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至1966年,印尼右翼軍方叛變並在境內展開了針對左翼份子和共產主義者的屠殺並造成上百萬人的非正常死亡,影片為還原真相展開了長達八年的找尋與拍攝。
不同於平常,《殺戮演繹》並未採用受害者陳述或第三方資料等方式來試圖觸碰歷史灰燼中的餘溫;相反卻將視覺轉向當下那些曾經行刑的兇手,通過紀錄他們的生活、訴說以及對回憶的演繹來還原歷史真相。
導演將鏡頭鎖定於做為行刑人之一的安瓦爾和他的夥伴們並說服他們在一部以屠殺共產黨人為題材的影片中扮演行兇者與受害者的雙重角色。
另人驚訝之處在於,兇手似乎並未對當年所做之事感到懺悔:攝影機前的他們對殺戮供認不諱——如今他們依舊作為當權者而被當作國家的英雄。
但隨著拍攝的進展,影片所關注的核心真相從歷史事件滑向人物自身,後半部一場郊外戲的拍攝虛構出了20世界下半頁人類史上的一幕慘劇並構成上述變化轉折的明顯標誌。
那場戲中,安瓦爾和他的夥伴們"扮演"的殺手火燒村莊並殘害了村中的婦女和孩童,兩位扮演犧牲者的女性在拍攝結束後仍無法從表演中回歸現實,持續的哭泣與失神被導演的鏡頭捕捉但同時這一突發事件並未被在場的任何人所預知。
此事件直指影片核心:導演意圖使"真實"事件通過虛構的表演被重現,但將角色帶入人物後所造成虛擬對現實的創傷卻是無法可控的!
真實電影概念(Cinéma vérité)在根本上承認在紀錄電影中運用虛構手法並通過導演自身的介入引起事件的發生,挖掘真實而並非僅僅作為客觀的紀錄者。
基於此特點,我們一方面看到一條具有強烈"敘事"特徵的主線在塑造影片結構的同時,卻不得不再次面臨思考紀錄電影真實性的問題:真實之於鏡頭是否可能?
它存在於何處?
電影的主線由安瓦爾自身態度在鏡頭前的轉變而形成。
影片開頭,主角安瓦爾引以為傲地向觀眾描述並表演當年的殺戮場景並將鏡頭帶入一個個案發現場。
曾經的兇手依舊是這個時代的勝者,其中的不少人仍被當作現任政府的元老英雄,權利在握的他們表面上肆無忌憚並堅持屠殺的正義性。
但安瓦爾內心的另一面卻同時被捕捉入鏡頭之中:影片開頭不久,一次為還原行刑現場的演繹之後,安瓦爾坦然需要通過酒精、毒品與舞蹈來麻醉自己(在導演另一部電影《沈默之像》中兇手則是通過飲用人血——這種對良心的背叛而並非欺騙的做法來繼續存活),恰恰舞與屠殺前後所構成的反差揭示出言詞對於內心的背叛;而作為演員在表演中身分的互換則使他在虛擬場景中體會對於罪惡的恐懼,這一切引向最終他的懺悔。
對被害者身虛構的"扮演"到對自身行為再現的"表演",兇手從身分回歸真實自我。
影片後半部,在一次對犧牲者被處刑的扮演中,安瓦爾直言彷彿自己真的已經死了。
而諷刺的是相同的處刑場景緊接著又重來了一次,像是對兇手直言已死的嘲弄與懲罰,同時卻在另一側面提醒觀眾影片中的表演均為虛構,發生的都並非原有真相——在這個意義上,使用鏡頭追溯歷史成為不可能,真相永遠大於影像。
結尾處當兇手坦白扮演被害者被殺死時的恐懼時,導演自鏡框外的聲音尖銳並殘酷地道出了影片中唯一的一個真相,直接揭穿他的謊言,而那些感受不過是基於虛假的經歷,源於真實的恐懼他則永遠無法體會。
人無法成為他人,一方面使得人無須立足於他者而承擔其生命重覆,另一方面卻意味著他無法逃離自身。
罪惡感的幽靈纏繞著安瓦爾,他想要逃脫,但最終卻是徒勞的——他就是幽靈,當下的他就是那個想要逃離的過去。
影片中,兇手一遍遍地由"自己"殺死"自己",背負罪惡感等待救贖,但最終回歸現實,已定格的歷史卻使得安瓦爾無路可逃。
在這裡,真實電影的虛構特質得以揭穿影像中的謊言而直達影像背後的真實:影像本身成為控訴事實的工具,也同時體現了影像本身無力。
安瓦爾從電影中學到了許多殺人方法並在之後的屠殺中得以運用,當他再次觀看影像中的殺戮時卻認為那與他在現實中所做的相比卻是虛假和幼稚的。
此處,影像在某種程度上被付諸於現實之後,那源於影像的衝擊力卻無法再次回溯到影像本身。
面對歷史真相時,鏡頭作為紀錄工具的揭示功能在龐雜且模糊的事實面前總以弱勢的姿態出現,當攝影機將鏡頭轉向一方時,客觀的揭示從一誕生便已死亡。
此時,基於其本質上的弱勢與無力,影像便自發開始了針對現實事件帶有立場的控訴,而這一過程則成為捕捉現實唯一有效的方式 。
在這個意義上,影像面臨現實時的無力恰巧成為了其最強有力的工具!
《殺戮演繹》一片中,導演並非站在道德中立的角度,相比尋求真相,影片體現出更多的是對正義的訴求。
影片的結尾處的懺悔使得之前的行為成為兇手對自身的逃避的最終鐵證,而最後的幾個固定鏡頭則展現出他們良心的痛苦與死亡,而在屠殺共黨的電影中他們身著奇裝異服一片歌舞昇平背後則是他們無法直面的悲劇。
而作為反差,影片前半段兇手在鏡頭前對暴行的演繹在導演有關道德的正義訴求中成為控訴他們最好的證據,帶有強烈的道德判斷意識從一開始就存在於攝影機背後——導演的視角中,並依此形成故事主線並通過後期剪輯而構成第三者——觀看群體的視角。
另一方面,設定的表演場景與真實的個人回憶被揉合為一個整體而呈現於鏡頭前人物的行動與訴說當中。
從意識到攝影機存在的那一刻起,鏡頭所捕捉的就是不同程度上的表演狀態,而真相往往卻以悖論的方式被呈現出來,其中,電視機的不斷出現構成了雙重的視角:人物以影像方式存在並被他於當下所觀看(顯然安瓦爾對自己的表現並不滿意),觀察與經歷這兩種視角於主體的衝突集中於Kino-eye捕捉事件的角度。
但是不僅如此。
當兇手抽離出自身並以觀者角度來審視表演時,真相作為事實已被固定在螢幕之上,而真實卻源於他那凝視真相的目光;如果真相只有一個,那麼真實則棲息於那不斷持續的回聲當中。
透過一開始對於歷史真相的尋找,我們逐漸意識到,只有透過真實才可能觸摸到真相。
而真實不存在於歷史資料,也不存在於對歷史的演繹和對回憶的訴說,甚至不存在於歷史本身。
真實存在於我們看向的每一個人,以及那同樣看向我們的目光中。
而真實是什麼?
