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4@云上戛纳+映后谈。
结尾一眼认出英国还是自我伤感一秒。
这个金棕榈确实足够令人吃惊,戴老师说戛纳再次表明了他们将现实关注摆在艺术表现之前。
演技确实全部在线。
记得的一个细节是,迪潘刚到法国时用勺子吃饭,和最后重新用手抓。
大象的意象tbh我没get到,映后访谈戴老师大概说这是为了迎合欧洲电影节关注的一种设置= =真是玄学。
说回结尾的反讽和超现实,戴老师总结为“肥皂剧布光与造型,和简·奥斯汀式后花园,还有摄影机上架的平稳镜头(区别于之前一直的手持)”。
也对比了《悲惨世界》,which戴老师觉得更值金棕榈,我疯狂点头。
区别是迪潘是外至内,悲惨世界是内至内。
再次提到《燃烧》,艺术手法拍摄类型片的趋势,之前忘记录的还有一个点,是塑料大棚和电影胶片的对应,是数码时代向传统电影放的一把火。
然后聊到《同义词》,果然太神叨儿没人喜欢,戴老师说这电影唠了好几套嗑23333,充满冲击欧洲电影节的设计感,还吐槽男主露给谁看,我默默擦掉口水orz…总之最大的感觉还是要不断补课啊啊啊!
众生皆苦,何以为家 《流浪的潘迪》2015年金棕榈最佳影片,当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部影片会力压《刺客聂隐娘》夺魁,现在看完这部影片后,或许能够服气。
这部影片故事通顺流畅,又抓住了法国包括整个欧洲的命门热点——战争难民,加上其他影片较以往戛纳电影都略显平庸,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潘迪》在这一届平庸的戛纳似乎理所当然的胜出了。
这部影片并没有刻意的渲染压抑悲伤的格调,甚至还有一点温情的氛围,但是这却是我看过的最让我感到压抑的电影之一,那种感同身受的压抑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男主人公是斯里兰卡内战中失败的一方,女主和小女孩是因为战争流离失所,失去亲人的难民,三个人为了得到政治庇护假装组成了假的家庭,尽管破绽重重,但办理手续的公职人员还是见怪不怪的默许了他们的谎言,仿佛在这个大地上每天都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他们终于辗转颠簸到了法国,这个离家万里的地方,成为了难民寄居在法国。
对在法国贫民区的三人的各方面不惜笔墨的刻画,表现,是这部电影最让人难受的地方,流离失所,远渡他乡的无所适从,无法融入,被当做异类排挤的自卑以及战争留下的难以抹去的心理创伤,都在影片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三个人可以说是整个中东难民在欧洲寄人篱下的缩影,也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如果没有战乱,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谁愿意离开故土,谁愿意来到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和屈辱,人们都看到了难民疯了一般的涌入欧洲,但是谁又能看到难民潮背后的无奈与辛酸。
纵使电影刻意地减少这些负面的表现手法,纵使他们一家人再怎么其乐融融,我还是能窥见他们心中的悲哀与痛苦,那是时间无法冲淡,笑容无法掩盖的悲哀,最让人难受的是这些事情真实存在,甚至比电影中刻画的要悲哀数十倍,这让我想到了《1942》中河南逃荒难民的那种绝望,那种让人无力的悲哀,这是导演再怎么刻意美化,刻意掩饰,都无法抹去的,人类的共情能力尤其是对悲剧的共情,是难以想象的强大。
再回到影片,与《小偷家族》家庭结构类似的组建家庭,本就应该是各取所需,毫无感情可言的,但是与众多母爱泛滥的电影不同,这部电影先动情的竟然是男主,这个杀人不眨眼,对烧毁几座学校觉得不值一提的军队机器。
事实证明,战争创伤最严重的其实是军人,最容易对战争进行反思的也还是军人,他也曾有过美好的家庭,但是他的家庭却在战火中支离破碎,而造成这一切的,在男主看来,是他一手造成的,失去了才愈加珍惜,所以当他死里逃生的时候,当他再一次有机会得到家庭的时候,他想好好守护家庭,他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去他妈的战争,去他妈的政治信仰,老子只想好好活着,所以当军队再次找到他希望卷土重来的时候,昔日狂热的战争分子的他拒绝了,所以当黑帮的存在威胁到他的家人时,他选择了与黑帮决斗来守护自己的家。
结尾突然的黑帮决斗让整个电影到达了所谓的高潮也在教父式的开头中戛然而止,或许说,整部电影都是性冷谈,在极其理智的视角下让我们感受导演所要表达的东西,最后的戛然而止,或许只是对难民们无尽的苦难的一种理想化的解脱。
战争一旦从潘多拉魔盒中被释放,带来的永远是平民的无尽的苦难,终生皆苦,无数个潘迪都在流浪着,或许也早已倒在了途中,他们是谁的父亲,谁的丈夫,又是谁的儿子?
他们何以为家?
他们只能流浪。
(中东难民问题是欧洲人自食其果,他们挑拨战争,也吃到了战争的恶果,难民把欧洲搞成什么鬼样子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不要再装圣母说什么要收留难民,难道你想让中国的某个城市变成巴黎?
变成柏林那样?
我是同情难民,但是我坚决反对像欧洲那样无条件的收留他们。
) —— 观《流浪的潘迪》有感 2020 3 26 张浅止
原載新視聽雜誌保溫冰嚼電影專欄近日坎城影展競賽名單揭曉,一股坎城熱形將席捲全球影壇目光;巧的是,去年坎城金棕櫚大獎電影《流離者之歌》,最近也才剛趁熱上映呢!
