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黑白,彩色,跳接,没有转场,黑白转场。
感知,客观,主观。
狗去感知。
狗可以感知一切。
在不需要语言的前提下。
没有语言,没有孩子,想有只狗。
因为狗懂得一切。
狗因为是裸露的,所以它并没有裸露。
做爱,不做爱,抗拒做爱。
编写一个悲伤的故事,没有细节,没有起承转合,只是一个故事。
最后的最后,有了孩子。
(所有哲学家都在探讨真相,包括戈达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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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什么?
""故事是什么?
""战争是什么?
"我很遗憾我的 3D 眼镜丢了,所以我看的是 2D 版,我可能会再来看 3D 版。
虽然我不知道真正的 3D 版讲的是什么,但我确实认为这次 3D 的使用是通往让-吕克迷宫的必经之路。
整部影片充斥着这些磕了药的影像模式和戈达尔的各种元素--性、战争、政治、哲学和非传统的电影技巧。
这是最狂野的一部电影,你必须以成熟的让-吕克-戈达尔的方式接受它,你不需要在其中抓住任何东西,它是一种潜入感知的方式。
很反战,也很反电影语言。
其他的,我需要看两遍
时间的航船每一次出发或回归都带来画面的倾斜——我们的社会与世界本身就是颠倒与错位的。
试想一下3D的体验——将电影从二维中解救出来,真正靠近了巴赞“电影模仿生活”的理论,图像的倒置只能证明我们的现时生活也完全是倒置的。
十字军与学校服从同一种秩序与体制。
路边招展的花丛——赛车手凯旋的庆祝——元首的演讲庆典——这些都出于同一种激情——希特勒没有发明任何新的东西,一切只不过按照集体原型在重演上映。
高达已入大象无形之境,拥有随时将生活中具像化的事物抽象提炼再将其转化成具体影像表达出来。
而这正是“不是如何用电影拍政治,而是如何政治地拍电影”。
这也为尚无财力与吸引力的年轻小将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但,存在一个悖论——如何在没有大量拍摄、生活经验和知识的条件下自如地运用这一种手段?
子弹落下——抽帧、定格——无论人们对结果是期待或拒绝,都不会改变事实一丝一毫。
声画错位——语言在追赶着图像,却只能成为它的回声。
爱与死要求同一种插入——阴茎或刀子。
《惊魂记》一语成谶——人们却再也不能洗刷掉罪孽,它将反复上演——成为永恒的诺斯费拉图。
女人需要温存、抚摸的时刻是男人的排泄时刻,男人之后的贸然进犯却遭到最严重的拒绝。
完整的记忆并不存在——与已斩断脐带但仍想重返子宫的男人一样出于一种爱的徒劳——普鲁斯特。
真正的乐园是那些业已失去的乐园。
当一个人完全认识到他真正应该做的、能做的与做不了的,他就会变成一只狗——赤裸、只能去看、比爱自己更爱他人。
这是戈达尔的非常有益的尝试,但电影和哲学/诗之间是有区别的。
电影的基础维度是不可触碰的、叙述性的空间;而戈达尔的尝试既不能用实验概括,更不能用电影的逻辑理解,可以说戈达尔在“反电影”,他试图用哲学的展现方式展开影像,“再见语言”也是在这一维度下的提示。
这样的尝试很可能是失败的,电影的肢解现场很难达到电影的效果,电影文本的剪辑更像是给观众开了一场哲学研讨会。
在法国看电影十多年,第一次碰到有人电影还未过半就退场的。
再见语言,叫再见电影才对吧。
可以用来戒电影的电影。
肢解画面,破锣配乐,不如不要3D的3D(产生斗鸡眼效果的3D,只能单眼看,或是两个眼睛看到不同的画面),底片坏掉那样的色彩。
都解构完了,可毕竟不是60年代了,还以破坏为乐,有破而无立。
宁愿相信再高深的道理都能用平实的形式表达出来,何必炫技,更何况还谈不上炫技。
大师玩扮猪吃老虎,虽然还有人捧场,终究降格。
p.s. 纯个人感受,看完头疼欲裂。
忙了一天,特地去的提前首映场。
片子连片尾字幕都不好好出,搞得机器卡带似的,就黑幕了,大家习惯性要等片尾字幕都结束再走,等了5分钟,没有继续字幕,也不亮灯,观众只好手机照明,摸索出去。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5128.html他看来很抑郁,他梦见了马克萨斯群岛,就像杰克·伦敦的小说里写的一样。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话,可是那本书是合着的,句子在里面,段落在里面,像杰克·伦敦小说一样的故事也在里面,而那个忧郁的他也一定在里面,那么真的在不被打开的时候去往了梦中的马克萨斯群岛。
但是闭合的书本只是一种客观存在,为什么男人还在说话?