在一次採訪中導演說到影片標題"the act of killing"闡述了兩層含義:第一層意指killing是做為人類本性活動的殺戮;第二層則是暗指acting做為表演使得兇手與自身產生的距離。
在影片中,一名兇手被問起假設被國際法庭審判將如何做之時,他引用該隱與亞伯的例子回答說如他有罪那麼自人類史上第一起謀殺之後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歷史的進程中不可能沒有犧牲品,而現今的所有人都是那一次謀殺後的結果,因此無人可以指責他的罪過。
而這個例子更為深層的含意在於,當我們作為第三者觀看這一過程時,我們見證的就是歷史本身:如同影片中的安瓦爾觀看螢幕中的自己,他明白,痛苦是真實的,殺戮也是真實的。
而觀看《殺戮演繹》時的痛苦,同樣根植於我們本性土壤下,真實且原始的殺戮。
当流氓当了家,效果也许还不如土匪他们为了贬低共产党的形象,他们决定拍一些杀戮的影片,并引以为豪。
不禁让人想起了若干年前,无数小学生在影院看过的一些电影。
政权毕竟建立在杀戮之上。
作者拍这部片子,给西方世界震撼到了。
同样也给了世界一记重拳。
这些屠杀背后的‘自豪之情’和对‘睡眠质量’的担心,必将永远萦绕在刽子手身边。
一部好的纪录片当然不仅仅是记录,而是引起观者的反思。
的确,一件让幸存者与死难者的后人,根本不敢在公开场合谈论的往事。
由在多少地方,多少历史上存在过呢。
当胖子赫尔曼坦诚自己竞选的目的时,不需太多联想,就会感到一丝凉意。
看着这几个老流氓在敞篷车上高谈阔论的谈着‘杀死所有中国人’的言论,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中国人。
最残忍的惩罚就是在你死之前告诉你,你所信仰的都是错的,而根本不给你忏悔的机会。
最后安瓦尔·冈戈回到当初的行刑地,无助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些屠杀的工具,问:为什么我当初要杀死他们。
没有人回答他。
他干呕的声音,正如被他处决的人死前发出的声音一样。
也许他怀疑自己了,也许他渴望一个忏悔的机会。
但,他永远得不到了。
在死寂的处绝地,只有他和梦中瞪着他的眼神。
回应他的是历史的沉默和内心的梦魇。
而我们,就这么看着他,或嗤之以鼻,或是根本没有什么回应。
喝一杯咖啡,吃一片薯片,就这么看着,就这么冷漠地看着一个杀死无数人的老流氓,老去。
时间是2012年11月,之前和老公在马来西亚转了一个月,在大马国较发达的生活条件和美景熏陶下,私以为印尼也差不多,只是生活上没那么便利罢了。
去印尼前,老公因为工作要回国几天,商量后决定,我从马来先直接去,他过两天和我碰头。
而我们决定开启印尼之旅的第一站,就是电影开头的North Sumatra的首府Medan,一个我之前没了解,在那里时急切想要离开,离开后一点也不想念的地方。
亚航的飞机还没着陆,我就已经感觉不适,胸闷想吐,旁座的印尼妇女微笑着递给我一盒薄荷膏,我想,这里的人挺友好的。
着陆后,我在机场递签证时,被截住带到机场移民办公室,然后被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妇女和两个不停笑的男工作人员审问了半个小时,夹带威胁和恐吓说如果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有权将我遣返回国,虽然最终没怎么样。
从办公室出来时,我看到自己的背包已经被人从传送带上拿下来,孤单地立在大厅中央,我走过去,拿上包,走出机场,开始了对这座城市的厌恶。
看完这部纪录片,猜想,我当时会被审问,也许,也是这种政治行动的残留效应吗?
一个Pancasila Youth的成员,当年参与了印尼屠共的行动,并成为刽子手中的佼佼者,手段残忍,效率极高。
一条条人命,在他眼中就像一粒粒灰尘,用鸡毛掸子轻轻一拂,就消失不见;要命的是,这个叫Anwar Congo的人,还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于是,在政府和自己编织的虚妄谎言中充满魅力自我陶醉地活了一辈子。
直到年老,因为人性本来的面目,做过的事开始困扰他。
他仍然充满魅力,仍然觉得自己做得对,但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善,就像转了一圈,回到孩童时代的纯真与善良:教育孩子尊重伤害过的动物,给小鸭子道歉;在导演安排的对杀戮的演绎重现中,本能地站在受害家庭的妇女儿童角度去感受他们的世界;在扮演被杀害的共产党人受刑的过程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他开始重新看待做过的那些事,并且通过本能强烈的身体反应表现出经过重新审视的灵魂。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atonement的故事。
这个老头绝对可恨,但他也许值得被原谅,因为他虽然来迟了的但毫不做作的心里的善;曾和他并肩作战且一辈子用意念顽强抵抗负罪感的同行,也许也值得被原谅,因为他比Anwar更早地意识到了他们做过的事情有多么可怕。
他下意识地选择抵抗负罪感,并不意味着他灵魂的负担就真的轻很多。
说到底,我们无法指责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说到地下一层,他们,都是政府的工具。
真正不能被原谅的,是这个世界上各个阴暗的角落都存在的ZF通过不正当手段达到目的,以及不正当手段从中渔利的事实。
当听见白痴一样的LD们聊女性,聊脑残收藏品,聊杀人就像话家常,电视节目聊这段屠杀历史就像《女人我最大》给你推荐一款明星粉底或BB霜一样,带着笑意稀松平常,氛围格外热烈时,你除了感觉太超现实了,脑袋里还会闪出几个加粗黑体三号大字:世上还有这等禽兽。
这个真的不能原谅。
尽管知道了这些历史,我还是讨厌Medan,讨厌那里肮脏的街道,讨厌它永远在堵车,讨厌在汽车尾气中坐着边三轮的我完全不想呼吸的感觉,但我已经不能讨厌那里的人。
PS:Herman真的是天生的好演员。
「我是殺人魔」The Act of Killing一片入圍86屆奧斯卡金像獎而引發熱議,在此之前曾獲得不少獎,這個紀錄片拍的是印尼在1965年反共大清洗中(「930」事件),蘇哈托藉軍事政變殺了50萬人,其中許多華人被當作共產黨員處決,至少有30萬華人在這次屠殺中喪生。
片中的主角Anwar Gongo是參與殺人的「印尼民族英雄」,從未因此事受到任何追究,他參與此片是因為他有個電影夢,本片記錄了他從一開始得意的講述到後來的崩塌。
值得一提的是印尼總統府發言人費扎亞(Teuku Faizasyah)對此片的發言,他指出:…許多國家歷史中都會有晦暗的部分,不要這麼輕易就對一個國家貼上標籤。
世人必須謹記美國的奴隸史、澳洲原住民的處境、美國參與越戰時的轟炸行動,其他若干國家發生違反人權的事情都有許多因素。
…必須牢記一件事情,這(反共大清洗)是發生在冷戰脈絡下的事情,是一場對抗共產主義的戰爭。
…原來,這套「歷史背景論」是曾以反共之名進行大屠殺的政權非常熱愛的理論。
我在想,為什麼在台灣的二二八、白色恐怖事件中,總有人提「國共內戰」「冷戰脈絡」?