作為電影藝術的大本營,坎城影展前幾年最高榮譽金棕櫚獎頒得都不差,《冬日甦醒》、《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愛•慕》部部有口皆碑,直到去年踢到鐵板,賽前呼聲最高的《刺客聶隱娘》、《因為愛你》、《索爾之子》均告落敗不說,最後由法國自家愛將賈克歐狄亞《流離者之歌》攻下這座名留青史的桂冠,更引來不少護短的質疑。
對國內觀眾而言,求之若渴、近在眼前的金棕櫚美夢化為烏有,可比當年《喜宴》、《霸王別姬》勇闖奧斯卡競技場意外敗給《四千金的情人》那麼嘔氣,可想而知,時隔一年隨著本片終於上映,「證明它沒有《刺客聶隱娘》好」的酸溜溜情結,恐怕要多過對美學的實質期待。
好在,《流離者之歌》頭起得既不尋常,也不漂亮——不漂亮指的是它擺明不端出唯美菜餚以取悅文青眼球。
順著這大氛圍下來,電影本身應可足國內影迷這波「酸癮」。
來自斯里蘭卡的一男一女一小。
三位難民,被非親非故的罹難一家三本護照偶然對號拼組為一個家庭。
這個冒牌家庭,姓迪潘,也就是原片名——「迪潘」這名字既不存在,也存在。
說穿了就是亂世下失根的異鄉人,賴以苟活下去的假姓氏。
開門見山一場假護照換取新身分的戲,鋪得直白,場景亦不見驚人。
踏入法國領地,慢慢,透過男女主角為求溫飽,披戴看護工新身分,不知天高地厚的誤入幫派毒梟領地——一座容納犯罪交易的超大社區。
在這個視角狹窄、對折再對折的生存場域裡,他們眼中原本滿懷期待的所謂美好未來,也隨之模糊、歪曲起來……去年有個新聞片段大家想必記憶猶新,一名冷血的匈牙利女記者,伸腿將敘利亞難民父子絆倒,令人髮指的行為,如料激起一股義憤填膺的全球熱論,這印證任何議題有效「具象化」後,加乘所得出「眾怒」,力量照樣可以無遠弗屆。
賈克歐狄亞選定《流離者之歌》此一題材,固然呼應難民投奔歐洲的當代國際焦點,偏偏,電影本身並不耽溺於渲染衝突、貧病場景。
說穿了,身在這個資訊爆炸、影音串流氾濫的時代,難民移居歐洲問題在缺乏遠因基礎認識的你我眼裡,可能是更多走馬看花的錯判——意即,身為一位電影觀眾,非洲貧病現況都遠比歐洲難民更可能立即衝擊你我淚腺要區。
換過來講,這時你要拍一部難民電影,「煽情」可能是一種首要手段了——沒關係,把它包裝得好聽一點,我們稱「感人」、「動人」。
作為一部世界一級影展大獎作品,如果你指望它賣相「動人」,《流離者之歌》無疑是讓人失望的。
賈克歐狄亞將野心架構在鬆動那條「寫實/奇幻」的界線,他先告訴我們「動人」不必是一部電影的義務或目的,他並以一種我們未必熟悉的色系,去織就一張神秘組織。
這種組織網脈,未必仰賴黑市交易、槍林彈雨,來體現主人翁的激憤、逼現主人翁的困境。
說穿了,以這種「奇特組織」來貫穿難民這枚寫實性的「社會問題」,是極不討喜,甚至可能被批為流於「取巧」的。
偏偏,他場面調度又拿捏得極好。
幾場女主角與毒梟雇主的對話戲,配上一個耐人尋味的電子腳鐐,將「自由」與「困境」辯證得精闢又迷人,那種趨近毒梟,寄生於罪惡之上,益發得見其良善的矛盾,是遠在地球彼端的你我也不難找到共感的。
影片後段高潮處,男主角駕著客車,直入這毒梟掌權的小型戰場,衝著鋒,陷了陣,攝影機卻始終不肯離開車廂。
此時,槍林彈雨引申出蛻變的「煙火意象」。
戮力煽出奇幻的氣味,來「供給」某種奇特的救贖。
是的,我用了「供給」這種對應於「難民」的字眼。
賈克歐狄亞橫向延伸了前作《大獄言家》對「困境」一詞的解釋。
沒有俊男美女,缺乏討巧的肉搏戲,這回他握擁的優勢不比《大獄言家》,然其粗礪的表層,照樣泛出人性的光澤。
真要說最大的技術失誤,要屬童星女孩的演技,未能發揮穿針引線的功能,若干場戲的失誤,對整體造成無可避免的損傷, 剛好,前幾天在電影社團與其他網友聊到約翰史勒辛格的《午夜牛郎》,有人提到男主角強沃特年少時期遭歹徒強姦的段落,我一陣困惑:「我不記得有這一段哪!
」回家,我拿出片子快速搜尋,看到那尺度刻意大膽、卻不深刻的黑白片段,勉強撈回一點記憶——頗迷幻,有點像同年的嬉皮代表作《逍遙騎士》。
然而,這段就60年代視角堪稱驚世駭俗的招式,卻遠比不上達斯汀霍夫曼即興攔下計程車,咒罵:「I walk here,man!
」來得有記憶點。
同樣,多年後,我們記得的是《流離者之歌》炫耀了那些鏡位,靠攏了那些型款?
還是難忘那一曲深沉的悲調呢?
比起過往金棕櫚經典《計程車司機》、《現代啟示錄》加冕時刻便跟時代的乖戾之氣瞬間接軌,《流離者之歌》不是一部你可以迅速找到定位的電影,它難民得不那麼難民,悲憫得不那麼主流,揭獎一剎引來不知所措倒也無可厚非。
有人說《流離者之歌》中文片名取得不好,我倒覺得,它歪打正著了本片刻意激昂的旋律,多麼平凡的傷痛,都可以詠嘆成一曲悲歌。
甚至你可以說,因為吃了苦,所以夠格將嘴裡的苦,落款成曲。
綜觀影展生態,金棕櫚的巔峰意義往往被投以錯誤期待,舉個例,眾知漢內克兩度金棕櫚之作,開創意義上都超越不了前作!
沒錯,《流離者之歌》無所謂重,甚至多數人認為它比不上賈克歐狄亞過往作品。
但一部「作品」以不以美學為制高點,導演自有分寸,無論如何,本片確實找到一個殊異的角度,有效折射出難民投奔富庶,衣食無虞卻食慾不振的心靈角落,是失根者衣冠楚楚的病痛,未嘗不是根絕不去的血緣之痛!
流浪的迪潘 获奖后一直被各种评论为无趣之作,以至于没有报太大期望现在才看。
看完却觉得毫无睡意,故事讲的明明很精彩啊!
