: ……我不想讨论谁对说错的问题,也不想追究大人应该如何对待孩子,以及围绕孩子的法律应该如何修改等。
所谓的批判、教训和建议都不是我想讲的。
我真正想做的是讲述孩子们的日常生活,以及在一旁观察他们,倾听他们的声音。
这样一来,孩子们的话语就不再是独白,而是变成了对话。
同样的,孩子们也通过双眼观察着我们。
”(《拍电影时我在想的事》)可以合理推断,是枝裕和在《第三度嫌疑人》中想做的也绝不是通过对审判体系的批判而提出某种无政府主义的主张,他想做的,也不过是讲述那些身处审判体系中的人的故事,无论他们是站在哪一边。
通过他们的对话,来观察我们,在生命荒诞性与审判正义性对抗中的我们。
因而,即使后来重盛又说了跟三隅一样的话“(咲江父亲这样的人)被杀是理所当然的”,也不应将这种转变作为导演的态度,而应将之放在作品的范畴内思考。
除了直接的语言表达,电影还通过象征和摄影技巧来表现三隅与重盛的“重合”。
故事的设定中,三隅与重盛均出身北海道(后来咲江想报考的大学也是北海道大学)。
重盛得知女儿养的鱼死掉之后,告诉她“要好好地立个墓送它们走才行啊”。
三隅也为自己死掉的鸟儿立了墓。
但由于三隅对审判者的挑战(玩弄生命),他的鸟儿是在基于自己入狱后鸟儿无法独立生存这一判断上自己杀死的。
但他故意放走了一只。
能够生存下去吗?
或许可以将三隅放生的这只鸟儿视作咲江的象征,受到至亲之人伤害、过早认识到审判正义不足的女孩以后能够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吗?
大概三隅也希望鸟儿同咲江都能找到生存之路吧。
摄影上的“重合”也是该片别具特色的一点。
在监狱律见室中,分隔嫌疑人与律师的玻璃是比镜子更好的道具。
通过其反射与透射,摄影机可以同时捕捉面对面谈话的两人的表情与动作。
伴随着两人身份与观点重合的不断展现,两人在玻璃上的影像逐渐实现物理意义上的重合。
在深夜达成作无罪辩护决定时,摄影机垂直于玻璃板侧面拍摄而将玻璃板虚化,两人间几无隔阂而成为“同谋”;而在片尾审判结束后两人所能做的最为“敞亮”的一次对话中,两人影像的重合,几欲令观众起鸡皮疙瘩。
即便如此,最后三隅口中的真相仍是混沌不清的。
即使观众几乎可以判断出事实如何,也得不到百分之百的确信。
不过正如之前所说,审判正义在执行中产生了异化,现实中并不总能找到真相,电影也不妨将真相掩住真容。
“连父子都不能相互理解,更何况是别人的事。
”重盛父亲的话点破是枝裕和的家庭电影与本片间的窗户纸。
不如剪一段漂亮的蒙太奇,让站在审判体系十字路口的“重盛们”去思考如何前行。
说得是《三度嫌疑人》。
片名的模糊就让我想起《我要复仇》,看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拳叔这样无恶不作的人该是被复仇才对啊。
他向谁复仇呢?
这种惊愕同样伴随片尾字幕缓缓出现,想起《千杯不醉》里方中信吃完法国大餐的表情。
是枝裕和的电影让人无所释怀是意料之中的,但如此云山雾罩还是不免令人:你啥意思啊。
也是一种心理习惯的被反转:这是凶案,先告诉我真相,哪怕是岛田式华丽扯淡的那种也行。
然后。
但是本片直到最后都没有给这个然后。
这个电影唯一没有反转的就是尸体始终还是尸体。
比较意外的是尸体似乎算是死有余辜:1.要挟刑满释放人员做廉价劳动力;2.食品造假;3.性侵亲生女儿(女儿坚持说因此跳楼致残)4.其他这样的人总有其他致死之由。
这具尸体也像所有的尸体那样完美地,不会回嘴。
也就是律师、凶手和女儿的那句话:有些人不配来到这个世界上。
据说这个电影是讨论这些内容的:1.这个世界不存在真相,人始终把自己看到的一部分当作真相的全貌(盲人摸象);2.谁有审判别人的权力;从镜头而言,中景,近景,特写甚至是大特写反复出现。
犹如被导演摁着脖子凑近“真相”。
大有你快放手,你哪怕长得不好看你说得我也觉得是对的。
大部分的所谓反转是通过对叙述的反复否定完成的。
每一次又开上帝视角让你觉得这比真金还真。
有没有参与谋杀,谋杀动机到底是什么,观众和检察官、法官、陪审员,甚至包括被告和律师大家一样疲惫不堪,苦不堪言。
役所广司对演技再次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方寸之间,浊浪排空。