一种打开的状态,是让“他”,让那个梦,让马克萨斯群岛,甚至让杰克·伦敦的小说又变成了一个文本,就像说完这句话之后,黑色的屏幕上打出的一行字幕:名单之后还有内容。
终于在一连串和影像相关的工作人员之后,打开的声音变成了内容:“马尔堡出发去打仗,不知道他何时归来!
”不是一个男人的喃喃自语,也不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对话,而是集体的口号,以一种陈旧、复古而又激昂的方式在影像的结尾回荡,仿佛一本书打开,在历史的深处,在虚构的深处,在语言的深处又继续呈现一种可能:他何时归来?
归来或者不归来,都是关于时间的疑问,而这个疑问看起来是一个通向无限远的存在,但是却被一种摆放在那里的障碍所终结:战争。
打开的声音,打开的语言,终结即使新的开始,而回到题解,这便是一个“”再见语言的问题。
标题是“ADIEU AU LANGAGE”,呈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一样是黑色的背景,一样是名单,也一样被打开:戈达尔把这个标题置换成两种形式,一种是“AH DIEUX”——单数的神,另一种是“OH LANGUAG”——哦,语言。
“道与神同在”,语言即是神,戈达尔就是在恢复语言的逻各斯状态,但是当语言变成神,其意义是在寻找一种同一性,一声爆炸传来,是关于战争的注解,但是战争表达灾难的同时,却也成为一种如神的存在,戈达尔就是引用赫拉克利特的方式把看到了语言和战争的同一性,也就是语言和战争一样,建立了一种秩序,甚至如神一样创造了万物存在。
“我们会像发动战争一样维护和平。
”这是一种吊诡,戈达尔其实在这样的吊诡逻辑中衍生出两种思路:战争摧毁了和平,这是罪恶的根源,但是在这种“反战”之外,则是战争的平等性,“国家必须为整个过社会负责”,甚至,国家也拿走了一切的恐怖主义。
所以无论是1793年恐怖时期的新立法,还是1933年希特勒通过民主选举上台,其实都代表着一种旧秩序的终结,而现在的问题,其实是战争平等的合法化问题,也就是说,战争制造的灾害是有形的,它可能的平等则是虚幻的,就像战争之后的法律,“如果法律视自己有理,则是欺人。
”语言是不是也在这个意义上,跌入了无法解决的悖论中?
两个孩子坐在地上玩骰子,投掷、落地,显示出上面的点,上帝不玩投骰子的游戏?
这是一种逻各斯的必然性?
但是天真的孩子却在游戏中变成了神,他们主宰了自己的世界,主宰了一切的机遇,即使随机,即使偶合,也是游戏的一部分,或者,在这个意义上,战争和语言,以及上帝,更像是一种面向自身、“视自己有理”的游戏,所以当这样一种逻辑成立,那么“再见语言”就会成为一个关于平等、关于自由的论题。
而其实,戈达尔从来没有试图以神学、哲学的目光来审视这个人类存在的问题,被打出的3D变成了被压在2D上面的一种惩罚性标志,摇晃的镜头变成了对于平稳世界的破坏,呓语般的各种引用、错乱的画面变成了对于影像的一次解构实验,而本来在镜头后面指挥的戈达尔却说:“我现在已经老了,人越老想得越深,水面上的事情我已经抓不住了,我在水底思想。
”似乎一种失控的状态,正在把所谓的语言推向无法阐述的极端,而无法阐述的语言,既不是为了误读,也不是为了无语,而是在这种如战争的吊诡中发现那个“水底思想”。
一种实验,就是从那文本的《文学探索试验》开始的,索尔仁尼琴的著作,在戈达尔长大的瑞士日内瓦湖畔的小城尼翁中,被摆放在桌子上,女人拿起一本,男人则看手机上的索尔仁尼琴头像,一种现实的场景里,交汇着文本的语言和技术的语言,但仅仅是一种工具的运用,当图书、手机、搜索、头像都变成语言的一种,索尔仁尼琴所书写的关于文学的探索实验意义何在?