不是說「冷戰」是「不流血的戰爭」?
這所謂的「不流血」指的是不流敵國的血,卻是大量屠殺自己人民的「國家暴行」吧!?
言歸正傳,現在來談談這部紀錄片。
這部片並沒有什麼歷史鏡頭,也沒有拿出來任何受害者的照片、遺物或血淋淋的控訴。
完全是Anwar個人在拍攝他過去「消滅共產黨」的過程,也讓我們看到目前印尼對這個「250萬的共產黨份子被消滅」歷史的看法。
1965年後,有無數的華人與無辜者被印尼掀起的反共狂潮所殺害,手段兇殘是一回事,但聽到加害者的想法,倒是導演Joshua Oppenheimer非常獨出心裁的設計。
本片一開始就提到:「1965年,印尼政府被軍方推翻。
任何人如果反對軍方的獨裁專政,都會被指控為共產黨。
主要對象是工會領導,沒有土地的農民,知識份子和華人。
在西方的直接援助下。
不到一年時間,有超過一百萬的“共產黨人”被殺。
」請注意,這是這個美國導演自己的說法,西方的直接援助無異就是最大的幫兇,這不就是所謂的「冷戰脈絡」?
美國過去不也強烈支持台灣蔣介石的獨裁政權白色恐怖?
Anwar是棉蘭電影院的一個賣票員,後來加入武裝組織,這個組織的宗旨之一就是「消滅共產黨」,他們把他翻譯成英文的Gangster,又說他原意就是freeman,我看的翻譯版本譯為「流氓」。
北蘇門答臘省省長Syamsul Arifin說「匪徒們希望自由的做任何事情,即使他們是錯的。
如果我們知道如何與他們合作,我們只需要做的就是指引他們」。
後來影片介紹這些freeman到Ibrahim Sinik報的辦公室審問犯人的方法,影片問負責人他們審共產黨人的時候提出哪些問題?
負責人說「不管我們問什麼問題。
我們都修改他們的回答,使它們對共黨不利。
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我的職責是讓公眾憎恨他們。
」,之後就叫freeman把「共產黨」帶到後面殺了,負責人驕傲的說「我不需要親自動手!
我使個眼神,他們就死了.」。
這套跟國民黨的白色恐怖好有一比。
Pancasila Youth"五原則青年團"是印尼最大的武裝集團之一,身穿橘色衣服,他們的領導人自稱「流氓頭子」,剿滅共產黨份子的方式就是「我們把他們都殺了」。
他對民主的看法也是許多台灣人的意見「我們擁有太多的民主了。
那是一片混亂。
說到"民主",什麼才是"民主"呢?
在軍方控制下的獨裁,一切事情都會更好。
更好的經濟,更好的安全…」後來拍到當地地方武裝的頭目Safit Pardede到當地華埠收錢的情形,他說「當我需要錢時,老朋友就是沒得比了...如果是別人。
如果錢不夠數,我都不會接受的。
」,簡直就是標準的「流氓」。
更誇張的是印尼副總統Jusuf Kalla(尤素夫·卡拉)的演說:五原則青年團的精神-人們指控 說成是流氓.流氓們是工作在社會系統之外的人,不是服務於政府的。
"流氓"這個詞原意是"自由人",這個國家需要"自由人"!
如果每個人都是為政府工作...我們會成為官僚的國家,我們會一事無成。
我們需要流氓們把事情辦了。
那些能把事情辦妥的"自由,隱秘的人"。
我們需要流氓/匪徒們敢於在商業上投機,冒險,運用你們的肌肉,不是用肌肉來毆打人民。
然而,有時,毆打人們也是必須的。
後來Anwar介紹一部印尼拍的洗腦片:政府拍攝這部電影,目的就是要人民憎恨共產黨人。
從小學開始,所有的孩子們都要觀看這部影片,孩子們每年都必須到影院去看一遍。
我記得,是因為我就在影院工作,孩子們會分化成2個群體..年齡最小的坐在前排,有一部分孩子被電影嚇壞了,但我從內心深處,為之感到驕傲,因為是我在消滅這些影片裏殘暴的共產主義份子,我比影片所能做到的要更多更好。
Anwar的同伴Adi也加入「演出」,他不像Anwar那樣深信反共片:Anwar:對我而言,那部宣傳電影使我不會為我的行為產生負罪感。
每看一遍電影,就讓我更堅信...Adi:你是這麼認為的?
我可不會。
我覺得政治宣傳電影都是騙人的。
即使是烏龜也能爬上倒下的樹木。
在我們殺了赤匪之後,再搞臭他們,太容易了。
那電影就是設計著,讓他們看上去很邪惡。
共產份子的女人赤裸著跳舞...這明顯就是騙人的。
明擺著的嘛.殺人就是要乾淨俐落!
拋屍後就回家了.這是真的,我們殺人都是很快速的。
我們殺人都是以最快的速度。
Anwar:因為我們不想吸引來大批圍觀群眾,Adi,我們好像不該這麼說。
當著這個外國人的面,批評那部政治宣傳片。
接下來他們演出審訊共產黨人的過程:共產黨人:我們把土地歸還給農民。
我們還給他們肥料,種子和農具等。
目的是…審問者:為了傳播共產主義,是不是啊?
共產黨人:真的,我們想讓人們知道共產黨是最好的政黨審問者:你為什麼招募人們加入這個不合法的政黨?
共產黨人:但以前那時,它並不是不合法的政黨啊.旁觀者:--不是嗎?
共產黨人:--1965年前嗎?
當然是合法的政黨兩人相視大笑…這段相當有趣,因為共產黨人與審問者分別由Adi與Anwar扮演,他們在1965年都是屠殺「共產黨」的人,他們當然知道共產黨曾經合法過,也知道他們當年是如何自辯的。
另一段是Adi與Anwar的對話,相當發人深省:Adi:有時,我會想...如果我父親是被殺的共產份子。
我也會覺得憤怒不安。
這很正常的,不是嗎?
比方說,你殺了我的父親,我會對你很憤怒。
憤怒。
為什麼你要殺我父親呢?
然後呢,你不讓我上學,不讓我工作。
甚至不讓我結婚。
這一切需要被糾正。
從來沒有正式官方的道歉。
但道歉真有這麼困難嗎?
政府應該正式道歉,不是我們那會像是藥,能減輕些疼痛。
Anwar點點頭:--寬恕--他們會不會暗地裏詛咒我們?