福山雅治则是春光明媚,得寸进尺。
罪犯要求的并非逃脱罗网,而是要这个根本不当他是回事的世界正襟危坐;律师则是想尽快公事公办,结果就像浪子这次真的动了心。
于是在一种困惑甚至暧昧的纠缠中,更多的人卷了进来。
于是,复杂的问题忽然变得简单。
这并非是在讨论哪一个真相更趋向“本来”,而是提醒不要执着于自己看到的,自己想到的。
真相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一个如释重负。
了解真相的一个最大副作用就是就此束之高阁,自此心安理得。
所困扰的,所焦灼的,似乎猛然子虚乌有。
即便凶手伏法,即便那个曾经的恶魔已经不能再祸害这个世界,即便整个司法体系又一次将各方面平衡到了一个临界点。
即便小女孩的悲惨往事没有被宣诸于世。
这一切其实的确并不是心心念念所在。
始终在关注的还是答案并不是一劳永逸的,答案更不可能像对所有人都可以奏效。
看完电影,并没有解决问题,反而疑惑丛生。
这大概才是电影真正想诱发的东西。
“知道了”。
这句话本身是多么的陷阱重重。
电影一开始有一段主观镜头,役所广司跟着一个人走到河边把他打翻,接着模糊了一下,下一个镜头他泼汽油烧尸。
在导演没有特指人物时,这种主观镜头就是导演要说的事实。
所以这电影一开始已经把真相告诉观众了。
通过这部电影可以帮助观众深入理解几个概念:程序正义,真相,死刑的废除与保留。
尤其是废除死刑这项,非常有争议。
程序正义就是即便一个人承认自己杀人,主动愿意认罪,仍然要委派辩护律师为他辩护--因为他认罪不代表就是真凶,可能背后另有其人,而正义就是找出真凶。
找出真凶并惩戒真凶一定是正义吗?
不一定。
所以,叫程序正义。
有部港片《A1头条》,讲了一个调查记者,在调查一个和富豪有关的命案时,有天忽然驾车出事死了,他女友怀疑他是被人“买凶杀人”了,但主编告诉她并不是,因为他赌博输钱,可能是自杀了。
他女友于是怀疑主编也有问题--因为富豪刚刚收购了他们报社变成了他主编的上司。
她以一个科技记者的身份,在老报人同事的支持下深入调查,在两个收高利贷的黑帮帮助下(一个黄秋生一个葛民辉)终于查明了真相。
真相是什么呢?
富豪没有杀人,这是因为他家人反对他和一个普通背景的女孩儿交往,该女孩儿自杀了,他不想事情闹大,找到警方希望低调处理。
而她男友的确欠下贵利。
还多次收过封口费还债。
他的死和他的专业没有关系,至少和他调查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最后主编(梁家辉)对女孩儿说:我做报纸二十年,你不相信我的操守?
女孩儿的报道上了A1头条,揭发了富豪和这个死去的普通女孩儿的恋爱关系。
经此一役,她成长为一个真正的要闻版记者。
这只是当年非常普通的一部电影(李心洁,陈冠希,黄秋生,梁家辉主演),但我对这片印象深刻,因为它反映了一个常识:真相未必如我们想象一样。
富豪不一定都是心怀鬼胎的,调查记者不一定都是伟大光荣无私的。
这部电影当时宣传语是:没有真相,只有头条这部电影也一样,真相是小女孩儿长期被继父性侵,她和役所广司一起诱杀了继父,役所广司一人承担了罪行,保护了她。
片中几处关于律师这个职业的嘲讽:律师在乎真相吗?
在乎,当且仅当真相能帮忙打赢官司的时候。
片中老律师关于盲人摸象的比喻与其来比喻律师不如来比喻普通新闻受众。
律师是可以拼凑出真相的,但他们只会公布对他辩护有利的真相--其实媒体也是如此。
所以役所广司才问福山雅治: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福山雅治在面对检方律师时也是嘲讽对方的,对方说你这种律师,根本不是为了追求真相,他嘲笑道:真相?
意思是你第一天当律师吗?
的确,第一天当律师的小跟班问了一个傻白甜的问题:为啥你们眼神一对就知道接下来大家要怎么配合了呢?
这个眼神是法官和双方律师的交接:六目相对,马上就默契了,他们都不是第一天做律师,不是第一天做法官。
法官有KPI要完成(好多案件),律师也有KPI(不要再浪费公帑了),既然犯人一心求死咱就成全他吧,赶紧了结。
什么真相真凶,那么重要吗?