游戏之一种?
对语言的解构,其实也是对于战争的一次建构:女人起先坐在凳子上,男人从远处过来,然后把女人从椅子上拽起来,并推搡着,一种暴力的实施,而当女人和男人离开镜头之外,一辆车从另一边开过来,然后想起了枪声,接着有人跑了过去,在镜头之外查看发生的事情。
最后,另一边走过来另一个男人,他拿着报纸,走进椅子,然后看着女人坐过的椅子,作沉思状。
一个游戏?
一种行为艺术?
镜头之外和镜头之内,男人和女人,暴力和枪响,似乎都在用影像语言来解读这一切,而隐藏其中的线索更可以解读为:为什么没有反抗?
“社会是否会把凶手看成是社会的反抗?
”女人的声音这样说,声音提出疑问,似乎也需要用声音来提供答案:“他病了。
”和语言一样,在反抗的意义上,凶手是社会秩序的受害者?
但是当他们反抗而制造暴力甚至灾难、战争的时候,是不是也变成了实施者?
所以又变成了一种悖论:无论如何,在一种缺无的状态中,语言无法解说语言,战争无法结束战争,当然,法律也无法维护自身。
这只不过是戈达尔的一个引子,在被打碎的影像世界里,在被解构的语言悖论中,他似乎想要寻找语言言说两种形式的真正意义:第一部分叫自然,第二部分叫隐喻,而且,在神学、哲学、社会学层面之上,加入了剧情:“一位已婚妇女和一位单身男人相遇。
他们恋爱,争吵,流泪。
一只在小镇与城市间游荡的狗。
四季轮回,男人和女人再度相遇。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间房子,戈达尔提供的剧情文本似乎天生为战争式语言安排了位置:首先,女人是已婚,在男人的口中说出过他的丈夫,“组织事件,但只是个体。
”女人这样回答男人的问题,组织事件,是不是就像结尾喊出口号的人?
女人说到了“金沙萨”,说到了刚果河湾,无疑也证明了一种战争的存在,但是“只是个体”,也就具有了某种偶然性,甚至是自由选择的权力。
其次,两个人省略了结识和交往的过程,但是在此时此刻在一起的现在,他们却在争吵,这是不是另一场战争?
女人说,四年了,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却在另一次说,你伤害了我,你性侵了我。
在阴暗、压抑的世界里,男人和女人没有过多肢体的冲突,甚至他们会以交合的方式度过时光,所以两个人在一起,他们在个体层面上的战争就只剩下语言:不仅仅是两个人吵架的战争,更是不同观点的交锋,甚至是两个人如何相处、如何爱、如何恨的交流。
已婚女人和男人,似乎天生构成了一种不对等的关系,所以在所谓语言的问题上,他们直面的第一个问题是如何平等。
女人说,我不能待在着,“今天,每个人都害怕,今天是一个噩梦,每个人都以为梦是别人的。
”男人则说:“我不害怕。
”女人说:“你侵害了我。
”男人说:“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然后占有了女人的身体。
女人说:“我离不开你。
”男人说:“现在,就离开,微笑着离开。
”一种言说意义上的不对等,所以当女人似乎更渴望一种“平等的意向”时,男人则告诉她:“平等的基础,是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里的人都是一瞬,所以唯一的思想是在粪便中产生。
”不平等是因为有思想,当所有人都变成产生粪便的动物,也就不会有这种不平等。
这是一种取消了主体的行为,实际上就是取消思考,取消言说——一句话必须要有主语,有宾语?