男主从自己国家的战斗换到法国郊区黑帮的斗争,从默默隐忍到最后以暴制暴。
尔女主从原本对新环境的抵触到渐渐接受和融入,并在情感上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假丈夫。
我们可以看到两位主角情感的细腻转变。
最然结尾导演保守的拍摄手法和突然的情景转换看起来让人觉得不舒服,最后一笔幻想中的美好生活虽然说是一种期许或者说是一种嘲弄,告诉观者这样的生活只是幻想中的美好,而现实则是无尽的黑暗。
但这也许是导演并不想过多的去描述暴力,说白了这也不是他之所长。
但总体觉得还是比前作锈与骨要好。
虽然得奖争议较大,但不失为一部值得看的作品。
本文翻译自indiewire戛纳影评系列,评分是A-在大家都不能看电影的时候,随手偷窥一下金棕榈得主应该是什么样子吧。
在过去十年内,雅克·欧迪亚成功跃升为当代最广为人知也最出色的法国导演之一。
2001年他凭借《唇语惊魂》获得国际关注, 2005年又拍摄了可圈可点的《我心遗忘的节奏》。
但还是2009年的监狱史诗《预言者》令他真正享誉全球,该片不仅被奥斯卡提名,还荣获2009年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风头一时无两。
2012年的《锈与骨》依然好评如潮、拿奖拿到手软,并且由于当红巨星玛丽昂·歌迪亚加盟,导演获得了更广泛的受众群。
然而他这次的新作却有些追本溯源的意味,一部小成本电影,一帮十八线演员,和一个全新的主题。
如此说来它的成功可能也并非偶然,这是一部当之无愧的杰作,欧迪亚迄今为止最有力的作品之一,保持了他一贯的高水准却少了以往的缺陷。
也许片尾最后几分钟要另当别论,但我们还是从头说起吧。
本片由雅克·欧迪亚、Noé Debré以及托马斯·柏戈恩联合编剧,后者还曾与导演合作过《预言家》和《锈与骨》。
故事始于斯里兰卡,一个叫Yalini的女人 (Kalieaswari Srinivasan饰)要为年轻孤女Illayaal (Claudine Vinasithamby饰)寻找容身之处。
她们找到一个几乎素昧平生的男人拿到了新护照,三人一同乘船前往法国。
他们都是泰米尔人,是居住在斯里兰卡的少数派民族,过去一直为独立而抗争,却在2009年结束的战争中惨遭战败。
而这个现在叫做迪潘(Antonythasan Jesuthasa饰)的男人,则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退役军人,从前受任于泰米尔猛虎组织。
这个临时拼凑的家庭在法国被批准进入避难所。
深受战争和妻儿之死折磨的迪潘,住进一个受毒贩控制的破旧住宅区,并做起了看门人。
Yalini也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她负责照顾当地的帮派大佬Brahim (樊尚·罗蒂埃饰)的残疾叔叔并为他做饭,而Illayaal则必须要适应在异国新学校的学习生活。
他们都努力想往前看,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当纷争再起时,迪潘决定不再忍让。
欧迪亚从不吝于在影片中刻画多元文化,但《流浪的迪潘》是他第一次直面殖民体验,而这也为影片赋予了新的元素。
斯里兰卡在电影中出现得很少,但推动全片发展的却正是主角们对它的思念与对新生活的希冀,而在描绘这一场背井离乡的旅途时,影片也表达得极为详尽又情真意切。
片名其实有些不准确,因为电影关注的是主角三人,而非只有迪潘(遗憾的是,尽管饰演Illyayaal的新人演员表现非常好,她在后半部分戏份比较少),但由于背负着最沉痛的过去,迪潘是最渴望能融入法国文化的。
而Yalini则不那么情愿了,毕竟她只有26岁,却突然摊上了年长的假丈夫和孩子,还要磕磕碰碰地学一门新外语。
两位主演都非常优秀,而且相对来说都算是荧幕新人:饰演迪潘的Jesuthasan是位小有名气的作家,而饰演Yalini的Srinivasan则是首次进军大荧幕的印度话剧演员。
他们略显青涩的演出却仿佛一个轻描淡写又浓墨重彩的姿态,让电影也拥有了鲜活的心跳声。
假戏成真这个桥段容易让人想到《美国谍梦》,但片中描绘的爱情甚至远比《锈与骨》更有火花。
电影既保持着欧迪亚式原始的生命力,又是他所有作品中最为悲悯和有人情味儿的一部。
首映后的轩然大波表明影片最后一段尚存争议,也就是迪潘为保护家人奋起反抗的一部分,导演选择了一种自己更为习惯和更加保守的拍法。
我对此倒没有太大异议,毕竟这个转折出现得也不算太突兀。
随着电影渐趋尾声,那种覆水难收的紧张氛围越来越浓,而迪潘奋起保护这个临时家庭(即使她们可能并不需要帮助)的决定也并非毫无道理,因为他曾痛失妻儿却无能无力。
也许是欧迪亚拍摄的手法有些太极端了,所以才会引起这些争议,但这对于电影和角色本身依然是妥帖的:迪潘逃出一个战场,却又踏入了另一个;而增强这一幕的视觉冲击,也使得观众对此举能更加感同身受。
当然,尽管如此,我也承认结尾部分是全片最大败笔,它太过整齐,看起来一点都不走心。
此外,本片在视觉和声效上无不俱佳。
新锐摄影师Eponine Momenceau贡献了几个本届戛纳最有纪念意义的电影画面,电子音乐人Nicolas Jaar的配乐也同样可圈可点。
这就是欧迪亚的鼎盛之作,他摒弃了《锈与骨》中为求深挖人物内心而用力过猛的矫揉造作,而选择了一种极为人性化、甚至显得温情脉脉的世界观,于是,我们就迎来了这部今年在戛纳大放异彩的作品。
原文链接:http://blogs.indiewire.com/theplaylist/cannes-review-a-prophet-helmer-jacques-audiards-dheepan-is-an-excellent-searing-compassionate-drama-20150521翻译当然是我。
斯里兰卡。
为了逃离内战,迪潘,一名与政府对抗的军人,和一个年轻的斯里兰卡女人以及一名九岁的女童,组成了临时家庭,登上逃亡法国的轮船。
他们在移民聚集的郊区“安顿”下来,从事最底层的劳动,并艰难地融入全然陌生的法国社会。
与此同时,郊区泛滥的军火和毒品交易用枪声和鲜血把如惊弓之鸟的迪潘他们带回战争的恶梦。
晚了五个月,弥补了戛纳的遗憾(虽然在文化中心差点热吐)。
移民问题,就像天朝的腐败,是法国社会无解的毒瘤。
然而,或许出于一种仰视的文化心理,在新闻学院读书的两年,我对探究这个话题总是持一种不情不愿的态度,无知而有畏:地铁里拿着小本让你签字找你要钱的穆斯林女人、蒙马特高地拴一身钥匙扣的北非青年、以及美丽城那些不言自明张口就是“咋的啦”的东北妓女,都使我感到不安、不适。
现在看来,除了因为彼时我处在这辈子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刻,还因为,在内心深处,“外国人”这个身份像一个自我隔离的小标签,无论你多么努力,其实都难以完全抹去那种不知所措的慌张尴尬,当然还有那一种站着说话的抽离感。
斯里兰卡的前史交代过后,迪潘从夜色中走来。
欧迪亚诗意梦幻的慢镜头里,一个米妮老鼠的荧光蓝斑点蝴蝶结由远及近地闪烁,迪潘的棕色皮肤、深色眉毛与眼眸,全都与黑夜混为一团,面容模糊不清。
而闪着蓝光的蝴蝶结透出一种稚拙与廉价感,与如梦似幻的镜头和音乐形成令人感伤的对比。
待迪潘面容清晰映在橘黄的路灯下以后,他那一句带着口音的“您好,两欧一个”把所有在法国生活过的人都带回了一个极为熟悉又从似乎从未留意的场景。
在巴黎特罗卡德罗广场,你眼前的埃菲尔铁塔会被一群推销钥匙坠和荧光小玩意儿的移民挡住——他们将游客包围,同样是只会迪潘那两句话,与其说推销,更像是乞讨,且常以一种死缠烂打的形式。
我对他们避之不及,但我从未认真想过(或者压根懒得想),那每一个周身挂满廉价小商品,或嬉皮笑脸或面露凶相的人,都可能带着一个生计毁灭、尊严残破的故事,都是一个故土难归的流浪者。
戛纳影展期间,影评界对欧迪亚争议颇大,有些人甚至“出离愤怒”,说他“傲慢自大、愚蠢、居高临下、陈词滥调、完全是讽刺漫画的视角、带着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某种程度上说,这些评价都是有道理的。
可情况就是,讲故事的人是谁注定要影响到讲述的口吻和视角。
我们对他者的“理解”,往往最终难逃“我以为的你”。
如果发声的都是“我”,那么你真的就只能做“我以为的你”。
可是我比较想说的是,试图做一种“理解”,关注现实的社会话题,已经是作品本身一种莫大的意义。
电影不是说教,但是电影如果完全与现实脱节,不关照,不思考,不反映,绝对是一桩集体无意识、思想阉割的悲哀事件。
有一年我们做电子杂志,主题是“文化多样性”——一个所有移民社会最热衷又最虚伪的话题。
拍封面照的时候,版面限制不能全班都上,只能选10来个,我这张唯一的黄面孔忽然物以稀为贵,被拥到最前排。
跟我关系不错的突尼斯裔女孩也首当其冲。
更可笑的是,一个白人女孩的男友因为是西非移民的黑人小伙,拍照那天也特意被传唤到学校充当“多样性”。
我感到既无聊又不爽,对同学嚷嚷,你们这是弄虚作假,我觉得非常可笑。
突尼斯女孩对我笑笑,你说的没错,但就是这样!
