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后浪电影】(文/李镇) 影片《健听女孩》翻拍自法国电影《贝利叶一家》。
《健听女孩》海报 在它身上,有着一系列耀眼光环:圣丹斯历史上第一部拿下美国剧情片单元所有最高奖项的电影;Apple TV+豪掷2500万美金翻拍而成; IMDB评分8.1,豆瓣评分8.6; 有望冲击2022年奥斯卡……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部电影都应该是一部神作。
然而,《健听女孩》却讲述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故事: 一个聋哑人家庭中唯一听力正常的女孩露比,在自己的责任和想在大学里学习音乐的梦想之间左右摇摆。
片名CODA,意为Children of Deaf Adults,聋哑人抚养下的健听一代。
这是一种极具人文关怀的叙事视角。
但观罢全片,我最大的感受是,治愈且失望。
“治愈”来源于故事温情,结局光明,插曲感人。
“失望”是因为它光鲜亮丽的外衣下,实则是一部态度暧昧的鸡汤电影。
《健听女孩》的成功告诉我们,无论我们再怎么贬斥心灵鸡汤,市场上永远有它不可撼动的一席之地。
影片的切入点十分巧妙,聚焦于一个聋哑人家庭中唯一听力正常的女孩。
巧妙之处在于,它将女主角露比悬置在双重身份错位中:对聋哑人家庭而言,露比的正常使她自动被排斥在家人之外; 在正常人世界里,露比身上的“聋哑人家庭”标签又让她成为旁人眼中的异类。
正如影片插曲《Both Sides Now》所暗示的那样,露比是一个穿梭在有声世界和无声世界中的人,但身份的特殊性使她无法被两个世界完全接纳。
于是,矛盾与彷徨成为她的心理常态,也造就了她自卑敏感的性格阴影。
“健听”对露比来说,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其实,我们每个人在青春期时,都曾有过像露比一样找不到自我定位的尴尬与苦恼。
在父母眼中,我们仍是羽翼未丰的雏鸟,但躁动的荷尔蒙又驱使着我们做出一些“蠢事”,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拥有自主抉择人生的能力。
在许多青春片中,编剧往往会把这种挣扎迷茫外化为早恋、打架、顶撞父母等情节,它们虽也来源于生活,但难免会落入狗血矫情的窠臼。
但《健听女孩》很好地避免了这一点,它将这种青春期的微妙心理具象化为有声世界与无声世界的激烈对撞。
极致化的戏剧情境不仅使影片在同题材作品中别具一格; 天然的双视角叙事也让我们更加辩证客观地来审视个体与集体的关系。
在露比的视角中,家庭显然已经成为她逐梦路上的负累,也阻碍了她融入正常人的世界。
在她眼中,家人向来以自我为中心,虽然事事都指望她,却从未重视过她,也不支持她的梦想。
所以,她一心想要逃离家庭的束缚,掌握人生主动权,而不是做一辈子的免费传译员。
而在家人视角中,露比是他们与外界沟通的桥梁,也是他们得以安身立命的关键。
影片中多处展现了他们作为聋哑人的自卑怯懦,以及在正常人世界中所遭受的歧视和不公。
尤其在音乐会上,导演用长达一分钟的静默来刻画他们的无助——他们无法感受露比的歌声,只能通过观察他人表情来判断露比的表演。
这个“声音花招”堪称神来之笔,它让我们瞬间理解家人为何不支持露比的音乐梦想: 他们无法得知露比唱歌好坏,又害怕她因为失败而伤心难过。
“不支持”背后的情感驱动力,是父母保护孩子的本能。
而那些歧视与不公又令我们陷入道德困境,“实现个体价值还是维护家庭权益”不仅是露比的纠结,也是横亘在所有观众面前的一道现实难题。
当我们已经见过太多“家人自我牺牲,助力孩子圆梦”的青春片思维定式时,《健听女孩》以“非典型青春片”的姿态告诉我们: 这道“个体与集体”的选择题,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家庭是《健听女孩》的叙事核心。
影片通过露比的母女关系和兄妹关系,为我们描绘出血缘亲情的复杂性; 而露比与家人的生理差异,又让这种家庭关系的戏剧张力更上一层楼。
先来看母女关系。
母亲告诉露比,在露比出生时,她曾祈祷露比是个聋哑人。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心理,怎么会有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聋哑人?
母亲随后解释道,一来她不希望自己辜负露比,二来不想露比因此和自己不亲近。
如果结合影片中母亲不让露比在家里戴耳机、不希望露比考取大学、不愿与正常人打交道等行为,不难发现,母亲是个非常注重集体和圈子的人。
也许先天的生理缺陷使她备受欺凌冷落,也隔阂了她与母亲的关系,导致她十分缺乏安全感与归属感,而这些恰恰是聋哑人家庭能给予她的。
露比的出现成为母亲舒适圈中的不安定因素。
她深知女儿作为健全人,不可能一辈子拴在这个残疾人家庭,但女儿的离去又会让她再次体会被边缘化和孤寂的痛苦。
所以,她在影片中对女儿展现出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每当女儿显露出想要独立自主的苗头时,她都要第一时间站出来提醒女儿,你的家人更重要。
那么母亲真的爱露比吗?
当然。
不过这种爱不是无私的圣母之爱,而是夹杂着自卑与恐惧的凡人之爱。
母亲正是因为太过在乎露比,才迟迟不肯松开手中的线,让露比远走高飞,但把线攥得太紧,又会令她陷入深深的负罪感。
这份掺有杂质的母爱折磨着她,她越想与露比靠近,却发现露比离自己越来越远。
公允而论,这份母爱算不上伟大,甚至有些小家子气。
但影片通过母亲与露比之间的拉扯与纠缠,精准还原出母爱未经雕琢的粗粝质感。
那些斑驳又温情的情感褶皱令人动容,每一道都有它独属的生活韵味。
再来看兄妹关系。
影片中,哥哥对露比的情感爱恨交织。
爱既来源于兄妹间的血缘纽带,也出于对露比无私奉献的感恩。
但露比又让他在家里毫无存在感:父母做任何事都指望露比; 每当自己想要独立做事时,露比就会出现,让自己显得很蠢笨。
作为家中长子,他本该肩负起为家人遮风挡雨的重担,但生理上的缺陷却让他如此无用武之地。
哥哥那句刺耳扎心的“我们这家人在你出生前都好好的”,不仅是愤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更是替妹妹为了家庭放弃梦想而感到惋惜和愧疚。
影片中,兄妹二人的常态是彼此嫌弃,彼此争吵,但这正是他们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
每一句“狗屎脸”、“猴子屁股”背后,都闪耀着家人间相互迁就,相互包容,相互成全的爱之光芒。
《健听女孩》是一部缺乏疼痛感的电影。
尽管影片涉及到聋哑人、校园霸凌、底层教育等尖锐的社会话题,创作者却软化或规避了一切能够带给观众心理痛感的情节。
以“起因-结果”式的剧情编织取代了现实议题的讨论空间。
它做出想要表达什么的姿势,结果却只端上来一碗没什么营养的心灵鸡汤。
如影片第一幕中反复铺垫父亲的怯懦自卑,面对渔业委员会的剥削压榨敢怒不敢言,更对儿子创办合作社的想法嗤之以鼻。
但影片中段,他突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控诉渔业委员会,并与家人联手操办合作社。
影片中给出的解释是他一时冲动。
我认为这个理由不足以令人信服。
因为能把一个长期窝囊压抑的人逼到情绪爆发,必然要经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然而,影片却将量变完全省略,只呈现父亲的质变。
这样的写作手法看似很“燃”,但燃烧的只是没有现实根基的虚幻之火; 而人物细节铺垫的缺失以及弧光转变的生硬,更是将父亲折损为插科打诨的空壳和工具人。
如果父亲形象塑造上的简省,我们暂且可以理解为创作者不希望支线挤占主线情节。
那么,当我们注目于主角露比时,会发现她才是把影片熬成一锅心灵鸡汤的根源。
露比的经历,堪称一篇标准的10w+微信爆款鸡汤文: 聋哑人家庭里的穷苦女孩,凭借过人的音乐天赋,考入世界顶级名校伯克利,实现人生逆袭。
听起来有些刻薄,但确实如此。
我并不是说这样的故事就没有价值,而是创作者讲述故事的方式和态度出现了问题。
在这个故事里,创作者只谈梦想,谈成功,背后的汗水、努力、挫折、失意都闭口不谈或浅尝辄止。
无疑,这样的“春秋笔法”消解了故事的现实痛感,阻绝了我们的思考,为我们营造出美好幻象: 阶级跃迁是如此的畅行无阻,人生逆袭又是那样的唾手可得。
首先,露比是个身处校园霸凌漩涡中的人。
她在影片中告诉迈尔斯:“你不懂听到别人取笑自己家人的感觉,我要保护他们。
” 然而,我们并没有看到她对那些校园霸凌者的任何反击行为,最大的抗争就是对本没有恶意的迈尔斯置之不理。
但当父母来学校接露比时,她因为害怕同学们嘲笑她,不仅关上了父亲喜爱的嘻哈乐,还板着脸催促父母赶紧离开。
从露比“对外人唯唯诺诺,对家人重拳出击”的行为中,我们看不到爱的重量。
相反,还要对她话语中“保护”一词的具体指代打个问号:她到底是要保护家人,还是只想保护自己?
其次,露比坚称音乐是自己的毕生挚爱,但她在影片中并没有展示出对音乐足够的热忱。
她最初加入合唱团的动机,是为了追随暗恋对象迈尔斯; 她不珍惜维老师宝贵的辅导机会,课下练习几次三番迟到,还理直气壮; 她去参加伯克利音乐考试并非自己主动,而是被家人从床上拽去。
同时,露比的考试场景更让我们看到,一旦情感逻辑凌驾于现实逻辑之上,叙事将会变得多么古怪和脆弱: 考试迟到没关系,考场随意进; 没带乐谱没关系,维老师可以“天降神兵”,还能当着考官的面帮你救场; 学校明令禁止家属进入考场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最后总会溜进去。
紧接着我们迎来了全片高潮: 露比用手语为家人演唱《Both Sides Now》。
不可否认,这个情节设置很感人,但这并非因为它真正触碰到了观众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而更多是歌曲本身的功劳。
确切的说,是《Both Sides Now》的歌词太过出色。
如果我们抛开歌词,再回看这个情节,就会发现它的煽情手法是多么伪劣。
其廉价程度不亚于春晚舞台上用手语表演《感恩的心》。
第三,我们在影片中很难看到露比为了梦想和自由真情实感的抗争。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掉掉眼泪发发脾气,然后继续过着憋屈日子。
而正如前文所述,这种个体与家庭的撕扯与选择,是关乎影片主旨的。
影片通过一系列好人形象与过分美好的情节,让露比最大程度上避开了抉择的痛苦。
比如维老师,一个纯粹的无功利主义者,无条件地支持露比的音乐梦想; 家人们离开露比后,顺利地融入了正常人世界; 迈尔斯是露比的崇拜者,也是全校为数不多的,对露比家人不怀恶意的纯洁少年。
可以说,影片为露比营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真空环境,让她可以无忧无虑地成长。
行文至此,让我们回到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我们需要这样的心灵鸡汤电影吗?
《健听女孩》的奖项与口碑似乎已经证明,“心灵鸡汤”在当下依然有着庞大的市场和受众。
我们或许可以贬斥这类作品的艺术价值,却不能否认它存在的意义—— 人生已经够难了,生活已经够苦了,挫折已经够多了,花一两个小时喝碗抚慰心灵的鸡汤又何妨?
但鸡汤虽好,也不要贪杯。
因为心灵鸡汤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就像我们永远无法复制露比的伯克利之路,也不会总遇到维老师或迈尔斯这样的好人。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自己。
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和坚守,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奋斗。
遵循内心真实的热忱和愿望,坦然地为自己的选择和未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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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治愈系电影,可是它并非是俗套的“心灵鸡汤”。
电影题材的选择兼顾主流化和小众化。
抛开细腻真实的演技,影片摇曳生姿的情节、丰富的艺术层次和恰到好处的留白,可圈可点。
这是一部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的治愈系电影,可是它并非是俗套的“心灵鸡汤”。
电影题材的选择兼顾主流化和小众化。
抛开细腻真实的演技,影片摇曳生姿的情节、丰富的艺术层次和恰到好处的留白,可圈可点。
讲一个好故事——摇曳生姿的情节我所理解的电影,就是通过视听觉手段讲故事。
“讲一个好故事”,影片已经给出了好的范例。
影片题材的选择兼顾主流化和小众化。
主线讲的是一个爱唱歌的平凡女孩圆梦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故事。
副线是聋哑人这一特殊群体从被排挤、理解到接纳的生存处境。
故事温暖又治愈,整体笼罩着爱的氛围,然而大大小小的矛盾冲突接连不断,情节波澜起伏,不断推进。
这既是女孩成长的催化剂,也是观影者心理的兴奋剂。
电影把健康的女孩置于以捕鱼为生的聋哑人家庭,女孩一边上学,一边充当家里人的翻译,然而她喜欢听音乐的爱好却不被妈妈理解,因为这项爱好无形中把家人排除在外。
此外,浑身的鱼腥味和看不过去的学习成绩让她在学校备受歧视。
电影一开始就把女主角置于两对矛盾中——健全女孩和不健全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以及健全女孩和健全同学之间的矛盾,这是电影有意为之。
随着情节的开展,我们看到女主在伯乐老师的指导下,展现了音乐天赋,也收获了一直暗恋着的男生的爱意。
喜欢的男生来女孩家练习二重唱,可女孩父母私密恩爱时发出的声响一下子打破了二人美好的音乐世界,女孩浪漫的幻想荡然无存,尴尬无比。
第二天,来到学校,女孩被同学取笑,原来是男孩无意中将这事情分享出去,这深深地刺痛了女孩的自尊心,二人刚升温的情感跌入冰谷。
而忙于给家人充当翻译的她,多次无法准时赴伯乐免费指导之约,这令老师生气又惋惜。
在一次和家庭的矛盾中,女孩生气地回到房间,想起了男孩,后来误会解除,二人于水边约会,女孩享受着甜蜜时刻,不觉忘了和父亲出海捕鱼的约定。
父亲和哥哥因无法听到电台禁止往前航行的警告,越线被罚巨款,家庭矛盾彻底爆发,一边是家人希望她能维持生计的现实,一边是她想唱歌的梦想。
好在这个特殊的家庭,明明不会用言语沟通,却能借助手势表达爱意——家人的内心是支持她的,妈妈甚至偷偷为她准备了美丽的红裙作为演唱会的精彩亮相。
一切如观影者所料,女孩演唱会上的精彩表现让家人们深感自豪。
可回到家中,爸爸心情沉重,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女孩看到后询问原因,爸爸请求她为他再唱一次今天的歌曲。
女孩很是惊讶,但还是照做了,爸爸伸出粗糙的手指,触碰着她的喉咙,感受着女儿的歌声。
爸爸抚摸她的脸颊,眼角滚落一滴泪水。
面对之前困扰许久的矛盾,女孩终于做出了决定,放弃梦想,和家人一起捕鱼。
一天早上,爸爸叫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女孩以为要去捕鱼,没想到这一次,全家人送女孩参加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面试。
女孩打开手机,才看到恩师发来的信息,他希望她能来面试。
到了面试地点,迟到的女孩遇到了刚考完的男友,他的表现不尽人意。
从他口中得知,她刚错过了与伯乐老师的会面。
走进封闭的面试现场,面对三个严肃的考官,女孩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再加上出发匆忙忘带乐谱,钢琴老师无法伴奏,只能选择清唱。
正当女孩一筹莫展的时候,伯乐恩师突然出现了,他以毕业生的身份申请亲自伴乐。
女孩一开口,声音紧张,发挥平平。
眼看着女孩即将和机遇失之交臂,恩师灵机一动,故意弹错了一个音符,申请重新伴奏。
女孩感到错愕,下一秒就体会到了恩师的良苦用心。
她迅速调整好状态,这一次的表现明显好了很多。
这时候,爸爸、妈妈、哥哥悄悄溜进音乐厅二楼,给她无声的鼓励。
有了坚强后盾的女孩,一边歌唱,一边比着手语。
这一次,特殊的家人们终于“听”懂她歌唱的内容……影片最后,女孩如愿以偿,通过面试,这样“大团圆”的结局振奋人心,满足了观影者的心理期待。
讲好一个故事—— 三个艺术层次和“留白”影片中有一处情节令我印象深刻——又聋又哑的亲人团“听”女孩的演唱会。
聋哑人怎么“听”音乐会呢?