Adi:--暗地裏詛咒我們...Anwar:--因為如果公開的咒駡我們,他們會被逮捕的!
所以他們偷偷的咒駡。
對我而言,Adi,到最後...我睡覺受到驚擾,或許就是因為...當我用鐵絲勒死那些人時,我看著他們慢慢死去Adi:但你用其他手段時,你也看著他們死去啊Anwar:是啊,當我睡著時,這些場景又進入我的夢境。
他們給我帶來了噩夢。
接著是Adi與Anwar在車上的談話:Adi:還記得1966年“粉碎中國人”的運動嗎?你給我一份華裔共產黨份子的名單。
沿著蘇迪曼(將軍)街我殺了每一個我遇到的中國人,我捅死了他們。
我記不清總數了,但至少幾十個。
我遇到一個就捅一個。
一直殺到亞洲街。
就在這,我遇到我女友的父親。
你還記得那時我女友是個中國人吧?
“粉碎中國人”運動變成了“粉碎女友的老爸”運動。
所以我也捅了他,因為他是中國人。
他摔落進一個坑渠,我用磚塊砸他,他沉下去了。
到了片場,Adi又說話了:殺戮是你能做的最嚴重的犯罪。
關鍵是要找方法,不讓自己感到罪惡。
歸根結底,就是要找到合理的說辭。
比方說,別人要求我去殺某人。
如果報酬讓我滿意,那我當然回去做,從這方面看,就不是錯誤行徑。
就是這樣的觀點,我們必須堅定自己的信心…一段刑求演出後,沒想到一個演共產黨的人說話了:演共產黨的人:如果你想聽真實事件,我倒有一個。
另一個演員:說來聽聽。
因為我們拍的一切,也是真實的。
演共產黨的人:有個店老闆,他是那個地區的唯一的一個中國人。
說實話,他其實是我的繼父Suryono(Anwar的鄰居),雖然他只是我的繼父。
但自從我還是嬰兒時,就生活在一起了。
大概淩晨3點,有人敲我家的門。
“是誰啊”。
...他們叫我父親的名字。
我媽說道“有危險啊,你不要出去。
”但他還是去開門了。
我們就聽他驚叫了一聲“救命”。
之後就沒聲音了。
他們把他給帶走了。
直到清晨,我們都不敢睡覺。
有人問:--那時你幾歲啊演共產黨的人:--11 12歲吧。
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這不可能忘記的嘛。
之後,我們在一個油桶下面找到了他的屍體,那是被剪開的半個油桶,那屍體就像這樣,躺在桶下面。
他的頭和腳被麻袋套著。
但一條腿是這樣伸在外面。
那天早上,沒有人膽敢幫助我們。
我們就像埋頭死羊一樣,把他埋在了大路邊。
只有我和我爺爺去收屍。
把屍體拖到坑邊,沒人敢幫我們。
那時我還很小。
隨後,所有的共產黨人的家庭都驅逐了。
我們被驅趕到了一個叢林邊的貧窮的棚戶小村。
說真的,這也是我從沒上過學的原因。
我不得不自己教自己讀和寫。
我也沒必要向你們隱瞞這些。
我應該相互瞭解對方,不是嗎?
我保證,我不是在指責你們的所作所為。
只是想給電影提供些資訊。
我保證我沒有指責你們的作為。
看到這段我很震驚,這個演共產黨的人竟然就是一個受害者的後代,他繼父也是Anwar的鄰居,而Anwar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鏡頭不斷的照著Anwar,其實導演從影片開始就一直不斷拍Anwar,看著他細微的表情牽動,觀眾們其實可以感覺到他的心思。
後來,Anwar「再現」那個刑求逼供的場景,這個演共產黨的人繼續演出,痛哭流涕中,彷彿他感覺到他繼父的痛苦。
最後,他被他們用鐵絲綁住脖子絞死。
這個時候鏡頭不斷拍著Adi與Anwar,他們臉上露出奇異的表情,這部片究竟是紀錄他們榮耀的過去,還是一個懲罰呢?
演完這段,Adi驚醒了,他說:Adi:聽著,如果我們這部電影製作成功,它將駁斥所有的媒體宣傳關於共產黨人是殘酷的說法--要展現我們才是殘忍的--我們是殘忍的,如果電影成功了。
我們必須理解我們這裏努力的每一步,這不是因為害怕,40年前的任何罪案,法律上都已經過期了。
不是因為我們害怕。
主要是形象問題。
社會民眾感覺,“我們始終懷疑這事。
他們撒謊說共產黨是殘酷的”這不是我們的問題。
這是歷史問題。
整個歷史事件的冤屈將變清白。
不是180度翻身,是360度!
如果我們的電影能成功。
某演員問:如果那都是真實的,那為什麼我們要隱瞞我們的過去呢?
Adi:不是啊,結果是Anwar和我以前說的和做的都是錯了。
共產主義份子並不殘忍。
某演員:--但那是真的Adi:--我完全同意,但不是所有事實必須要向公眾公開的。
我相信上帝都會有自己的秘密。
我絕對意識到我們是殘忍的。
這就是我要說的。
現在交由你來決定,你要怎麼做了。
鏡頭不斷照著繼父被殺的演員,他不斷的流淚。
Adi這段「隱瞞論」,不也是台灣奉行不渝的「傷口論」嗎?
紀念二二八與白色恐怖就是挑起傷口,時間過去那麼久了還要怎麼樣?
不是賠錢了?
有批人不是不斷的這麼說嗎!
影片進行到中段。
拍攝者問:我不想讓你感覺不舒服,但我不得不提問。
你把它看作是"戰爭",所以你不會像Anwar那樣被鬼纏。
但日內瓦公約定義你的行為是“戰爭罪行”。
你把它看作是"戰爭",所以你不會像Anwar那樣被鬼纏。
但日內瓦公約定義你的行為是“戰爭罪行”。
Adi:我不需要贊同那些國際法律。
當布希當權,古巴關塔摩監獄是合法的。
薩達姆侯賽因擁有大殺傷武器,也是對的。
當時,布希說是對的,但現在是錯的。
日內瓦公約或許今天是人道的。
以後我們會有我們的雅加達公約,替換掉日內瓦公約。
只有勝利者才能定義“戰爭罪行”我是勝者,所以我能有自己的定義。
我不需要遵從國際上的定義。
更重要的是,不是所有的真都是好的。
有一些真相並不好,比如重新啟動一個案件審理。
即使你發現的一切都是真的,但那不好。
拍攝者問:但是對數百萬的受害者的家人而言。
能真相水落石出,是件好事。
Adi:那好啊,但需要從人類第一起謀殺開始調查。
為什麼要只關心屠殺共產黨人呢?
美國人殺印第安人。
有誰因此而被處罰呢?
懲罰他們啊!
對我而言,重審這事件,就是挑起爭端。
我準備著,如果這個世界想繼續戰爭,我準備好了。
如果你想讓我們爭鬥,我準備好了。
拍攝者問:如果你被帶到海牙的國際法庭呢?