你以为那些所谓的主流媒体做的有什么不一样么?
有关移民的话题,就是一个取之不竭的段子库,不管是歧视的、冒犯的、暴力的、恶搞的。
或者在陈词滥调的重复之中,会有些微进步,会修正偏差,又或者屁用没有,只是人们既要跟这颗毒瘤共存又心生怨愤的碎碎念。
那一次电子杂志,所有同学的报道都要围绕“多样性”,我和拍档选择了巴黎书展里的“移民文学”,采访了做研究的大学老师和移民区走出来的青年作家。
一个北非裔的年轻女孩,刚刚出了自己的第二本小说,讲述臭名昭著的巴黎郊区移民生活,间或回忆自己的父母如何以难民身份来到法国。
此间种种,在第一人称叙述下滋味更加复杂。
但是我相信,如果讲述者变成她父母辈的一代移民,况味或又将不同。
可是话语权的流动,恐怕比阶级还要慢。
住不进先贤祠的加缪,永远还是最有名的“异乡人”。
电影过半的时候,我后面的朋友凑过来小声说:下次去巴黎,我要跟他们买一个铁塔钥匙扣。
这是很可爱亦真诚的反应,不是出于接济的居高临下, 而是靠近和理解。
这靠近很可能属于一厢情愿,这理解也没准是误解。
但是,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切可能的开始。
如果现实永远是一个装睡的人,这至少是一根细细的茅草,撩拨鼻孔,直到那个人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来。
文艺作品如果都不能是那根茅草,而只愿意成为谄媚取悦的工具,兼与资本同流合污的狗腿子,难道不是因为社会本身病入膏肓么。
最后,给文化中心放映的这一版中文字幕点个赞,非常符合中文的语法习惯,没有翻译腔,好几处很精妙,比如迪潘在街上兜售时和伙伴们被警察追逐时那句“城管来了” ,呵呵。
(其实我絮絮叨叨一堆浅薄的碎碎念主要是因为昨天看片前先看了一个让我出离愤怒的国产大烂片……)2015年10月17日于北京重雾霾夜
流浪的迪潘,新晋金棕榈奖。
在去年叙利亚难民事件持续发酵的背景下,不拿奖都难。
被预告片中那惶恐不安的眼神牢牢地抓住,私自想着作为欧洲最大的难民接收国,这个关于接纳和融入的故事理应逃不开法式的荒诞和温情。
故事诚然从一片触目惊心的民族屠杀开始,向着边缘群体朝西方主流社会的融入而发展,却并没有止步于忠实的记录和一厢情愿的弘扬。
相较于其他着墨难民问题的类型片,无论是叙事的角度节奏,还是对群体的刻画高度,迪潘的完成度显然更高。
迪潘的身份特征,从一开始的战乱和火葬尸体就得以暗示。
在其后相当一段时间的情节推进中,导演始终将这种身份的暗示弱化,假以一种弱者的姿态展示其艰难适应个体和家庭双重新身份,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若非要说主流批判性,也只停留在对边缘性群体有限程度的人文关怀。
神庙祭祀显然是个符号象征,群体内部各个维度的兼容性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戛然而止。
止于迪潘的真实身份被猝然揭开,作为泰米尔猛虎组织的成员,迪潘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回归的拒绝,个体和民族间的永恒悖论以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形式被抛出,更为其后无奈选择身份象征的回归营造了巨大的张力。
也许我们沉醉于欧洲电影枝繁叶茂的叙事圈套,入木三分的社会想象力,所以相较于好莱坞式的,我们更乐于接受这样的英雄主义。
然而,如果要成就这样一种英雄主义,工整的叙事显然免不了细腻刻画配角的情感渗透。
迪潘的妻女从非正式意义向正式意义的转变,完成了自我的,以及相互间的叙述让渡。
这种类似蒙太奇般的平行表达,让整个故事显得饱满且触手可及。
这种人性关怀和社会维度并非软壳,也非包裹暴力美学的皮囊,因为影片的内核仅仅是难民生存这一宏大的命题,而故事最终的走向以及各条副线的铺呈无非是忠于主旨的叙事手段。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贯穿始终的群体高度绝缘自然也不值得多加批判。
因为,个体间惺惺相惜的温存情愫被群体边缘化的黑洞迅速吞噬,最终的身份回归对主流社会自娱自乐式的包容形成了莫大的讽刺。
影片的收尾,很显然只是一个光晕炫目的幻想,作为惜墨如金的重量级的导演,欧迪亚显然没有这样的普世情结。
至于在这样的英雄主义中自然不可或缺的一丝信仰,整部影片除了一场神庙祭祀外,并无意多加探讨。
尤其是多次出现的神象,仅用长镜头留白,虽流于形式,但也不失为敬畏,承认艺术表达在异国宗教面前的局限性。
微信公众号:movietoall 万有影力电影工作室
一年一度的各大电影节和奖项把电影业的轮回周期死死定在日历年上,时间像胶片放映机一样转动不歇。
元旦一过,2016这卷胶片盘的第一帧就在圣丹斯的光影中粉墨登场了。
然而2015的结局还没有放完,世界电影之都洛杉矶的红毯秀场才刚刚铺开,并在二月底给上一年影坛的恩恩怨怨划上句号。
过去一年里最大的冤家,恐怕就是在戛纳摘得金棕榈的《迪潘》。
从五月的戛纳到九月的巴黎,评论界一片嘘声,毫不给法国电影一哥欧迪亚任何面子。
按理说本国片问鼎戛纳,如果公映时间符合要求,应该是送选奥斯卡外语片的当然选择。
可是法国人不但把名额给了一部土耳其语片,而且这片子还是导演的处女座,只在戛纳的偏门单元小展映了一下而已。
也许只有把这件影坛公案作一梳理,电影历的2015才会真正翻过去。
【电影的场面与现实】雅克·欧迪亚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电影人,其父米歇尔·欧迪亚是上世纪法国家喻户晓的编剧。
年轻的雅克学业还未完成就跟着父亲写剧本,以至于四十岁筹拍自己第一部长片的时候已经在电影界人脉深厚,处女作就请到了老戏骨让-路易·特兰蒂尼昂(《爱》,2012)和当红小生马修·卡索维茨(《天使爱美丽》,2001)。
从这第一部片子开始,欧迪亚就不是典型的法国纯文艺片导演,而是像特吕弗那样的综合艺术家,或许离今天的好莱坞艺术导演更近些。
对他们而言,电影的第一要务还是讲故事,技术和艺术手法上的探索只是为叙事服务。
《迪潘》也是这样一部艺术性很强的大众电影,兼具一定的社会性。
影片讲述斯里兰卡内战结束后,泰米尔猛虎组织战士迪潘精疲力竭,准备装作平民申请到欧洲避难。
因为有孩子的家庭在难民审核上有优先权,单身女子雅丽尼就在难民营随手拉了个小女孩,与迪潘佯装一家子。
但到了欧洲后,雅丽尼没能到英国投奔亲戚,而是与迪潘和孩子一起被困在治安堪忧的巴黎北郊。
把难民题材拍成批判现实主义的很多,但是像欧迪亚这样硬是弄出大场面的就未必了。
评论界对《迪潘》的一大诟病恰是其对巴黎郊区的描写不具有代表性:即便是北郊平民区,也不至于除黑帮、毒贩外只剩迪潘一家。
然而,同样是这些评论家,对欧迪亚之前的一些作品大加赞赏。
可《先知》(2009)中的戏剧肯定不能代表典型的法国监狱,房产流氓又有几个像《我心遗忘的节奏》(2005)的主角一样有志古典音乐?