所以只能以聋哑人的视角“看”音乐乐会。
妈妈关注的是一袭红裙的女儿真美丽,和红色幕布很搭。
在得知女孩的闺蜜(哥哥的女友)用有限的手语比划着“她唱得很好”,妈妈的脸上闪过自豪的神色,赶紧告诉爸爸。
如果是粗制滥造的鸡汤电影,到这里,聋哑人听音乐会的场景就可以在一家人的自豪的赞叹中结束了。
可是,这并不是电影叙事中的“讲好一个故事”。
这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电影,却精细入微地表现出了层次感。
我们知道,音乐的演奏和电影的叙述都有“起承转合”的结构。
在这里,音乐会的结构层次、聋哑人的行为层次、观影者的心理变化层次是一致的。
演唱会的起点是大合唱,大合唱初始,女孩的表现让家人自豪。
随着合唱的进行,懂音乐和不懂音乐的观众两极分化,有的频频点头,有的昏昏欲睡。
哥哥看到台上的演唱者们伸出双手,自己顺势和女友十指相扣,妈妈开始和爸爸商量着晚饭吃什么,爸爸也关注起扣错扣子的衣服。
这些奇怪行为引起了屏幕面前我们这些观影者的注意——难道音乐会有这么无聊吗?
注意,此时观影者是拥有听觉的。
随着乐曲进行到精彩部分,观众们拍手打节拍,这特殊的一家人也不由自主地照葫芦画瓢,三个人打出来的节拍参差不齐,令人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看到身边的人起身鼓掌致意,爸爸看向妈妈,妈妈正在看节目单,没等妈妈回应,爸爸立马起身鼓掌,生怕错过。
这一家人坐立不安、左右观察、行为模仿、理解延迟的弱势群体的表现,让观影的我们心生触动。
接着,演唱会的高潮部分来临,但电影画面并未侧重展现男女主的二重唱的浪漫或女主歌喉的动人,而是让观影者在听到男女主美妙的声音后,猝不及防地失去听觉,跌入聋哑人的无声世界——足足有一分钟!
此刻,屏幕前的你惊慌失措,只能跟随爸爸的主视角“听”这场音乐会。
台上的女儿和男孩子美艳动人,可是什么也听不到。
你和女孩的爸爸一样,急切地扭头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有人侧头微笑,有人轻轻颔首,身旁的妻子满眼笑意地告诉你有人在擦泪……歌唱结束,你看到全体观众纷纷起身鼓掌致意,突然听到了热烈的掌声,刚恢复听觉的你不禁慨叹——有声世界真美好!
本来在逻辑上让人匪夷所思甚至滑稽可笑的情节,因为恰到好处的一分钟声音空白,具有了艺术留白的魅力,取得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催人泪下。
就那种好像啥都没讲但又好像啥都讲了的电影,人物塑造很好,所以每次有什么矛盾出现的时候观众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因为观众清楚角色们会处理好各种冲突。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主角的特长该是唱歌的一回,家里除了自己全是聋哑人,这个有点黑色幽默的设计感觉像是对家人之间的关系进行了一次提纯,我们可能永远都不能体会你有多棒,但愿意无条件的互相支持互相依靠,因为we are伐木累。
个人觉得本作人物塑造太扎实了,感觉作者就是在角色设计好之后,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不去进行戏剧化设计或者添加任何意外,就让这个自然的故事自己完成了自己。
《健听女孩》电影剧本文/夏安·海德译/吉晓倩外景,渔业水域,“安吉拉·罗斯号”的甲板,黎明公海。
马萨诸塞州格洛斯特附近的安角。
轻微污染的海水中,一艘拖网渔船“安吉拉·罗斯号”正在破浪前行。
渔船长约九米,锈迹斑斑。
海浪拍打着船体,发动机轰隆作响,绞盘吱嘎转动,海鸥在头顶盘旋,渔网向上升起,希望能有所收获。
无线电播放着埃塔·詹姆斯的《有种感觉缠绕着我》。
甲板上,露比(17岁,身穿格伦登斯牌捕鱼服)一边引吭高歌,一边操控绞盘,把渔网牵引到分拣箱上方。
她干活的时候也在跟着无线电唱歌。
她的父亲弗兰克(50多岁,留着络腮胡,显然饱经风霜)和哥哥利奥(20岁出头,相貌英俊,有文身)指引着渔网停到合适的位置。
他们朝露比打手语。
她松开束绳,渔网张开,满满一网鱼掉落到甲板上。
露比、利奥和弗兰克把鱼分类放进桶里,测量鱼虾的长度,然后把一并捞上来的副渔获物扔回船外。
利奥和弗兰克对露比的歌声充耳不闻。
他们把鱼进行分类和清理,动作娴熟敏捷,一看就是行家里手,终生以此为业的。
露比把手探进鱼堆里,拎出一只旧鞋。
她笑起来,把鞋抛给利奥。
他比划了一下,示意尺码太小。
把鞋丢回海里。
弗兰克铲起碎冰盖在鱼上。
利奥把鱼在桶里漂洗干净。
无线电发出滋啦声。
无线电(画外):“安吉拉·罗斯号”,能听到吗?
内景,海上,“安吉拉·罗斯号”驾驶室,黎明,接前景露比走进驾驶室,抓起话筒。
露比:好的,收到。
无线电:你们要进港吗?
外景,码头,“安吉拉·罗斯号”,早上渔船驶过防波堤,进入港口。
露比倚靠在栏杆上,凝视着花岗岩构筑的海岸。
格洛斯特市政厅巍然耸立。
古色古香的购物区渐渐淡入,转而显现出繁忙的码头。
港湾里,捕龙虾的渔夫把他们的渔网拖出水面。
外景,萨尔加多鱼码头,白天“安吉拉·罗斯号”驶入船坞。
露比、弗兰克和利奥卸下他们的渔获物。
经办人托尼·萨尔加多(体形魁梧,意大利人)称重。
此地的产业都掌管在萨尔加多家族手中,仓库、卡车和拍卖行冠着的姓氏即为明证。
渔夫们挤挤挨挨地装船卸船。
露比穿梭在渔夫们中间,冰块分销商阿瑟给她打来电话。
阿瑟:我看到你了,露比!
我要切断你们的冰块供应。
我又不是他妈的慈善家!
露比:钱马上就来!
露比走到托尼跟前,托尼把她的单据递过来。
托尼:最近过得怎么样,亲爱的?
露比浏览着单据,没理会他。
另一名渔夫布雷迪领着船员装船。
布雷迪:嗨,露比!
我以为你们还在捕鱼呢。
你们这是已经收工了?
露比:该死的配额。
布雷迪:狗屁配额,对吧?
(对托尼做了个手势)那些黑线鳗你打算怎么出价,两块钱一磅?
托尼:两块五。
我够慷慨的吧。
露比:两块五?
你们在拍卖场上叫的价是多少?
托尼:冷静点,亲爱的,不过是个数字而已,有我操心就行了。
在这里签名。
露比翻了个白眼,签了字。
布雷迪:你连她的午饭钱都要抢走,想干什么?
露比交单据,回船。
外景,萨尔加多鱼码头,“安吉拉·罗斯号”,接前景露比走向渔船。
弗兰克和利奥操控着吊杆,把一桶桶的鱼卸下来,倒在冰块上。
下文中斜体的台词均为手语的字幕。
显然——露比的家人是听障人士。
露比:真是个混蛋。
利奥:我说过好多回了,咱们可以自己卖鱼。
弗兰克:有人在海角那里试过。
下场可不妙。
利奥:那你接着抱怨吧。
没准有用呢。
这样的争执,露比听过无数次。
露比:我得走了,爱你,爸爸。
弗兰克:别忘了去看医生。
还有渔网。
露比:我勉道。
(对利奥)再见,臭脸。
利奥:再见,讨厌鬼。
露比(说话):讨厌鬼。
(一边比划手语一边说)学了个新词啊!
不错嘛。
外景,格洛斯特街道,蒙太奇,白天露比跳上自行车,戴上耳机。
她骑车去上学。
埃塔·詹姆斯的歌声淹没了码头的喧嚣。
沿途的风景从木板仓库转变为繁华优雅的商业区。
自行车穿越城市,来到高中。
外景,高中,白天露比把自行车停到车架上,冲上学校前面空无一人的台阶。
她迟到了。
内景,高中,教室,白天西蒙女士在讲历史课。
西蒙女士:《权利法案》保护人们面对联邦政府的权利,第13、14和15修正案保护人们面对州政府的权利……有鼾声隐隐约约从教室后面传来。
西蒙女士盯着趴在桌子上酣睡的露比。
西蒙女士: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修正案保护上课睡觉的权利——露比!
露比被惊醒,她迷迷瞪瞪的,一边说话一边打手语。
露比(打手语):怎么了?
孩子们互相使眼色。
露比醒过神来。
她尴尬地环顾四周。
下课铃响起,算是救了她。
西蒙女士:好了,再读一遍,明天继续。
你们可以走了!
内景,高中,储物柜,白天露比打开她的储物柜。
她的朋友格蒂(17岁,说话阴阳怪气,骨子里是个彻底的格洛斯特人)立马冲了过来。
格蒂:你猜怎么着!
露比:怎么着?
格蒂:我成功了。
我勾搭上了“小手指”!
露比:为什么?!
格蒂:我也不明白!
出于好奇吧。
而且,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手小得跟个孩子似的……格蒂举起双手,隔开30厘米远。
露比:真的吗?!
格蒂:千真万确,我们得改改这个绰号。
漂亮蛮横的奥德拉和一群女孩从旁经过。
擦身而过时,她扫了露比一眼。
奥德拉(悄声,对朋友):你闻到鱼腥味了吗?
女孩们窃笑。
格蒂厌恶地看着她们。
格蒂:嗯,至少她不再装模作样打手语。
算是有进步。
露比看着奥德拉从迈尔斯身边经过。
迈尔斯(17岁,合唱团孩子中的王者)手里拎着他的吉他。
奥德拉拍了拍他的屁股。
她的朋友们大笑。
露比盯着迈尔斯,觉得自己就像个隐形人。
内景,高中,自助餐厅,白天露比和格蒂排队注册选修课。
格蒂翻看课程手册。
格蒂:我们的目标是找到要求最低的选修课。
比如电影俱乐部。
众所周知,上这课就是“放下书包歇口气”。
露比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队列里向前挪动的迈尔斯。
格蒂:而且,沃巴奇先生着实性感,你知道。
有漫展人物的那劲儿。
露比来到注册台前。
咨询顾问坐在课桌后面。
迈尔斯也排到了队伍最前方。
露比竖起耳朵偷听。
迈尔斯:是的,合唱团,谢谢。
露比突然转身面对咨询顾问。
露比:合唱团。
咨询顾问:好吧,把这张表填了。
格蒂:合唱团?
你喝高了?
露比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闭嘴。
迈尔斯从注册台前离开。
露比:我整天唱歌!
格蒂:你在这里就够社恐的,但是当然……(瞥到画外露比的眼神)你知道,你要是耍什么口技,搞什么拍手伴奏的事儿,咱俩的交情就算完了,明白吗?
外景,高中,白天露比等在路边。
她看着孩子们结伴玩闹。
每个人都归属于一个群体,只有她是例外。
骤然响起的低音炮让人们转过头去。
露比的父母把车停到了学校门口,弗兰克开车,杰基(40多岁,相貌漂亮,浓妆艳抹)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们高声播放着匪帮说唱。
露比羞愧难当,连忙上车。
露比(打手语):小点声,太吵了。
杰基:你捕鱼回来没换衣服吗?
一身腥味。
弗兰克:我喜欢这首歌,瞧这节奏。
我整个屁股都在震动。
露比:开你的车吧,拜托!
露比盯着窗外。
孩子们在哄笑。
内景,医生办公室,检查室,白天在一间小检查室里,露比坐在父母之间,为他们传译。
她己经做过很多次了,依然深觉尴尬。
弗兰克:痒得要命。
露比:感觉发痒。
弗兰克:我的蛋蛋跟着了火一样。
露比:他的,你知道……弗兰立:就像硬邦邦的甜菜根,还盖了一层贝壳。
露比:我听明白了。
弗兰克:你妈妈情况更糟。
像煮熟的龙虾钳。
露比又羞又窘,如坐针毡。
医生:对,所以你们俩得的病,俗称“股癣”。
总穿着湿衣服就会得这病。
而且很容易通过性交传染。
露比(对她爸爸):你们俩得了股癣。
医生:我给你们开点抗真菌药膏。
但你们俩得保持感染部位干燥,避免做爱两周。
露比(对她的父母):你们得穿干净内衣。
而且不能那个了。
弗兰克:什么?!
要停多久?
露比(对她的父母):再也不许了,终身禁止。
弗兰克和杰基盯着她。
露比(认怂):两个星期。
杰基:做不到。
弗兰克:不可能。
外景,罗西家,屋后木平台,夜晚杰基做饭。
露比努力把精神集中到作业上。
这可不容易——杰基的锅碗瓢盆乒乓作响。
弗兰克嘎吱嘎吱地刮着烤架,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弄出了噪音。
利奥开着声音在手机上刷他的交友软件。
露比戴上耳机,盖过这些声响。
杰基敲桌子,提醒露比注意。
杰基:摘下来,这样做很没礼貌。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真正没礼貌的是你们,吵死了!
(打手语)我都没法集中精力了。
杰基回厨房,催促利奥坐到餐桌旁。
杰基(对利奥):去吃饭。
弗兰克坐下来,放了个屁。
露比踢他的腿,他一脸无辜地抬起头。
弗兰克:你知道上帝为什么要创造屁味吗?
为了让聋人也有乐子。
弗兰克咧嘴笑。
露比翻了个白眼。
杰基拿着酒走了进来,拍了拍露比的肩膀。
杰基:别弓腰驼背的,当心吃饭噎着。
露比垮下肩膀,鼓起脸颊,把她爸爸逗乐了。
弗兰克抓起酒瓶,看了看价签。
弗兰克:十五块,真的吗?
杰基:你选大麻,我选红酒。
杰基越过利奥的肩膀瞟过去,发现利奥正在交友软件上看女孩。
给了他一巴掌。
杰基:这女孩不行。
划过去。
看下一个。
她们怎么连个笑脸都没有?
利奥:那又怎样?
她很热辣。
杰基:我当模特的时候……露比(高声):又来了。
弗兰克:是的!
你妈妈是最棒的。
我认识她那年,她是选美冠军。
打败了听力正常的女孩。
她比她们所有人都性感。
露比(高声,和他同步说):……她是选美冠军。
弗兰克亲热地拍了拍杰基的屁股。
杰基粲然一笑,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交友软件上。
杰基(注意力回到手机上):她怎么样?
露比:我还以为我们说好了不在餐桌上玩交友软件的!
凭什么听音乐没礼貌,刷手机就可以?
杰基:因为我们全家人可以一起刷交友软件。
弗兰克发出响亮的咀嚼声。
他咧嘴一笑。
露比盯着他看。
然后环顾她疯狂的家人。
内景,高中,合唱室,白天合唱团活动的第一天。
孩子们拥进教室,坐到各自的座位上。
露比穿着法兰绒衬衫,看着迈尔斯跟合唱团的一些女孩言笑晏晏。
伯尔纳多·维拉洛博斯(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穿着超紧身的裤子)站在钢琴旁,手里端着咖啡。
伯尔纳多:我没让你们坐下!
站起来,朋友们。
起来!
他们今天早上给我做拿铁,用的是让人恶心的果奶,所以我心情不好。
我叫伯尔纳多·维拉洛博斯。
伯尔——纳多。
你们要是不会发卷舌音,也别难为自己,叫我V先生就好。
所有人都到这边来。
快点,行动起来!
让我们看看你是女低音、女高音还是只因为看了太多的《欢乐合唱团》就来凑热闹。
他走向钢琴。
伯尔纳多:上周二是我的生日,比起礼物,我更想听听《生日快乐歌》。
不用唱整首,我只是想判断一下你们的声音。
你,“哈利·波特”,唱来听听。
露比看到一个戴着圆眼镜的男孩走上前。
像哈利·波特的男孩(唱):祝你生日快乐……伯尔纳多:男高音。
下一个。
孩子们纷纷过来唱歌。
伯尔纳多高声评判他们各自的声部。
动作僵硬的女孩(唱):祝你生日快乐……伯尔纳多:女中音。
下一个!
嗓音低沉的男孩(唱):祝你生日快乐……嗓音温柔的女孩(唱):祝你生日快乐……迈尔斯(唱):祝你生日快乐……百老汇风格的男孩(唱):伯尔——纳多先生!
美声唱法的女孩(唱):祝你生——日——嗓音酷似阿黛尔的女孩(唱):生日快乐……嗓音圆润的男生(唱):祝你生日快乐。
伯尔纳多:有风度。
男高音。
下一位。
伯尔纳多转向露比。
露比看着歌手们依次唱过去,越来越慌张。
伯尔纳多:下一个,对,就是你!
穿红衬衫那位。
露比走到前面。
伯尔纳多:祝我生日快乐吧。
露比僵住。
她瞥了迈尔斯一眼,迈尔斯也盯着她看。
她脸红了。
这一幕落到伯尔纳多眼中。
伯尔纳多:忘词了?
别看他们。
他们帮不了你。
露比连声音都发不出。
一张张审视的面孔盯着她。
她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冲出了房间。
伯尔纳多:我们出了个逃兵!
外景,树林,采石场,白天露比独自在树林中跋涉。
她穿过树林,来到一个巨大的花岗岩采石场。
这个采石场恢宏壮观。
她坐在陡峭的石壁边沿,俯瞰着湖面。
她开口唱《生日快乐歌》。
声音清澈悦耳,回荡在采石场的石壁间。
内景,罗西家,厨房/屋后木平台,夜晚穿着睡衣的露比拽出一堆洗好的衣物,走出厨房。
经过门廊时,她注意到父母正在激烈地争吵。
她躲在一旁偷看。
杰基:卡被拒付了!
