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改编自芥川龙之介的《上海游记》,讲述1921年芥川以大阪每日新闻视察员的身份在中国的所见所闻。
松田龙平饰演芥川龙之介,除了日本演员还有中国演员参演;而剧方对上海民俗、历史的考证,还原度到了惊人的地步。
于是你能听到京剧秦腔的铿锵和婉转、看到在鸦片烟雾中横七竖八躺在街边的游民、看到乞丐、妓女、政治家、新青年,好一副民国初年的众生画卷。
金世佳扮演的李人杰是共产党一大发起人之一,他留过学,受过良好的教育,他能看到希望的火种却又迷茫未来。
向来热爱中国古典文学的芥川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他喜爱的国度已是这般模样。
他不知道这时的中国已经陷入怎样的泥潭,他对中国的未来还抱有盲目的乐观。
李人杰说,学习的书和杂志根本不够用。
芥川想当然的回应道:“你去写不就行了吗?
对,你应该马上着手创作。
”李的声音立刻颤抖起来,满是压抑不住的忿恨和迷茫:“火种已经握在手上了!
…然而,我的力量能否战胜困难,我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了,我都不清楚。
”芥川想给识字的男妓“露露”带些书,露露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他想鼓励他,你这么年轻,多学点东西,不要碰鸦片,他说你这样的人是中国未来的希望。
可芥川带来了书却看不见他了,那个男孩子死在集会的乱棒之下,他的血染红了街道又爬上玉兰的酥饼。
露露死去后他又去听绿牡丹的戏,这次唱的是《霸王别姬》,喧闹的鼓声和唱段让他暂时忘却了迷茫和痛苦,他大声叫好,买下一整篮花送给绿牡丹。
绿牡丹向他道谢,谈笑间一口响亮的痰吐在地上。
刚刚抚慰过芥川的“美”,就像流光溢彩的泡泡啪的一声碎了。
露露和绿牡丹更像是一正一反两个象征,颠沛流离的良善之人刚试图斗争就流尽了血,随波追流的梨园弟子却在舞台前后受人追捧。
芥川终于发现,这个中国,不是他的理想中的桃花源。
“道路还很漫长啊。
”好在最终走过来了。
夜晚让人情绪敏感,因为黎明前的露水会打湿记忆的蜘蛛网吧。
通宵看完了NHK的《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表情在泫然欲泣和五味陈杂的哈哈苦笑之间反复横跳,中华和东瀛文化真是惺惺相惜而又心存芥蒂。
第一次去日本时,夜雨里登机出发,又在漆黑的晨雨里告别。
在京都盘桓的三个星期,记忆里那些晴朗的日子所剩无几,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的,脚下始终充满了咯吱咯吱的踏雪声。
大概这就是京都吧,静谧又是个热闹的城市,古老又不如天朝古老,奈良的鹿仿佛都比这些佛龛真实。
那金阁寺上的金箔是火灾之后重新贴上去的——是不是贴上去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非是会动的尸体来看望已经发僵、冰冷、在雪光里闪闪发光的尸体罢了。
朱雀大道并不存在,或许存在过,就像那些依然存在的艺伎小姐姐一样,她们还在伴着三味线翩翩起舞,那笑容仿佛烟雾缭绕,又像是极其精致精美的刺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可惜她们的牙齿已经不再漆黑?
而且因为年轻有为,反而丝毫不见浮世绘上那种丰腴的体态,更不要说固定月余之久的发髻了,不真实,遥远,就像是现实和梦幻一样遥远。
于是就前往东京,二次元世界的中心与原点——秋叶原。
我好像还是在叶公好龙——我是说,虽然在秋叶原时浑身充满了狂喜、几近癫狂的兴奋之情,但我甚至没怎么好好感受它——好吧,说实话,我害怕感受它,害怕它和京都一样,与我想象之中的样子相去甚远。
大阪又有什么好玩的呢?
虽然我知道它就是那样一个城市,但这时反而期待它能稍微和我想象的不同了——很遗憾,大阪比我预计的还要大阪的多,kirakira的睫毛,可爱的口罩与发型,冬天里肉感十足的大腿,此起彼伏、语种丰富的吆喝声,和街边垃圾堆在寒冷冬日依然散发出的淡淡气味,唉,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却在饭桌上看到了糙面饼吧。
大概我只是叶公好龙吧。
我和舍友如此感慨道,我努力地用英语让他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英语里实在找不到这个词的翻译,我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听懂了,毕竟他只是笑笑说,伙计,你们亚洲人的文化太复杂了,开心点享受就好啦。
——————————————————大概看电影数量太少也是原因之一,但NHK的《Stranger上海の芥川龙之介》绝对可以排我个人喜爱的电影前三了,尽管我只看了它一遍。
在巴斯德之后,芥川龙之介俨然是我的最大的偶像,这也对电影好评有所影响吧。
我知道他去过上海,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亏我还常常推崇“看作家的作品,要结合作家本人经历来看” 的说法。
日本文化,实在是饱受中华影响。
虽然历史书之类常说“日本学习了德国等西方的文明”,但与中华文化对其的影响相比,真是不值一提,止增笑耳。
这里的影响是土壤、阳光、微风细雨方面的影响,而不是园艺工人层面的影响。
这样一个从小饱读中华经典的作家,一个年轻的朝圣者,俨然是抱着圣地巡礼般极高的期待与期望来到中国,可是他心中想象的老大国,现实中却是一片混乱而颓落的萧索。
就像是一位旅者,越洋跨海,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美女美杜莎时,她那漆黑的秀发已经变成了毒蛇,樱唇贝齿化为野猪的獠牙,纤纤玉手蜕变为青铜利爪,背上还有一双丑陋的翅膀——又何须被魔女瞪视呢,他都在上海游记里怒斥这一切了。
那个买花的老奶奶,第一段镜头何其可怜,芥川是让人喜爱的,他替观众们给了弱者些许安慰,又在我感到悲哀的时候,替观众接受了嘲笑——拜托你全买了吧,你是个好人。
虽然也有心怀感激的人,但小时候在集市上,我看过垂泪的老人,看过为了几毛钱争执不休的小贩,看过放声辱骂的年轻人,在贫穷落后的时候,文明确实是,至少看起来是滑稽可笑的存在。
算命这段想来应该是原创的,我不记得原著里有这段。
饱受爱恋的折磨的人,即使在异乡也不会得到慰藉。
“艺术应该远离政治”,不错,唯艺术至上论始终是芥川的信条,幻灭而死,如此而已。
不同于川瑞康成或者村上春树,芥川的唯美主义是现实的唯美主义,因此大概没法用“中华如此,果然一切都是虚幻的啊”之类的话语来安慰自己吧。
但是他心里大概依然很倾慕,敬仰中华的文明吧?