事就这么成了。
福山雅治的父亲做法官时是支持死刑的,支持死刑的人通常都觉得真相已明,真理在握。
甚至晚年还说:如果那时判了他死刑后面这个人就不用死了。
片名應該直譯叫做「第三度殺人」。
因為殺的乃是自己,不存在嫌疑人之說。
對比福山雅治曾出演的「嫌疑人X的獻身」,這部嫌犯最開始就在獄中,著眼於犯人行兇之後怎樣隱藏動機而不是犯案手法,並且隨著調查的推進才放出被害者的罪孽,剝離了觀眾前半段對犯人的同情,平鋪的情感收斂許多,留下的謎與力量則更雋永。
是枝裕和一反往常表面可感的沈靜流淌,這次述說了一個需要理性挖掘而極具張力的故事。
我想這也是豆瓣上分數不高的原因。
就算不考慮片名的暗示,如果人不是役所廣司殺的,片頭燒屍片段只是在誤導觀眾的敗筆;可見86‘福山雅治推測廣瀨鈴的參與也當屬實。
看過19‘和66’插出去敘寫福山雅治和女兒的關係,再回頭看46’令人費解的三人玩雪場面,就明白這是在福山對女兒做出「你有麻煩時,我會在」的承諾後自己感情的投射——他和役所廣司一樣,在可憐的廣瀨鈴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女兒。
想通了這些,對真相跟個人行為動機就可以解釋了:相比於廣瀨鈴抱著救自己的希望與發洩隱藏的苦悶而揭露出部分真相,而在庭訓面前撐不住保守最後的秘密,承認了自己的殺人罪行,而毀掉這個孩子的人生(如同自己的早年);役所廣司寧願承受所有人的不信任,吞著真相結束生命,不過他留給了廣瀨鈴一個沈重而困惑的餘生。
而其實福山雅治知道役所廣司在騙自己,但他為了自己和廣瀨鈴相似的閨女,為了同情役所廣司捨命也要守護孩子的悲願,也是為了尊重委託人的意志,而選擇了「相信他」的謊言,哪怕結果是違背委託人自身的利益。
法庭有如戲場,只要表面作得像,掩蓋掉了真相,也可以達到更隱秘的美善。
遠承了「不被他人理解,為了大義死去就是最好的宿命」的悲劇性浪漫的武士道精神,福山雅治和廣瀨鈴配合役所廣司完成了對自己的第三次謀殺。
19‘福山的魚缸似乎和役所的鳥籠共享一種隱喻,役所自己殺了五隻鳥,福山的魚則是在女兒處全亡。
(是女兒殺的嗎?
魚是禮物還是棄之可惜的累贅丟給女兒去養?
女兒是因為缺少父愛而殺魚嗎?
沒有這些信息,不好推測魚在福山家的象徵意義。
)役所則替鳥兒們解除了殘酷環境下生存的痛苦,他必然悲觀,但仍然有意留下了一條活口,就好比拿自己的死和謀殺成全廣瀨鈴日後嚴酷的生活。
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沒想通:役所廣司若是為了救廣瀨鈴,為何不自己殺死她的父親?
這樣廣瀨鈴就是沒有犯罪,她也不用在未來背負這麼沈重的負擔了。
殺人不會是突發的,因為他提前付過房租。
所以是兩人提前謀劃好一起犯罪的嗎?
還是役所挑在河邊父親強姦女兒的時候下手(可役所爲什麼不單獨下手)?
或者說廣瀨鈴察覺到異狀蹲伏在一旁,在役所計劃外參與了殺人?
如果廣瀨鈴正面回答福山雅治的「雖然我沒有參與殺人,但是三隅先生應該感受到我希望他殺死父親了吧。
」不是謊言的話,所以仍然是役所廣司一人的作為,他只是不想要廣瀨鈴接受訊問的煎熬而已?