弗兰克:我明天就转钱。
杰基:太丢脸了!
弗兰克:我能怎么办?
我得付钱买冰块和燃油!
杰基:也许我们应该把船卖了?
弗兰克:然后怎么办?
我除了捕鱼什么都不会干!
露比闭上眼睛。
她不想旁观父母吵架。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弗兰克垂头丧气地倚靠在橱柜上。
弗兰克:没了那艘船,我们就一无所有了。
外景,公海,“安吉拉·罗斯号”甲板,清晨露比清洗桶里的鱼。
她拽着水管冲洗甲板,但她的眼神没盯在工作上,而是不停地瞟向心事重重的弗兰克。
他坐在栏杆上,抽着烟,眺望着海平面。
外景,萨尔加多鱼码头,上午晚些时候露比和利奥卸鱼,弗兰克填写单据。
弗兰克注意到托尼·萨尔加多正在向聚集在码头尽头的一群渔夫说着什么,其中包括布雷迪、“雪鲦”(大块头,性情温和)、吉米(是个粗人,30多岁)和蒙多(西班牙裔,20多岁)。
弗兰克打手语,让露比和利奥凑过去听。
露比和利奥爬上岸,弗兰克指了指那群渔夫。
弗兰克:怎么回事?
露比:我不知道。
他们加入了正在讨论的人群。
布雷迪: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干这种破事!
托尼:嘿,规则又不是我定的,我只是传个话而已。
布雷迪:没错,可我怎么养家糊口呢!
蒙多:全是鬼扯。
渔夫们说话的时候,露比打手语传译。
托尼:政府坚持要安“海上监控器”。
观察员会登船检查,确保你遵守规定。
布雷迪:这钱还得从我口袋里掏?
所以说我是得花钱在自己的船上雇个间谍?
“雪鲦”:得花多少钱?
托尼:一天八百块。
蒙多:拜托,这可太要命了。
露比转向弗兰克,传译这一致命重击。
露比:一天八百块。
弗兰克:比我们一天赚的钱还多。
露比:这话别跟我说,跟他们说。
露比打手语,让他对着众人发言。
弗兰克摆了摆手,当众打手语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内景,高中,合唱室,白天露比在课间进来。
她发现伯尔纳多独自一人坐在钢琴前,闭着眼睛。
露比(犹豫):V先生?
伯尔纳多:我在冥想。
他睁开一只眼,查看手机计时器。
旋即又闭上。
伯尔纳多:还有两分钟。
露比:好吧。
您想让我等还是——伯尔纳多睁开眼睛,暂停了计时器。
伯尔纳多:害怕唱歌的人通常不会报名参加合唱团。
露比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上次的举动。
露比:当着其他孩子的面我会紧张。
我以前常常被别人取笑。
我刚上学的时候说话腔调很滑稽。
伯尔纳多:你就是那个有聋哑家人的女孩?
露比点点头。
伯尔纳多打量她。
伯尔纳多:只有你是例外?
露比:是的。
伯尔纳多:然而你还唱歌?
有意思。
唱得好吗?
露比:我不知道。
伯尔纳多:你上次为什么逃出去?
露比:我很害怕。
伯尔纳多:害怕什么?
别的孩子?
露比:或许吧。
也可能是害怕自己表现很差劲。
伯尔纳多:你知道鲍伊是怎么评价鲍勃·迪伦的吗?
“嗓音就像沙子和胶水一样。
”这世界上多的是美妙却言之无物的嗓音。
你有话要说吗?
露比:我想是的。
伯尔纳多:好,那么,我们课堂上见,“鲍勃”。
他挥挥手,让她出去。
露比离开的时候,手机上的计时器响了,提醒他冥想结束。
伯尔纳多恼火地叹了口气。
伯尔纳多(在露比身后喊道):谢谢,谢谢你!
内景,罗西家,屋后木平台/厨房/起居室,下午利奥懒洋洋地躺在屋后木平台的扶手椅上,刷交友软件。
杰基在厨房做晚饭。
她抬头,看到露比和格蒂走进来。
她向女孩们摆摆手,向格蒂点头问好,然后转向露比。
杰基:你能给外婆打个电话吗?
露比:你可以找视频传译。
杰基:跟陌生人说话很尴尬。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可我有朋友来做客!
利奥插话,他对妈妈的做法很不满。
利奥:别打扰她。
她跟朋友一起呢。
露比暂时获得自由,拉着朋友走开了。
格蒂一边走一边打量利奥。
格蒂:要命,利奥真性感。
露比:呕。
格蒂:怎么啦?
他又听不到我说话。
内景,罗西家,露比的房间,晚上格蒂摊在露比的床上。
露比抽出一张唱片,放到费雪牌旧唱机上。
格蒂:他经常健身吗?
还是说那些肌肉是捕鱼练出来的?
露比:好了,闭嘴,你不能跟我哥哥约会。
格蒂:为什么?
露比:因为对你来说,约会就等于上床,这画面我压根儿没法想!
格蒂:行啦,我敢肯定,他不需要小妹妹来保护。
露比:你就不能回去找个老师约会吗?
那更开心。
露比把唱针搁到唱片上。
沙葛乐队的《我的伙伴》响起。
露比跳着舞穿过房间,来到格蒂身旁。
格蒂:哦,好吧。
(指音乐)我们听的究竟是什么鬼?
露比咧嘴一笑,扑到床上,兴致勃勃地举起唱片封面。
露比:沙葛乐队!
(笑)这首歌叫做《我的伙伴》。
格蒂:露比。
露比:等等,等等……这首歌的副歌开始了。
怪声怪气的。
露比: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就这儿!
格蒂:你找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从一元店里翻出来的?
(稍顿)等等,我有个正经问题要问。
“你真的很性感”,用手语怎么比划?
露比:没有。
格蒂:“我们应该找乐子”呢?
露比:没有!
格蒂:是……这样吗?
格蒂上下晃动臀部。
露比:天哪,不,停!
格蒂:那你得比划给我看!
露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让步了。
内景,罗西家,楼梯/起居室,晚上格蒂离开。
利奥躺在沙发上。
她对他含笑打手语。
他盯着她。
她眨眨眼,走了。
露比出现。
利奥:格蒂怎么回事?
她刚刚告诉我她得了疱疹。
内景,高中,合唱室,几天后合唱团把马文·盖伊的《让我们开始吧》唱出了葬礼挽歌的味道。
伯尔纳多咆哮。
伯尔纳多:精气神!
我都要睡着了!
伙计们,听起来像是在办葬礼。
伯尔纳多停下伴奏。
伯尔纳多:行啦!
伙计们,来吧!
你们可是少年啊!
满脑子想的都是开始做爱!
露比窃笑。
伯尔纳多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伯尔纳多:“鲍勃”!
走神的露比蓦地惊醒。
伯尔纳多:来!
到这儿来!
快点!
露比走到教室前方,紧张地站在那里。
伯尔纳多走到她身旁。
伯尔纳多:来吧,唱。
露比(试探着唱了一句):我一直在尝试,宝贝……伯尔纳多:不,不,不!
你的呼吸方式不对。
没有呼吸就出不来声音。
你们都不会呼吸。
吸足气,鼓起腹部。
露比吸气。
伯尔纳多盯着她的肚子。
伯尔纳多:拜托,那儿不是腹部!
这里……这里才是腹部!
他捏着自己的腹部,挺出来。
伯尔纳多:好的,跟我做,还记得“小狗、大狗”练习吗?
好的,“小狗”。
他抬起双臂,模仿小狗爪子的模样放在身前,伸出舌头,像“小狗”一样呼气。
伯尔纳多:哈、哈、哈。
露比一动不动。
伯尔纳多朝她拍手,不意她跟着做。
伯尔纳多:做!
来吧!
哈、哈、哈。
用力,用力,用力!
露比尴尬地鼓起肚子,把双手像爪子一样举起来。
伯尔纳多泰然自若。
伯尔纳多:''中型狗”!
(略重一点地呼气)哈、哈、哈、哈。
“大狗”!
伯尔纳多发出“大狗”疯狂低沉的声音。
露比狼狈地停了下来。
伯尔纳多:你觉得丢脸?
真的吗?
他转向其他同学,命令他们全体加入练习。
伯尔纳多:所有人!
“小狗,大狗”!
照做!
再来……他又做了一次“小狗”呼气。
全班同学不情不愿地加入了这个练习,举起“爪子”,伸出舌头。
伯尔纳多:呼气、呼气!
用力。
“中型狗”,“大狗”!
动用核心肌群。
把气吐出来。
用力,用力!
现在他把注意力放到露比身上,专门盯着她练习呼吸。
伯尔纳多:用力,用力,用力!
运用核心肌群!
再来,再来!
现在……唱!
他坐到钢琴前,演奏曲谱第一行。
露比(唱):我一直在努力,宝贝。
她的声音响起,出人意料地清澈动听。
其他学生也有相同的反应。
伯尔纳多微笑。
伯尔纳多:对劲!
露比(唱):努力压抑情感,这么久……伯尔纳多:这才上道了!
露比(唱):如果你如我所感,宝贝,来吧,来吧。
伯尔纳多停下演奏,露比也局促不安地住口。
伯尔纳多:嗯,不是沙子和胶水。
迈尔斯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伯尔纳多咧嘴一笑。
内景,高中,合唱室,晚些时候合唱团同学往外走。
伯尔纳多叫住了露比和迈尔斯。
伯尔纳多:露比,迈尔斯,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伯尔纳多:今天的事,请允许我说声谢谢。
你们俩认识吗?
露比:认识。
迈尔斯:算是吧。
露比神情尴尬。
伯尔纳多看在眼里。
伯尔纳多:好吧,我需要组个二重唱。
参加秋季音乐会。
曲目是《你是我想要的一切》。
听过吗?
迈尔斯:听过。
露比摇头。
伯尔纳多露出失望之色。
伯尔纳多:自己学着唱唱。
他给两人各发了一份乐谱。
伯尔纳多:我们下节课唱这个。
外景,格洛斯特街道,镜头序列,白天马文·盖伊和塔米·特雷尔演唱的《你是我想要的一切》在播放。
露比骑车从学校去萨尔加多,沿着海岸骑行,经过帆船和在海滩上玩耍的孩童。
田园风光与用木板封着的、写有“招租”字样的建筑物相并呈现——这是一个遭受过重创的美丽城市。
外景,萨尔加多加工中心,停车场,白天她到达萨尔加多海鲜公司。
停好自行车。
摘下耳机,歌声戛然而止。
内景,萨尔加多加工中心,白天露比走在拍卖场中。
工人们搬运盛满海鱼的托盘,铲冰。
分类工走来走去,评估桶里的海鲜。
她向其中一些人挥手。
她看见了利奥。
利奥和吉奥·萨尔加多(拍卖场老板)在iPad上打着字来回谈判。
露比向他走过去,偶遇托尼和另一个渔夫讨价还价,她竖起耳朵偷听。
托尼:三美元一磅,我最多出这个价,但我会全部要下,行吗?
露比听到了价格,她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她来到利奥和吉奥身旁。
利奥看到她很恼火。
利奥:爸爸在后面。
露比不理会利奥,转头去跟吉奥谈判。
露比:你给他开的什么价?
利奥:露比,闭嘴,我能搞定。
吉奥:两块七毛五。
露比:我刚听到托尼跟麦金尼报的价是三块。
他的破烂货色看着可是晒过大太阳的。
行吧,要么三块,要么我们把鱼搬回去。
利奥:露比,出去!
出去!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他在压榨你!
露比走人。
利奥瞪着吉奥,脸色铁青。
外景,萨尔加多加工中心,接前景露比出去,发现弗兰克坐在一堆龙虾笼子上抽大麻。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我们这是在公共场合。
弗兰克:是当药用的。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我可不认为聋哑人抽大麻就合法。
利奥气冲冲地从拍卖行出来。
利奥: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露比:我把价格提上去了,不是吗?
利奥:可我正弄这事呢!
你让我显得像个傻瓜。
露比:不对,吉奥信口开价,你却不会反击,所以你才显得像个傻瓜!
弗兰克:伙计们/你们要是想打架就去打那些混蛋。
咱们一家人得团结对外。
(稍顿)我愿意捐岀我左边的蛋蛋来跟他们说,见鬼去吧。
露比:那你去啊。
弗兰克:谁来卖我们的鱼?
露比:我们!
利奥:我们!
弗兰克摇摇头,扬长而去。
内景,高中,合唱室,白天合唱团在练习艾斯利兄弟乐队的《这是你擅长的事》。
伯尔纳多指挥。
他们跺脚、拍手来打拍子。
合唱团(唱):是你擅长的事,做你想做的事。
我不能告诉你,该去收拾谁。
是你擅长的事,做你想做的事。
他们欢笑着舞动身体。
伯尔纳多激动地跳来跳去,分发打击乐器。
他给一个缺乏节奏感的女孩发了一个沙锤,旋即又拿了回来。
孩子们跺着脚唱歌,玩得不亦乐乎。
内景,高中,合唱室,晚些时候孩子们出去了。
露比收拾好物品。
走到钢琴前的V先生和迈尔斯身旁。
伯尔纳多:你们练习那首歌了吗?
(两人点头)很好,让我开开眼。
他伴奏,他们演唱。
露比和迈尔斯(唱):你是我想要的一切。
仿佛清晨的甘露。
我看了你一眼,显然——伯尔纳多打断了他们。
伯尔纳多:你们并没有练习。
露比:我们练了,但不是一起练的。
伯尔纳多:天哪,二重唱。
顾名思义。
你们必须一起唱。
来吧!
面对面。
(对迈尔斯)你看着她怵头?
有眼光。
(对露比)来吧,他没生虱子。
(对两人)伙计们,这不是宣誓效忠。
这是首情歌。
情歌。
试着想象一下,乐意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是什么感觉!
他们盯着他看。
迈尔斯(小心翼翼地):那么,再来一次?
伯尔纳多:不。
(他坐下)当然要再来一次!
你先唱,迈尔斯,好吗?
我们从主歌开始。
准备好了吗?
伯尔纳多点点头,开始弹琴。
他们再次开口唱歌。
迈尔斯(唱):仿佛清晨的甘露。
我看了你一眼。
显然,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露比(唱):我张开双臂,抛弃我的骄傲……露比的歌声响遏行云。
两人的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伯尔纳多:很好,很好。
停,停!
好,合唱,试试和声部分。
(示范)“不会,不会回头。
”明白了吗?
迈尔斯(重复和声):“不会,不会回头。
”伯尔纳多:很好,这样我肯定不生气。
去吧,好好练习,然后再回来唱。
迈尔斯偷偷看了露比一眼,抓起他的物品,径直走向门口。
伯尔纳多(对迈尔斯):伴上吉他试试。
迈尔斯:酷。
露比收拾好物品。
伯尔纳多:你的确会唱歌。
(露比转身)你不会控制声音,但音色很美妙。
露比:谢谢,我最喜欢的就是唱歌。
伯尔纳多琢磨着这句话。
伯尔纳多:你明年有什么打算?
露比:我不知道。
应该是跟我爸爸一起捕鱼吧。
伯尔纳多:不想上大学?
露比:我成绩一般般。
伯尔纳多:迈尔斯想参加伯克利音乐学院的面试。
我在给他做指导。
(露比表情茫然)你不知道伯克利?
露比:我听说过。
伯尔纳多:拜托,我是在墨西哥城长大的,连我都知道伯克利!
亚伯拉罕·拉伯瑞尔,这位鼎鼎大名的贝斯手的母校。
也是我的母校。
露比:我交不起学费。
伯尔纳多:他们有奖学金。
(稍顿)你唱歌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露比:我不知道,很难说清楚。
伯尔纳多:试着说说看。
露比思忖。
然后,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开始打手语。
她用两根手指做了一个静止不动的手势,而另一只手则在空中画圈,表示“宇宙”,这个“宇宙”从她的手中生出,在她身旁旋转。
伯尔纳多沉吟一霎。
伯尔纳多:你得练习视唱,还得学一首经典歌曲。
你把晚间和周末匀给我。
我从不浪费时间。
我之所以主动提出教你,是因为我听出你是可造之材。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露比。
终于有人慧眼识珠。
内景,罗西家,屋后木平台,早餐露比吃麦片。
杰基小心地倒咖啡。
露比盯着她妈妈看了一会儿。
露比:我参加了合唱团。
杰基好奇地望向她。
杰基:为什么?
露比:我喜欢唱歌。
杰基付之一笑,翻了个白眼。
露比:怎么?
杰基:你真是个孩子。
如果我是盲人,你想画画吗?
露比盯着她。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为什么总得围着你转?
杰基神色愕然。
露比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去上学。
她转过身来。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我在认识人!