所以只要有主语和宾语,有主体和客体,甚至有男人和女人,由过去和现在,就会有不平等:她赤身裸体地站着,他蹲在厕所的马桶上,她想要洗澡,他抚摸着她却被拒绝——他们永远在对立中,永远在主语和宾语的位置上。
所以在这样一种境况下,男人和女人要消除对立,要建立平等,就必须“再见语言”。
他们似乎用两种方式来抵达这个目的,一种是返回没有思考就没有语言的状态中,“如果一个人的双眼被其他人的注目锁定,那么他就无法自由思考。
只要被目光锁定,我们俩便不再是我们俩,孤身一人变得难以忍受。
并不是动物盲目,人,被良心遮蔽,无法看清世界。
”成为动物,就像男人引用里尔克的那句话:“外界只能通过动物的目光感知。
”于是,这个世界永远有一条狗,一条没有母狗爱情的狗,一条没有同伴对话的狗。
狗在河边,狗看落叶,狗在觅食,狗在观察,一双狗的眼睛,就是没有语言的人的眼睛,它在溪水中,在河岸边,在草地上,这是一种自然状态,而这也是戈达尔所谓“自然”的一种解读,而投射在狗身上的自然主题就有了这样一种逻辑:狗没有语言,所以是平等的,狗裸体,所以是自由的,“自然中没有裸体,动物没有裸体,因为它们生而裸体。
”裸体就这样在没有裸体的自然中成为自由者,而这只不过是又一种悖论,狗也会被甩上铁链,也会悲哀地叫唤,也会孤独和无助,而这些难道不是狗的语言?
而狗也在男人和女人世界里产生了互文,它也坐在沙发上,也在房间里,而这样一种状态又彻底解构了男人和女人所谓的自由论:他们也学狗一样裸体,也自由行走,但是依然在。
两个人的世界里构成了一种对立。
“所有面对面都会创造语言。
”这是男人说的话,而使用语言就必定会有东西出现,“要找个翻译”,这是语言转换,甚至取消语言对立和争吵的一种办法,这种翻译便是行动。
无论是男人进入女人身体,还是女人作为模特让男人绘画,他们都在不创造语言的情况下处在翻译中,但是语言只是藏匿了,并不是消失了,甚至行动本身就是语言,所以女人在拿着托盘,拿着画布的时候说:“只有做些什么,我才能说话。
”做些什么本身就是语言,而他们在行动意义上却一意孤行,“事实无法解读我们的所作所为,但可以解读未竟之事。
”——把行动指向了未来,而未来不存在于语言之中?
一种虚妄而已,正如他们裸身站在镜子面前,男人说:“我们两个都在。
”而女人却说:“是四个。
”所以当两个变成四个,当虚像变成实体,指向未来的虚妄又成为语言的新牢笼。
“也许我们会有孩子。
”这是男人对未来的某种期许,而女人的回答是:“不一定,那就养狗吧。
”未来是孩子,未来是狗,未来是玩骰子的孩子,未来是裸体的狗——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所以语言或许会成为永远无法说再见的东西,就像男人和女人,“上帝之影,这不是为了爱她另一半的女人而设吗?
每个人都可以阻止上帝的存在,但没人这样做。
”所以自然的问题变成了隐喻的问题:语言是当初靠在海边的女人说的那句:“听你指挥”,也是之后的那句:“服从我”;语言是纳粹暴力世界里对问母亲的孩子的命令:“不许问为什么”,也是女人问男人:“战争吗,我们如何处理尸体?
”语言是指挥是服从,是为什么是如何,更是创造,“使用语言就会有东西出现。
”而这种创造是在沉睡的河流中看见深渊,是在雪莱的故事里看见悲剧,是在符号中看见革命性力量,是在“洛朗-施瓦茨-狄拉克曲线”的零之外找到无限,当然也是在男人和女人之中找到“上帝之影”:上帝是道,是语言,是逻各斯,是战争——不是极权主义、计划经济、国家机器,资本主义、和平年代的剥削,不是核能、转基因生物、纳米技术、广告宣传、恐怖主义,而是革命,如从男人和女人的影像回到1861年写出《西庸的囚徒》之英国诗人拜伦,“关于革命的愉快讨论,朋友们的好机会”——一种影像死的构建,是为了能在革命中“高谈阔论”,所以戈达尔就是要从索尔仁尼琴的“文学探索实验”变成“电影探索实验”:“你必须从下开始,左和右是被创造的,只有上和下不是。
”无关政治派别?