或许,谁知道呢?
歃血为盟的文化,西方大概还没进化出来就已经进入“文明时代”了,我们爱过的人会以血的形式活在我们身体里,知道我们一一死去。
他应该是很羡慕的,松田龙平演的真好,前一秒还在小心翼翼又暗藏开心地说“我给他拿了好多书!
”——下一秒,他其实打算送书,却称“贷书予君”的年轻人,已经倒在血泊中死去多时了。
日本人真是傲娇而多脑补,抑或这只是文人酸腐多心的虚无幻想?
真是好矛盾。
在女子学院的日本铅笔,在章太炎家的桃太郎,我确实记得好像有一篇,但却没多少印象了。
反战呵!
他并没能活到那个时候,他死的很快,因为对种种,种种都幻灭了吗?
确实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至少在旅游时确实如此。
看到那个乞丐在河边撒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至少拍这电影的日本人和中国指导者十分了解,曾经,究竟是什么样子。
但是这样子真是让人不忍卒读,“乞丐是浪漫的符号”,这只是浪漫的幻想而已,现实里乞丐就是乞丐,铁拐李如今也只剩下遗迹残垣,他大概也不屑于大显神通护佑身后之事吧。
京剧听到最后一次才听出来是霸王别姬,当然,最后一次太明显了,虽然之前就被剧透演员会擦鼻涕,可是看的时候,还是像是看到显示器突然擦鼻涕一般,同芥川一起,惊讶失笑。
——————————————————————————所以并不是叶公好龙,只是幻灭而已。
大正浪漫早已过去,昭和之风与我等乃血海深仇,国耻不可忘。
但这几次去日本旅行,却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大概诸如物哀、侘寂,无论源头起源天朝,禅宗,还是东瀛,都已经很难在东京热闹的街头看到了。
即使在京都那家自称每届统领也去拜访的国宝级茶道馆,游学学生们除了一开始的几分钟对刷刷声感到新奇,接下来几十分钟精神只会集中在因为跪坐而酸痛双腿上罢了。
书道、太鼓皆是如此,游戏而已,文化何其艰深,与我们这些浅尝辄止的观光学生又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到后来几次只是观光游览,故地重游都少有,东京晴空塔上的阳光,已经没有一丝一毫古代或传统的阴霾了。
常念神风、广岛、乳法云云,与桃太郎又有什么区别?
听到自己国家的军人,自己国家的人作为“强者”去剥削弱者,作为人难道不应该感到可耻、可鄙吗?
此时才稍微觉得自己了解了一点文化大作业“intercultural”的含义,实在不是初学者所能写出来的,看来当初的高分是老师心肠好随手给的吧。
写到这里想起来那份作业的参考视频是《拉面女孩》,东亚人眼里那就是个纯粹的搞笑片啊。
第一次用豆瓣影评,知乎上也写了这个自娱自乐……依然是原创吧?
(其实是《面纱》的影评作业,没有深挖但两边都写了,也更喜欢这一部,就放在这里好了)对所谓1920年代有着近似思乡的怀旧之情并阅过相当多“黄金时代”背景影片的笔者来说,《面纱》的特殊性在于,它是带有西方凝视的电影。
观影变成一种“主客颠倒”,一直以来作为旁观客体和看客、突然变成被观察的主体,感觉到外来者的目光如同体内的异物,时刻引起刺痛。
恰好,一前一后地看了《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也涉猎一些中日近代文坛的往来,一衣带水的邻国的视角和大洋彼岸西方的视角,正好形成了有趣的对比和互文。
下文就浅尝辄止地分析从上述两部影篇中窥见的1920年代“东方主义”或“支那趣味”——其缘起、表现和异同。
20世纪20年代被称为“爵士时代”或者“喧闹的二十年代”,是《了不起的盖茨比》为代表的喧闹的20世纪20年代的生活方式——复杂的生活,包括烈性酒、香烟、昂贵的汽车、爱情、新舞蹈、新爵士乐,以放射状、几何图形和线条感为主要特征的装饰艺术(Art deco)风格大行其道。
新风尚之外,渴望获得新生活的年轻人开始不满足对古老文明的想象,用棕榈叶、土耳其挂毯、和服和屏风去创造一种“异国风情”、“东方风情”,或亲自去游历几个世纪笼罩在迷雾中的神秘帝国,而交通工具的革新无疑为这些探险家提供了便利。
毛姆曾经在1919年游历上海、北京、香港和奉天,期间收集了丰富的创作素材。
明治维新后的日本在几乎强制性而事无巨细的西化后,随资本主义经济的蓬勃发展文化也在经历东西冲突的缓慢蜕变。
与易于模仿的洋服、机车和牛肉不同,思想层面的大正人还在以中国的文字和语法作为正式的语言载体,精通汉学、汉诗可以说是文人的基本素养。
日本近代文坛作家如佐藤春夫、谷崎润一郎都多次游历中国,结交文人,创作以中国历史为主题的幻想小说,魔都一词就是出自村松梢风1923年的同名中国游记。
毛姆的上海抑或芥川的上海中,京剧名角一样的凤冠霞帔,江南水乡一样的恬静悠远,属于上流社会的舞厅灯火辉煌,街头游行的工人们横尸在场……无论是身患疾病却愚昧迷信的湄潭府人,还是说着“只有奇迹才能拯救中国”的高级知识分子,都表现出无法自救的绝望和脆弱,需要他人、外界的力量来扶持……这就是古老而腐坏的庞大帝国在面纱下的影子。
但毛姆的笔下更多的是傲慢自大,芥川则在他机警的幽默下展现出悲悯、担忧和绝望,这固然和二人性格有关,但东西方的立场和视角也是面纱的一部分。