我在交朋友。
你知道吗,你也应该出去跟这个世界打打交道。
露比抬脚走人。
杰基拍了拍桌子,示意露比洗碗。
露比抓起麦片碗,气哼哼地跺着脚走进厨房。
杰基的目光追随着她。
外景,萨尔加多鱼码头,“安吉拉·罗斯号”,白天弗兰克和利奥把船停到码头上,系好绳索。
科奧:我们应该联手行动。
瞧,这里到处都是空仓库。
弗兰克一脸烦躁,但利奥坚持往下说。
利奥:我们可以搞个生意,把其他渔船都拉拢过来。
弗兰克(炸了):怎么搞?!
有谁会支持我们?
我们是聋子!
这是事实。
惟其如此,弗兰克才这么不情愿。
弗兰克:他们拿我们当笑话看。
利奥盯着他爸爸。
弗兰克看不懂他的意思。
一群渔夫走向码头。
布雷迪冲着其中几位大喊。
布雷迪:嘿,我要去普拉蒂喝杯啤酒,谁想去?
渔夫们纷纷举手加入。
利奥转向弗兰克。
利奥:我也要去。
弗兰克:你想让我给露比发短信?
利奥(恼怒):不用,我是个成年人了。
利奥向布雷迪挥手。
看到他也要加入他们的行列,众人很是惊讶,但还是招手示意他过去。
内景,普拉蒂酒吧,下午喧嚣刺耳的渔夫酒吧。
利奥和布雷迪、“雪鲦”、吉米连同其他人坐在一张桌子旁。
格蒂正在这里做杂工。
布雷迪:然后,他用胳膊勾住桅杆,死抱着不放。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裤子可就掉了!
一直落到膝盖那里。
他露着屁股吊在那里。
离地面还有近十米!
但是当然了,他那张臭脸——吉米:还有这事!
利奥旁观他们的谈话——我们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的。
他盯着布雷迪的双唇,但是这些笑话说得太快了。
他只能捕捉到其中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他筋疲力尽,不再劳这份神了。
迈克,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从桌子旁走过,去往吧台跟吉奥和托尼会合。
他不小心撞到桌子,把啤酒洒在了利奥身上。
他没有道歉。
利奥转过身,打手语:“搞什么鬼?
”迈克胡乱比划着手势,拿他开涮。
突然,利奥从椅子上扑了过去。
他猛地把迈克拽下吧台凳,推倒在地。
酒吧里顿时乱作一团。
迈克像火箭一样蹿起来,回敬了一拳——两人打了起来。
渔夫们凑过来,试图把他们分开。
喊声四起。
托尼和吉奥领着迈克走了。
利奥怒气冲冲地甩开上前来劝架的人。
布雷迪:嘿,兄弟,过来坐。
利奥愤然把他们推开,走向吧台。
内景,普拉蒂酒吧,晚些时候利奥坐在吧台前生闷气,面前摆着一个空啤酒杯。
他摸了摸青紫的左眼圈。
调酒师(缓慢且大声):要冰敷一下眼睛吗?
利奥摇头,表示不用。
他指着啤酒龙头。
调酒师(明白):啊,好的。
调酒师又给他倒了一杯。
利奥注意到格蒂在吧台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格蒂比划着:“你没事吧?
”他耸耸肩:“没事。
”利奥打手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的抹布和围裙,表示她在工作。
他们对视片刻。
格蒂大胆地拿起他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等待着。
他想了想。
给她发短信。
利奥:你在这里工作?
你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她回复短信。
格蒂:这些家伙不会数数,数不到二十一。
然后……格蒂:打得好。
他们相视而笑,性张力一触即发。
内景,普拉蒂酒吧,储藏室,下午利奥和格蒂去储藏室亲热。
外景,罗西家,车道,下午迈尔斯和露比走进院子。
院子里散放着渔网、浮标和其他渔具。
迈尔斯拎着他的吉他。
露比环顾四周,难堪地发现这里就是个垃圾场。
露比:至少他们支持你,对吧?
支持你搞音乐?
迈尔斯(耸肩):唔,我爸爸坚持说弹吉他是浪费时间,因为它算不上真正的弦乐器。
他们把音乐的乐趣不当回事。
露比:我很抱歉。
这房子乱糟糟的让人恶心。
迈尔斯:其实很酷。
露比领着他走上摇摇晃晃的门廊台阶,进入屋子。
内景,罗西家,走廊/露比的房间,白天露比领着迈尔斯上楼,进了她的房间。
迈尔斯在她的电唱机上发现了沙葛乐队的唱片。
迈尔斯:不可能!
居然是沙葛乐队。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偷这张唱片。
(指电唱机)简直不敢相信它还能播放。
露比:听着很烂,不过我的音响也一样差。
我妈觉得那是浪费钱。
花两美元买的慈善捐赠。
迈尔斯:他们知道音乐是怎么回事吗?
露比:我爸爸很喜欢匪帮说唱,因为有贝斯。
迈尔斯笑着端详她。
迈尔斯:小时候,我经常在城里看到你们。
露比:很难不注意我们吧。
迈尔斯:有一次,好像是三年级的时候,你去了海港格栅餐厅。
你给父母点餐,跟侍者说话时派头十足。
然后你点了两瓶啤酒。
我觉得太酷了。
露比:真的吗?
迈尔斯:是啊,那会儿我父母都不让我一个人坐公交。
(稍顿)他们很奇怪,彼此厌恶,就是这样。
露比思量了一会儿。
以前没人从这个角度看问题。
露比:那我们应该怎么演唱?
站着?
迈尔斯:也许我们可以面对面。
他们面对面,有些紧张。
迈尔斯弹吉他,他们开始唱歌。
迈尔斯(唱):仿佛清晨的甘露。
我看了你一眼。
显然,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露比(唱):我张开双臂,抛弃我的骄傲。
(猝然中止)对不起,感觉太奇怪了。
迈尔斯:好吧。
露比:我不知道该看哪儿。
迈尔斯:嗯,你想不想试试,比如说,背靠背?
露比:好的,谢谢。
迈尔斯转身,倚靠在她身上。
这样显得更亲密。
迈尔斯(唱):仿佛清晨的甘露。
我看了你一眼。
显然,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露比(唱):我张开双臂,抛弃我的骄傲。
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我会跟随你的引领,在需要的时候——迈尔斯(唱):当我失去斗志,你会推我爬上山巅——露比放松下来。
听到他们的声音如此和谐,感觉很是浪漫。
从墙壁另一侧传来砰砰的声音,露比恍若不闻。
露比和迈尔斯(唱):我们不会,不会回头。
我们确定有爱,这就足够。
你是,你是我所需的一切。
墙那侧的声音越来越大。
显然是在做爱。
动静极大。
咕咕哝哝的声音,撞击床头板的声音。
迈尔斯听到一声呻吟。
迈尔斯:是你妈妈?
露比:呃,是的。
迈尔斯:她没事吧?
露比盯着他看。
父母闹岀的动静越来越响。
露比无地自容,猝然冲出房间。
内景,罗西家,走廊/父母的房间,白天露比把门打开一条缝,别开眼睛,把灯开开关关。
灯光闪烁。
内景,罗西家,父母的房间/走廊,白天卧室灯光闪烁,弗兰克和杰基像被当场抓包的少年人一样僵住了。
内景,罗西家,起居室,白天露比和迈尔斯尴尬地坐在身穿浴袍的弗兰克和杰基对面。
弗兰克:我们得谈谈。
露比:不,没什么可谈的。
杰基: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在家。
露比:医生说过,你们得控制自己!
弗兰克:看看你妈妈!
这么性感!
我怎么把持得住?
迈尔斯(示意门口):也许我该走了。
迈尔斯起身,打算离开。
弗兰克示意他坐下。
迈尔斯:好吧。
弗兰克:我想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爸爸,不!
弗兰克:你们俩滚床单了?
迈尔斯:他说什么?
露比不肯传译。
弗兰克又比划了一遍。
动作看起来非常粗俗,明明白白地传达了他的意思。
弗兰克:你上了我女儿?
杰基:你们俩得用避孕套。
弗兰克:得给那个兵戴上头盔。
弗兰克做了个戴套的手势。
迈尔斯瞪大双眼,旋即哈哈大笑。
露比跳了起来。
露比:哦,天啊!
迈尔斯你走吧!
(对她的父母)你们太过分了!
迈尔斯站起来,尴尬地走向门口。
迈尔斯:很高兴认识你们。
露比:快走!
迈尔斯闪人了。
露比难以置信地瞪着父母。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呸!
我恨你们!
内景,高中,自助餐厅,午餐露比和格蒂穿过自助餐厅的队伍。
格蒂: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啊。
我觉得自从我爸离开后,我妈就没有性生活了。
除了跟她的离婚律师搞搞之外。
露比:丢人现眼。
我再也无法面对他了。
格蒂:我敢肯定,他已经忘了。
露比端着托盘走向一张餐桌。
她从奥德拉及其朋友们身旁经过。
她们发出做爱的声响。
露比盯着她们,试图弄明白她们在做什么。
奥德拉模仿把避孕套套在自己手上的动作。
露比捕捉到迈尔斯的眼神。
他看起来有点心虚。
恍然大悟。
一定是迈尔斯把这事告诉了她们。
开始蔓延。
隔壁桌的学生也弄出做爱的声响。
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露比惊慌失措,冲岀了餐厅。
迈尔斯看着她离开,然后跳起来,追了上去。
内景,高中,走廊,接前景露比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她急匆匆地奔过走廊,迈尔斯追上了她。
迈尔斯:嘿,露比——露比:离我远点!
迈尔斯:等等,不是我干的,好吗?
我没有告诉他们。
露比:是你干的!
迈尔斯:不,不是……我没有。
我只告诉了杰伊。
就他一个。
开个玩笑罢了。
我觉得很好笑!
露比怒目而视,然后快步离开。
迈尔斯没有跟上来。
内景,高中,楼梯,接前景露比跑进楼梯间。
一个人躲起来,失声痛哭。
内景,伯尔纳多家,起居室,晚些时候伯尔纳多跟露比在钢琴前练习,尝试彻底打开她的嗓音。
她唱了几小节琼妮·米歇尔的《两个角度》。
露比(唱):他们摇头,他们说我己改变。
伯尔纳多:呼吸!
露比(唱):好吧,有所失,有所得。
在生活的每一天。
伯尔纳多:彻底打开!
别压着嗓子。
露比(唱):我现在从两个角度看待生活,从……伯尔纳多:别压着嗓子!
露比沮丧地停下来。
伯尔纳多:露比,别停下来!
如果你想选琼妮·米歇尔,就得唱这首歌。
这是最美的歌之一。
露比:是的,我知道!
伯尔纳多:你要么找到自己的方法,跟它心神相通,要么换首歌。
他从钢琴旁一跃而起。
伯尔纳多:好了,来吧!
摇摆你的身体,摇摆。
晃动你的手臂,现在,对着我唱。
伯尔纳多对她唱了一个音符,她也回唱了一个音符。
唱得不错,但是她的声音有点紧张。
伯尔纳多:不,不!
你还压着嗓子呢。
露比:我没有。
伯尔纳多:有,你很想让声音听起来悦耳。
露比:我没有。
伯尔纳多:有,你有。
伯尔纳多盯着她思忖片刻。
伯尔纳多:好吧,你说过,刚上学的时候你说话很搞笑。
怎么个搞笑法?
露比:我像个聋子一样说话。
伯尔纳多:聋人说话是怎样的?
露比(迟疑):你知道的。
伯尔纳多:不,不,我不知道,我想听你告诉我。
露比:就是,不一样?
伯尔纳多:怎么不一样?
露比(无奈地):比如,出错。
难听。
伯尔纳多:难听。
好吧,给我发个难听的声音。
露比:什么?
伯尔纳多:来吧!
是的。
你以为就你受过霸凌吗?
就因为说话口音滑稽?!
看着我的眼睛。
推我的手,使出你全身的力气。
推!
发出你最难听、最恶心的声音。
推!
啊——!
露比迫不得已,发出一个难听的声音。
露比:啊——!
伯尔纳多:啊——!
露比:啊——啊——!
伯尔纳多:不,要像个怪物那样!
啊——啊——啊——!
露比(尖叫):啊——啊——啊——!
伯尔纳多:现在,对着我唱!
露比做出回应。
她的声音清晰、立体、洪亮。
伯尔纳多看起来非常满意。
伯尔纳多: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等的就是这个。
嘿!
伯尔纳多跟她击掌。
伯尔纳多:对劲!
内景,市政厅,白天渔业委员会向包括弗兰克和利奥在内的一群渔夫讲话。
委员会主席吉奥·萨尔加多,还有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代表约翰·考夫曼主持会议。
布雷迪:你们每年都要提高配额。
那个港口以前有一百艘船,现在只剩十五艘了。
吉米:你们究竟在干吗?
从政府手里拿回扣?
蒙多:你们想控制捕鱼业,但你们根本不知道在海上会发生什么!
约翰·考夫曼:这就是监控器的作用。
蒙多:没错,用来告密。
吉奥:嘿,嘿,冷静,冷静!
放尊重点。
露比溜进来,站到她父亲和哥哥身边。
约翰·考夫曼:我们是想收集数据。
“雪鲦”:好吧,可你的数据是错的,明白吗?
水温越高,鱼群越深。
约翰·考夫曼:哦?
你试过了?
胖子:试过了。
我知道我的网里有什么。
你个混蛋!
露比:对不起。
弗兰克:你赶紧传译。
我跟不上了。
露比:这是怎么回事?
会议继续。
露比打手语。
约翰·考夫曼:我们知道设置观察员会带来经济上的困难,但他们对于保护渔业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吉奥:约翰的工作就是照管渔业,而作为委员会的主席,我的工作就是看顾你们!
渔夫们的反应是——“胡扯”。
吉奥:今时不同往日。
每个人都得做出一些牺牲。
约翰·考夫曼:伙计们,我们不是敌人。
弗兰克举起手。
他突然站起身,用力拍打椅子,吸引房间里众人的目光,然后……弗兰克:操蛋!
弗兰克示意露比传译。
她瞪着他,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露比:操蛋。
(迅速地)是他说的,不是我。
吉奥:有问题吗,弗兰克?
弗兰克看着利奥。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露比紧张地等待着。
又来了。
弗兰克一吐为快。
她传译。
弗兰克(经由露比传译):我们受够了这种破事,吉奥!
哪怕这些人把我们管死你也不在乎,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是赚钱的!
渔夫们没人能把自己该得的钱拿到手!
其他渔夫被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惊到了。
弗兰克(经由露比传译):我爸爸捕鱼,他爸爸也捕鱼。
所以我玩命干,就是想留在海上。
去你的。
我再也不去拍卖场了。
吉奥:哦,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办?
弗兰克示意利奥站起来。
弗兰克(经由露比传译):我们要自己卖自己的鱼!
有人想跟我们一起吗?
利奥震惊。
他爸爸真这么说了?
众人交换眼神。
布雷迪和“雪鲦”似乎很感兴趣。
吉奥:嘿,什么意思?
利奥站起来帮腔。
利奥(经由露比传译):你们乐意把自己收入的百分之六十交给这个混蛋吗?
把你捕到的鱼给我们,我们会让你收入翻倍!
沉默。
然后有几个渔夫鼓掌。
露比瞪了利奥一眼。
露比:翻倍?
利奥:我还没想好,不过听着很带劲,是吧?
内景,罗西家,起居室,夜晚杰基怒视她的家人,他们看起来很心虚。
杰基:什么?!
弗兰克:我那会儿脑袋一热,就冲口而出了。
杰基:这怎么可能?
利奥:我们给顾客登记。
让他们从船上直接买鱼。
杰基:你知道这工作量有多大吗?
中间有那么多环节!
利奥:我调查过了。
杰基:我们没钱。
弗兰克:你帮我们记账,你可以跟其他人的老婆一起记账。
杰基:那些听力正常的婊子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露比(说话):你别喊她们听力正常的婊子,或许就可以了。
杰基(对弗兰克):还有你!
你也讨厌跟人打交道!
利奥:我们终于可以成为这个群体的一员了。
杰基:我们有自己的群体。
露比:谁?
你的聋哑朋友?
你一个月才见他们一回。
利奥:能有什么问题?
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杰基思忖他们的话,看出了家人的决心。
杰基:我们没法和这些人说话。
弗兰克看向露比。
露比的心沉了下去——她这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利奥拂袖而去。
内景,罗西家,露比的房间,凌晨,天还没亮露比的闹钟响了。
凌晨3点。
她疲惫地翻了个身。
按下音响播放键,然后再起床做别的事。
碰撞乐队的《我反叛规则》爆响。
她把音量调大。
震耳欲聋。
她在睡衣外套上毛衣,戴上一顶羊毛帽。
她的捕鱼服昨晚就摆放好了。
内景,罗西家,父母的房间,接前景露比走进父母的房间。
他们的床在震动,一道强光在闪烁——是闹钟。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弗兰克依然在沉睡。
她把他摇醒。
歌曲继续,贯穿在随后的蒙太奇中——外景,公海,“安吉拉·罗斯号”甲板,白天在海面上,利奥用水管冲洗甲板,把鱼扔进浑浊的盐水里。
露比埋头看她的乐谱,练习意大利语发音。
利奥用水管浇她。
她尖叫起来。
外景,萨尔加多鱼码头,白天一张折叠桌上摆满了“新鲜捕捞”的宣传单。
露比、杰基、利奥和弗兰克在分发宣传单。
露比:来这里买新鲜的鱼吧!