无关观点碰撞,只是探入到语言的最深处,在向下的言说中,才能抵达语言的无限,正如“名单之后还有内容”一样,在“再见语言”中,所有人都从“马尔堡出发去打仗”——回不回来在其次,因为语言从不屑于回答未竟之事。
(布莱克·威廉姆斯谈戈达尔最具实验性的作品,本文发表于“独放”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Gfc2AmgCFqdWPUjcm0dGYA?forceh5=1)作者:布莱克·威廉姆斯(Blake Williams)跨媒体艺术家、电影制作人、电影策展人,《逃跑的女人》联合导演之一。
译者:Pincent编校:葱葱《电影史-1A 所有的历史》(Histoire(s) du cinéma: Toutes les histoires,1989)中的第一段屏幕文字写道:“愿每只眼睛都能为自己辩护”(May each eye negotiate for itself,法译英)。
在戈达尔宣读另一条格言“不要展示事物的每一面;给自己留出不确定的余地”(Don’t show every side of things; allow yourself a margin for the indefinite)的同时,这段文字有效地为我们提供了观看策略,26年后,我们将以这种策略来欣赏《再见语言》(Adieu au langage,2014),这是戈达尔的第一部3D长片,也是他迄今为止最引人入胜的形式“冲击”。
去年的《3D铁三角》(3X3D,2013)中的《三重灾难》(Les trois désastres)是戈达尔形式主义作品中的巅峰之作,在此基础之上,戈达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深入他所钟爱的“巴什拉诗学”(加斯东·巴什拉[Gaston Bachelar]是法国哲学家,其最重要的著作关于诗学及科学哲学,引入了“认识论障碍”和“认识论断裂”的概念),在这位法国哲学家的“垂直瞬间”(vertical instant)概念中加入了Z轴:在这一瞬间,来自不同领域的零散元素被认为实现了统一,时间之流“猛增”(或者更确切地说,在本片中是“喷涌而出”)。
《再见语言》是一部关于几何学、人类良知、粪便、死亡、深度、零和无限(l’idée和la métaphore)等问题汹涌澎湃的思索之流,这些思考经常相互矛盾。
它借助7台不同的摄影机和帧率,将“垂直瞬间”的速率定到每秒15、23.97、24、25、29.97、30和60次,让我们的眼睛和神经系统疲惫不堪(现在是夸张的时候了)。
正如戈达尔电影中通常的情况一样,影片的叙事非常松散,不过事实证明,在媒体资料中被写成一首诗的影片故事梗概则要清晰得多。
影片有两对情侣,一对在前半部分(海洛依丝·戈多[Héloise Godet]和卡迈勒·阿德里[Kamel Abdelli]),另一对在后半部分(柔伊·布鲁诺[Zoé Bruneau]和理查德·舍瓦利尔[Richard Chevallier])——还有一条狗(罗克西·梅尔维尔[Roxy Miéville]),但人物和叙事细节始终是次要的(“我讨厌人物[I hate characters]”,布鲁诺说)。
事实上,《再见语言》是戈达尔最具实验性的作品:一部最原始、最字面意义上的“前卫”作品。
几位影评人在试图阐述这部电影时都提到了布拉哈格(尤其是《狗星人》[Dog Star Man,1962-64]),这是一个恰当的对比,就像《我们的音乐》(Notre Musique,2004)的序幕“Enfer”一样。
但《再见语言》也(或许更多地)类似于迈克尔·斯诺(Michael Snow)的《胼胝体》(Corpus Callosum,2002):这是一个恶作剧般的形式实验容器,让其制造者有机会彻底展开有关媒介物质能力的所有假设。
(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是一位美国随笔作家,也是与20世纪中叶的美国现代艺术密切相关的视觉艺术评论家]对此说:“阿门。
”)。
立体技术(Stereoscopic Techniques)可以追溯到达达主义的前卫实践中,然后延续到奥斯卡·费辛格(Oskar Fischinger,德裔美国人,一位抽象动画作者、导演、画家,其最受瞩目的是在电脑图形和音乐录像出现的几十年前就创造了抽象音乐动画。
他为弗里茨·朗在1929年的《月里嫦娥》[Woman in the Moon]创作的特效是最早一批的科幻电影之一)、诺曼·麦克拉伦(Norman McLaren,一位苏格兰加拿大动画作者、导演和制片人,以在加拿大国家电影局的工作而闻名。
他是许多动画和电影制作领域的先驱,包括手绘动画、画上动画、视觉音乐、抽象电影、像素化和图形声音),以及最终到肯·雅各布斯(Ken Jacobs,著名美国实验电影人)的作品中,但戈达尔的3D作品却有一种魔力般的优雅,让人感觉仿佛第一次亲眼看见了全部的三维空间。