毛姆文中出现的角色:细菌学家瓦尔特不顾艰难险阻,为解决霍乱尽心尽力,封闭感染源、指导百姓掩埋尸体而不是放置家中守灵、破坏“风水”去开凿洁净水源,最后却死于这种疾病。
修道院长,法国女人,收留了贫民的孩子,修道院成为风雨中的小小庇护所。
女主凯蒂的“高光时刻”是她在修道院为孩子们奏响的钢琴乐音……而中国人的形象,是愚昧迷信而患病死去的老百姓,是清楚女主人偷情而麻木沉默的仆人,是蠢笨而肥胖的军阀,是围堵外国妇女的愤青……一些相对正面的形象都是男女主身边的人。
“理性”、“科学”、“善良”的西方人来拯救“非理性”、“迷信”、“堕落”的中国人,这种悲悯之中,是否含有西方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和自我陶醉?
“一向不关心政治”的芥川来中国,不为拯救,只来采风。
对于日本文学家来说,东方主题永远是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更是通向根源美学的路径。
他带着怀古之情和拜师之心虔诚地拜访……遗憾的是,中国让他失望了:鸦片蚕食年轻人的灵肉,肮脏的街头乞丐腐坏致死(他同时称赞乞丐身后端庄的方块字),当局严酷镇压罢工者和底层人民,政治家却退居一隅、期待一个虚无的奇迹、或英雄降临……终于,他向留日青年李人杰发出了质问。
“不只是政治,还有学问、经济、艺术,全部在走向堕落,人民放弃了学习和思考……巨大的混沌状态。
应该如何应对?
““种子就在手中。
”对方说。
他和革命党人的妻子香兰、街头游行横死的年轻人一起,那些反抗的星火和希望,被芥川事无巨细地写入游记里。
作为“人间观察者”的他,自然也没有试图改变人间,短暂地游历了中国后不久自杀,这就是后话了。
西方对东方的想象——马可波罗的黄金之城、伏尔泰的“哲人王”——被马戛尔尼矫枉过正后,神话被摧毁,华美而羸弱的中国,神秘古老的处女地,投射出他们建立在优越感上的欲望和猎奇趣味,是把西方人从颓废的世纪病中捞出来的回春药。
日本对中国的想象亦是如此,文人自幼熟知的典籍诗行中的伟大国度和无限智慧的师尊,却变得衰败得反向日本学习了——政治、经济上如此,但文化还是一衣带水、藕断丝连的,用袖子拭去手上油渍翻开《新青年》的芥川的心情,想必是不能被瓦尔特们所了解的。
而坐于银幕前却成为凝视客体的中国观众们,重游一百年前的国土,想必自心底升腾的是眷恋,以及切肤之痛……
NHK用这部传记作品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部电影在电脑中躺了很久,本来以为会是《人间失格》那种类型,没想到却带给我这一种异乡人拍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的错觉。
一时间,也想不出,除了松田龙平,还有谁能演绎出这种病恹恹却充满幻想,现实主义又追求诗性美好的人物了。
或许演员本身,也是这么一个人。
虽然片头引用了芥川的话,「我没有任何一种良心,我拥有的只是神经而已」,但从他的作品和本片呈现的方式来看,导演和观众都会反驳这句话—— 这位作家,良心大大的有。
不然,他也不会成为资本主义上升时期,那撮小小的无产阶级文学萌芽的先驱者。
从早期对社会制度的怀疑,到晚年(也谈不上晚年吧)家庭纠葛对他产生的巨大影响,他的一生都是在被现实反复捶打与自我内心的挣扎中度过的。
这部作品,在展现二十世纪初上海人文风貌上,着实下了苦力。
剧组对史实的考证和还原,着实令人敬佩。
作为邻国创作团队,取材和呈现方式不受广电总局的辖制,却也没有失了公允,惹出敏感问题,只是单纯从艺术文化的角度出发,展示了当时外国人眼中的中国,镜头语言和台词撰写,对大厦将倾的中国,抱有深深的怜悯与渺茫的期待。
从政治性来讲,对中国观众非常友好(烦死了,还得妄议政治)。
整部影片呈现的方式,与芥川龙之介的文笔相互呼应。
「芥川的独到之处在于他从细处着手,或取材于现实,或从日本、中国的历史传说故事吸取灵感,不拘泥于时代,描绘武士、贵族、僧侣、匠人、盗贼、平民等等各色人等的离奇故事,纵观他的全部短篇,也是一种对人间百态的展现。
」本片在服化道以及史实考查上,下了足够令人尊敬的功夫。
若将NHK对标央视,我也不敢打包票,国台在还原时代方面能有压倒性的优势。
观影过程中,或许因为演员或者台词的不足,却也能让观众十分真切地感受到那个年代的生活气。
除了通过建筑街景来展现时代风貌,在人物刻画上,本片也有优秀的表现。
有戏子乞丐、有神婆老鸨、有政客以及革命人……政治腐败,盗匪横行,卖妻鬻子,鸦片祸国,底层民众的苦难和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共存,就被这么鲜血淋漓地摆在眼前。
道貌岸然的政治家们
茶屋
沾血的饼干
拒绝芥川龙之介一行人参观学生宿舍
镇压工人与学生运动
学园育才救国,却不用效率更高的铅笔,因为是日本制造;本国资本家雇佣地痞流氓,打击工人运动和学生游行。
在加藤拓的镜头里,对乞丐也包含了深思与悲悯——神话色彩或许能减轻那份「路有冻死骨」的戚哀。
刚来中国,芥川还觉得《苏三起解》闹哄哄,后来渐渐听到《霸王别姬》也喜欢上戏台上的锣鼓喧天。
若不是梆子二胡小锣足够嘈杂,又怎么压得住人心中的愤愤不平和惴惴不安呢?