现在就报名,直接上船买鱼!
从海上直达舌尖!
外景,格洛斯特,多个地点,蒙太奇,白天露比从一条船跑到另一条船,和渔夫交谈。
有几个人摇了摇头,不愿意加入“新鲜捕捞计划”。
也有几个人做了登记。
内景,伯尔纳多家,厨房,白天伯尔纳多和露比一起翻阅音乐术语,他给她做解释。
伯尔纳多:强音。
非常响亮,极强音。
轻柔,弱音。
非常轻柔,极弱音。
外景,仓库,白天一位退休渔夫把一间仓库的钥匙交给了罗西夫妇。
仓库的门窗都钉着木板。
杰基在文件上签字。
内景,伯尔纳多家,晚上露比演唱《费加罗的婚礼》。
伯尔纳多教她如何呼吸。
伯尔纳多闻了闻露比的味道。
一股鱼腥味。
内景,仓库,白天罗西一家打扫这个废弃的旧仓库。
仓库昏暗肮脏,胜在租金便宜。
露比低头看她的乐谱,哼着歌。
杰基观察着她,感受到母女之间的距离。
外景,伯尔纳多家,白天露比走进课堂,从正要出门的迈尔斯身边掠过。
迈尔斯:嘿。
她置若罔闻。
伯尔纳多出现了,看起来很恼火。
迈尔斯:露比,别这样!
我道过歉了。
伯尔纳多(对露比):你迟到了。
外景,伯尔纳多家,屋后木平台,晚上露比和伯尔纳多看着摆在谱架上的乐谱。
他们用手打拍子。
她重复他的动作。
伯尔纳多6岁的女儿米莎在一旁玩耍。
外景,仓库,白天弗兰克用漏字板在墙上喷出“新鲜捕捞”的字样。
利奥和格蒂倚在仓库墙上亲热。
露比走进仓库,看到这一幕。
现出厌恶的神色。
内景,仓库,白天几位渔夫的妻子帮助露比和杰基填订单,把鱼放在碎冰上,打包。
露比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搬箱子,一边接电话。
工作比她预计的要繁重得多。
几位渔夫的妻子因为什么事笑了起来。
杰基在旁边看着,没法跟她们一起说笑。
内景,伯尔纳多家,起居室,白天露比和伯尔纳多躺在地板上,练习深呼吸。
伯尔纳多看向她。
她睡熟了。
外景,伯尔纳多家,白天伯尔纳多打开门,发现露比正在打电话谈生意。
露比举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口型:“等一分钟。
”伯尔纳多摇头。
歌曲结束——伯尔纳多:马上进来。
内景,伯尔纳多家,厨房,白天伯尔纳多和露比起了争执。
伯尔纳多:这是你第三次迟到了!
露比:就迟到了二十分钟。
伯尔纳多:我不管你迟到了几分钟!
这说明你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我的时间。
露比:我有很多事要做。
伯尔纳多:我也是!
我有我的生活,跟你并不相干。
你要是浪费我的时间,我们就到此为止。
好吗?
露比:对不起,我不会再迟到了。
伯尔纳多:最好不会。
内景,高中,储物柜,白天露比打开她的储物柜。
迈尔斯追上了她。
迈尔斯:你要躲我躲到毕业吗?
露比不理他,把书塞进书包。
迈尔斯:我没有嘲笑他们是聋人。
露比:好的。
迈尔斯:事实如此。
迈尔斯等着。
她没有任何反应。
迈尔斯:听着,我知道这不是理由,但是我家里情形糟透了。
你现在的生活近乎完美……露比猛地转过身来。
露比:什么?
迈尔斯:你的父母深深相爱,他们的手搂着彼此不肯松开,你家里……露比:非常恶心。
我的家让人恶心。
迈尔斯:不是的!
那才像一个家。
你们一起工作,一起欢笑。
可我家不是这样!
然后我听到你唱歌……我唱歌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期望。
露比注视着他。
露比:你根本不知道听别人嘲笑你的家人是什么感觉——迈尔斯: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知道。
露比:我不得不站出来保护他们,因为他们听不到,但我可以。
迈尔斯:我知道,我很抱歉,露比,真的,我是个混蛋。
露比态度软化了。
迈尔斯:我怎么才能弥补?
求你了。
露比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迈尔斯(在她背后喊道):我会隔几分钟就给你发条短信,直到你答应跟我一起出去玩!
露比(没有停下脚步):神经病!
迈尔斯:好吧!
我不这么做!
内景,装卸码头,仓库,白天露比、杰基和几个渔夫的妻子——尼娜、芭芭拉、安吉拉,根据订单把鱼分类打包。
露比安排她们做事。
安吉拉读订单。
安吉拉:现在这些美食家什么都吃……尼娜:鱼头、鱼尾、各种下脚料。
接下来,你知道,就该把鱼鞭当成新美味了。
芭芭拉:鱼没有鞭。
女人们捧腹大笑。
杰基面带礼貌的微笑,看着她们。
露比的手机闹铃响起。
她走了出去。
尼娜:这是你最后一批免费货了,孩子。
露比:是的,是的,我明白。
内景,仓库,走廊,接前景利奥用手推车把一堆板条箱推向装卸码头。
露比走在他身旁。
杰基出现在他们身后,追了上来。
利奥:车里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我们得弄辆卡车。
杰基追上他们,在门口拦住露比。
杰基:你要去哪儿?
露比:上音乐课。
杰基:你不能走……杰基指了指停车场,一个新闻摄制组正在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露比愣住了。
她转头看向母亲。
露比:这是怎么回事?
杰基:新闻!
他们要做一个关于家庭的报道!
露比:现在?
我没法奉陪。
杰基:那我们怎么接受采访?
利奥(插话):我会读唇语。
杰基:你又读不全!
(对露比)这事很重要。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我的事也很重要。
我不能不去。
杰基:你想让我们把事情搞砸吗?!
露比怒视她妈妈。
她进退两难,火冒三丈。
一个名叫切特·特纳的记者出现在装卸码头,伸出手。
切特:嗨,你想必就是杰基·罗西吧?
内景,仓库,白天弗兰克和杰基坐着接受摄制组的采访。
露比负责传译,但她心不在焉。
她心情懊恼,不停地低头瞄她的手机。
利奥越看越来气。
弗兰克(经由露比传译):我们满怀希望,希望人们会支持我们,在这里买鱼。
切特:好极了!
那么,这个计划是怎么运行的呢?
弗兰克:一般来说,渔夫们只能听任大人物摆布。
露比低头看了看手机。
来了一条短信。
伯尔纳多:“我们还有很多练习要做。
”她给伯尔纳多发短信:“抱歉,家里有点事,要晚到一会儿。
”利奥踢了一脚露比的椅子,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弗兰克:我们的目标是把鱼直接卖到人们手里。
更多的短信涌进来,露比的眼睛又瞟回到手机上。
伯尔纳多:“我告诉过你,下不为例。
”伯尔纳多:“我是认真的,露比。
”弗兰克等着露比传译,但露比盯着手机,走神了。
露比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等着她开口。
外景,伯尔纳多家,黄昏露比冲向伯尔纳多家。
她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敲门。
伯尔纳多没来应门。
她用力敲门。
被拒之门外。
露比:V先生!
V先生!
她颓然坐在门廊上。
内景,高中,合唱室,白天伯尔纳多坐在钢琴前,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弹奏一首美妙的乐曲。
露比出现在门口,聆听。
伯尔纳多注意到了她。
停下演奏。
露比;是你写的吗?
伯尔纳多扬起眉毛,等着下文。
露比鼓起勇气。
露比:对不起。
我也想学音乐。
伯尔纳多:我不这么认为。
露比:真的吗?
伯尔纳多站起身,走向办公桌。
伯尔纳多:你根本不守纪律。
你一再迟到。
你其实并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到了伯克利连两天都撑不下去。
出去!
立刻!
他态度之激烈让露比深感愕然。
伯尔纳多转身离开。
露比原本想走,却忍不住恼怒地回嘴。
露比:好像上那所学校也没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伯尔纳多回头盯着她。
伯尔纳多:你白活了十七年,还是什么都不懂。
露比闻言惊呆了。
伯尔纳多: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当老师吗?
因为我是个好老师。
但如果你做不好你分内的事,我也就做不好我分内的事。
当然,我不需要听你跟我讲什么失败的教训,因为你连尝试一下都不敢。
露比沉默地盯着他,试图组织语言做出回应。
露比:我以前从没有丢下过家人去做自己的事。
伯尔纳多感觉到她态度诚挚,思忖她说的话。
内景,罗西家,起居室,夜晚露比站在杰基、弗兰克和利奥面前。
电视里正在播放曲棍球比赛。
但她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露比:我想上大学。
去伯克利音乐学院。
我的老师一直在辅导我准备面试。
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弗兰克:学院?
在波士顿?
那个城市里全是混蛋。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混蛋到处都有。
杰基:你现在不能走。
我们的生意才刚起步。
离不了你!
露比:你满脑子只想着这事?
生怕丢了你的免费传译?
弗兰克摇头否认,不是这个原因。
弗兰克:你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杰基:时机不对。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永远都不会有合适的时机,我不能一辈子跟你们待在一起!
弗兰克:没人指望你这么做。
露比:这些年我一直在给你们做传译。
太累了。
唱歌是我的至爱,意味着一切。
露比心灰意冷地奔上楼梯。
杰基转向利奥。
杰基:你知道这事吗?
利奥摇摇头。
内景,罗西家,父母的房间,夜晩弗兰克躺在床上,杰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们在争执。
杰基:我们不能让她走。
弗兰克:是去上大学。
杰基:不是大学!
是音乐学院。
如果她唱不成歌怎么办?
也许她不擅长呢。
弗兰克:她唱得不差。
杰基:当真?
你听她唱过?
弗兰克翻了个白眼,把他的书放到一旁。
杰基:我很担心。
如果她考不上怎么办?
弗兰克:我累了,不想再谈这事了。
弗兰克背过身去。
杰基拍了他一巴掌,表示要接着跟他说这事。
他看着她。
杰基:如果她考进去了怎么办?
那她可就走了,我们的孩子走了!
弗兰克:她不再是孩子了。
杰基:她是我的孩子。
弗兰克:她从来都不是个孩子!
内景,罗西家,露比的房间,夜晚露比爬上床,把闹钟定在凌晨3点。
她盯着闹钟。
沮丧地尖叫。
露比:啊——啊——!
她的手机响了,是迈尔斯发来的短信。
迈尔斯:“我怎么做才能将功补过?
——做什么都行!
”露比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她打字回信息。
外景,萨尔加多鱼码头,“安吉拉·罗斯号”甲板,清晨弗兰克和利奥准备起航。
利奥:露比呢?
弗兰克(耸肩):她生气了。
利奥:是的,但今天怎么办?
他指了指码头。
一位名叫乔安妮·拜尔斯的中年妇女,戴着渔夫帽,穿着崭新的羊毛衫,留意着脚下,小心地朝他们走来。
她拉着一个滚轮包。
弗兰克:她就是观察员?
当真?
乔安妮:你们好!
利奥:我应该让她跳到船上来。
她走到码头边。
利奥迟疑着,一动不动。
乔安妮:我叫乔安妮·拜尔斯,你们的“海上监察员”,今天我跟你们一起出海。
利奥盯着她,无意施以援手。
最后他不情愿地抄起踏板,砰的一声搭在船边。
乔安妮笨手笨脚地把滚轮包拎到踏板上。
乔安妮:你能帮我一下吗?
……我觉得自己过不去。
利奥让她自己折腾了一会儿,然后抓住袋子,把袋子拉上了船。
外景/内景,公海,“安吉拉·罗斯号”甲板/驾驶室,白天“安吉拉·罗斯号”载着乔安妮离开了港口。
在公海,弗兰克一边驾驶着船只,一边用勺子舀花生酱吃。
乔安妮不管他是不是在吃东西,试着跟他搭话。
乔安妮:感觉今天风浪很大。
弗兰克没有反应。
乔安妮己经习惯了冷遇。
没人喜欢船上有个她。
她笨拙地套上新的捕鱼服,扯掉上面的标签。
利奥走进驾驶室,来到父亲身边。
他和坐在船长椅上的弗兰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利奥:我是不是应该把她扔下船?
外景,树林,采石场,清晨露比和迈尔斯沿着小路往前走。
白杨树叶颤动,斑驳的光影投射到小路上。
露比快步走过一个“禁止游泳”标牌。
迈尔斯:所以说,你打算谋杀我?
露比:我还没拿定主意。
他们走出树林,踏上釆石场边沿。
水面在下方9米处。
露比走到边上。
她回头瞟了迈尔斯一眼。
脱下运动衫,踢掉鞋子。
迈尔斯:真的吗?
不,不,不……露比:只要别肚子先触水就行。
露比从边沿一跃而下,划过半空,砰的一声落入水中。
迈尔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浮出水面,头发在阳光下闪烁。
他脫掉衣服,深吸一口气,勉力按捺心头的恐惧。
迈尔斯:你疯了吗?
水看起来冰凉冰凉的。
露比:跳!
迈尔斯:闪开!
我来了!
迈尔斯随后跳下,在半空中大喊大叫。
他浮出水面。
迈尔斯:天啊,太冷了。
水进到我鼻子里了!
露比掬水泼他,然后游开。
他追了上去。
迈尔斯:这么说,我们现在和好了?
露比:等我们跳过高台之后。
迈尔斯:什么高台?
露比指向采石场对面更高的石壁。
迈尔斯:等等,那儿离水面足有——12米多。
外景,公海,“安吉拉·罗斯号”甲板,白天弗兰克和利奥张开渔网。
乔安妮把海事装备箱里的各种计量仪器拿岀来。
她走到弗兰克身边。
乔安妮:嘿,引擎有没有定期保养?
弗兰克耸耸肩。
乔安妮再次试着对话。
乔安妮:你最后一次检修引擎是什么时候?
弗兰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了摇头——听不见。
乔安妮:是啊,引擎声音太响了!
所以我才要问。
最后,弗兰克从她手中夺过笔记本,飞快地写字。
“耳聋。
”乔安妮愕然地看着他。
她指了指利奥,比划手势。
乔安妮:他也耳聋?
弗兰克点点头,回去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乔安妮吃惊地坐了下来。
她忧形于色,拿出手机,转过身去打了个电话。
外景,采石场,小路,白天露比和迈尔斯浮出水面,爬上岩石。
迈尔斯:有没有跳水的孩子死在这里?
露比:在这里跳水能把你拍得翻白眼,再加上内裤勒屁股。
迈尔斯无奈地跟在后面。
露比:你的腿开始打哆嗦了,就像动画片里那样。
所以赶快跳吧,跳了就没事了。
迈尔斯:好的。
露比:有根树枝伸岀来挡在半道上,所以得往外跳。
迈尔斯:你忽悠起来还真卖力。
他们从石壁顶端的树林里钻出来。
迈尔斯:那藤条有毒吗?
露比耸耸肩,走到边沿。
迈尔斯战战兢兢地挪到她身边。
迈尔斯:该死。
我们要不要留张纸条?
万一有人当我们是殉情怎么办?
露比:随他们去,爱怎么想怎么想。
他们往下看。
确实够高。
迈尔斯:是啊,腿都软了。
露比:好的,一,二……迈尔斯:等等,等等。
露比停下。
迈尔斯趁机跳下石壁。
迈尔斯:三!
早跳早了事!
露比:别啊!
露比跟着一跃而下。
在这儿跳水非同小可。
他们在半空尖叫,又开心又害怕。
他们砸向水面,发出巨响。
两人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露出水面,喘着粗气。
迈尔斯:哇!
好痛!
露比:嗷——!
他们的笑声和喊声回荡在采石场的石壁间。
外景,公海,“安吉拉·罗斯号”甲板,下午弗兰克和利奥在甲板上忙碌,分拣捕到的海鱼。
乔安妮给鱼称重,在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
她扫视着海平线,若有所待。
两个男人毫无觉察,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无线电信号响起。
无线电(画外):渔船“安吉拉·罗斯号”,渔船“安吉拉·罗斯号”。
海岸警卫队25号船只在你们右舷船尾。
频道16。
完毕。
空无一人的驾驶室里,警示灯闪烁起来。
唯有乔安妮看到了警示灯,但她只是看着,并没有提醒他们。
无线电滋啦作响,无人应答。
无线电(画外):渔船“安吉拉·罗斯号”,海岸警卫队,24,E21。
25,E21。
16频道,请回答,完毕。
利奥和弗兰克继续工作。
一艘海岸警卫队船只靠近,一边鸣笛,一边加速驶向他们。
无线电(画外):渔船“安吉拉·罗斯号”,海岸警卫队。
24,E21。
25,E21。
16频道。
请回答,完毕。
渔船“安吉拉·罗斯号”。
渔船“安吉拉·罗斯号”。
海岸警卫队25号。
你违反了规定。
海岸警卫队船只在“安吉拉·罗斯号”侧旁加速。
两名登船检查人员跃过栏杆,跳上甲板。
弗兰克和利奥跳了起来,惶然地看着闪烁的灯光和海岸警卫队人员愤怒的神情。
海岸警卫队人员:你们,先生们,站起来!