這也不太說得通。
准备从金丝雀的意象切入讨论一下这部电影。
第一只金丝雀是死者的女儿山中咲江,父亲既从小养育了她又常年性侵她,父亲便是她的牢笼,而她是父亲的玩物。
与三隅高司一起杀掉父亲便是她的逃脱牢笼重获新生之路。
第二只金丝雀是犯罪嫌疑人三隅高司,他三十多年前所处的牢笼叫高利贷,失业之后借了高利贷的他,借款人既是他的帮助人又是他今后自由生活的牢笼,高利贷意味着永远在为人赚钱还的却只是利息。
所以他杀了追债者逃出牢笼。
杀了追债者的三隅高司并没有获得自由,进了叫监狱的牢笼,这里有饭吃有床睡还不用付房租,这会在他出狱后某种程度上想念这座牢笼的。
出狱后三隅高司来到死者的工厂干活,他知晓了这座赚钱机器造假的秘密,并以此敲诈死者,这次他终于翻身做了一回金丝雀的主人,然而直到他遇见了死者女儿......第三只金丝雀是福山雅治扮演的律师重盛,以及法庭上的其他人。
在一个迷雾和谎言中的世界里,如片中所言,真相对于这些司法界的从业者来说就是一次次的盲人摸象,每个人都根据自己摸到的那部分世界,坚定又激烈地向他人争辩大象的真容应该是怎样的,甚至添油加醋只说对自己有利的部分。
到最后发现法官、检察官、和律师们其实是一条船上的人,某种程度上都只是营生而已。
而这条船也可以读作笼。
这便是生而为人的苦难所在,既然生而为人,便必须被肉体所胁迫去营生,去为这具躯壳考虑,真相和正义在大部分时候退回成了第二步、第三步乃至更加次要的事情。
而对于所有的其他人来说,退回到次要,在牢笼中所交换和舍弃的,可以是其他的种种,很多很多。
最后吐槽一下大陆版的片名翻译,好端端的第三次杀人被叫成了第三度嫌疑人,看完只能用一头问号向译者问好。
8月25日,为影片《第三次杀人》上映以及冲刺威尼斯电影节造势,东京银座苹果店邀请了影片导演是枝裕和与人气编剧坂元裕二(出品《东京爱情故事》、《即使这样,也要活下去》与《最高的离婚》等电视剧)以“透视”为主题进行了对谈,两人谈及一些关于《第三次杀人》拍摄秘闻。
影片讲述的是,信奉胜利至上主义的律师重盛(福山雅治扮演),对于具有杀人前科的犯人三隅(役所广司扮演)再次身陷一桩谋杀案产生兴趣而接案,面对这样一桩必败的案件,重盛如何翻案贯穿了整部影片,这是一部不断反转,震撼人心的法庭悬疑电影。
是枝导演在拍摄期间一直对工作人员说,不要在意影片最后会去到哪个地步,这是一部是枝裕和导演自己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电影。
已经看了五遍《第三次杀人》的坂元裕二说,“越看越觉得有趣,”大赞“不由自主的被故事推动,悬念带来的不安感始终无法驱除。
”是枝裕和在谈到役所广司时表示,役所广司当时对他表示“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我们之间必须是不分胜负的对手。
”是枝导演对这种说法表示了敬意。
“虽然并没有做一个特别的角色,但无论演什么都能看到这个人物,就在我认为思考还过早的时候,在这个企划之前我收到的贺年明信片上面写着“差不多是时候了”让我觉得存在着奇妙的缘分。
所以在最初的碰头会上,我就决定到最后也要保持这个人物的“暧昧性”。
在第七次会谈戏剧性的时候,虽然自己认为是真的,但要把这个人物视作善良的时候,也许让他看上去像个恶人也可以。
”
影片最大的看点在于,重盛在不断接触三隅的过程中,三隅本应是一个杀人犯的事实越来越模糊起来。
坂元裕二问道:“役所广司先生在扮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有没有明确的被指示杀了还是没有杀?
”是枝裕和思考良久之后回答:“役所广司先生并没有这样问,另一方面,当时福山雅治也提出,从他的角度而言不知道三隅是否凶手自然是理所当然可以演的,但役所广司先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凶手也能够演吗?
所以这非常有趣,我感觉自己沉迷在其中,对于福山雅治而言则具有双重的意义,当时的役所广司的确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
当拍摄开始之后,是枝导演完全被役所广司的魔术一般的演技所折服,“我自己读了无数次的剧本,但当演完之后,我却感觉这不是我写的一样,演出的效果具有一种纪录片一样的真实感,产生了与我的剧本很大的距离感。
”这样的效果简直让我目瞪口呆,我完全无法隐藏自己的惊喜。
而且,役所广司先生做了很多预想之外的工作,“必须要演出这个人物怀着必死的心态绝望的状态。
”“为什么这里需要笑呢?
”考虑这个的时点,福山雅治先生也是这样的状态,役所广司回答“因为剧本就是有这样写啊。
”哇,这真是太让人恐怖的敬业了!
”是枝裕和导演笑着回忆役所广司的工作状态。
另外,创造出三隅这样的人物,是否受到了坂元裕二编剧的电视剧《即使这样,也要活下去》中的年轻杀人犯的启发?