一个异乡人对这内忧外患、百鬼夜行的中国,感到了忧心。
看到流血奋斗的年轻人后,芥川或许感受到中国人破土而出的希望,产生了了解《新青年》愿望,才会在读书时担心弄脏书册,把油污揩在自己袖子上。
咽下沾着革命者鲜血的饼干,或是想品品这野蛮生长的力量,或是想让这不屈不挠的生命延长。
虞姬:大王,官兵他他他杀进来了项羽:待公看来
“哇呀呀呀呀呀”一个起势,满座皆是鼓掌叫好。
可当华彩溢动的虞姬,用那张艳冠群芳的脸,在后台完美的表演了一次擤鼻涕之后,唯一能安抚人心的美丽也破灭了。
就像捉摸不定的心情,就像福祸难测的命运,前一秒为纯粹的美热泪盈眶,后一秒就发现是这美也是恶鬼的画皮;前一秒还为百姓的愚昧无知扼腕叹息,后一秒又看到了大批青年"用血肉筑起新的长城"。
昭和2年(1927),芥川龙之介吞服安眠药自杀——在战争到来之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用自己的死亡「为腐败道贺,为苍白的死光祝福」,也算是将自己活成了波德莱尔(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的诗句吧。
但若长存,芥川指不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日本共产主义者(笑)。
读了芥川先生的《中国游记》,再看《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似乎都能找到一一对应。
看了下豆瓣的影评,很多人觉得影片中的芥川过于明亮,对中国太多温情和期盼,真实的芥川对中国只有失望。
以下摘抄一些有关于此的书信文章,足以证明芥川龙之介对中国并没有傲慢与偏见。
“那天夜里,我在唐家花园的露台上与西村并排坐在藤椅里,大讲现代中国的坏话,那模样简直到了荒谬可笑的地步。
现代中国有什么?政治、学问、经济、艺术,不是全在堕落吗?特别是,要说到文学艺术,嘉庆、道光以来,有一部可以引以为豪的作品吗?而且,国民不分老少,尽在讴歌太平。
是的,在年轻的国民之中,也许出现了一点儿活力。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的呼声还缺少巨大的热情,以至于还不能震撼全中国国民的心。
我已经不爱中国。
我即使想爱她也爱不成。
当目睹中国全国性的腐败之后,仍能爱上中国的人,恐怕要么是颓唐至极的感伤主义者,要么是憧憬中国趣味的浅薄之人。
唉,即便是中国人自己,只要还没有心灵昏聩,想必比起我一介游客,怕是更要深感嫌恶的吧。
”江口涣回忆录《我的文学半生记》里记录的芥川对中国民众反日的态度:五四运动后,中国反日情绪高涨。
女学生们在教室里、在家里都坚决不使用日货。
钢笔、笔架、墨水、笔记本统统不用。
…她们忍受着种种不便,坚持抵抗。
……芥川说,他亲眼看见女学生们的坚定决心和坚强斗志时,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说,“中国人是个了不起的民族。
你看着吧,中国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国家。
”鲁迅有关于此的评论:“我记得“拳乱”时候(庚子)的外人,多说中国坏,现在却常昕到他们赞赏中国的古文明。
中国成为他们恣意享乐的乐土的时候,似乎快要临头了;我深憎恶那些赞赏。
”“但是赞颂中国固有文明的人们多起来了,加之以外国人。
我常常想,凡有来到中国的,倘能疾首蹙额而憎恶中国,我敢诚意地捧献我的感谢,因为他一定是不愿意吃中国人的肉的!……所以倘有外国的谁,到了已有赴宴的资格的现在,而还替我们诅骂中国的现状者,这才是真有良心的真可佩服的人!
”“芥川写的游记中讲了很多中国的坏话,在中国评价很不好。
但那是介绍者(翻译者)的作法不当,本来是不该急切地介绍那些东西的。
我想让中国的青年更多读芥川的作品,所以打算今后再译一些。
”芥川根据中国革命家章炳麟(p2)所论述的“桃太郎是侵略者”创作了小说《桃太郎》,改编成了桃太郎侵略鬼岛,烧杀抢掠,最后鬼岛青年谋求独立,积极斗争的故事。
芥川龙之介对中国的态度更多的其实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这么一个腐朽没落、残害百姓的民国,除了既得利益者阶级,谁又爱呢。
这是在抗日战争前去世的作家芥川龙之介,眼中的同样去世在抗日战争前的旧社会。
看惯了风起云涌、谍战精英的老上海,你可曾见过破落拥挤、市井低俗的老上海?