Adi:--現在嗎?
拍攝者問:--是啊。
Adi:我去啊!
我不覺得有罪,我為什麼要去呢?
如果能讓我出名,那我就準備去。
求之不得,把我召去海牙吧。
走筆至此,本文含引用已經超過5000字了,為何幾近把其對話照抄的原因是認為他們的對話非常深刻。
其後該片呈現了Anwar與五原則青年團如何屠殺人民、其腐敗,與印尼民主的荒謬,接下來拍到Anwar過去的作為,他們上談話性節目的一段話可為參考:而談到和解/調解,未來將不會有和解,因為過去發生的,已經成為了歷史了。
故事的結局必須是這樣的。
對共產主義份子,不會有任何調停和和解。
那為什麼那些受害者的兒女們沒有採取報復行為?
不是他們不想報復,是他們不敢。
因為我們把它們剷除乾淨了。
Anwar在演出一個屠村場景時「良心發現」,直到他自己也演出被刑求片段時終於「入戲太深」而崩潰,他看了自己的演出後說:Anwar:被我曾經拷打的人,是否和我當時感受到的一樣?
我能體會到被我拷打的人的感受。
因為影片裏,我的尊嚴被徹底摧毀了。
恐懼隨之而來,侵入的我的全身。
一切的恐懼突然壓向我的身體。
恐懼包圍著我,並侵襲著我。
導演:其實,被你拷打的那些人感受會更糟糕。
因為你知道這只是電影拍攝,但他們知道他們將要被殺。
Anwar:但我真的感受到了,Joshua,真的。
難道,我犯了罪?
我對太多的人做了這些事,Joshua...是這一切都會來報應我嗎?
我希望不會是。
我不想要遭到報應。
Joshua…片尾,Anwar 到他們折磨並殺害抓來的共產黨份子的場所「巡禮」,想到這一切,他痛苦的嘔吐並哭泣…看完這兩小時四十分的影片想到,這部片對Anwar究竟是懲罰還是救贖呢?
導演是否殘忍?
我曾看過一部片「希特勒的孩子」(Hitler’s Children),「受害者的後代」與「加害者的後代」的相遇,還有些「加害者的後代」如何去探索他們祖先的過去…,這樣認真面對歷史的傷口,不是才能堅強的繼續走下去嗎?
Anwar當年可說是用手或用各式各樣殘忍的手段殺死了千人以上,如今這個導演以「上帝視角」來設計他檢視自己的一生,固然對他這個老人是一種折磨,但如同他自己很喜歡的那個劇中劇的結局,這一切,是一種救贖。
看了這片,我也想起了曾讀過的一本書Benedict Anderson的「想像的共同體」,這些華裔在這樣的創痛下,能與印尼有「想像的共同體」嗎?
我還記得書中Benedict Anderson曾談到他在印尼待了非常久,還會說當地話呢,怎麼沒在該書提提這件事?
後來我找到標榜師承Benedict Anderson,一本談印尼華人認同的書說「沒有真正的優勢族群存在…將是台灣社會最重要的省思」(see 當代印尼華人的認同:文化、政略與媒體),台灣社會真能省思什麼嗎?
這十年來,我去了不少次各類二二八紀念館、白色恐怖遺跡,有機會就讀讀相關的報導或書刊。
關於大屠殺、種族衝突的電影也是我一直以來關注的目標,最後的蘇格蘭王(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盧安達飯店(Hotel Rwanda),台美人的被出賣的台灣(Formosa Betrayed)、德國終戰三部曲等,美國的黑白種族電影更是看了不計其數。
每看到這些我就會思考,台灣的族群差異絕對比任何國家小,為什麼別人能有那種反省或孕育出感動人心的作品,台灣卻沒有呢?
台灣政府在面對過去時,是否做的不夠?
又為什麼總有一些學者、媒體、人民要把台灣一部份人區分為「外來」?
這片給我的意義是:我不同意Adi「上帝都會有自己的秘密」這話。
這段時間,我不斷的貼出關於眷村、二二八的文章,這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
開始的是這些「我們的不同」絕不應該被掩蓋,無論是反省或控訴,我都要把它寫出來。
結束的是,已經十年了,該結束的還是應該結束,雖然不是現在、立刻,但我會把這段日子整理出一個總結。
如果可能,我希望這部紀錄片我是殺人魔(The Act of Killing)能給台灣的教訓是:傷口的復原不是建築在隱瞞上, Adi曾經說「政府應該正式道歉,不是我們那會像是藥,能減輕些疼痛」,我則認為,一切的藉口只是傷口上的鹽,真相才是藥,它才能夠真正的治療台灣的裂痕。
Written by blackjack 2014/3/10
佩拉库·塞加拉:历史上并不存在和解这一说!
因为历史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已定格,这就是历史本身带有的意义,所以这世界没有和解这一说!
主持人:那为什么那些受害者的孩子们从来都不宣称要替他们的父辈报仇呢?
安瓦尔·冈戈: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们不敢这么做,因为我们会把出头的人都杀个精光!
--安瓦尔·冈戈:她们让我自惭形秽,这些女演员在戏里哭的很真实,说实在的,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从没觉得这样的场面看起来会这么可怕,我那些朋友们让我表现得再暴虐点,不过当我在此看到,这群妇女和孩子的时候,我想了想这群孩子的未来,他们从小就饱受折磨,现在我们要烧了他们的房子,他们的未来在哪里?
他们会一辈子诅咒我们这群人的,真的是非常,非常……--导演:当你想到“报应”这个词时,你会有怎样的感觉?
你会感到害怕吗?