“坂元裕二先生,恰恰是理解了那个年轻杀人犯,所以才写出了那样的角色,而我却是因为并不能够完全理解,而设计了重盛与三隅之间的关系来建构故事,当然毫无疑问,这是受到了《即使这样,也要活下去》的启发。
”
注:《即使这样,也要活下去》是坂元裕二2011年为富士电视台撰写的一部讲述因为少年杀人事件,而给双方家人带来巨大痛苦后遗症的社会派电视剧,瑛太、满岛光、田中圭、大竹忍、柄本明等主演,其中风间俊介扮演的三崎文哉即是文中提到的年轻杀人犯。
《第三次杀人》,9月9日全日本公映。
《第三次谋杀》是今年的惊喜之作。
此前并未关注过是枝裕和先生的作品,多是道听途说。
今天所见,可谓震撼。
是枝先生作品从一个极小的切口透视出复杂的结构,层次丰富但表现出来却十分简练,仿若朝深潭中投下石子,瞬间的涟漪给你一个关于全局的提示,但所谓全局却深不见底,片子看到最后其实也只是给了观众一个可以一直思考下去的主题,而没有确切的答案。
以下是笔者一些个人拙见,并无意作出任何追根溯源的拷问,当然也无意自以为是解答疑点。
暂且不说影片的表现手法,先分析下剧情中的几条线索。
主线索一,嫌疑人三隅谋杀食品厂厂长,偷窃厂长银包,认罪,翻供,否认罪行。
主线索二,律师重盛起初旨在证明三隅谋杀厂长的动机在于钱财,且真正推动杀害行为的主谋是厂长的妻子,三隅只是帮凶,这样一来对三隅的量刑就会从死刑变为无期,这对于律师而言就是成功,似乎理所当然是被告一方都期待看到的结局。
重盛身为律师并不关注绝对的事实真相,有限的真相亦可带来合理的判决。
其他线索:厂长常年性侵亲生女儿,厂长妻对此视若无睹;三隅有谋杀前科,因此做过三十年牢,错失了女儿成长的过程,女儿三十六年未见过三隅几次,对三隅怨恨在心;三隅从小贫寒,直至中年依旧拮据,因此参与食品厂伪造食品标签、以次充好的欺诈行为中,并从中获取私利,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
三隅一定杀了厂长,但不是为财,也不是剧中故意误导的为了解救被父强奸的少女,而是为了自救。
因为在三隅自己的观念里,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不公正。
他的第一次谋杀,动机不得而知(片中并没有明示),但在律师重盛的父亲法官重盛的判决下,他得到了较轻的量刑。
剧中老重盛对此有解释:当时从轻判决,是因为那是1986年,人们很容易相信人性的堕落是社会造成的,失业者众多,黑帮用高利贷击垮可怜的人。
结合日本八十年代发生的大事,例如奥姆真理教事件,不难想见当时社会动荡的程度。
没有判三隅死刑,所以时至今日他又杀害另外的人,法官老重盛对此反省。
这是剧中第一次挑战现代司法中对死刑的避免。
后来借由三隅之口,一个人若是本不应该存在于世上,做了恶行却仍然可以毫发无损地活着,这对于那些什么错事也没有做却无缘无故死去的人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到这里,避免死刑的现代司法不足以实行正义的立论基本建立,但不止于此。
律师、检控官和法官三者的讨论和一个谋杀案置于现代司法体制中需要走完的流程才是对何为正义的第二次模糊。
犯罪嫌疑人被鼓励认罪,理由不是他应该认罪、更不是正义,而是这样做他可以不用死。
在这样的逻辑下,认罪成了一种手段,而不是一个目的。
认罪只能让法律从轻量刑,却并不能使嫌疑人真正忏悔并得到内心的救赎,因为事实上人们还是会认为他有罪。
只有被杀死,或者被判死刑,才能让三隅得到内心的平衡。
认罪本应该给人救赎,但是他认罪,却只能让他带着负罪感继续毫发无损却又备受煎熬地活着。
这不是能够拯救一个人的正义,而是制度定义的正义,这种正义下,人无法决定自己是死还是活,我们只知道想活的人被迫死去是不幸,却不曾意识到强迫一个想要死去的人活着也是一种不幸。
废除死刑对于一些人而言是人道的,对于另一些人而言却是最不人道的折磨,甚至是对他实现自我救赎的阻碍。
除此之外,厂长女儿想要说出自己不堪的经历,免去三隅死刑的态度则代表另一种对正义的误解,即不顾当事人意愿的伸张正义只满足了自己的正义感而无益于当事人。
另一个细节亦印证了片中对正义的解读:三隅将自己所养的五只金丝雀杀死,故意放生了一只,尽管不知道这长期被关于笼中饲养的鸟重返自然能否成活。
后来已有一只鸟在最后飞到三隅牢房的窗前。
这里其实是一个隐喻,笼子象征监狱,金丝雀出去更加难以生活,看似是一条生路,其实是一条死路,但放生的人却会说,放生给了鸟重返自然的机会,但在笼子内比在笼子外好过活,就像剧中三隅所说,人在监狱里反而可以诚实做人,出去了却还得不断做恶才能勉强活着,这里既涵盖了三隅的第一次谋杀,今次犯罪,也暗指厂长伪造食品标签的行径。