在《再见语言》的全片中,戈达尔均匀地插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影妙招”(coup de cinéma):特技镜头(trick shots)、冲突叠加、扭曲的2D图像、分裂(然后又重合)的立体视域以及令人迷失方向的深焦构图,所有这些都充斥着整个银幕,深度的幻觉不断地出现又消退。
斜角镜头(dutch angles)给人一种人物和物体随时可能滑出画面的感觉,而汽车急刹车的倒置镜头则与阿方索·卡隆的3D外太空大片中的任何镜头一样违反重力。
与《电影社会主义》(Film Socialisme,2010)一样,混音效果也通过在左声道或右声道分离出的音乐、对话和环境噪音的峰值突然出现,反复提醒观众注意影片自身的立体声假象(声音设计非常容易受到干扰,以至于观众的手机铃声被普遍认为是影片的一部分)。
这些手法被剪辑成足够长的庄严而优美的咒语,以至于光学和声学的狂轰滥炸从未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这种策略旨在抵制任何与电影立体技术相关的“完整电影”(total cinema,引自安德烈·巴赞的《“完整电影”的神话》[The Myth of Total Cinema,1946]一文,巴赞认为:“电影就是从萦绕在这些人脑际的共同念头之中,即从一个神话中诞生出来的,这个神话就是完整电影的神话。
”)的妄想,并防止观众出现自满或消极的情绪。
这或许使《再见语言》更像是一部“习作”,但请不要误会:它的结构完全围绕着思想和情感,充满了悲伤和愤怒,而这种悲伤和愤怒只有在灯光亮起、眼镜摘下之后才会升腾起来。
人们很容易将其列为戈达尔职业生涯后期的一系列电影论文之一,但这一称谓意味着一种比影片所提供的更为智识性的观看体验。
大量的引文、引证和对世界事件的引用可能会让人联想到其他方面,但戈达尔太了解大脑消费和组织信息(尤其是密集的哲学信息)的方式了,因而他并不期望观众从这一波波的隐喻和典故中找到一个完整的论点和论据。
这一点早在提及弗拉基米尔·K.兹沃列金(Vladimir K. Zworykin是美籍俄裔发明家、工程师、电视技术先驱者,他以阴极射线管发展出一套发射和接收系统,1930年代早期他在电视实际应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对贮存式摄像管、红外图像管和电子显微镜的发展做了贡献。
一些传记作家把他称作电视的真正发明者,虽然在此问题上尚存有争议)发明电视时就得到了证明,他大胆地问道:“1933年,还有印象吗?
”然后提醒我们,希特勒也是在这一年当选的。
这是一部玩世不恭的技术史,但同时也是如何处理他向我们提供的数据的指南。
这一切都会让人“如梦初醒”,但在下一个元素(往往是相互矛盾的)出现之前,这些回响能在我们的意识中充分显现出来的程度却没有定论。
我们反常的策略要求我们放弃阐释(告别认知,向翻译说“再见”,向语言说再见),同时要求我们不断地聆听、阅读和处理信息。
《再见语言》唤起了众多文化和语义理论家的兴趣,并表现出对拉康式“真实”的某种忠诚(戈达尔可能永远不会承认这种忠诚),它对阻碍我们体验世界真相的符号和语义结构的猛烈抨击,是对如此之多的分界线和等级制度所导致的自由丧失的哀叹,同时也痛苦地承认没有这些分界线和等级制度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抽象是我们最接近现实的方式,他将这种乌托邦式的“秩序之外的秩序”定位在三个创造性领域:几何学是对空间的抽象(如洛郎·施瓦茨[Laurent Schwartz]、狄拉克三角函数[the Dirac delta function]和黎曼景观[Riemann landscapes]);诗歌文学是对句法的抽象(如里尔克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及印象派和野兽派是对图像的抽象(即他标志性的高饱和度配色、莫奈和德·斯塔埃尔[Germaine de Staël是法国作家,祖籍瑞士]的名言,以及通过挡风玻璃雨刮片拍摄的无数个风景镜头,以抵抗每个季节的各种降水)。
最后,《再见语言》是戈达尔的一次艰苦尝试,他以3D图像制作作为对现实的抽象;将隐喻作为进入自然的通道。
这就不得不提到那条狗了。
影片的主角由戈达尔自己忠实的爱犬罗克西饰演,他在银幕上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河里或河边嬉戏,就是在沙发上打盹,或者在森林(或者说“世界”,因为吉伊卡哇部落[Chikawa tribe]认为两者之间没有区别)里漫步。
他“不会赤身裸体,因为他总是赤身裸体”,他和其他物种一样,“爱你胜过爱自己。
”他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又听命于人类,对那些宣称可以在公共场合用铁链拴住他、禁止他进入家中某些房间的道德准则漠不关心。
他和其他动物一样,看不到战争,而人类却沦落到需要翻译才能听懂自己嘴里说的话的地步,只能呆呆地望着云朵,看到狗的图像。
“是蓝色还是白色?