安瓦尔·冈戈:“报应”这个词,就相当于是大自然的法则。
我以后可能身患残疾……我总是觉得上帝会惩罚我。
--阿迪·苏卡德里:我们会往他们屁股后面插木头棒子,活活折磨死他们;我们会用木片割断他们的脖颈,然后把尸体悬挂起来;我们会用铁丝勒死他们,或者直接砍下他们的头颅;我们会开车碾过他们的身躯。
我们有权这么做,证据就是,我们杀了人,却没得到任何惩罚。
那些死去的人们,我们已无能为力,只好接受现实,也许我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但我确实做到了这点,我永远不会心生罪恶感,不会抑郁,不会做噩梦。
没有旁白,片子里的刽子手自觉担任起了解说员的角色,他们侃侃而言,像是在回味一段戎马倥偬的光辉岁月。
可笑的是,他们不了解自己在观众眼中,行为是多么的荒诞可笑,包括他们拍电影时的认真。
拍纪录片的西方人,当年鼓动和支持军事政变的也是西方人,他们的本意也许不是屠杀,可是这一切难逃罪责。
刽子手们每每谈及美国的黑帮或是谍战电影,诸如《教父》《007》,都有着强烈的代入感,甚至一种优越感,我是真的杀过人,他们不过演员。
你们喜欢看虐杀,我们能拍得更好看,因为我们经历过。
这就是让流氓看电影,他们只能看到血腥和屠杀,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好像是西方的价值观渗透的结果,可又不是,这种拙劣的模仿就像一个畸形的怪胎,人们猜不透他们为什么长成这样,想扼杀他们却又不被允许。
他们为了重新演绎过去的屠杀场景,游说老百姓当群众演员,推搡着老人,叫嚣着烧掉你的房子,老人的孙儿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爷爷,看得出他们眼中是真实的惶恐,而不是演技的精湛。
更可悲的是,围观的群众就像任何一场历史事件中的路人,高兴地拍着手,不知道在为谁尽力地欢呼着。
每次他们演示如何杀人,我都害怕他们假戏真做。
看到他们热心地筹拍电影,就想着也许他们是单纯的吧,单纯到无知,无知到可怕,以为这样一部东西拍出来大家都会喜欢看。
名叫阿迪的那个刽子手,算是有思考力的人了,他说的很多话可能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那些有一定知识背景的屠杀者的心理。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愧疚,所以得找个正当的杀人理由。
“”共产党没有我们残暴。
“”你做噩梦,是因为你的意志不够坚定。
“可是这样的人。
就算说出了这样的话,对于自己当年的滥杀无辜,他也不会有半点的歉疚,特别在提到杀华人的时候。
这样的人,随着拍摄的进展,觉得纪录片如果成功的话,会对政府形象、历史造成360度的反转。
也正是这样的人,反而没有遭到良心上的谴责,没有夜复一夜的噩梦折磨。
一个生还者,所谓共产党后代,就像是在讲笑话一样,手舞足蹈地描绘起在屠杀中被砍死的父亲,这样的人好像更可怕。
不过也许他这样说,是为了让那些刽子手听了之后不会有被批评的感觉。
一种生存之道吧。
企图把自己和事件撇清的报社记者,反而被屠杀者蔑视,表明自己从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
这一点来说,比某个民族似乎要强。
竞选议员的流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听着奥巴马的演讲,整理着自己的表情和仪表。
这样的流氓就算还没当上公务员,就开始盘算着怎样从每个人的口袋里拿钱了。
所谓带着领带的强盗。
一句话,从此对这个国家没有好感。
影片开头,安瓦尔带着导演去屠杀地点,很轻松还带着点炫耀的口吻说着自己的过往,重置自己杀人的方式,而在影片的最后,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茫然睁着双眼,追问自己的行为是否就是犯罪,然后扶着墙壁不断地干呕。。。
一部充满深度的人类学纪录片,居然会大受欢迎,商业上也挺成功,挺让我吃惊的。
非常简单,让当年在雅加达杀汉人父母的罪人把他们的罪行演一遍。
这种时间上的二重叠加让人更加觉得惊悚和恐怖!
但痛定思痛你会发觉这是最狭隘的人类意志,在自我表演。
如同哈姆雷特在黑暗中的呓语,他的仇恨在哪里?
他的仇人又在哪里?
他要追寻的正义也在哪里?
很多好朋友啊,特别是人类学教授,特别青睐这部电影。
毕竟既说了事实,又洞察人性的片子太少了。
PS续集也很棒,但我为了在这个30部系列中不重复,所以没有加进去。
可以自己看。
我从2016年开始往返印尼做菩提子生意,每年去三次,每次去要待上一个月,爪哇岛的各个地方都跑过,大城市待的时间反而不多,首府雅加达也只是路过,更多的是深入乡村山林,一整个白天徘徊于各个农户家中。
从一开始胆怯地让翻译前去传话,到后来大摇大摆走进屋去,躺在他们的沙发上,抱着茶几上的零食罐一边聊天一边吃,我对印尼的风土人情、世俗文化,有了一定的深入了解。
偶尔在网上会看到65年和98年印尼屠华的记录(其实历史上大小事件又何止两次),总能在评论里发现充斥着极端敌对态度的言论,打着复仇的旗号对当代印尼人进行诅咒谩骂,以及将宗教、人文等表面信息加以整合,做出以偏概全的解释,这在我看来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对历史的偏见只会激增矛盾,无法令后世彼此理解,借着这部纪录片,我想从一个经常往返印尼的中国商人视角,谈谈对印尼反华事件的看法。
为什么这些简单、乐观、淳朴、善良的印尼人,竟会做出如此残酷的事来?
初到印尼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对这种违和感到难以理解。
先说人民素养吧,印尼人基本符合中国对农村人积极的传统印象——憨厚,单纯,胆小,没有野心也没有文化,但团结有爱乐于助人,这样的人会犯下种族屠杀的罪行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电影里那个入戏太深的演员,笑得时候手舞足蹈,哭得时候鼻涕冒泡,率性得令人忍俊不禁,比较像普通印尼人的真实写照。
),二来是社会环境,中国人在印尼享有较高的社会地位,顶着一张中国脸孔在印尼从事商业行为是非常受欢迎的,尽管具体数据难以查询(有很多早年入籍者或者混血的华人身份如今难以确定),然而从印尼富豪榜常年被中国名字霸占着半壁江山这一点上,也能窥见一二,这总人口不足百分之5的华人在印尼占据着怎样重要的经济位置。
综合看来,印尼人友善,中国人有钱,中国人多从事着原料生产及进出口生意,不仅不会对印尼人造成压迫,反而促进了经济,提供了工作岗位,就算是小商小贩,整点劣质印尼特产销往国内,坑的也是咱中国同胞,对印尼人来说完全是利大于弊的。
若说是嫉妒就更不像了,印尼人大多数是穆斯林,信仰坚定,生性寡淡无欲无求,所谓饱食三餐睡榻五尺,更像是他们的人生哲学。
我碰到的印尼人,即使是年轻一辈,都很少有像中国年轻人这么雄心勃勃的,他们对生活的态度积极乐观,偏向自由主义。
就我做菩提子的经历来看,印尼人对中国商人的友好与尊敬确实是肉眼可见的,单从民间似乎根本找不到反华的动机。
那么,这一点就燃的矛盾到底在哪呢?
第一次去印尼时,我独自在雅加达街头游荡了三天。
作为首都,这里唯一一个看得过去的景点就是市中心的纪念碑广场,也不过和中国三线城市的烈士陵园差不多,除此之外几乎再没有文化娱乐的代表性建筑。
甚至是走进印尼的国家博物馆,四层高的小楼半小时便能逛完,比新华书店大不了多少,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什么东西可摆,越往上越乏善可陈,第四层甚至放了一整层的中国瓷器。
种种点滴表示着,在印尼人淳朴的外表下,掩藏的是社会文化的缺失,而社会文化的缺失,必然导致道德准则的松动。
印尼人没有社会文化吗?