为了活着,不得不做龌龊的事,甚至犯罪,这是现实。
犯了罪的人想要通过认罪获得救赎,但现代司法体制下,认罪成了某种策略和工具,成了一种权宜。
尽管结果都是犯罪者受到惩罚,但这样的体制所定义的正义,并不能实现真正的公正和公平。
这便是三隅坚决认罪,却不断更改口供,以至于最后否认罪行的原因。
他所认定的正义必须给他足以令他感到公平的判决,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得到救赎,认罪导致的是不公平的宽恕,只有不认罪才能让他得到他认为自己应得的惩罚,也就是死。
他不能自杀,因为一个人自己并没有权利对自己进行判决。
笔者在回想剧情的过程中,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厂长妻并没有说假话,邮件记录确实是厂长借用她的手机发出的。
所以并不是厂长妻子指使三隅杀害厂长,而是厂长本人和三隅说好让三隅杀死他,三隅之所以应了这场交易,是因为他通过杀厂长既可以对伪造食品标签、强奸亲生女儿的恶行作出判决,同时,更重要的是他的谋杀行为本身又可以使自己得到判决。
顺利的话,两个作恶多端却至今苟活的人都可以通过死得到救赎。
三隅的第一次谋杀发生在1986年,第二次谋杀是对食品厂厂长,第三次谋杀则是对他自己。
突然发现隐藏在片名中的深意。
影片中还有很多细节暗示了这个中心思想——认罪的结果应该是正义的判决,正义的判决应该带来救赎,正义即目的而不是其他目的的手段。
如多次出现的十字架:案发现场,金丝雀的埋葬地,影片最后律师重盛所伫立的十字路口。
除了以上关于内容的部分,是枝裕和作品的高明之处还在于叙事视角和对基调的把握。
全片的视角极为客观,完全以第三人称展开叙事,这从一开始的俯瞰镜头,和三隅跟律师重盛对话的侧面取景中都看得出来。
同时,影片全部采用青灰色调,冷静、客观,近似纪录,这种处理使得作品的复杂性表现为形式上的简练和内容上的深彻,就像一杯搅动的浑水,沉淀后泥水分离,透彻而不单纯。
原本要打四星,豆瓣评分这么低,只好打满,拉拉平均值。
以我入门尚不足的日语水平,也看得出是“第三次杀人”,何以翻译成这般读不通的片名?
不知道是不是野心促使,一个不太认识的是枝裕和,捧出一场罗生门似的戏码。
上来就是结局,一层层铺出去,一点点反转,却越看越不信任自己。
苦难、愤恨、杀戮、审判、救赎、怀疑,以为是黑泽明附体。
但还是熟悉的是枝裕和,互为支架,稳固的叙述线;绵密、饱满、也含蓄、会留白的台词,一如既往不多半句废话。
还有旁蔓而去的各条支线,互相纠缠变成爬满一座大楼山墙的藤蔓,数不尽的话题。
从女检察官、同所律师、退休法官、退休警官等等嘴里,不时蹦出一段金句,以为是要讨论的议题,然后发现只是质问和自问。
更不用说双主角之一,作为话题围绕的杀人嫌犯,役所广司贡献的是出神入化、深邃不见底的神级表演。
令人想靠近,又令人觉得恐惧。
不太理解评论一直的声音是在说是枝裕和如何走下坡路。
反正我看来,他的状态一直很稳定,且还在不断尝试新题材、拓展风格的外延。
我承认,一开始想看是因为票圈的一致差评和热评里“一次失败的尝试”、“把是枝裕和拉下神坛”这种言论激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在看的时候却发现,该片不仅不沉闷,而且高潮迭起、一转再转,由于电影主要从男主(律师)的角度展开,所以当我以为自己猜到真相的时候,最后才发现我只是和男主一样,掉入了“审判”的陷阱。
这明明就是一部区分是枝裕和和普通导演地位的神级片子好伐。
也许他被人诟病的原因(我猜)就是反传统的悬疑片叙事,就像白日焰火、银翼杀手诸如此类,用“文艺”的技术手法来讲述一个“商业”的故事,所以很多人觉得是枝裕和连故事都没讲清楚就妄图讨论深奥的意义。
可是,如果你看懂了的话,你就会明白这个故事恰恰不需要也不应该有所谓的真相。
接下来我想着重分析电影文本,剧透内容很多,但是由于记忆力有限前后情节可能会有偏差。
电影一开始,就是嫌疑人三隅杀人的场景。
然后被捕,他本就是一个有杀人前科的犯人,虽然当晚没有目击者,但他很快就承认了检察官指控的罪名:杀人抢劫。
接着就是福山雅治饰演的律师从另一个律师那里接手此案,为三隅辩护。
由于三隅已经承认指控,所以想要减刑(从死刑减到无期)比较困难,福山只好主张“杀人偷窃”罪,这样就不是为了钱而杀人,而是因为仇怨杀人再顺便偷钱。
这里是枝裕和借一个女律师之口,抛出第一个关于法律的疑问:同样是杀人,为什么仇杀就比为钱而杀值得原谅?