”不知为何,有人这样问道。
不仅是罗克西在日常的犬类活动中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尊严使他一跃成为银幕上的偶像式的英雄;与之相比,与他同在银幕上的每一个有职能、有智慧的人类主体都显得如此孤独可怜,毫无自主性可言。
有一些人称《再见语言》是戈达尔最乐观的电影之一,但在他的作品中,没有多少比一对成年男女低头看着一只熟睡的狗,并猜测他是否梦见了马克萨斯(Marquesas)群岛更令人震惊的想法了;而随后响起的竞相嚎叫和絮絮叨叨的声音,则加倍印证了这一点:这可能是电影史上最令人满足且感人至深的二重唱。
原文:"Adieu au langage", from Cinema Scopehttps://cinema-scope.com/spotlight/adieu-au-langage-jean-luc-godard-france/
在影片中,标题的ADIEU AU LANGAGE(别了语言)被戈达尔以谐音的方式替换成了AH DIEUX(或者AH DIEU,单数的神),OH LANGUAG。
啊,神,哦,语言。
片中其实以引用赫拉克利特的方式把语言和战争联系在了一起。
赫拉克利特把战争说成是万物的父亲和王,语言在柏拉图那里也有类似的地位。
戈达尔对语言的告别也就是一场对战争的告别,但这并非纯粹的“反战”,他以谐音的方式揭示了,首先必须承认语言和战争的首要性,才能真正告别语言和战争。
语言就是战争,语言是人类对自然的战争。
作为电影第一部分标题的1 NATURE,必须在希腊PHYSIS的意义上来理解。
PHYSIS是一场更大的原始的暴力,人正是在与自然(PHYSIS)的对抗中获得了自身的存在,创造了属于人类的“世界”,后来的“大自然”意义上的“自然”(即非人一切之总和)已经属于“世界”,不再是那个原初的PHYSIS。
人类以语言对抗自然的过程中,就有了第二部分,2 METAPHORE的问题,语言的移置问题,以及图像对实体的表现和替代。
戈达尔对赫拉克利特的另一次引用也很关键,孩子玩骰子的影像被他用来解释”神“,神,玩骰子的孩子,战争,万物之王,语言,诸神,单一神,这一切都被统合在一起。
动物话题借用了德里达等人的著作,戈达尔对近年来所谓”动物保护“的思潮和运动颇为不以为然,我觉得,在他看来人才是应该被保护的对象,人类承受着语言之累,语言这个”父之名“(如果我们借用一下拉康的这个概念)既是人类得以摆脱”自然“的母权统治的依据,也是人类新幻象和奴役的源泉,人类以之出于自然,却也因之深陷泥潭。
故而戈达尔认为人类必须像狗一样,在被驯化之后,重新开始流浪,重新变成野狗,狼变成狗之后,就无法再重新成为狼,就像希腊是永远回不去了,但狗可以变成野狗,人可以向语言告别,重新回到片尾的那一团婴儿的咿呀,这时所有的言词和所有的图像依然存在,但一起都将重新开始。
戈达尔的电影真是太难看懂了。
本身能看完电影本身就需要极大的耐心,即使看完了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真就是一脸懵逼。
下面是我的猜测。
从狗子的视角来说,人类的语言听起来可能就像我们听到电影里人物的台词一样,没有"意义"。
这里的没有"意义"指的是在当前语境下的无意义。
在《再见语言》中,就是影像呈现的语境和台词与字幕是对不上的。
台词和字幕在此作为单独的存在,而不是影像的附属,来表达作者的思想。
可能将其单拎出来,查询他的引用,补充上语境才能更好的理解吧。
要追究无法理解的原因,就在于人们在没有语境的情况下是很难理解语言的。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人与人之间交流产生偏差的根源。
我们不懂作者的引用,不懂作者所经历的事、阅读的书,这样观众或者说"读者",又怎么能够正确理解作者想表达的东西呢?