被荷兰殖民三百多年,二战结束才刚刚独立,没有历史,更没有像孔孟思想马克思主义这样的社会哲思,但好在印尼人百分之八十信仰伊斯兰教,穆斯林的教义便是他们的道德准则。
这一点的好处是,印尼人因此而安分守己,不会产生什么邪恶的念头,在印尼很少能见到冲突和犯罪行为,人与人之间团结友善和平共处。
坏处在于穆斯林的教义容易在某些情况下走入极端,遭人利用。
比如最近的一起事件,2017年在雅加达爆发了一场反对华裔市长钟万学的大游行,起因只是钟万学引用古兰经不当这样的小错误,事件的结果竟以亵渎宗教罪将他判刑两年收场。
在民间,穆斯林禁酒禁赌博,印尼民众们打着宗教名义打砸赌场的事也是屡见不鲜,并且这般做法居然是不犯法的。
印尼的社会文化全靠宗教教义代劳,各个行业的文化都有所缺失(印尼本土的电影、音乐、时尚明星,以现在的审美来看比杀马特强不到哪去),仔细回想一下,我在印尼似乎从没看到过一家书店,老百姓家里也很少看到书籍甚至是报纸,大多数人无聊就躺在家里喝咖啡,聊天,干点生存需求的体力活,未经世事的清澈眼神一眼就能看到底,和他们砍价倒是真的轻松,脑子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传统的老实人,文化教育缺失的环境,加上坚定的宗教信仰,便会产生对原有世界观不容争议的固执认知。
他们自信、乐观,另一方面却从不自我反思,做了坏事不会愧疚(被印尼人放鸽子,我问他,说好的你怎么能反悔,他笑笑说,对呀,反悔了呀,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然而秩序建立在古老的宗教教导下,便很难跟上现代社会的步伐,导致道德和规律的缺位。
老百姓没有思辨能力,以神之名义杀人不叫杀人,叫审判,烧毁共党房舍,打砸华人商铺,都成了正义之举(群体思想会令个人丧失理智,我们当年也有打砸日货的小粉红),甚至于对自己的行为都没有清晰认知(他们比英国人脱欧还要盲目,那些参与17年游行的民众,相当一部分都是冲着组织者分发的小礼物和免费咖喱饭来的,丝毫不考虑行为后果),一如电影里的竞选情节,参选者和选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一方想着贪污,一方想着免费T恤。
所以当我看这些纪录片的时候,会一再提醒自己,不要以我们中国人的道德认知去理解印尼人行为上的荒谬感。
考虑到他们的教育环境,这样容易被军政府洗脑并加以利用就不足为奇了(影片中也阐述了屠杀的目的不是钱而是荣誉)。
从一个在印尼做生意的中国商人的角度来看,对于发生过这样的事深感遗憾、惋惜,就像看到现在友善自持的日本民众,也很遗憾他们的祖辈竟犯下那般罪行,只可惜发生过的事无可改变,我对这些被政府洗脑并利用的普通人深表同情,同时也不会将历史作为偏见,代入到年轻印尼人身上。
(当然,我不指望激进分子的理解,他们缺乏同理心,双标得令人发指,那些就印尼屠华大肆谩骂的,和几个月前叫嚣着驱逐在华黑人的,又何尝不是同一批人)。
会有这种想法,或许也是出自我独特的历史观:我们所谓的“历史”(意为现在知晓过去发生的事)其实是不存在的,历史是主观的,是仅以利益作参考的,掌握话语权的人便掌握了历史,所谓以史为镜,不过是档位开满的美颜相机,国仇家恨也只是在必要时刻,充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体面说辞罢了。
说完了历史原因,那么印尼的现状是怎样的呢?
首先,各地区人文环境差异极大,苏拉威西岛上至今有原始部落保持着食人文化(吃的是尸体,不是活人),某些地区的丧葬文化也很独特,会把尸体腌制,摆放在家里,逢年过节为它穿上华服,瞻仰一二(这倒不足为奇,北京也有),不说偏远地区了,在最为发达的爪哇岛上(国土面积仅占百分之6,GDP却占全国百分之50以上),这种生活差异的对比最为鲜明。
村镇网络、家电、智能手机普及率低,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中国(某些地区至今保留着赶集文化),一线城市如雅加达,已是臭水沟与香水味并存,社会氛围宛如纸醉金迷的夜上海。
问了印尼朋友上学时候的事,得知他们小时候从来没有所谓的爱国宣传教育,对印尼历史知之甚少(况且本来也没多少),深受西方文化影响,年轻一辈不停刷着油管INS,接轨世界前沿的资讯,老一辈不要说手机了,连电视都不怎么看。
文化差异随处可见,一边是从山里采摘木瓜放在门口售卖的老奶奶,一边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高挂的电视上播放着的B榜冠单。
在印尼,老一代被信息化彻底抛弃,隔代与地区之间很难有文化交流,不交流,那聊什么?
放在别的地区必然冲突频发争端四起,好在有共同的伊斯兰教,大家信仰相同,坐在一块拜拜圣城唱唱古兰经,于是就其乐融融了。
这里想要洗白一波,国内对印尼的一大刻板印象就源于宗教,然而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印尼的穆斯林是非常温和友善乐于助人的,并没有我们认知中那样对外族的排斥(我曾有过一次找不到酒店在清真寺里免费过夜的经历)。
询问过当地人,如果他们唱经的时候我跑进去观看会被打吗?
司机很诧异,说怎么会打呢,会很欢迎你,我们的宗教得到外国人的认可,这是人人都觉得骄傲的事情。
历史会重演吗?