放下工具。
站起来!
站起来!
弗兰克和利奥懵懂而又慌张地举起双手,试图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海岸警卫队人员: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人接听无线电?
弗兰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海岸警卫队人员转向乔安妮。
对话声音渐渐淡出。
我们从弗兰克的视角观看这一幕。
乔安妮解释说,他们是听障人士。
弗兰克注视着乔安妮,慢慢明白过来——是她搞的鬼。
外景,采石场,水塘,白天露比和迈尔斯踩着一根倒伏的原木往前漂。
他们尝试着同时跳起。
迈尔斯:搞定。
原木旋转。
他俩跌入水中。
迈尔斯:当心!
迈尔斯爬上去,他失去平衡,落入水中溅起水花。
露比做到了,在迈尔斯的欢呼声中从一端跑到另一端。
他们筋疲力尽,分据原木两侧,胳膊搭在原木上,静静地随水漂流。
迈尔斯俯身亲吻她。
完美。
内景,罗西家,厨房,夜晚露比玩了一天,兴高采烈地进了家门。
她的父母和利奥在厨房里激烈地争吵。
露比:岀了什么事?
弗兰克:你没上船。
我们没法再捕鱼了。
他们吊销了我的执照。
露比盯着他——哦,见鬼。
露比:谁干的?
利奥:海岸警卫队。
观察员发现我们是聋子,就向他们举报了。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他们不能这么做!
利奥:他们登船时我们正忙着工作。
什么都不知道。
露比:我跟你说过,你需要助听员。
弗兰克:有啊,就是你啊!
你一直当着助听员呢!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不能永远指望我来干。
利奥:她说得对,我们得另外找个人。
杰基:我们请不起!
弗兰克:你要是提前跟我说一声你不来了,我会另外想办法,可你没说。
露比:你是怪我喽?
杰基:你父亲一直指望着你帮他。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不,别怪到我头上!
这不是我的错。
内景,海岸警卫队办公室,白天弗兰克、杰基和利奥坐在两名海岸警卫队听证官面前。
他们的案子正在审理。
露比传译。
海岸警卫队听证官:你登船时没有遵守联邦执法部门的规定。
此外,由于身体的残障,你在操控船只时难免会有疏忽并造成危险。
我不得不对你处以一千美元的最低罚款。
另加额外罚款一千五百美元。
弗兰克:我们没钱交罚款,除非能回到海上捕鱼。
露比:听证官,他们要怎么做才能再去捕鱼?
海岸警卫队听证官:你们需要在船上配备一个听力正常者来应答无线电,聆听船只鸣笛声。
我们会定期进行监控,以确保你们遵守规定。
你们有固定人选吗?
露比盯着他,思忖。
内景,罗西家,屋后木平台,夜晚罗西一家人没精打采地吃着简单的晚餐。
弗兰克:我去把船卖了。
能卖多少算多少。
就这样吧。
露比:没事。
我留下来。
跟你一起上船干活。
家人们盯着她看。
利奥:不行!
露比:行。
我们没钱另外请人。
而且也没人懂手语。
弗兰克:你拿定主意了?
露比:上大学的事可以再等等。
我决定了。
我心情很好。
她的父母如释重负。
利奥懊丧地表示反对——利奥:哦,圣露比!
我们会在船上为你造个神龛的。
杰基:别胡说。
她只是想帮我们!
利奥:嗯,谢天谢地,你们有她这么个女儿。
利奥负气而去。
留下的三人目视他走开。
内景,罗西家,露比的房间,夜晚露比躺在床上,戴着耳机,聆听《两个角度》。
杰基进来,放下一个购物袋。
杰基:别跟我急。
我给你买了一条红裙子,参加音乐会穿。
你要是不喜欢就不穿。
露比做了个鬼脸。
杰基延挨了一会儿。
杰基:你肯留下来,我很高兴。
露比:利奥不高兴。
杰基:这事说来很复杂。
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露比:太荒谬了。
一般来说是你们三个一伙,我自己一伙。
杰基:我明白。
她们思索对方话中的深意。
露比(真诚发问):你希望我也耳聋吗?
杰基坐在床边。
她沉吟良久才回答。
杰基:你刚岀生的时候,在医院,他们给你做听力测试。
你躺在那里,小小一只,那么可爱,身上盖满了电极。
而我……祈祷你是聋子。
当他们告诉我们你听力正常时,我觉得……我的心沉了下去。
露比:为什么?
杰基:我担心我们没法交流。
就像我和我妈一样,我们并不亲近。
我以为你会对我失望。
耳聋让我成了一个坏妈妈。
露比:别担心,你的确是个坏妈妈,不过是由于其他很多原因。
杰基笑了。
杰基:我知道,我的衣服和化妆什么的让你抓狂。
但实话实说,我很高兴你知道自己是谁。
你很勇敢。
跟我不一样。
露比拥抱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拥抱妈妈了。
露比像小孩子一样枕在杰基膝头。
杰基抚摸她的头发。
外景,海滩,晚上利奥坐在岩石上,眺望着海面。
露比向他走来。
利奥看到了她。
她挥了挥手,凑到他身边。
露比:你是存心躲起来的?
利奥:心情不太好。
利奥跳下岩石,走开。
露比追上了他。
露比:你还在生我的气?
利奥:你不能拿捕鱼当全职工作。
露比:为什么不能?
利奥:格蒂告诉过我,你真的很会唱歌。
很不同寻常。
(稍顿)你不能留在这里。
他们会什么都指望着你。
露比:我还能做什么?
利奥忍无可忍,挫败感喷涌而出。
利奥:交给我!
我能搞定!
我是哥哥,可他们拿我当小孩。
我在“新鲜捕捞计划”上什么都做不了!
露比:因为得跟听力正常的人谈话!
利奥:那又怎样?
谁在乎啊!
你总担心我们看起来很蠢。
得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跟聋人打交道!
我们总能做点事的!
(稍顿)你没出生的时候我们过得也好好的。
你走吧!
露比无言以对。
她知道他们会没事的。
她担心的不是他们。
内景,高中,礼堂,白天露比从舞台幕布缝隙中向外窥视,看着她的父母找到座位。
伯尔纳多忙得团团转,让孩子们各就各位。
一个男孩经过,伯尔纳多揪下他的红袜队帽子。
伯尔纳多:我们这不是在芬威球场,我的朋友。
你必须在两分钟内做好登台的准备,否则就别演了!
露比看上去很紧张。
内景,高中,礼堂,白天弗兰克、杰基和利奥坐在观众席上,四下张望,打量其他的家庭。
格蒂走进来,溜到利奥旁边的座位上坐好。
伯尔纳多登上舞台。
伯尔纳多: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
可能有人不知道我是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伯尔纳多·维拉洛博斯,合唱团指挥。
孩子们大多叫我V先生……当着我的面这么叫。
至于背后怎么称呼,我就不知道了!
观众们笑了。
杰基见状轻轻推了推利奥。
杰基:你能读懂他的唇语吗?
利奥摇头表示“不行”。
杰基把目光转回舞台。
伯尔纳多:不过,我为这个团队感到骄傲。
他们练习很努力。
所以,我现在闭嘴,让你们看看自己孩子的表演,这就是你们此来的目的……合唱团演唱琪琪·蒂的《我心里有音乐》。
弗兰克和杰基自豪地看着露比。
杰基:露比看起来很漂亮。
弗兰克:你品位不错。
杰基:她的连衣裙跟幕布很搭。
我喜欢。
格蒂对利奥打手语:“露比很棒。
”利奥轻轻推了推他妈妈。
利奥:她唱得很棒。
杰基:不了解。
利奥:格蒂说的。
杰基:哦!
观众们鼓掌,在座位上舞动身体。
弗兰克和杰基环顾四周。
他们跟着鼓掌,试图参与进来。
利奥和格蒂十指相扣,他们牵着手坐在那里,两人都是初尝亲密的滋味。
合唱团演唱大卫·鲍伊的《星侠》。
露比看着观众席上的父母。
妈妈杰基在剔指甲。
弗兰克环顾四周,摆弄着自己的衬衫。
杰基:怎么了?
弗兰克:扣子掉了。
杰基稍坐片刻,然后又转向他。
杰基:你晚餐想吃什么?
弗兰克:意大利面。
杰基:那我得去趟杂货店。
露比在台上,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们显然百无聊赖。
她的心沉了下去。
内景,高中,礼堂,晚些时候一曲既罢,伯尔纳多走上舞台。
伯尔纳多:现在,为诸位奉上一个特别节目。
有时候你会听到美妙的声音,提醒你继续音乐创作。
有请迈尔斯·帕特森和露比·罗西。
露比和迈尔斯走上舞台。
迈尔斯拎着他的吉他。
弗兰克和杰基看到露比,来了精神。
他们一直在等待露比的节目。
迈尔斯鼓励地朝露比点点头,然后开始演奏。
我们从弗兰克和杰基的视角来观看演出。
开始的几小节音乐过后,演出变得寂然无声。
他们看着露比的嘴唇翕动,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迈尔斯和露比沉浸在歌声中。
弗兰克和杰基环顾周围观众陶醉的面孔。
人们擦拭泪水,显然情动于衷。
他们盯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的嘴巴开合,试图体会其他人的感受。
艺术与观众融为一体。
歌曲结束,观众起立。
杰基和弗兰克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露比和迈尔斯鞠躬谢幕。
内景,高中,礼堂,下午观众们从音乐厅拥出。
露比一家人也随着出来。
他们与伯尔纳多和他的妻子坦娅以及女儿米莎不期而遇。
坦娅:嘿,露比,你唱得真好。
露比:哦,谢谢。
伯尔纳多:“鲍勃”!
干得漂亮!
这是你的父母?
露比:是的,弗兰克,杰基。
这是我哥哥利奥。
(对父母)我的老师V先生,那是他的家人。
露比的家人向他们挥手问好。
伯尔纳多打手语。
伯尔纳多:很高兴操到你。
露比瞪大了眼睛。
伯尔纳多:我在油管上学到的,怎么?
不是“很高兴见到你”吗?
露比:不,“见到”是伸一根手指,不是两根。
瞧,伸两根就像腿了。
她做示范,比划这两个相近的手势。
伯尔纳多大惊失色。
伯尔纳多:不,不,不!
我是说……天啊!
弗兰克:没夫系,我明白。
我也很高兴上了你。
伯尔纳多领会了他用手语比划出的笑话,开怀大笑。
伯尔纳多:我父母也是这路数。
(对露比)请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才华横溢。
他们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不让她去上大学。
露比:我只传译前半截。
露比微笑,转了转眼珠,开始传译。
伯尔纳多:我明天陪迈尔斯去面试。
你也有排期。
要是改了主意,还有机会。
露比:不用再说了。
(一边打手语一边说话)但还是谢谢你。
外景,罗西家,车道,夜晚罗西一家下车,朝房子走去。
弗兰克走开。
弗兰克:我去透透气。
露比抬脚往里走,转念一想,还是凑到爸爸身边,坐到卡车的后挡板上。
露比:你在做什么?
弗兰克:想事。
弗兰克指了指天空。
弗兰克:在陆地上看星星比在海上差远了。
他们坐了片刻。
弗兰克:你今晚唱的那首歌,是讲什么的?
露比:我想是关于付出的。
如果你需要别人,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弗兰克:你能唱给我听吗?
露比:什么,现在?
弗兰克:请吧。
露比犹豫了一下,低声唱了起来。
露比(唱):仿佛清晨的甘露,我看了你一眼。
显然,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我张开双臂,抛弃我的骄傲。
我愿为你付出一切。
我会跟随你的引领,在需要的时候——弗兰克:大声点!
露比提高声音。
弗兰克把手放在她的喉咙上,感受着声带的震动。
歌曲继续,露比的声音变得清晰而响亮,飘入夜空。
露比(唱):我会跟随你的引领,在需要的时候永远在。
当我失去斗志,你会推我爬上山巅——弗兰克的手绕着她的脖颈转动,探寻她的声音。
他闭上双眼——找到了。
他能感觉到。
他把手移向她的神经丛,“倾听”。
露比(唱):我们不会,不会回头。
我们有爱,这就足够。
你是,你是我所需的一切。
弗兰克睁开眼睛。
端详自己的女儿。
他亲了亲露比的前额。
她依偎在爸爸身上,他们抬头眺望夜空。
内景,罗西家,露比的房间,清晨旭日初升。
弗兰克摇醒了晕头转向的露比。
露比(懵懵懂懂):我们要去捕鱼吗?
弗兰克:不是。
外景,罗西家,车道,清晨露比一家人兴高采烈地爬进车里。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你们这些家伙,太荒唐了。
杰基:既然我们要把你从家里踢岀去,我们就得合起伙来干这事。
内景,罗西家的汽车,行驶中,白天弗兰克开车。
露比从后窗往外眺望。
新英格兰的风景从眼前掠过。
她掏出手机,给伯尔纳多发短信:“我来了。
”外景,公路,白天汽车沿着公路飞驰。
弗兰克开车,杰基拿着手机导航。
波士顿的天际线展现在他们面前。
外景,伯克利音乐厅,白天罗西家的汽车停在伯克利音乐厅前。
他们跳下车。
环顾熙攘的城市。
弗兰克:我去停车。
弗兰克跳回车里,杰基、露比和利奥跑向入口。
内景,伯克利音乐厅,签到处,白天露比进入大厅参加面试。
她打量其他孩子。
他们身着正式的演出服。
她却穿着旧毛衣,感觉格格不入。
露比:瞧,他们都是盛装登场。
杰基:没什么,你看起来很漂亮。
一个女学生在签到桌前迎接她。
露比:嗨,我是来面试的。
学生:好的,你叫什么名字?
露比:露比·罗西。
学生:你好像迟到了半小时左右。
准备好表演了吗?
露比点点头。
学生的视线越过她,看了看露比的家人。
露比:我们四个人一起来的。
学生:你的家人不能和你一起进去。
露比向她的家人打手语。
露比:你们不能进去。
杰基凶狠地瞪了那个女孩一眼。
内景,伯克利音乐厅,等候区,白天露比站在礼堂外,紧张地踱来踱去。
她聆听另一位美声歌手演唱歌剧。
歌声有如天籁。
迈尔斯看到露比站在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他们悄声说话。
迈尔斯:露比。
露比:嗨!
迈尔斯:你来了!
露比:V先生在吗?
迈尔斯:他刚走。
我可以给他打电话。
露比:我给他发短信了。
你面试怎么样?
迈尔斯:我哽住了。
露比:什么?
监场老师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示意轮到露比登台了。
监场老师:露比·罗西。
迈尔斯握了握她的手。
露比深吸一口气,入场。
内景,伯克利音乐厅,面试厅,白天两男一女,三名评委老师坐在观众席上。
女评委:你好,你是?
露比:露比,露比·罗西。
男评委:好的,露比·罗西,从你的申请材料来看,除了学校合唱团的活动,以及一封来自伯尔纳多·维拉洛博斯的热情推荐信之外,你在音乐方面的经验并不多……露比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露比:我不明白,这有问题吗?
内景,伯克利音乐厅,前厅,白天弗兰克、杰基和利奥来回踱步。
弗兰克发现了一个指示牌——“楼座”。
他向杰基和利奥打手语,示意可以溜进去。
他们确认了一下没有人盯着他们,随即溜上楼梯。
内景,伯克利音乐厅,面试厅,白天露比尴尬地站在舞台上回答提问。
女评委:你今天的第一首歌是什么?
露比:琼妮·米歇尔的《两个角度》。
女评委:你带乐谱了吗?
露比愣住了。
露比:没有,我忘了。
女评委转向钢琴师。
女评委:你会弹这首歌吗?
钢琴师摇头表示不会。
女评委:好吧,那就清唱。
露比:好的。
露比僵硬地站在台上。
评委们盯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唱歌。
从乐池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伯尔纳多(画外):我可以给她伴奏。
伯尔纳多沿着过道走到灯光下。
他对露比笑了笑。
露比长出一口气。
伯尔纳多:抱歉打断了面试。
你们好。
我是伯尔纳多·维拉洛博斯。
89级的。
很高兴见到你们。
(示意舞台)可以吗?