其实欧氏作品从来不看重描述现实,而是喜欢探究每个小环境中抽象化的、浓缩的侧面,并在其中偏执地寻找少数者和异类,以考察主流与边缘之间的社会张力。
《唇语》(2001)中的聋女和刑满释放犯,《男人最痛》(1994)中怪异的一老一少,欧迪亚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例外”上,而不在乎能否代表或者重现某一社会现实,七部电影概莫能外。
【类型的继承与颠覆】《迪潘》的开头的确像是一部社会问题片,但迅速就被其他类型因素撕扯得面目全非。
或许这便是让很多人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太习惯于那些规规整整的、可以被舒舒服服地分类的作品,一旦在我们接受的框架中找不到它的位置,就将其斥为四不像、不知所云。
可是,伟大的作品从来都挑战一切陈规,包括既有类型。
拼凑假冒的迪潘一家来到法国,在获得官方安置前,他不得不靠在晚上出售玩具糊口。
全片最著名的几个静像之一便是迪潘头戴饰物、手里攥着玩具,在巴黎街头的寒风中兜售,眼神像极了迷途的孩子。
“卖玩具”这个剧本细节不是随便选的,它是角色身份变化的隐喻——身经百战的猛虎战士不但自拔虎牙融入市井平民,而且对异国的生活一无所知、语言不通,就像个孩子一样。
而整部片子就是这个“孩子”在新的环境里不断学习的过程。
这便是莫根施特恩所说的成长小说(Bildungsroman,又译“教育小说”),叙事艺术有史以来便长演不衰的一个类型。
用细腻的成长叙事来讲述难民融入新社会的经历,可以说是欧迪亚的新意所在。
此前的难民故事也常强调新的“生活”,而《迪潘》则更敏锐地捕捉到生活剧变背后深藏着重生的隐喻,他们面对的不独是新的生活,更是新的生命。
人一辈子能活几次?
要为这样的新生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是欧氏作品中不断追问的。
《唇语》和《我心遗忘的节奏》已经说过,《锈与骨》(2012)中的男女也都挣扎着从贫穷和残疾的困境中寻求生机。
这种新生最极端的表达是《自制英雄》(1996)中的阿尔贝·德伍斯,靠着记忆力和聪明,战后抛家弃妻,从一个通敌者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为抵抗组织的英雄。
“成长”的道路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但是崎岖坎坷成迪潘这样的却也不多。
巴黎北郊特别是东北部的一些地区,长年治安混乱,警察不愿踏足,成为氓流横行的秩序真空地带。
当主人公在小区中央划下一道“停火线”,试图以一己之力抗衡恶徒团伙,《迪潘》就进入了自卫电影(vigilante film)的传统中。
自卫电影是一种盛行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剧情类型,往往是在公权力失效的情况下,片中人物决定自己承担起扬善惩恶的责任,或者只是自我保护。
《迪潘》之所以问鼎戛纳,除了评委所说的故事取胜外,对类型的历史突破也是三大电影节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同届亚军《索尔之子》的镜头运用和故事角度选择是对已经拍烂的大屠杀题材的一种创新,季军《聂隐娘》则把东亚武侠片这个类型从被“香港拍烂、大陆拍滥”的尴尬境地瞬间托升到纯艺术电影的高度。
比起它们来,冠军《迪潘》可以说是玩了把大的,把社会问题片、黑帮片、成长叙事、伤痕叙事和自卫电影融会一炉,以前所未有的手法讲述难民故事,把类型片提升到社会政治和人生哲学的高度。
精疲力竭的杀人机器放下屠刀想重新开始,从贫穷滞后饱经战乱的斯里兰卡来到自诩文明富强的法兰西,为了新生不惜将自己置于孩童的地位。
却在离卢浮宫、埃菲尔不过十几公里的地方,为了生存再开杀戒。
没有什么比欧迪亚手中成长叙事和自卫电影的交替能更好地总结战争移民的困境,“不得已的恐怖分子”形象屡屡浮现,对难民潮中的欧洲是一个提醒。
【镜头的狂妄与虔诚】典型的自卫电影,其高潮往往在一场最终的“自卫复仇”戏上。
《迪潘》中的这一幕发生在接近片尾的地方,雅丽尼从影片中段起受雇于贩毒团伙头目家作钟点工,由于迪潘与之矛盾不断升级,雅丽尼也终于受到威胁。
此时不法者之间发生火拼,场面一片混乱,雅丽尼打电话向迪潘求救。
登得大雅的电影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主人公扮演从恶龙手中救出公主的骑士,但多少也会在猛虎战士的身手上做一番文章。
还有其他很多种描述“自卫复仇”暴力的方法,影史上不甚枚举。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迪潘沿着消防楼梯一路向上,击毙一个个毒贩流氓,手举人落、弹无虚发,都市犯罪分子在二十年战乱磨练出来的猛虎战士面前不堪一击。
但是这一切观众都看不到——镜头在这里平行下移,跟拍主角,所有图像只显示迪潘的下半身。
没有主角面部特写,没有反转镜头渲染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广角镜头交代战局,没有平行蒙太奇切回雅丽尼或是切到任何一个对手的主观视角。
整个长镜头跟拍过程中,叙事全由音效完成,细节仅靠观众脑补。
摄影机就那样谦恭地低着头,注视着迪潘向上攀登的双脚。
留白本不是欧迪亚的强项,他的镜头表现性很强,摄影机一般很活跃,主动有余、内敛不足。
目光一直是他的一个大问题,不是人物之间相互窥探(《唇语》)的目光,便是把不堪、痛苦、残缺、暴力、黑暗(《先知》、《锈与骨》)硬生生挖出来满足观众猎奇的目光。
而这也是之前的评论喜欢他的原因,他们所熟悉的欧迪亚,就是这么善于表达。
看似什么画面都能做的艺术家,给同行和评论者制造出艺术无所不能的假象。
这一次不同。
迪潘的神情应该是怎样的?