这是龙之介去世的六年前的游记,彼时的他,怀揣着对中国文化的敬仰之情,从日本“逃”到了中国。
“逃”这个字,是我在听他说为什么来中国时,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字:家里有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抱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说是他的骨肉,他不能抛弃,只能逃避。
初到上海的他,是兴奋的吧。
那时人潮涌动的上海在他眼中是个多元化的城市:有各种肤色的人,有各个行业的员工,有或富贵或贫穷的行者。
在酒馆里,他说看着卖花的老人,就像在看一幅插画,画的名字叫上海。
但这样一幅画,却被一群兵痞打破了,老人的花被踢的撒了一地,没有人伸出援手,没有人斥责兵痞,好心的龙之介留下一枚铜钱,带走了一枝玫瑰。
与人为善手留余香的龙之介,跟同伴说“人生就是一条撒满玫瑰花瓣的道路”,这时他是开心的,因为他还没有见识到真正的上海。
直到卖花的老人追了上来,恳求着强卖剩余卖不出时的玫瑰时,龙之介心疼的对象,从老人转到了花上,当时的他是否在想:被剥夺了生命用来贩卖的玫瑰花,只是没有被人挑走而已,它们做错了什么呢?
这个旅程的开篇太不友好,散落在房间地板的玫瑰花瓣,走向的是黑暗的病床,这样的角度很是有趣,导演在开场不过十分钟的地方,向我们展示了龙之介口中的玫瑰花道路,走向的不是希望的大道,而是凋零的人生。
革命家的门堂挂鳄鱼,大雨滂沱,屋内阴冷,只穿西装的龙之介冷得打喷嚏;政治家的豪宅平地起,门庭错落,暖炉升堂,穿了棉服的龙之介无话可说。
但,不管是革命家还是政治家,都说中国病了,需要改革。
龙之介看到的上海,夜晚有多富丽堂皇,白天就有多市井萧索。
加藤拓的镜头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歌舞升平的夜晚,看到的多数是灯红酒绿;奔波忙碌的白天,看到的就是拥挤繁杂。
游离在白天与黑夜的边缘人,为中国带去了罪恶。
华灯下有知道再抽就要中毒却还是不肯罢休的鸦片人;有公然贩卖儿童,价高者可以随意挑选街上看到的人;有闯入女校糟蹋学生的恶兵;有镇压工人起义而乱扫射的警察......这样的社会,一片乱象,将社会流脓的暗疮刺入龙之介的眼里,是啊,国家真的生病了。
那,谁能救国呢?
答:青年一代。
龙之介劝说露露
李人傑、龙之介交谈这两个画面很有意思,都是对称式的拍摄,一个背景是欢歌笑语,色调昏暗为主,像是在戏谑龙之介劝说男娼的徒劳无功;一个背景是一片绿意,色调明亮,而李人傑虽然最后退出了共产党,但他召开了记入历史的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而共产党之于中国的意义想必不用我说明。
一样的角度说着不一样的故事,给人带来的感官也很不相同。
说到这里,我想细细地谈一下有关龙之介和男娼露露。
这一次的中国行,龙之介遇到了两个外观性别模糊的人:戏子绿牡丹,男娼露露。
绿牡丹有一副好嗓子,将龙之介带入了中华戏曲的世界;露露写的一手好字,是龙之介赋予重望,期待他能救国的人。
之所以想说露露这个角色,是因为在龙之介的心里,他以为他把露露解救出来了,然而露露却死在了暴动的工人起义中,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那里。
然后,也许是遗憾,也许是悲悯,龙之介吃下了粘着露露鲜血的桃酥饼,让他的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个年代,所有人都知道国家生病了,有的人指望外国人救治;有的人希望青年人发奋;有的人偏安一隅,火不烧到自己不受影响;有的人暗中蓄力,只为革命爆发的那一刻能奉献力量。
我曾看到有人说,这是一部辱华的纪录片。
我不这么认为。
这部电影,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向我们展示了1921年的中国,而这个普通人,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和无数的奇思妙想。
他说乞丐,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人物。
他看得到暴动下哭泣求援的孩童。
他称中国的女人有双漂亮的耳朵,所以不似日本的女人一样露耳似是堕落。
他也看得到被侵犯的女学生背后的心酸,所以即使提出的要求被拒绝也完全尊重别人。
他的眼里满是细节,我实在挑不出他对我们的恶意。
龙之介游历结束,回国后的第六年,穿着中国布匹制造的浴袍,于家中自杀了。
这条铺满玫瑰花瓣的道路,引着龙之介走向死亡。
但,却引着中国进入了全新的篇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道他的灵魂,有没有遇到渴望自由的露露呢?
吵攘的戏台和洋场,无声的水榭和男娼。
独在异乡的异客,怀着读三国西游的期待下船,看到的却是二零年代如抽了鸦片般迷幻又沉沦的中国。
莺歌燕舞中夹杂着枪炮轰鸣,各国名流汇集,蚁民却惶惶终日;青年志满,政治家却只在期待着奇迹。
芥川说艺术远高于政治,而过了一百年了,至今国内对那时的中国,在政治中没有反思,艺术中也没有还原。
反而是这部70分钟的日本短剧,透过精致的服化道和音乐,包子铺升腾的烟火气,倒像是真回到了过去。
细腻到真实的场景,就像是用日本白描的手法,把那时的上海众生画出。
有灯红酒绿,也有沆瀣污泥。
剧中龙平的目光清浅慵怠,那时的上海在他眼中,是花篮被撞翻的老太太,疑似仙风道骨的乞丐。
是粘了血的白玉兰,擤了鼻涕的绿牡丹。
“芥川先生觉得中国女人怎么样呢?
”“很美。
”“哪里美呢?