接着,福山和他的助理律师在寻找三隅的杀人动机时发现,三隅并不是一个戾气重的人,和受害者也就是他的老板并未结下什么深厚的梁子。
他们又去造访了原来三隅第一次杀人的小镇,抓他的警察说他30年前杀死了两个为非作歹的高利贷并放火烧尸,结果也是很快就被抓住了,并且在审判期间多次更改口供,加上他平常不爱抱怨,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突然杀掉那两个高利贷,所以没有人知道三隅的真正动机,但是为了尽快结案,法官将此案定为仇杀,放了三隅一命。
接受采访的老警官说,每次提审三隅,他都接受他们提出的新怀疑和新说法,他就好像一个“空空的容器”。
拜访回来后,福山又去见了三隅,质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不恨的人,三隅给出的答案是:有些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律师反问:所以你就用这种办法(杀人)来解决这个问题?
三隅再反问:你们不就是用这种办法来解决的吗?
(指死刑)因为看到后面我们就会发现,无论律师、检察官还是法官,大家都并不关心案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关注在这场庭审中如何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法官为了名声想尽快宣判,辩护律师为了减刑劝嫌疑人直接认罪。
结果后来三隅突然要翻供,不承认杀人,导致罪行轻重的辩论直接转向了有无的辩论,他不按大家的规则出牌,自然也没人愿意听他要说什么,于是直接判了罪名成立,执行死刑。
宣判之后,是枝裕和又抛出另一个质问:是谁拥有决定判决的权力呢?
一个人被判死刑,被强行结束生命,而宣判的却是一群连真相都还没了解清楚的人。
法律在这一刻显得荒谬无比,它成了大众可以随便审判一个人的冠冕堂皇的工具,正如杀人犯手里的凶器。
所以三隅说自己羡慕法官,是因为“法官可以自由地审判别人”,而犯人就要付出代价。
当三隅提出“有些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命题时,年轻的助理律师马上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我想可能很多观众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但三隅马上激动地说到自己的妻子和父母,他们都被命运做了判决,没有过问他们本人的意愿。
他们就像是那些不配活在世上的人,所以上天用各种方法让他们离开。
这时我开始隐隐明白事件的真相了,或许是因为受到命运的捉弄,所以三隅也想毫无道理的审判他人,作恶多端的高利贷,食品造假的黑心商人(他的老板),自己豢养的四只心爱的鸟儿(喜欢鸟象征向往自由),残忍地杀害他们然后摆出耶稣受难的十字造型,代表他对他们的审判。
然后再坐等被捕,接受“法庭”对他的审判。
(从他杀人后没有逃走、提前处理好房租等事宜可以看出,他早就接受了这种荒诞的审判)但是很快导演就让我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这里要引入第三个关键人物——受害者的女儿。
一开始,福山先是发现这个女孩儿和三隅有意外的密切交往,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了解到女孩从14岁开始就遭到父亲性侵,母亲则对此视而不见,并和父亲一起参与食品造假,这件事被三隅发现后,他们转了50万块钱堵住三隅的嘴,但是在银行卡上留下了证据。
所以三隅第一次改口供时利用了这一点,说是受害者妻子为了骗取保险金买凶杀人。
但在女孩看来,三隅是为了自己才杀死他父亲的,所以当买凶杀人这条道行不通时,她站了出来说要在法庭上帮三隅指证。
可是这样一来,大家都清楚小女孩会受到怎样的拷问,她要在众人面前一遍遍回忆惨痛的经历,她以前犯过的错撒过的谎也会被翻出来质询,这些无疑都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所以当福山告诉三隅女孩的决定时,三隅突然要翻供说自己没有杀人,承认杀人都是因为之前的律师跟他说这样才能减刑。
而福山也不顾他人劝阻,帮助三隅打无罪辩护,他找到女孩让她在庭上否认三隅为她杀父的事情,女孩犹豫再三最后被福山说服。
其实除了女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样打,这场官司必输无疑。
于是在这个下着雨的午后,这场荒唐的庭审就开始了。
沉闷,潮湿,这样无心工作的下午我们再熟悉不过。
法庭上的所有“局外人”也都想着早点结束好下班回家,所以当被告人在庭上一提出要翻供时,三方便立马开小会达成协定,不再按常规流程重新取证,而是直接接着审,因为大家都知道结果是一样的。
所以当福山抱歉地对女孩说对不起的时候,女孩失望地说了一句“在法庭上没有人说真话”。
被告人是假的,律师是假的,证人是假的,检察官胡乱定罪,法官草菅人命。
没有真相,更不存在正义。
最后,影片迎来了最后一个转折。
当我们同律师一样,以为三隅是为了保护女孩才这么做时,三隅否认了。
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撒谎的必要,所以福山震惊了,我也震惊了!