所以《再见语言》可以看做是与传统语言的再见,转而用视听语言、用影像来表达自身的想法(但说实话,更难懂了,可能以后的人在经受过大量影像的洗礼后能够用这种方式交流吧)。
不过呢,抛开更多作者思想方面的探讨,单从影片本身还是能学到一点儿东西的。
作为先锋电影,《再见语言》对声音和画面都进行了很多尝试,比如突然的声音消失,失真的画面,3d等作为新视听语言的尝试。
拿剪辑举例,当中有一个片段(25分钟左右)对狗子和火车进行了交叉剪辑。
首先大的是狗子和火车进站两个元素交叉,狗子中又有白天的狗子与夜晚的狗子交叉,在夜晚的狗子中又有转头与不转头的交叉。
火车进站中则对画面使用重复、失真、跳跃、卡顿等不同处理。
最后进行狗子和火车的画面合成。
短短1分钟的片段包含了新的画面效果、新的声音处理方式、多重交叉剪辑。
如果将其内化,在自己的作品中恰当的使用,也是一份不小的收获。
再见,戈达尔
有实验性,但是表达晦涩过头了。如果十个观众里有九个说“我看不懂,但是戈达尔牛逼”,对于传达某种声音是没有好处的。
拍的什么玩意。看不懂
好久沒看3D了 真的好3D啊 比以前看的所有3D都3D 高達用最3D的效果辱罵3D
法国人的电影很适合搞文化研究的人看,就是今天这个放映效果让我很痛苦,以后有机会补下2D版本。@独放:景深马戏团
没看3D感觉挺可惜的,经推荐尝试了关闭声音欣赏本作,杂乱的剪辑,诡异的画面,从没看过诸如此类的先锋派电影,由于逼格到达异常的高度自然是没有看懂,至于评分当然也就省了。
完全没看懂,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完全没有故事情节
自由的灵魂
鄙人粗浅...
属于看不懂里很难看的那种科属。字幕时间轴不对太痛苦,每时每刻都在考验我只能听懂零星单词的法语水平,也因为随时都在准备着调字幕,所以居然没有快进没有睡着……
dog, god,戈达尔所请诸神是各路哲人(以图像、话语的援引,片尾提名),当然也包括创建《电影史》的他自己(开片文本和对白),然后就是一如往常的日常思考片段集合(社会史的技术史的艺术史的政治学的……),我肯定不相信他能和《狗星人》的实验有关,叙事也就一点“狗·男·女”。
cao, scareBlity
怎么有7分的,= =,有人能真的看懂这部吗。。特别是重影3D那里,眼睛都要瞎了,陆续的有人退场,好吧是我太肤浅了。。先锋实验电影
高达明明吐了个大家都想吐的嘈,还有很多人不知好歹地说吃了翔~
这是彻彻底底的AVANT-GARDE
再见戈达尔……#DUFANG 3D展2024/4/13
大师作品,试验性质过浓,可能84岁高龄拍了一辈子电影的导演所追求的东西不是我能理解的,真的太莫名其妙了,没有剧情,鲜艳的颜色加随意拼接,所有都让人感觉不适,先锋的看不出是一部完成品。但因此了解了激浪派啦,视频艺术啦还是不错的。 20151012
手持投拍效果的3D,真是没法用语言形容啊,拜拜语言!出现两个眼球看不同画面的时候彻底晕菜了,得轮流闭左右眼才能跟上戈达尔的思维,他就是这样,思路永远比你快一拍,你们观众统统不准给我入戏,入戏了我就把你们轰出来。而且他还像年轻时候一样愤青,这难道还不够好吗
文史哲彩蛋構成的影像論文,還有老人家拍的劇情片部分當甜品,片長短但很豐富。
柴可夫斯基《斯拉夫进行曲》是主调,似可作剪辑点…bigger足够,看后面一串附录名单就晓得:康拉德、弗洛伊德、保罗·瓦莱里、德里达、福克纳、米什莱、阿尔托、谷克多、巴丢、布朗肖、雨果、帕兰、米耶维、维庸、普鲁斯特、阿波利奈尔、达利耶塞克、福楼拜、贝克特、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