被唤醒兽性的猛虎该是怎样的眼神?
杀戮意味着新生的失败,这其中的失望又该如何表达?
剧本把导演推向了一个死胡同,迪潘极端的丰富性、矛盾性和复杂性在全片最高潮完全爆发,使人物超越了将他制造出来的艺术。
换了谁在欧迪亚的位置上,也不能给这一刻的迪潘添上一个恰当的神情。
于是,象征电影艺术无尽创造力的摄影机,欧迪亚的摄影机,第一次低下了它高贵的头,放弃了表现一切的狂妄,承认了艺术在面对人类极端体验时的手足无措。
简单谦恭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物塑造,这恐怕是艺术作品面对苦难的最好选择。
《迪潘》的筹备从2009年完成《先知》后就已经启动,最初在跟媒体聊起剧本的时候,导演宣称想要孟德斯鸠《波斯人信札》的效果,以两个好奇外来者的眼光批判法国社会,暂定片名则是《迪潘:不再恋战的男人》。
一切都像是个精心雕琢的文艺小作品。
而在创作过程中,主创人员逐渐剥离这些繁复的修饰,最终浮出水面的,是一部干净透彻的杰作。
在伦理意义上,这样的简单收敛是向人类苦难的致敬。
而在创作上,这样的视觉和叙事策略则是以退为进的留白,艺术在承认自己局限的同时走向了永恒。
【影坛的政治与江湖】那么《迪潘》的负面评价又从何而来呢?
这场媒体毁欧迪亚的潮流由西方最重要的影评期刊之一《电影手册》(Cahiers du cinéma)带头,从六月号(戛纳后)讽刺该片是金棕榈的献媚作,到九月号(公映后)精心策划的组稿批判法国电影政治纬度缺失。
可笑的是,《迪潘》从来都没有想要成为政治片,如果在政治议题上对人们有所启发,也只是无意而为。
当你想要黑一部作品又找不到理由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像《电影手册》一样,告诉大家《迪潘》、《市场法律》(同一组稿中批判的另一个大头)这样的片子代表了法国电影业政治空虚的一种潮流,然后把一些莫须有的社会、行业趋势强加给一部部具体的作品。
《电影手册》传统上偏右翼,欧迪亚的父亲当年在政治光谱上就离该期刊很近,他自已也常受一些右翼意识形态影响。
所以手册怎么会砸自家人?
与《电影手册》针锋相对的是左翼的《正片》(Positif),也是质量最高的影评期刊之一。
二者均在五十年代初创刊,整个五六十年代几乎是水火不容,凡是一边称颂的,另一边必然贬低。
这个趋势虽然在今天大有缓解,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对于《迪潘》和《市场法律》,《正片》都是不吝溢美之辞,比如对于业余演员的使用在这里受到褒奖,到了手册那里就成了调侃的对象。
更要命的是,戛纳掌门人蒂耶里·弗雷莫手下的卢米埃尔学院,恰是《正片》的主办方。
自从2007年弗雷莫掌握戛纳大权,《电影手册》骂戛纳获奖片已经成为一种仪式。
从哈内克的神作《爱》到2014年大热《利维坦》,除了马利克的《生命之树》(2011),连评论界全体高分的《阿黛尔的生活》(2013)和《廷巴克图》(2014)也要狠拍。
对于这些作者,《电影手册》还时有好评,而一直在手册里不受待见的欧迪亚拿金棕榈,真是正中下怀,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往死里黑。
今天的《电影手册》正在走入一个评论幻觉的死胡同,他们不再是评论电影,而是把自己对于电影的想法往每一部片子头上硬套。
很多评论并不首先试图理解、解读影片,而是旨在推广自己的理念(vision),想把百花齐放的电影产业用评论的利刃修齐。
俨然成了一份暴政手册。
《正片》则要好很多,虽然有时候会显得有些温吞水,但至少能够做到尊重每一部作品的个性。
欧迪亚所属的“十三人俱乐部”(Club des 13)恰好是主流电影中最偏离手册艺术理念的一群人。
这个松散的影人组织由导演帕斯卡尔·费朗(Pascale Ferran)发起,集合了法国影坛的所谓“中间派”,致力于“中间电影”(les films du milieu),也就是既非娱乐商业也非小众艺术的大众文艺电影。
这些电影人一直试图在娱乐大众和电影艺术之间寻找平衡。
这种作品在法国的生存最为艰难:商业片有完善的娱乐工业机器,纯艺术电影有大量政府和公共机构资助,恰是“中间电影”寻找资金举步维艰。
而这样的艺术尝试显然不合手册的胃口,被其扣上各种想象的大帽子,钉上耻辱柱。
如果你还不能决定是不是要在奥斯卡前补看这部去年的金棕榈,《正片》九月号也为它做了一个专题。
没有《电影手册》长篇累牍的批评,只是一篇两页纸的解读,加上一个篇幅很长的深度采访。
听听作者自己是怎么说的,因为每一个作品都是独特的,评价的纬度是作品本身的表现,而非我们的理念。
就好像影片颇受指责的结尾,迪潘一家在英国找到救赎和新生。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段的镜头、布景和光线全都在营造一种梦境的效果,真正的故事在迪潘于楼梯间大开杀戒之后就结束了。
这个童话结局只是一个谦和的愿景,因为每一场苦难都是独特的,于是艺术低下它高贵的头,对生命充满敬意。
(本文删节版刊于《北青艺评》2016年02月26日星期五)【作者为影评网刊「一帧一影」特约撰稿人】
作者个人微信公号Postcoitum
我,名叫迪潘(Dheepan),出生在斯里兰卡。
青年时代参加泰米尔反政府武装军,致力于建立泰米尔人的独立国家。
一次与政府军的武装斗争,家人均被杀害。
我因此流离失所,在斯里兰卡无处容身,只得流亡法国。
我找到一个同样无处栖身的女人和孩子,假扮成一个业已“消失”的家庭,引渡到了法国。
我一定要开始新生活,远离那个罪恶世界。
一开始,我在巴黎街头卖小饰品,因为收入不够生活,我托朋友物色新工作,在巴黎郊外的黑帮区当一名看门人。
一家人艰难度日。
“妻子”,(就是与我一起来到法国的女人,在法国我得这样称呼她),一开始抗拒陌生环境,躲在家里不愿外出。
在我引导下,才开始慢慢融进异国现实,在一位残疾老人家里当保姆。
却不曾想到,这个老人正是该区黑帮头目的叔叔。
因此,我将再次卷进枪械争斗中,这与我的初愿相悖。
女儿(我也得这么称呼了)上了一所巴黎的移民学校,一边学习新语言,一边融入新生活。
但我发现,妻子的抗拒比女儿来得尤甚。
在外面,我们是假扮夫妻;在家里,也是:她不让我碰触。
一开始,我对她没甚感觉。
之所以需要她,是因为我要逃离家园,我对她没有肉体上的欲望。
但渐渐地,我对她开始产生爱意。
爱妻的离世让我倍感孤独,也许这就是部分的原因:她可以成为爱妻的替代。