福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原来你真的是一个容器”。
三隅只是一个空着的容器,每个人出于自己的利益或者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认为他装着什么就是什么。
检察官认为他抢劫杀人他就抢劫杀人,法官要办案效率就以最快的结论定案,受害者以为他杀人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辩护律师,把自己对女儿的愧疚投射到三隅身上,认为三隅也是因为对自己的女儿有亏欠,所以把那个女孩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弥补,于是帮他演完了这场戏,却也无意中对他作出了应死的审判。
而真相是什么呢?
三隅到底为什么杀人?
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救赎,还是审判?
没有人知道答案。
甚至连编剧是枝裕和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因为每个人心中早已有一个自己所相信的真相。
这个真相或许真或许假,就像老律师说的那个“盲人摸象”的故事,我们只能接触到事实的一部分,却把那一部分当成了全部。
所以我觉得中文版的海报做得很好,“逃不过的死刑,找不到的动机”,命运要审判你,结局早已注定,真相只不过是各自寻找的借口;“一念之间,真相大白”,大白的不是案件的真相,而是导演展现给我们看的,这个社会的真相。
每个人都在这个故事中完成了对他人的审判,是枝裕和通过拍这部电影完成了他对这个社会的审判,而我们作为观众对它加以解读,给它打出一个6.9的分数,何尝又不是一种审判呢?
抱着零期待来看,没想到这次竟然回勇,处理高级,沉郁冷冽,把故事会渲染成水墨画,控制和反控制,徐徐渐进,影影叠叠,终于摆脱《海街日记》大俗和糖稀。
被低估了,这部电影根本不是悬疑片,只不过是披着悬疑的外衣在剖析社会和人性。
这节奏真是让人捉急到哭。明明是悬疑的卖相,走着走着走到庭审制度探讨去了。节奏,故事,画风都不行,就靠役所广司的表演加了一点点分。现在讨论的是枝大神,不是当年无人知晓,步履不停那个大神了吧?不过未知的领域偶尔尝试一下就好,靠这次精简一下影迷群体。希望下次能把这些年欠的电影票都还上。
雷声大,雨点小。可惜了那么好的阵容。
所以呢?这重点是什么?除了老板娘风韵犹存,其他真没看出啥
是我喜欢的那种兜兜转转什么都没说,但实际又说了很多的故事。
2.5
闷,是枝裕和真心不适合拍悬疑片
#资料馆88th#是枝裕和 5th2+司法层面的胜利与呈现真相的矛盾,和彼此审判的思辨表达不兼容
作为是枝裕和第一次引进还是要去影院看有个仪式感。但这部太平庸了,旁边大叔睡到天荒地老,字幕一起我就站起来走了
一个杀人案件逐渐揭开背后的人性深渊,产业造价、家庭扭曲、金钱至上、亲情淡薄,与复杂的人性相比,法律的公正、道德的力量却在逐步瓦解,没有“真相”的罗生门暗示着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我们又只选择展示对自己有利的部分,在那一场场监狱探视戏中,两位主人公影像渐渐重合直至最后融为一体
全员素颜,心疼丝丝。突然严肃起来的是枝裕和,是个挺本格的社会派心理悬疑剧(虽然没有标准解答),既拷问人性又批判司法。那几组隔着玻璃窗的叠印镜头是大师笔法。
这片可以用来鉴定一些榜单、奖项和所谓影评人
画面很干净,每一个镜头都像MV,但剧情冗长无聊沉闷,没有悬疑片该有的紧张感,是枝裕和不适合拍悬疑犯罪片,完全不适合。还是温情片的节奏,非常糟糕。
[2.5/5.0] 頗難看,役所廣司一直變口供很煩。
真心觉得拍的好棒!三次反转看的很过瘾,电影结尾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才是高明之处,因为导演的重点是放在探讨人性上,放在底层法律人员是否能抗衡过强大严密的司法体系上。很多时候法官认为是黑的就是黑的,认为是白的就是白的。
又是一个东野圭吾式的故事,节奏太慢,叙事不简洁,就这么一个故事拖拖拉拉的,最后还生怕观众没懂,特意让福山雅治跑去见了犯人,借对话说明原因,在福山雅治想明白之前,(只要稍有过一定观影量的)观众早已明白了好吗,毫无新意可言,全程拖沓冗长,结尾更是画蛇添足,不知节制
讲真 这个故事一开始其实就没有结果 人物之间都游离在各种人性挖掘上 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 都不是重点了 福山雅治和役所广司的看守所对手戏真是精彩 老演员的魅力
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好 总之就是不太对 要不是是枝裕和恐怕看一半还就关了
道德是金丝雀,要么豢养要么放逐;正义是十字架,要么佩戴要么焚毁。律师犹如盲人摸象,每次摸到鼻子或耳朵,就以为真相确凿无疑;凶手是一件容器,容不下贫穷和愤怒,杀了两次人。道德的律师联手正义的法律,判决死刑,此乃第三次杀人。害怕麻烦的欲言又止,陷入迷雾的仰天长视,死亡是审判还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