女评委:我觉得可以。
伯尔纳多:谢谢。
评委们交换眼神。
钢琴家起身离开,伯尔纳多接替了她的位置。
他投给露比一个眼神:“你能行。
”他开始弹奏《两个角度》。
露比开口唱歌,她的声音羞涩、谨慎,因为怯场而发紧。
露比(唱):天使的秀发在飘动,冰淇淋城堡在天空,到处都是羽毛峡谷……伯尔纳多故意弹错了音。
露比有些无措。
伯尔纳多:对不起,我的错。
我们从头再来。
他严厉地瞪了露比一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露比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伯尔纳多从头开始演奏。
露比抬头看向楼座,注意到弗兰克、杰基和利奥偷偷溜进了面试厅。
他们悄无声息地坐下。
她瞥了一眼评委,想看他们有否留意。
他们没有。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
露比(唱):天使的秀发在飘动,冰淇淋城堡在天空,到处都是羽毛峡谷……我就是这样观察云朵。
她抬头瞥向家人。
他们对她微笑。
露比(唱):但是现在浮云蔽日,在每个人身上洒落雨滴和雪花,我有那么多梦想有待完成,然而云朵阻住了我的路。
露比开始打手语,一边唱一边用手语流畅地传译歌词。
她的歌喉彻底放开,声音越来越纯净,越来越高亢。
露比(唱):我现在从两个角度观察云朵,从上方,从下方,不知怎的,我记起云朵的幻影。
我真的对云朵一无所知——露比的声音传向远方。
伯尔纳多咧嘴一笑。
评委们惊讶地回身,想看看她在对谁打手语。
露比:月亮,六月,摩天轮,你感觉到舞蹈的眩晕,每一个童话都变成了现实,我就是这样看待爱情。
她直视着父母唱歌。
是为他们而唱。
他们看着她,感动又自豪。
露比(唱):这只是一场表演,你退场时他们在大笑。
如果你在乎,别让他们知道。
不要袒露心声。
我现在从两个角度看待爱情。
是给予,是索取,不知怎的,我记起爱情的幻影。
我真的对爱情一无所知。
露比的歌声继续,我们看到随后的故事徐徐展开——外景,公海,“安吉拉·罗斯号”的甲板,白天海鸥绕着渔船盘旋。
露比眺望着大海。
在甲板上,弗兰克怒气冲冲地朝新助听员打手语,告诉这个笨蛋怎么给鱼分类才是对的。
这家伙似乎被吓懵了。
露比从驾驶室里旁观,忍俊不禁。
她会想念这一切。
外景,海滩,日落露比和迈尔斯坐在石墙上。
露比摆弄他的手指,教他打手语。
外景,装卸码头,仓库,白天弗兰克和利奥把一箱箱海鱼装进一辆新卡车的后厢。
车上涂着“新鲜捕捞”的标志。
弗兰克对利奥板着脸。
外景,市场摊位,白天杰基和渔夫的妻子尼娜和安吉拉搭伙,在一个人头攒动的农贸市场批发海鱼。
杰基数钱。
女人们开玩笑。
杰基跟她们一起乐,现在她也可以欣赏笑话了。
内景,普拉蒂酒吧,晚上利奥和弗兰克走进酒吧。
其他渔夫向他们挥手表示欢迎。
他们也融入进去。
内景,罗西家,起居室,白天露比和家人围在电脑旁。
她登录伯克利的网站,查看自己是否被录取。
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盯着屏幕。
内景/外景,伯尔纳多家,前门,白天露比骑着自行车来到伯尔纳多家,丢下自行车,奔上台阶。
伯尔纳多打开门,看到露比站在门廊上。
他紧张地看着她,等待着最终结果……内景,罗西家,起居室,白天露比在电脑屏幕上点击最后一个按钮。
罗西一家人俯身观看。
她的录取结果蹦出来,显现在屏幕上。
她被录取了。
她发出了一声欢呼。
弗兰克、杰基和利奥也欢呼庆祝。
外景,采石场,白天迈尔斯和露比坐在高台上,眺望远方。
露比:来波士顿看我?
迈尔斯:你过上两周就会把我忘到脑后,跟戴软呢帽的爵士鼓手跑掉。
露比:显然如此。
露比笑了。
她靠过去,缠绵地亲吻他。
露比:准备好了?
迈尔斯:准备好了。
他们并肩而立,手牵着手。
他们一起从石壁上跃下,砸向水面,溅起水花。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冒出头来,对着天空大喊。
露比/迈尔斯:噢——!
噢——!
外景,罗西家,车道,白天汽车里塞得满满当当。
格蒂把露比的行李袋放好。
露比拥抱家人道别,动作迅速,免得他们依依不舍。
杰基:你确定不需要我们一起去?
我们可以帮你布置宿舍。
露比(一边打手语一边说):别,别这么兴师动众。
杰基捏了她一下。
露比挣脱开来,转向利奥。
露比:再见,蠢猴子。
利奥:再见,小混蛋。
露比飞快地给了弗兰克一个拥抱,弗兰克把余下的行李交给她。
她迈步上车。
内景/外景,格蒂的车/罗西家,接前景格蒂启动汽车,沿着道路前行。
露比回望家人,他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眼看就要从视野中消失,露比突然一阵慌乱。
露比:等等,等等,停下!
格蒂停车。
露比跳下车,奔向她的家人。
她扑进了他们的怀抱。
一家四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弗兰克双手捧着露比的脸。
说话时发出了声音。
弗兰克:去吧。
露比微笑,点头。
她跑回去,上车。
她的家人目送汽车离去。
露比把手伸出窗外,向他们挥手。
当他们消失在远方的时候,她举起手,打手语:“我永远爱你们。
”(全剧终)
《健听女孩》作为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题材上励志温暖,配角形象丰富度高,情节简单观影轻松。
影片有一个片段我极为触动,父亲为了感受女儿的歌声伸手触摸她的脖颈,他试图用声带的震颤去理解音乐。
女儿作为这个聋哑家庭和外部世界的纽带,在自我人生和家庭的艰难抉择间得到了家人的尊重支持,最终没有“牺牲”自我,是这部电影正确价值观的所在。
“我得保护他们,因为他们听不到,但我可以。
”
《健听女孩》。
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
和《奇迹男孩》一样,堪为美式主旋律范本。
在家庭伦理,高中生成功学和青春性喜剧这些普通的电影逻辑之外,能够获得最佳影片的主要因素当然是对聋哑人的关注。
但是不卖惨。
一家人都魅力十足,这是每个孩子都希望有的那种家人。
看的时候就觉得老爹实在应该得最佳男配角,酷到没边。
看完一查,果然是。
电影《健听女孩》孩子,直面剧透吧!!!
没事,希望看到了剧情,可以更加吸引你去看这部电影。
电影聚焦在听障家庭和唯一一个正常听力的孩子露比,因此她的家人会更多地需要她的帮助,来和正常人交流,充当小小传译官,和家里人一起出海捕鱼。
从小到大,露比也感受着不符合同龄人的压力,而音乐可以说是她逃避压力的小小世界,并且她天赋异禀,并且希望继续唱歌。
因此电影的主要矛盾集中在露比和家庭之间的特殊羁绊和青春少女的追梦之旅。
最后电影通过家人明白少女承担太多,和理解她喜欢唱歌后,让她勇敢追梦,述说爱意,并考上伯克利大学结束。
电影对人物的刻画十分地好,充分体现人物心理矛盾和性格特点。
露比因为家庭的原因而自卑懦弱,但也会因为自己是家里另外意义上的顶梁柱而愤怒袒护他们,再到后来唱歌得到认可,想勇敢追梦,同时又感受到家庭的责任,这样子的矛盾心理刻画地很好。
图2母亲对父亲说“如果她考上了,我们的宝贝就要离开了”,父亲说“她从来没当过宝贝”也令人十分心碎。
图3哥哥对露比想要放弃追梦的行为感到愤怒,打手语说“让我来做”十分地帅气。
电影中有一段剧情可以说是点睛之笔。
露比站在舞台演出,后面一段音乐戛然而止,转换到聋哑人无声的世界,家人只能通过听众脸上的笑容知道,我的孩子唱歌好听。
最后回到家里,父亲希望露比再唱一次,并让她大声,用手去碰触露比的脖子,感受声带的颤动,这是他唯一能接触声音的方式了(他们穷,有钱就上助听器了)。
图7露比在大学面试唱歌,看见家里人偷溜进来,边唱歌边打手语,也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理解音乐。
电影棒在对里面人物性格的刻画和心理矛盾的体现,同时最重要的是会对他们家人之间的羁绊感到动容,以及传达出的:爱是理解,不是枷锁。
以及最后的最后,图5图9的影片最后的手语,“I really love you.”.
奥斯卡影片《健听女孩》小众故事讲出了大情怀,比较关心的两个点:1,是该片为什么会得奥斯卡最佳影片,2,作为翻拍电影,据说版权费为2500万美元,可谓给全世界上了一课,一个好故事到底值多少钱?
1,首先来探讨第一部分,个人认为该片得奖是实至名归,昨晚看了一遍,刚才又看了一遍,先简单叙述一下故事: 主要讲了一个家庭,其中父母,哥哥都是聋哑人,女主(妹妹)却是视听正常人,由于家庭特殊,女主备受同学嘲笑,而她自己也感觉很不自在,需要作为传译员,负责家人跟外界的沟通交流,同时家人三个是一体,而她有时会感到和家人格格不入。
由于喜欢上一个男生,在学校她报名上了合唱团,得到了老师的器重,想培养她上伯克利音乐学院,而她本身就非常喜欢唱歌,但是家人并不是很认同和支持她。
于是各种矛盾,烦恼接踵而来,女主又要兼顾家庭,又要按时上音乐课,得罪了老师。
男生将女主父亲不够体面的说话,讲给了同学听,女主成为了女同学嘲弄的对象,女主选择跟男生绝交。
同时,作为捕鱼为生的家庭,由于被商人过度压榨,女主一家决定成立商社单干,无形中又加大了女主的工作量。
在自己的音乐梦想和家庭责任的矛盾中,女主和家人争吵起来,选择跟向她道歉的男生约会,没有跟父亲出海,导致了家里的渔船被扣,执照吊销,面临罚款。
女主非常后悔,决定放弃音乐,专心辅助家庭。
一次学校的演唱会,让女主家人感受到了孩子得到了大众的尊重和认可,同时女主非常喜欢唱歌。
家人选择让女主去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同时放开了作为聋哑人的束缚,努力融入到正常人的圈子中。
女主考上了伯克利学院,独自去面对新的人生挑战。
看似很简单,很小众的故事,但是该片做得非常到位,精准,亮点很多。
当然最大的亮点在于故事本身,设定为一个聋哑家庭,其中只有女主一人是视听正常人,同时女主追求的又是音乐梦想,这就是该片最大的独创性,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人家版权费买了2500万美元(后面会详细分析)。
其次的亮点,在于整个故事架构的整体设计,编排,整部电影的立意和思想主题是讲关于个人,家庭和社会,如何尊重和理解的问题,这就是大情怀了,因为现代社会的构成无非就是个人,家庭,其他人,其他家庭,整个社会。
不同人,不同家庭,个人与社会如何融合,如何沟通共存,是无法回避的永恒话题,涉及到每一个人共性的大情怀。
奥斯卡电影就是以思想性,内涵哲理,引人深思著称于世,所以从此角度来看,该片得奥斯卡奖完全符合评判标准。
所以该片不仅仅局限于一个女孩的成长,一个家庭之间的矛盾,还花了很多笔墨构置了女主一家跟其他人,其他家庭,乃至整个社会如何解决分歧,矛盾,融合沟通的设计。
层次感非常分明。
因此为什么《少年的你》得不了奥斯卡奖?
因为格局太小,只局限于一对少男少女之间的关系,即使是校园欺凌的题材也没有思想内涵上的哲理引申,虽然是好电影,但是确实火候未到。
相反《健听女孩》则不同,她有很多意犹未尽,引人反思的点,比如,重点讲了如何尊重他人,你连如何尊重他人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得到别人对你的尊重。
其中老师对女主,就存在如何尊重他人的冲突,老师器重她,培训她,但对她并非理所当然,她不能以自己的家庭问题,去忽视老师对她的付出。
同样女主和男生的矛盾,同样在讲男生没有尊重她,尊重她的家人,让她受到了伤害,必须让男生得到反思和教训,解决矛盾。
而女主和哥哥之间,恰恰是一种反衬的处理结构,哥哥对妹妹是非常尊重的,不想因为自己的残疾,造成对妹妹的困扰,影响了妹妹的前程。
同时哥哥对家人把他当成残疾人,当成婴儿,需要妹妹的照顾,非常气恼,认为家人和妹妹,包括外人缺乏对他的尊重,该片设计了哥哥不需要妹妹相陪,自己和正常人喝酒,同时跟侮辱他的人打了一架的情节,来表达作品的立意。
而该片的重头戏,就是父母和女儿之间的矛盾,同样涉及到了彼此尊重的矛盾,我们很多家庭往往是家长制,父母将儿女当成私有产品,而不是站在儿女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用胡适的话来讲,就是应该给子女独立之人格,这才是父母对子女最大的尊重。
该片从父母从需要女儿,依赖女儿,到一步步理解女儿,给女儿对未来自由的选择,从而达成父母和女儿之间融合,也是很大的亮点,非常出彩的地方。
而女儿抱怨父母自己没有融入社会,去真正感受外面的世界,而是过度依赖她来作为桥梁,工具,也是拿捏得非常到位,精准。
不但有生活气息,而且非常有深度,存在对社会现象得思考,就如,我们古代有“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愚孝观点,这跟现代文明理念是有很大冲突的。
该片最后的结局是,父母理解了女儿的诉求,自己跟外界沟通,融入正常人的社会,摆脱了对女儿的依赖和道德绑架,也是该片想要表达的最终立意和思想主题。
让人意犹未尽。
最后,衡量一部好电影的标准,一定要是浑然一体的艺术品,整部电影是一个工整完美的整体。
个人虽没有拉片,但是该片的逻辑严谨,条理清晰是非常明显的,叙事角度一是女主(露比)一家的命运和成长,另一面是女主的的命运和成长,因此虽然各种矛盾冲突非常之多,但是故事主线清晰,紧紧围绕思想主题,有层次的架构故事,体现了编导很高的掌控力。
同时该片又可以作为音乐的行业参考,几首歌曲非常经典,耐听,又非常贴切的诠释了该片主题,具有很高的艺术性,确实值得我们电影人去学习和借鉴。
所以说,该片得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确实是实至名归。
2,第二部分,重点探讨该片2500万美元版权费的话题,因为个人正好有一部电影故事,被公映的院线电影侵权(抄袭),正式起诉中,并索赔800万元,目前仍在一审阶段。
该片是翻拍法国的一部电影,某某一家,原片没看过。
但是独创性是非常明显的,应该是独创性的人物关系,以及独创性的核心表达(故事核)。
前面已经提到过:一个家庭,除了女儿,其余都是聋哑人,而女儿追求的又是音乐梦想。
这就是足够具体明确的表达了,这个故事最值钱的地方,2500万美元就是买了这个。
因为假设,2500万美元买的是整个故事架构,细节桥段,以及作品立意,相信该片不会得奥斯卡奖,因为你没有自己的东西了。
而在好莱坞是推行电影工业化,可以理解为流水线操作,即你有一个好的故事核,人物关系,后面的制作仅仅只是技术问题,关键是你独创性的故事核,人物关系想不出来,可遇而不可求,也是一部电影最值钱的地方。
这跟科学专利是基本类同的道理。
翻拍和抄袭的区别仅仅存在于,是否经过原创的同意,是否支付了版权费,以该片为例,就是是否付了2500万美元的费用。
反过来说,该片假设不付2500万元版权费,而是拿原作改改弄弄,模仿,山寨一把。
从法律的意义上也未必能构成抄袭,就如将聋哑一家,改成哥哥和妹妹都是正常人,父母是聋哑人,或者改成妹妹追求的不是音乐梦想,改成体操或游泳。
同时只要故事后面的发展有所不同,抄袭就未必成立,自然能赚到大钱了,因为成本就减少2500万美元了。
但是这种电影别说得奖了,即使侥幸得了奥斯卡奖,也只会沦为全世界的笑柄,因为失去了尊严和体验,失去了对原作的尊重,而该片的主题恰恰在说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和理解。
是不是非常可笑?
从奥斯卡的得奖影片来看,评委们对翻拍影片并没有戴“有色”眼镜去衡量,像绿皮书就是翻拍,《无间道风云》翻拍了《无间道》,该片同样为翻拍法国电影。
这恰恰体现了全世界电影权威们对电影原创者的尊重,给全世界电影人以引导,提供一个健康的原创环境和土壤,而对抄袭者则零容忍,让其成为“过街老鼠”。
目的都是为了营造良好的创作环境,让更多有才华和天赋的作者参与进来,给世界民众创作出更有趣味性,艺术性,思想性的佳作,丰富百姓的文化生活和品味。
以个人的那个实际案例来说,从我正式起诉至今,已近两年了,其中立案时间约2020年9月,后因管辖权异议,从苏州移送到BJ朝阳,经过2021年11月第一次,以及2022年3月的第二次开庭,目前初步定在2022年6月再次开庭。
被告方共十几家,其中就有刚递表港交所的乐华娱乐,以及爱奇艺,还有一家是有央企背景的影视公司。
而后者的代理律师,是位女同志,在今年3月的庭审中,发了一通感慨,大谈了一下情怀,让我感觉非常好笑。
大致意思是:他们公司(有央企背景)在影视投资时,看了对方几万字的剧本,非常慎重的经过了投资决策,现在就面临被我起诉,且就是几千字的电影故事,要索赔800万元,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我没有当庭提出意见,因为认为对方作为一个专业律师,不合事宜,这完全是在闲扯,浪费大家的时间。
后来在补充材料时,我也想写一段感概,谈一下情怀,作为对该律师的回应,后来还是放弃了。
现在借着该片影评,发一段自己的感想。
1,首先,作为一个专业律师,确实应该尽力维护当事人的权利,但必须有一个前提,你应该先讲证据和事实,我方举证了8处独创性表达,被对方电影侵权,对方十几家公司,有足够的时间和人力,去提出质疑,反驳,但是很奇怪,迄今为止,对方没有对我方的举证提出任何一项有异议的地方。
只是强调了对方电影原剧本早就有之,当然我方提供了对方电影相较于原剧本,已经做了针对我方作品的系统性改动,并列表详细一一说明,认为对方以此为由,推翻我方原有举证,证据不充分,对方也无提出任何异议。
即在你没有充分证据,证明你没有侵权了我方作品,去当庭发这种感概,是不合时宜的。
为什么?