但她对我没有感觉,这是事实,几次示意都吃了闭门羹。
直到有一天,做完保姆工作回来,她像丢了魂魄一样。
晚上,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起,这让我感到满足,多日的殷勤终于结出了果实。
(在这儿,我得先插一句,这件事背后的原因虽然我至死也未知悉,但在生前如果我能知道,我也会理解的。
她把我当成是黑帮头目的代替,正如我把她当作爱妻的替代一样,两不相欠。
)因为这份爱,我更加积极地投身新生活。
我们是一家人,我爱我的妻子,也爱我的女儿;我要给她们幸福。
看门人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能换来一家人的幸福,因而也是值得的。
虽然我居住的这片区域,黑帮纷争严重,枪战时有发生,但谁能想到,会被妻子直接撞上。
那一天,妻子带女儿购物回家,遭遇到交火事件。
可能是故国的战争记忆再次浮现于妻子脑海,等我第二天下班回家,发现女士衣物被收拾一空,立马就明白,她大概是走人了。
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她就真的就坐上去英国的火车,“逃之夭夭”了。
为了留住她,我用白面粉在家门外的开阔平地划出了一块停火区,让这帮混蛋们少来骚扰我们。
会来骚扰的不只这些,曾经的从军经历也不断令我陷于失常状态。
在梦中,我经常看见一头大象,还有斯里兰卡美丽的丛林景象。
我没有想到梦中的这些故国画面其实是一个预兆,几天后,我就被叫去见当年从军时的上司,他也流亡到了法国,正组织募捐购买武器的欠款,再次发动政变。
我因为向其表明弃战的决心,而讨了一顿猛打。
在我的杂货室,我再次陷入疯癫中,故国的音乐麻痹了我。
如果没有她,我真的很有可能再次卷入战争。
但为了她,为了我们这个家庭,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有更好的生活等着我。
所以那天,当我接到她的电话,说工作的地方发生了枪击事件,让我赶紧过去。
我的本能被焕发了,我要去救她。
我单枪匹马地进入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事先引燃汽车后座,等到我进到建筑里,汽车就会爆炸,到时着火产生的烟雾将弥漫整座住宅楼。
我在烟雾的遮掩下孤军奋战,救出了妻子。
也救回了她失落的心。
现在,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英国。
如果有任何想了解斯里兰卡现状的西方人士,以及看完电影后想与我交流的朋友,请发送邮件至[email protected],我会随时查看,并择要回答。
今年戛纳电影节,法国本土导演雅克·欧迪亚凭借一部《流浪的迪潘》夺得金棕榈最佳影片奖,让此前呼声颇高的侯孝贤屈居第二。
这个结果,虽使华语媒体们耿耿于怀,但也在情理之中。
今年主竞赛单元的五部法国片,被指责普遍质量低下,从电影节一开始就被各路影评人口诛笔伐。
《流浪的迪潘》在电影节末段登场,来势匆匆,还不等人们回过味来就迅速夺金虽然颇具戏剧色彩,不过细想起来,电影扎实的剧本,紧张的枪战,再加上充满社会关怀的现实题材,每一个环节丝丝入扣,代表法国成熟电影工业的水准,兼具艺术性和商业性,将大奖颁给他是最保险的选择。
更何况,新主席上任的电影节,总是有意无意地提携着本土作战的法国导演,担任今年评委会主席的科恩兄弟又是犯罪类型电影的拥趸,《流浪的迪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出生于电影世家的雅克·欧迪亚近几年俨然法国最成功的类型片导演。
在《流浪的迪潘》之前,他还算风光的履历表中就已有过三次入围戛纳金棕榈的战绩。
2006年,讲述被音乐感化的房地产小混混的《我心遗忘的节奏》更是连夺凯撒奖八座奖杯,成为当年最大赢家。
在电影创作中,欧迪亚不时显露出直指法国政治与社会现实问题的野心,并将其包裹在犯罪电影的外壳下,一边祭出扣人心悬的类型片段落,一边又通过日常生活的营造,提请观众那些看似遥远的不安因素其实近在咫尺。
2009年,其讲述法国黑帮纠葛的《预言者》便是一例。
到了《流浪的迪潘》,他大胆放弃法国明星演员梯队,启用三位毫无电影表演经验的斯里兰卡演员,用一部纯泰米尔语电影,勾划了一场发生在巴黎郊区的生活战争。
无论是密闭空间,还是开放地带,雅克·欧迪亚都非常擅长在电影中制造紧张气氛。
《流浪的迪潘》开头,泰米尔猛虎组织在斯里兰卡内战中燃起的熊熊火焰,一下就将生死一线的残酷呈现于银幕之上。
此后,当一位名叫雅丽尼的女人和素昧平生的迪潘在风中等待船只时,故事这才从绝地求生的窒息感中缓缓显示出一丝生机。
为了渡洋避难,雅丽尼和迪潘伪装夫妇取得了护照,加入到他们这个临时家庭中的还有一名叫做伊莱雅的孤女。
空间的变化为电影注入了不一样的气质,《流浪的迪潘》好似一部制作精良的纪录片,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三位难民,拍摄他们试图融入法国主流社会的挣扎与无奈。
当战火归于平静,黑暗中忽明忽现的灯光向观众逼近,不安的感觉笼罩全身。
这微弱的亮光,其实只是迪潘贩卖的闪光头饰,它们仿佛微弱的希望之光,蕴藏着千般心酸,却支撑着迪潘卑下的生活。
同时,电影仍没有忘记处理更为复杂的主题:难民间的情感培养。
在这里,雅克·欧迪亚结合了社会剧和爱情剧的拍摄方式,一面向外探索移民朝不保夕的工作与生存,一面向内探索着临时家庭成员间的漫长的认同与磨合。
虽然生存条件恶劣,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悯消解了个体的对峙,不时出现的幽默亮点也让故事逐渐拥有了更多温暖的底色。
电影时刻关注难民融于主流社会的艰辛是当前法国电影一大流行主题,从《触不可及》到《桑巴》,种族、宗教矛盾日益尖锐的当下,这一议题无疑彰显了法国电影界的现实关切。
随着欧洲政治难民危机的日益加剧,《流浪的迪潘》更现实出了其介入现实的政治野心。
作为一名千辛万苦来到欧洲的政治难民,迪潘无法逃脱对过去的记忆,彼时,作为游击队员的他就好像热带雨林中脆弱的动物,只能无奈地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掩藏在树叶之后。
欧迪亚两次重复使用“大象”的意向,无疑表明了这一点。