”“怎么说呢。
耳朵最美,日本女人自古就把耳朵藏在抹了油的鬓发后面。
而中国女人的耳朵,一直都任凭春风吹拂。
还有爱美人士戴上镶有宝石的耳环,天生漂亮。
”“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席间的女人听闻都拿着手帕捂嘴嘤嘤笑着又这般叹到。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在所写《上海游记》里,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用“南国美人”几个字形容他在上海所遇的“花界”女子们。
所谓“花界”,当时的时髦词,说的是烟花场。
中国读者认识芥川龙之介,大概常常是从黑泽明的那部[罗生门]开始,但芥川和中国的渊源更早。
1921年,芥川龙之介以《大阪每日新闻》海外观察员的身份,第一次来到中国。
他在上海待了数月,后又辗转前往南京、长沙、北京、天津等地游历,见证了当时民国的风云飘摇、混乱时局,将所见、所思、所感写入了《上海游记》。
2019年12月,日本NHK改编《上海游记》拍摄的两集电视剧[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播出(两集合并时常约80分钟,体量接近一部电影),由松田龙平饰演芥川,从他抵达上海后下船讲起,用极精致的8K摄影展现了一幅百年前的上海全景画卷。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吃油条、看《新青年》的芥川街上黄包车夫们大声吆喝,河上挤满了驳船,柏油路上洋人和中国人行色匆匆,公共租界中舞厅华丽、觥筹交错。
来自世界各国的人,都云集在此时的上海。
“上海是一座大都市”,芥川这么写,而同时期另一个日本作家村松梢风则直接以《魔都》为其命名(后“魔都”一词便出自此书)。
无愧“魔都”之魔幻现实之名,20年代的上海,一面是纸醉金迷的奢华,另一面也是腐败、混乱与贫穷。
街头的乞丐、往河中撒尿的醉汉、门口卖花的老女人,和被打死的学生,组成了另一幅交织画卷。
而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中,用场所勾连起故事和主线的是“花界”。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芥川劝诫露露读书救国文雅清秀的男娼露露、身世特别的湖南女子玉兰,还有那成为了芥川睡梦中“妖婆”的林黛玉,让电影有了别样[海上花]的味道。
01侯孝贤的[海上花],说的便是那旧上海“花界”的故事。
改编自《海上花列传》,被鲁迅称之为 “实写妓家” 的开创之作。
旧上海的“花界”实有一定的分区,还有明确的等级。
比如[海上花]里的长三书院,又叫长三书寓。
“书寓”便是近代前期最高档次的妓家院,以弹唱说书经营起家,又称“卖艺不卖身”。
到了后来,有了比书寓低一等级的“长三”,有了留宿业务。
因出局陪席、留宿的价格均为三银元而得名,院中女子皆被尊称为“先生”。
只不过从鸦片战争之后,海上通商以来,书寓、长三便被糊涂混淆在一起了,实际便没了区分,总之说的都是那最头等欢场。
[海上花]的故事场地就是在上海英租界内的长三书寓,当红的书寓先生们各自心有盘算,有的想要和某个男人建立起一段稳定的长久关系,有的和多个男人斡旋,手握恩客为她赎身,有的则看透欢场,再无欲无求。
©[海上花]里的书寓先生十里洋场,灯红酒绿,欢场女人们各凭本事,在狎妓男人间进退周旋。
羽田美智子、刘嘉玲、李嘉欣分别扮演了这些书寓先生们。
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中,则是男娼露露、民国名妓林黛玉这些人。
露露虽口不能言,看似一个苍白少年,却最终死在街头学生运动中,让芥川内心深受触动。
露露的角色很重要,却是片方原创的,而露露一直跟随着的林黛玉则确有其人,还是“花界”名人。
林黛玉是为“花名”,自然出自《红楼梦》,她是当时长三书寓红得发紫的名妓之一,曾和胡宝玉、赛金花并称“沪上花界三杰”,又和金小宝、陆兰芬、张书玉并称“花界四大金刚”。
©“花界四大金刚”林黛玉、张书玉、金小宝、陆兰芬当时,有文人曾这样赞美过林黛玉的美貌:十七八岁年纪,烫着头发,戴着耳环,眉毛粉黛,一双大眼水波流动,鹅蛋秀脸,红唇性感,身着粉红绸缎旗袍,三曲身材,下褂高开,一双玉腿秀长健美,白皙诱人。
还有闲人们为上海滩的风月女神们排过花榜,共有16美人入选。
林黛玉排在第四,评语是“蓄意缠绵,含情绵邈,嫣然一笑,神在箇中,以韵胜。
”她还有一著名奇事:一生嫁人从良了19次,又复出19次。
据说林黛玉嗜赌,但凡欠下巨债,就嫁一次人(多是富商)。
搞到钱还清赌债,就再复出做回她的书寓先生。
可谓潇洒至极,还每每有人买账。
芥川到上海游历的20年代,林黛玉已经是无数次从良又重操旧业的名人。
彼时她已经58岁,但在芥川笔下,她看上去“顶多四十,特别是她的手,竟像小孩子一样”,而又“身材丰满,那双丹凤眼中浮现的柔美娇艳,能让人联想到她往年的美丽”。
林黛玉还成为过象征当时上海滩风月场最高荣誉的“花国大总统”,也就是[一步之遥]里那场花国大选的原型,也由此可见当时沪上花业的高度繁荣。
©[一步之遥]里的花国大选[一步之遥]改编的是当时轰动一时的“阎瑞生案”,阎瑞生为偿还巨债,抢劫杀害了另一位名叫王连英的“花国大总统”,也就是舒淇这个角色的原型。
据说,其实阎瑞生当时的本来目标是林黛玉来着,奈何林黛玉实在太难约了。