侵权行为,意味着对他人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在这种前提下,去谈及自己的感受和诉求,非常可笑。
2,同时,我也非常理解这位女律师的感受,如果对方只是投资方代表,而非律师,个人还会非常赞同,因为以我们现行规则,惯例,投资方投资的电影,如果涉及抄袭他人作品,都将共同承担侵权责任。
但是反过来说,从长远来看,作为有央企背景的影视公司,就更应该严格自律,共同约束市场中的“害群之马”,对侵权(抄袭)者从严处罚,加以法制威慑,从而营造良好健康的影视投资环境,使得在将来的影视投资中,减少风险隐患。
反之,如果让抄袭者能投机侥幸逃脱,或者只得到违法成本很低的制裁,只会让更多的人敢于有样学样,扰乱正常原创环境,则投资方将来面临的投资风险会更大。
因此,作为有实力的资方,如果今后仍有长期投资内地影视项目的战略规划,从大局观和长远目光来看,应该感谢有像我这样,敢于不畏艰难,勇敢用法律武器维权的原创者。
如果只注重短期利益得失,就两说了。
回到该片影评,优秀的电影,特别是能得奥斯卡奖的作品,必定是兼具趣味性,艺术性,思想性的完美整体佳作,做到叙事,传情,写意的有机统一,缺一不可。
目前内地电影,大部分只是在叙事上能勉强及格,但在艺术性和思想性上能出佳作的电影,少之又少。
何为艺术性和思想性的有机统一?
以该片为例,作品想要表达的立意是:不同的人与人之间首先需要学会尊重和理解对方,然后才能得到对方的尊重和理解,不管是面对你的至亲或陌生人。
但电影不是简单的说教,你要把这种思想主题,通过特有的,与众不同的人物和故事作为载体,形成一个整体,来诠释给广大受众,让观众能自己体会和提炼出你的立意,这才可称之为有艺术性,且你的故事和人物必须新颖别致,让人耳目一新,不能俗套,流于形式,即要有你独创性的东西。
所谓艺术,即要来自于生活,又要高于生活,广为人知的东西,你再去重复一遍,这就不能称之为艺术了。
反之,你是非常狗血另类,独创性很强,但完全脱离了生活,当然也不能说有艺术性。
所以为什么说创作难,原创难?
一部作品的价值,不是由你的字数多少,内容长短来决定的,否则的话,长篇小说永远比短篇小说优秀,电视剧永远会比电影好看了?
但事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我们说来自生活的好故事,已经被我国人民想了几千年,又被全世界的人才想了无数遍,你在这个基础上,又要想出既有独创性,又有商业性,还有艺术性的好故事,确实是可遇不可求。
所以奥斯卡对翻拍电影不感冒,也就能理解了,本身电影就是团队合作的结晶,很难说一个人,既能想出好故事,又能做好导演,又具备制作能力,美术,作曲一把抓。
那该片的成功在于,片方看中了原版电影的好故事,花了2500万美元买下版权,然后加以改编,又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表达,使之成为优于原作的电影,得了奥斯卡奖。
而且必将成为好莱坞影史上的一段佳话,成为今后影视圈运作的楷模或标杆。
就像现在,内地为什么好电影少,本质上还是各自为政,作坊式的运作为主造成的,有钱有能力的大佬,缺乏对电影艺术性和思想性的鉴赏力,所以只愿意买大IP,大流量的小说去改编电影,但是大流量的往往都是长篇网络小说,大部分是不适合改编成电影的。
相反有才华有天赋的作者,即使想出了好故事,也找不到好买家,关键还是各方对好故事,好电影缺乏共识,衡量标准模糊导致的。
再加上圈内对何为抄袭,借鉴,模仿,山寨?
认识模糊,结果就是买家不愿意去化大价钱去买好故事,打擦边球多省事。
没有优秀的人才去原创好故事,怎么会有好电影?
所以《健听女孩》的这种标杆性运作,个人是非常关心和欣赏的,希望能对国内影视起到正面的导向性作用。
当然,能得奥斯卡奖,还在于电影本身质量过硬,就举一个简单的情节设计,来说明该电影故事架构的层次感。
女主和男生一起游泳,跳崖的次高潮设计,同时这个情节又是女主和老师矛盾的发展阶段,女主和家庭矛盾的发展阶段。
该片的设计安排为,女主由于兼顾家庭和学音乐,屡屡迟到,受到了老师的责备,认为她缺乏对老师的尊重,且没有勇气去尝试新的挑战。
女主由此跟家人发生争吵,没有随父亲一起出海捕鱼,同时男生像女主道歉,对不尊重她家人的行为,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女主就带男生一起去了湖边,同时用了蒙太奇的手法,设计了父亲,哥哥由于缺少女主的帮助,导致困境的局面。
把家庭责任和追求自由的矛盾用影视化诠释出来。
同时设计女主要求男生和她一起高台跳水,才能完全原谅他,在此的跳水,又应接了老师责备她不敢尝试的发展。
同时,男生愿意陪女主做这么危险又唐突的举动,也在诠释整部电影的主题,不同人,不同想法,不同生长环境的人,如何尊重,如何理解,如何沟通,需要自己作出改变,人物成长,所以这个设计,就是男生支线(或副线)的高潮阶段,两人达成谅解,相爱,而原本两人是有很大的隔阂的,有点老师拉郎配的意味。
但这个矛盾解决了,更大的女主和家人之间的矛盾却激化了,所以人家故事设计德多么精彩,多么好看,多么有层次感。
细节决定成败,一部电影,你一个细节拖拖拉拉,水之又水,毫无层次,看了就索然无味。
反之,你吃一块蛋糕,感觉有巧克力,细品,感到还有柠檬味,吃完了,突然发现,有大量的杏仁回味,不用想,这肯定是块好蛋糕,做的师傅一定是个高手。
看电影,其实是一个道理,你要信息量大,有层次,看后让人有回味,突然又恍然大悟。
而不是用简单又低俗的情节设计,去博取受众低价又乏味的眼泪和笑料,仔细一回味,感觉自己被人愚弄了一大把。
我们说原创难,但其实又不难,只是你需要用心去创作,所谓匠心之作。
一个女孩追逐音乐梦想的故事,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一个家庭中都是聋哑人,但只有女孩是视听正常人,并去追逐音乐梦想的故事。
就是一个好故事,怎么好?
光版权费就卖了2500万美元。
所以创作其实并不难,关键你要付出你的努力去坚持,去学习,去观察,然后创作出属于你自己的好故事,区别于全世界的,与众不同的故事。
得奥斯卡也不难,只要你愿意化2500万美元先去买个好故事,然后在这个故事中找到属于人世间最共性,最共情得部分。
因为不管是聋哑人,还是正常人,都有共通的部分,对于家人的爱都是一样的,最真诚,最无私的,不能说富人,或穷人,聋哑人和正常人对子女的爱,谁多一点,谁少一点,谁爱得更深一点。
同样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是存在异类的地方,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摸一样的人,即使是双胞胎,也会有性格上根本性的区别。
找到了上述的共性部分,将人物和情节,精心架构成一个故事,完成影视化,就能得奥斯卡奖了,所以说其实也不难。
我心中的启蒙老师的一句话,一直记忆犹新,我们搞原创的,面对的都是一张白纸,没有谁会比谁更有优势或特权,你有再多的财富和权力,对你原创一个故事,几乎毫无作用可言。
当然,整个原创市场的环境和土壤是非常重要的,这点不去展开了,反正我的这个侵权案例只要胜诉了,我就会致力于去做科普何为抄袭的技术性推广工作,目的也是为了营造健康良好的原创环境,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最后给该片打分,自然是100分,五颗星,对于浑然一体的艺术佳作,我从不会吝啬于自己的溢美言辞。
世界各地都不缺少逆境甚至绝境之下逆风翻盘的故事,这些故事打动人心的根本原因就是不听天由命,向着属于自己的未来不顾一切的努力。
影片的主人公鲁比的人生起点是让很多人听起来都感到沮丧的,双亲和哥哥都是聋哑人,艰难的靠着捕鱼为生,自己作为家里唯一听力健康的人,承担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责任,但是她的家人是爱她的,她为了照顾自己的家人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可是家人作为她坚强的后盾,给了她自信,给了她披风斩棘的勇气。
爱情,亲情,友情,人生所需要经历的东西很多很多,但是勇气永远是人生面对挫折不可或缺的。
看《健听女孩》前几天刚好看了北野武的《那年夏天,宁静的海》,故事都与聋哑人的生活有关,风格却截然不同。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中,两位聋哑人主角手语对话极少,甚至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完全依靠行动建构人物的性格与情感,观众体会到的是主角自身无需辩解的节奏,温柔而坚定的主动性,他们不是受到无法融入正常人的困扰,而是他们不需要融入,用合理的方式解决生活中的难题,更重要的是自身的生命力。
即使是无情的大海带走茂的生命,纯然的意外,我们和贵子共同感受巨大的伤痛,却也依旧不会被击倒,宁静、孤独、浪漫,裹挟着倔强的生命力。
而相比之下,《健听女孩》有着太多刻意制造的问题和虚假的解决,鲁比与家人的对话中手语与话语同时出现时,她的话语对聋哑人是无效的,那么实际上的对象便是荧幕外的观众,因为需要通过语气将氛围和心情更直接的传递给观众。
故事的核心矛盾在于每个家庭成员的心理障碍,情感与矛盾相互纽结在一起,而对于心理障碍的跨越便是放下自己固执的偏见,每个人都获得新的成长。
全部的解决方式都是教科书式的俗套,家庭对鲁比的理解来源于表演时看到听众不同的反应,赞叹、感动;而为鲁比所构建的问题则是她的紧张,游移,必须要家人的帮助,她才能真正获得自信,天赋和练习才能得以发挥,实则是不能让她对家庭没有明确的需要,整个家庭的情感才能显得完整而温馨,以及其中略微不近人情的法官、善良的老师、富有而迷茫的男友迈尔斯都完全是模板式的角色。
种种刻意设置的解决和拧巴的心理障碍让我在观影时多次出现,感觉像是佯装单纯的骗局。
另外,奥斯卡近年来对弱势群体的关注和政治正确的强调,反而像是社会粉饰太平的缩影,“主流”的视线投去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但这种关注完全没有带来新的感受和理解,所谓的平等更像是不得不做出的施舍,掩盖其它方面的社会矛盾,以政治正确的筹码换取问题的规避,如同诸多电影中以情感的振奋来掩盖难以弥合的社会裂隙。
意识形态缝合之下,是越发明显的不愿面对的内在矛盾。
没有法国版带来的感动多,而且那首歌也没有法国版来的惊喜。不过也是有亮点之处,老师和哥哥很感人。
没有声音只有手势却充满表情张力的几幕都真实得令人讶异——我不觉得这是一部老套的换了个描写对象的大团圆。能够对一个特殊群体的特殊、尴尬、融入大群体时的微妙情绪描写得如此细致入微,且没有忘记殊途同归的共鸣,这在艺术作品中是非常困难的事。少女的困窘在影片中被放大成一个家庭的负担,但与此同时她的牺牲又有不被理解的一面(来自哥哥的那句“有你之前我们都很好”),影片中无数诸如此类的转折令人湿着眼眶看完全场。还有少年时期的恋情,女孩的倾心、自卑、坦然——我不觉得结局是乏味的大团圆,我觉得它圆了我的一个从未靠近过的梦。
味精汤,还是山寨的。电影试图说服我们音乐拯救了女主角,可是女主角明明是为了喜欢的男孩子加入的合唱团,而且里面的歌都挺难听的,音乐老师也夸张到不真实。最好笑的是,我非常能感受到原版的力量,但是这个山寨版差不多的设定,我能看到的只有全家一起剥削女儿而已。
照着翻拍,还贬低原作者没用真聋哑演员就是无法展现聋哑人生活,但是你倒是拍个真实生活啊。这样的毫无电影技法、还是嚼二道沫的竟然能拿奥斯卡bp?激情改一星失望,还以为是什么好片呢,桃姐竟然还给了五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鸡汤片吧。以及,原来伯克利这么好考啊,而且奖学金也很好申请的样子?
6.9/10。①出生于聋哑人家庭的正常人女主在唱歌上天赋异禀。影片主要是她在「加入高中合唱团考伯克利音乐学院」和「帮家里人做生意」(她家里都是聋哑人,所以捕鱼生意没了她难以和正常人沟通)之间犹豫徘徊,最终她家人在发现她在唱歌上的天赋后选择放手让她去追梦,而她也确实考上了伯克利。此外影片还有一条她练习声乐时谈上了一个男友的支线。②视听和故事都是模范生级别的陈词滥调,包括聋哑人视角下女主和男友的无声对唱那段也是照搬的原版《贝利叶一家》。
那些年错过的奥斯卡参赛电影,真不错,非常温馨。
一个春日午后,我在出租房内,平日里是人流声汽笛声不断,此刻却万般沉寂。因为,COVID-19,上海封锁。我原想补番,借着午睡休息,但是哭的稀里哗啦。隔离中,越发体会到亲情的羁绊、力量。当 Ruby 歌唱时,忽然声音消失,我又听到了窗外的鸟鸣声,在现实世界里,在这个千疮百孔的闹市里。
借着新一届奥斯卡东风,开始21世纪奥斯卡最佳影片补全计划。从本作且看美国文化霸权,好莱坞翻拍可以勇夺年度最佳,法国原作却无缘最佳外语片。此类现象我在观看原版时已表达过不满,其实原版和翻版,第一次看哪个都会深受感动,但好莱坞就是会凭借其全球影响力,以奖项让翻拍版遮盖掉原版光芒,借机输出自身政治正确。尤其是结合今日好莱坞平庸狗血剧都可拿下最佳影片甚至戛纳金棕榈,便可更进一步看出奥斯卡之于美国的政治正确性:如果说原版是由衷关怀听说障碍群体的温情小品,本片便是新锐流媒片商借着政治正确东风靠复制粘贴博得奖项青睐以树立威信的投机之作。为数不多的动人时刻,都是原版的妙笔,匮乏的视听语言、近乎一致复刻的情节、莫名其妙的口号,都让本片与影史摘得桂冠的经典甚至太多无冕之王相比,难堪“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鼎鼎大名。
单薄的人物、完全割裂的两条主线拼出所谓“关怀”,实际上把聋人父母哥哥换成《乡下人的悲歌》中的妈妈外婆也完全不会影响剧情,最重要的无声戏也是直接从原版搬来的。而且,随便参加个合唱社就能考上伯克利,音乐学院不用考基础乐理的吗……?
双人表演时静音那操作真的撼到我了
几度眼睛湿润,第一段是父母听女儿演唱,突然开始静音之后的画面,真是震撼,再是在面试的时候唱歌时候的手语,把感情传达出去产生共鸣,最后是她在车上又下来拥抱家人的画面,真的好棒,欧美即使拍这样的抒情电影也是这么棒,我们绝对不能让民族主义害了,一定要拥抱这个最大的世界!!!
无声的羁绊,润物细无声的情感表达恰到好处,温暖治愈。家人侠范·迪塞尔应该滚进来好好看看这部电影。
电影是好电影。就是女主在入团试音唱生日歌,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唱,就因为旁边站着一个本来就知道会站着一旁的喜欢的男孩,落荒而逃,还硬要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唱出来,毒死我了!!!
好于《犬之力》《沙丘》《西区故事》《国王理查德》《贝尔法斯特》。好于《无依之地》,比《绿皮书》《水形物语》《月光男孩》《聚焦》都差。
是那种你会被感动甚至在某些时刻流泪,但过后又觉得眼泪廉价的「电影」(挥之不去的电视质感让这个称呼变得可疑)
就是那种,你懂的,豆瓣top250的鸡汤调调。同样的题材,完败给比利埃略特。
太中规中矩了,虽然在奥斯卡小年拿最佳影片毫不意外,但是过于鸡汤的剧情还是掩盖掉了真实的伤痛,让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童话。无论是没有继续展开的校园暴力,还是离开了女主不知如何经营下去的家庭生意,甚至是相隔两地明显不能长久的爱情,都显得最后的合家欢结局是如此地缺乏力度。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而一个关注特殊群体的电影绝对不应该去掩饰最尖锐的现实矛盾。
叫贝利叶一家情何以堪。
感觉电影已死。人类能用的手法、能拓宽的题材、能发掘的思想大概是到头了。不知道下一个艺术载体何时出现。或者更悲观一点,人类的艺术已经死了。
关于“唱歌梦想”和“守护家人”的话题,五年前皮克斯就已经用《寻梦环游记》讨论过了。现在世界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奥斯卡为什么还在关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