然而,法国也并非安居乐业的天堂,逃离战争的迪潘不过是从一片丛林来到了另一片森林,帮派丛生的郊区廉租房里,火拼和对抗仍旧是生活的主旋律。
以处理暴力闻名的雅克·欧迪亚在故事的开头就埋下了令人不安的暗线。
这条闪烁着火光的导火索引向叙事的爆炸,迷失无助的移民,将最终成为混乱社会的受害者。
此处与彼处,并未见得有多少不同。
和《预言家》一样,《流浪的迪潘》的黑色暴力离日常生活仅一步之遥,雅丽尼为了赚钱补贴家用,在小区的一家黑帮老大家做护工,平日里与她和善有加的混混们,下一秒就有可能拿着冲锋枪冲出房门上街火拼。
影片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叙事节奏的不温不火,营造出一种家长里短的气氛,欧迪亚慢条斯理地积累情绪,直到最后的绝望爆发。
通过《流浪的迪潘》,雅克·欧迪亚完成了对斯里兰卡政治冲突及欧洲经济动乱的双重批判,他并没有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试图拯救第三世界人民,而是充满同情地为他们设计暴力反抗的唯一出路。
电影包含了对于战争的细致描摹,也着重刻画了法国贫民窟街区的惨淡现状。
如果说,电影中难民之间,甚至难民与小混混之间培养起的细微情感给人以短暂的希望,那么电影后半段的急转直下则表达了导演的绝望。
然而在这里,欧迪亚却显示出了自己的短板,或者说,在对现实题材的处理中,看似漂亮的类型电影捉襟见肘,甚至将电影原本浓郁的社会诉求推向了虚无——也许是出于商业发行的考量,雅克·欧迪亚画蛇添足地为电影设计了一段大团圆尾声,这也被认为是电影唯一的败笔,这颗抚慰人心的糖衣炮弹,不仅削弱了电影黑色暴力的狠劲,更降低了通篇的批判力度。
除此之外,滴水不漏的剧本已是难得,素人演员真切感人的表演,又为电影增添诸多光彩。
《21世纪经济报道》
3.5 失去"国"同时失去家所带来的孤独并不是一个扮演式的家庭所能弥补的。 但这份被抛弃感太过巨大,以至于片刻的温馨都如溺水时漂过的稻草,让人死死抓住,直至沉入水底。 开头的转场值得半颗星。结尾,一个梦罢了。
三星半,结尾很燃
我居然没标注……
嗯,真的很一般,有些地方甚至感觉刻意得有点可笑。为了戛纳云展映的戴锦华和张献民的解说才看的。
逃离战争的家园,却逃不了战争。心里有战争,处处都是战场,回不去的过去,回不了的家庭。影片很简单,却处处渗透着对战争的谴责、对人性的无望。
剧本和手法对我来说都有新意,表演也十分妥帖。然而总体就是显得凌乱且偏做作。难民和欧洲本土的底层生活分别都是很好的主题,杂糅在一起则太大太难拿捏了。
临时组成的“陌生家庭”依旧逃不过枪林弹雨,难民的在异乡的生存状态依旧恶劣。伪装的家庭也能产生家庭的情愫。最后上演超级英雄般全武行,作为曾经的斯里兰卡猛虎组织成员的男主大杀四方,暴力的滋生与爆发彰显“家庭关系”的深入。
以任何身份进入一个新的国家生活都是一次重新投胎生长的过程,到法国本土之后人物的难民身份开始被淡化,着重处理的则是融合部分,家庭内部的融合和与社会外部的融合,然而剧情分分钟打开新局面,难民卷入本地犯罪也是议题之一,这样的处理也算是类型化的突破,导演对后面枪战的拍摄实在非常聪明,可惜最后一个镜头也未免太……算了。剧本非常扎实,人物方面男主的起承转合完整细腻,女主和女儿就被忽略了许多,以至于最后那个镜头……算了。不是人们期待中的难民题材,它让文艺片观众和好莱坞片观众都觉得惊奇到不舒服,它的某部分坏到让我唾弃,某部分却又是诗意的。但结尾那个镜头……算了。3.5.
在新的国度,忘记噩梦,重拾人生,仍然要面对一次次的拉扯,唯有人性的扶持与感受,虽然理想主义了一点,但也算贴合现实
65/100,前半段想书写难民题材没什么意思,连动力都没搞清楚吧,虽说也有些美感。反倒后半段镜头一转往类型片上靠拢,烟雾中前行,实在是有劲。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拍这片欧迪亚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视听不算俗套,也无甚出彩,以最时髦的题材展现强烈的跨界糅合冲动,这种范式其实也不难猜,科恩兄弟要是拍个难民剧作书戏十有八九就是这样,只不过很大可能会在孤胆暴力结束之后戛然而止...
想拍类型片就别藏着掖着了
一开始以为是移民的文化冲突,后来以为是移民是怎么融入新社会的故事,后来以为是爱情和犯罪片,没想到最后是动作片。
金棕榈?? 只想说法国(巴黎)的治安太乱了,可怕。。
金棕榈给这个真挺没劲的
@百子湾资料馆 雅克·欧迪亚养成系男主定律之一旦他们开始梳起油背头那他就要进化了。这部欧迪亚借外来的斯里兰卡假家庭的眼睛观察法国社会,因为在他们这些真·底层眼中连小混混都要被高看一眼。反复用丛林野兽的意向来指这个小小的乱象丛生郊区。女主一开始犹如受惊小兽,受到一点优待后对野兽社区习以为常,然后在枪战里忆起故土的战火瞬间清醒。算是目前看的欧迪亚里文本最复杂延伸度最高的,也利用的很全面,如失语和装聋作哑。也是第一次看到目光聚焦在偷渡客上聚焦的这么实(开场卖花戏应该瞬间打醒法国白人了吧?)的法国片。
一本口碑崩坏的金棕榈 的确是略平庸了点 斯里兰卡泰米尔人这一南亚族裔 算是一种关注的少数中的少数 完全陌生相聚一起的三人家庭也是切了个好题. 但从着陆法兰西头戴红白蓝三色灯饰的街头小贩起 拼凑杜撰的虚构感就挥之不去 一个起初不懂幽默的理想新移民 一个一心只想去英国的事实小姑娘 人物和故事都没立起来 和Synoymes那样的深层移民困境挖掘比起来 这本Dheepan的散状拟真差的太远 2.5
类型片,电影节定制片,nothing new but well directed.
历史阴影里不断闪烁的灯火是迪潘们渴望新生的大眼睛,只可惜《流浪的迪潘》却没能在下一站向前迈出他的双脚。这部切合现实的作品讲述的是三个现代人背负着乡愁寻找家园的故事,然而充斥着谎言和暴力、正处于《开战》状态中的巴黎明显不是最终的栖身之所。但不妨从这个传递出火种的革命之地出发,因为对于一个漂泊的城市无产者来说终点站在哪并不是关键,重要的是他把心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十分遗憾欧迪亚对于革命肤浅的理解暴露了他无政府主义立场,将绑住了双脚的资产阶级与亡命天涯的恐怖分子对立起来的结果一定是影片结尾两败俱伤后的虚无。
现实版《冒牌家庭》,聚焦难民潮,总体来说不错,但让人感觉还差一点点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