02在[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和[海上花]里,都有大量的吃饭场景,大半故事都围绕着饭桌发生。
谈情说爱、议事说事、喝酒欢娱,都在宴席间。
写“花界”,就不能不写宴席。
因为宴席是当时有闲阶级一个重要的社交和娱乐活动。
伴随着西式生活的渗入和夜生活的兴盛而发展起来。
当时一本小说这样描写旧上海夜生活说:“但见电灯赛月,地火冲霄,往来的人车水马龙,比着日间更甚热闹”。
©[海上花]里的宴席而在大大小小各处的宴席间,座上的“花界”女人们是别样的点缀。
对于“书寓先生”来说,出局反而是最主要的业务活动,也是她们最重要的经济来源。
所谓的“局”,是说当时的交际场,男人们组织宴席,喝茶、吃饭,往往会叫来几个当红“花界”女人,或装点门面,或弹唱助兴。
一般分为酒局、花局、装干湿、牌局、戏局等,陪过夜的话,就叫住局。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叫局还需写好局票,没有门路介绍是约不到当红书寓先生的当时的文人墨客、士人商贾,皆以此为乐,十分流行。
胡适在他的日记里就曾记载了自己年轻时多次叫局“打茶围”的往事。
他写其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1910年在喝完花酒,叫局“打茶围”之后,醉酒而归,半路耍酒疯向巡捕寻衅,被罚款5元。
这事对他触动很大,引发了一次“精神上的大转机”。
在芥川龙之介的《上海游记》描写里,这些女人出局很快,但即便是席间献艺,也很快就走了。
刚刚在一个宴席间见到,很快就出现在另一个宴席间,也很常见,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里的宴席而女人们也常常不能拒绝出局安排。
《海上花列传》原著里就写到长三书寓最小的一个女孩,才十二三岁,因为天真可爱、眉目如画格外受喜爱,经常被叫局,连晚上睡觉都不得安宁,经常已经睡熟了还要叫起来,被迫出局。
当时的上海,狎妓已经发展成为了一种时代文化。
南京有秦淮河,北京有八大胡同,上海那就有四马路(今福州路一带)。
四马路是长三书寓的地盘。
“天下数上海租界最繁华,上海租界又数四马路最热闹。
”这样的天然“广告语”在民间广为流传。
《沪江商业市景词》里写四马路风光:四马路中人最多,两旁书寓野鸡窝。
戏园茶馆兼番菜,游客忘归半入魔。
有趣的是,四马路这样的头等欢场里,比起惯常的叫局、出局活动,性关系反倒成了“一种特殊的优待”。
对当红书寓先生而言,一段时期内往往只有一位“相好”,算得上是得了恩宠才有的关系。
也正因此,才有了[海上花]里沈小红和王莲生那样缱绻纠结的爱情。
就如张爱玲所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时,反而只有这脏乱的风月场角落里,才有了那么点恋爱的滋味。
©[海上花]沈小红和王莲生十里洋场,花事之盛,堪称美谈。
芥川从上海回到日本,带走了一些中国的做衣布料,几年后,据说他服药自杀时所穿的浴衣,便是用那布料做的。
“我拾起了那朵枯萎的白兰花,举起嗅上一嗅,香味已经不在,花瓣变成了褐色,‘白兰花,白兰花’这叫卖声曾几何时也成了追忆而已。
凝望这花儿在南国美人的胸前飘溢芳香,如今也恍若梦境。
”
©[异乡人:上海的芥川龙之介]这是芥川龙之介《上海游记》的收尾,那是他初见“南国美人”时胸前的白兰花。
-作者/卷卷毛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pocier)】
看完就想买《中国游记》。
虽然不算完美,但是很有内容和心思,居然不是来自于本国,应该羞愧。
NHK三观正得不得了,除了一些神叨叨总体很自然,细节也很棒,友邻对我们的关心简直有些无微不至。
如果有仙台的鲁迅,要么味同嚼蜡无人愿看,要么指令一出山呼海啸。
好的宣传是怎样的画面?
边吃油条边读新青年是也。
为了能拥有评论标题就必须凑到140字
在写短评的时候我说,我最喜欢的一个镜头是芥川在路边摊吃着油条看《新青年》。
以真实的芥川的性格,我想他可能并没有这个积极态度在上海街头做这件事。
毕竟《上海游记》中记录的都是失望和难过。
转过头来看这部SP中的芥川龙之介,编剧、导演和演员为人物增加了一份活力和积极。
正是这份活力,让我格外喜欢油条和《新青年》这个镜头。
其实影片一开始的芥川给人的感觉是过分内敛而疏离的。
低着头,抽着烟,不想和周围的人交流的感觉让人不会有什么好感。
因为语言不通,他没什么机会和中国人交流。
即使和报社随行,也没有过多的交流。
这种疏离感很好地衬托出芥川对眼前中国的失望。
理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他很痛苦,毕竟1921年的中国不是《西游记》也不是《三国演义》。
芥川是不会大声把痛苦喊出来的,他只能低着头,抽着烟,面无表情地独自苦闷。
无论是卖玫瑰的老太太、人力车夫、“仙风道骨”的乞丐、还是拜访的革命先贤,都增加了他的失望情绪。
如果故事一直这样下去,不仅芥川要绝望致死,估计观众也要吐血了。
唤醒芥川活力的两个主要人物是露露和李人杰。
露露这个人物是本片的最大亮点,他是个比妓女还下贱的男娼,又聋又哑,但写了一手好字,热爱读书,是个诚实守信的青年。
芥川和露露通过写小条交流读书是我喜爱的又一个片段,全片中我是第一次看到芥川“说”了那么多的话哈哈。
演露露的那位演员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演的真好。
金世佳的李人杰也演的好棒!
虽然出场不多,但一袭白衣的知识分子,从楼上慢慢走下来,一派儒雅的气质让人好感。
李人杰与芥川的谈话是我另一个喜欢的片段。
李人杰问芥川对中国的看法。
芥川开始欲言又止,超级符合日本人的谨慎和礼貌。
因为实在太失望了,真的不知怎么说才好呀。
一个从来不接触政治的作家,到了中国,却每天都在思考政治。
当人身处漩涡之中,稍有良知之人都会思考国家前途和人民的命运。
芥川失望,但更多的是痛心和悲悯,由此带来了思考:中国如何自救?
李人杰的回答是:当代青年。
如今已经有了种子,就有了希望。
所以当露露去参加罢工游行被打死在街头,大家一起分吃沾着露露鲜血的核桃酥的时候,一方面是怀念,让我们爱的人的血流淌在自己身上;同时也是象征着革命探索者的鲜血继承下去吧。
影片结尾的画面很美。
芥川孤独地坐在河边的凉亭里,画外音说着,6年后芥川自杀了,穿着他特别喜欢的一件中国刺绣睡衣。
尽管影片中的芥川多了一份积极和活力,在结尾编剧还是让他回归了那个敏感、痛苦和孤独的本体。
编剧在原著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思考与见解,对芥川龙之介的合理改编更容易让观众接受和喜欢。
以个人的观点,这部SP的改编是成功的。
人血馒头新解与误读?喜欢白兰花的那一幕。金世佳日语还挺好
日本的改编小品做得真的很好 虚实相交既是笔端又是所见 芥川对细节的执迷经常让人措手不及 绿牡丹娴熟的吐痰 中国女人的耳朵 吃油条在衣袖上揩等等。如何去深入理解一个有文化隔阂的地方和那里的人 又以何种欲望驱使 如何在任何一个看似他异的世界里寻到值得学习的东西 真正的自我认识与对他人的认识建立在一种真正的“比较”视野之中。这也是日本让人非常敬佩的地方,很多中国人就是过于自傲以至到了一种可笑和让人鄙夷的地步。
从晚清到民国,日本人言之中国,大都有青木正儿似的“乡愁”,每每来去,未免大失所望。芥川龙之介眼中的“中国”,却又是一个别样的世界:在文人的阔谈中,在相公的睫毛下,在妓女的耳朵上,在血浸透的饼干里,都不若优伶撸得一手好鼻涕爽快。延至今日,我喜欢一个纸上的中国,一个在想象中时而模糊时而明晰的中国,所以说龙平神色虽不似芥川,却自带一种疏离;眼睛虽小,却常以冷眼观之。但凡做人做事做文,即使有所爱憎,但不狂热,这感觉就对了。
拍得细腻入微,看芥川龙之介《中国游记》有的只是吐槽和失望,这部剧把20世纪中国底层的满目疮痍体现出来了,阶级性从影像中表达出来,毫不掩饰。龙平演得很克制很好啊。
露露太像桥本爱了。
8K摄制还原上海之旧貌 特殊而短暂的阳春时期 嘈杂的锣鼓也有令人舒缓的时候 且算是霸王别姬的魅力吧 搭配《中国游记》
以文明看野蛮愿意吃下人血饼干。这不比八佰爱国?在上海芥川龙之介对男妓劝学,和无产革命者谈救国。汝等可重振此国。怎么就没有自己拍的在仙台鲁迅如何?对NHK可以左到这种程度感到惊讶。
非常喜欢龙平可是我感觉他不太适合演芥川龙之介
露露和染血饼干
大正10年,国运垂危,民不聊生,横尸遍野,鸦片穿肺,乞丐卧街。日本作家眼中的混乱中国,与其遍访名川,不如观察人类,目之所及,细致入微,本来不关心政治的芥川龙,在中国吞药自尽,泱泱大国,急需一场浩浩荡荡的革命。青楼身影中,玉兰用蘸血的饼干消化悲痛,露露在集会中倒地身亡,艳压群芳的绿玫瑰完美的示范了如何擤鼻涕,戏院嘈杂的锣鼓声不再刺耳。吃着油条读着《新青年》的那个日本男人,此时该作何感想?
😅
看了一半觉得这是什么啦,电视电影的质感,装神弄鬼的,到最后居然觉得有点好看?有种说不清的愁绪…… 20年代的上海清朝覆灭到抗战爆发前的各种怪现状,这段故事好好打磨一下,应该不错的
没他在北斋之女里演得好
#🍋观影# 逗呢么
三星:人血饼干....
探訪過了四馬路的書寓和戲院還採訪了前革命家和失意政客。
拍的也太神棍了,跟隔壁小栗旬人间失格差不多,都局限于小情小爱的格局。
有一些文本细节的展现还有点意思,影像比起文本是有限的,根据大概是上海游记1/3的文本;中村友里的角色融得很不好,玉兰也像被天选一样加了些多余的戏(虽然演员不错)反而是露露这个原创角色带来了小惊喜;最后我不喜欢的,日本拍中国不管什么时期什么城市都太stereotype了,永远加入自己意淫的中华风滤镜,这上海拍得光怪陆离得过头了
20200209,上世纪二十年代中,日本人眼中的上海,不知哪里拍摄的上海外景,里面是 15 分钟左右的一段段的章节,前面有标题;水乡的几个镜头、上海街面都非常漂亮,6 分
松田龙平的旁白和气质给电影的氛围加分很多 前段时间刚看了芥川龙之介的短篇集 里面就有几篇中国故事 这个电影吧 悲凉中又带着点儿幽默 又有点儿奇幻 说不清楚 总感觉哪里有那么点儿寺山修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