我觉得不太可能了。
年轻一代尤其是华人在印尼掌握着经济和信息的主导权。
电影里的华人小卖部老板被勒索的桥段令我很是吃惊,要知道在雅加达华人都是豪车接送别墅区的,我带印尼朋友来华,他在机场看到打扫厕所的中国人也感到很违和,因为在印尼根本看不到华人做这种底层工作。
印尼年轻一代受西方文化影响,思想也开化了很多,对于宗教上的诸多禁忌抱持着自我约束而不去打扰他人的态度。
事实上,17年那次雅加达大游行在当时也闹得人心惶惶,有部分反华势力从中作梗,借着反对华裔市长钟万学的机会打出了反话口号,当天印尼飞国外的机票都被心有余悸的华人们抢购一空,然而事件最终并没有华人伤亡,偶有几个小流氓砸了华人商店也立刻被逮捕了。
以现今的中印关系,政府也不可能允许越轨事态发生。
最后给小粉红们一个发泄的出口吧。
当年一手策划65年屠华事件的是前任印尼总统苏哈托(外号屠夫,在世界银行公布的贪腐榜上排全球第一),而他的女婿普拉博沃(前特总部队总司令)一直被认为是98年屠华事件的始作俑者,总之这一家子都是激进派的反华分子。
普拉博沃这小王八蛋,还参与了去年的印尼总统竞选,最终以得票率45%败给了得票率55%的现任总统佐科威(佐科是亲中派,前任雅加达华裔市长钟万学便是他一手提拔的),事后普拉博沃这小子不服输,唱票第二天又拉了一帮人游行,最终当然毫无悬念地被打压了下去,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参与总统竞选的机会,而佐科威任期将在2024年结束。
所以,你们这么有血性,如果非要报仇,也不要找错人呀。
作为影史上最勇敢的电影之一,The Act of Killing从加害者的视角回忆了曾经发生在印度尼西亚的对共产党人的大屠杀。
被害者们从始至终无法得到发言权的事实一下就让人感到挫败,而这个视角带来的冲击力比我们想象得更具有毁灭性。
导演版的剪辑(Director's cut)让每个观影体验成为反省的过程、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是一次自我挣扎,因为每位观影者都必须持续审视自己对这些罪犯的态度。
同时,人性的本质也被慢慢揭露。
整部电影一直将节奏轻快的片段与和杀戮相关的沉重片段紧密连接,而这样持续转换的节奏迫使观众在不同的状态里反反复复。
其中有一幕,Anwar的“头”被砍了下来,而Herman残酷成性地享用着Anwar鲜血淋淋的“脏器”。
此处对Herman的特写持续时间极长,长到足以令观众产生恶心的感觉、甚至在潜意识里会将自己代入那大口食用人类器官的残忍情形。
然而紧接其后的场景与此形成对比:Herman已经进食完毕,现在正挺着肚子在树林里休息。
这个场面乍一眼看来很好笑,因为大腹便便的Herman精神状态极其放松,让人想起刚吃饱饭、坐着“挺尸”的自己。
可这也是个静态镜头,其位置固定不动,持续的时间依旧漫长,看着看着难免会开始回想那些鲜血和器官。
于是,一开始体验到的欢乐感转瞬即逝,方才逗留不去的厌恶感却越来越浓,加重了上个场景带来的观影负担。
这两个镜头的并置让人形成了自我对抗的情绪:观众一开始就很容易由于过于直接的画面感到不快与压抑,接着却被带入稍稍友善一些的氛围,但很快又自己找回残忍的现实、挫败感也随之迅速袭来。
这部电影里还有很多这样的镜头组合,让观影者不断调整自身情绪和观影状态,最后很难将自己从这样复杂的混合情绪里抽离。
当人们陷入情绪困境、在观影过程中纠结不定时,电影里对加害者的人性化成为了最能让观者质疑自身道德感的点。
观众看到主角身上拥有的人性化特征越多、有趣的细节越多,就越忍不住对这些世界级的罪犯产生同理心,而这就是一个道德困境,因为自诩“有良知”的我们本不该如此。
拿另一个同期的刽子手Adi举例,电影里有一幕展现Adi和他的妻女一起在电影院候场的情景,很普通,很日常。
他的女儿正在找角度和妈妈自拍,撅着嘴摆着pose,而Adi坐在一旁严肃地打着电话。
这个镜头展现了一种有趣的反差:这边是不苟言笑的父亲,那边是亲密无间的母女俩。
这个反差很容易勾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因为这样的景象对于许多家庭来说都是经常出现的。
可在这样一个惬意的家人出游的情景过后,切到的镜头是Adi在车里坦露自己对大屠杀的看法。
这一段话无情地把观众拽回他的残忍里:他认为那时的大屠杀是一场战争,而他是胜者,因此他从不会为自己滥杀无辜感到自责,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冤鬼缠身。
Joshua(导演)扔向Adi的每一个尖锐的问题都被他毫无愧疚感地接住,甚至还将这些炸弹一一抛给了观众。
Adi强硬的回答在逼迫观者们承认他提倡、赞扬的“无道德感”,可这和我们所习得的意志相背,因此我们现在必须否决自己刚刚不由自主产生的情感共鸣——就在上一个镜头,我们曾对他产生共情,而从他的残酷言行看来,这样的共情是“有问题”的——否则,“有问题”的就是我们自己。
电影的剪辑还揭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即使这些杀人犯已经认识到一部分的错误,他们仍旧拒绝承认自己的罪行,且很有可能还很享受这些暴虐行为。
我们在他们身上了解的东西越多,对他们的情绪越复杂。
但最残忍的是,无论我们感受到了什么,他们日后的生活还是会和过去的这几十年一样、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所有与Anwar相关的情节都很好地为以上观点做了阐释。
电影一步一步地展现了Anwar的多面性格,我们对他的态度也由此不再单一。
烧毁村庄的重现是Anwar第一次从受害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接着他又坦露了自己的脆弱,向人们倾诉他对来自上天的惩罚的畏惧。
此刻,我们能够相信他还对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也还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与愧疚。
可是,在下一个重现审问的场景里,观众的情绪产生了转折点。
一系列的镜头展现了Anwar以最残忍的方式审问、虐待共产党人。
当他假装要用细丝勒死被审问者时,镜头定格在他的脸上,他神色里的每一寸坚定不移和无畏无惧都鲜明地呈现在屏幕上。
接着,他在设定为“共产党人的孩子”的玩偶身上捅了无数刀,挖出她的眼睛,切断她的双腿。
这些镜头如飓风般吹灭了观者对他抱有的一丝丝期望;我们先前对他的同情、甚至可怜,全都被一扫而光。
在观者对Anwar重新燃起希望的同时,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冷酷无情、蔑视生命。
Anwar本身复杂的性格加上临近结尾时观众的百感交集,让最后那段阳台上的独白变得更像是Anwar对自己的辩护,而非在影院版的剪辑(Theatre's cut)中人们感受到的他的赎罪心理。
他坚信他的行为是正确的、仁慈的,因为他为那些被害者选择了最简单的了结生命的方法,而在我们看来这无疑是荒谬绝伦的说辞。
而且,频繁的停顿与大片大片的沉默让他内心的勉强和拒绝更加明显:他或许知道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但他决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勇敢地面对真相。
电影最后三个画面清晰地说明了剪辑所起的重要作用,将观众对于人性的理解与讨论推向一个高潮。
在阳台独白之前,屏幕上呈现的是Adi和Herman的生活场景:Adi在陪他的女儿做面部按摩,而Herman在全情投入地打架子鼓。
阳台独白之后是一个大远景,和电影的开头一样,描绘了Anwar、Herman和六个女孩在海边跳舞。
这个镜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其长度足以让观众在当下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沉重的阳台场景正好被安排在相当日常的镜头和极其静谧、优雅的镜头中间,这极大程度上削弱了它本可以通过“上下文”沉稳积蓄、瞬间爆发的冲击力。
此刻,电影所强调的重点已经不在于Anwar时刻变化的心理状态,而是在每一个Pancasilla Youth成员不变的生活里。
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或是现在正在发生什么,这些加害者们总是在唱歌、在跳舞,依然不受惩罚,和清白的平民百姓一样活着。
通过高度统一的剪辑手法,The Act of Killing为观者创造了一个沉重的观影氛围。
从最令人动容的同理心到最丑陋的暴虐心理和对道德的剥夺,它在迫使人们反复思考人性的本质。
电影制作者对加害者的人性化将人类最大的恐惧摆在了观众眼前:这些暴徒和观者在本质上没有差别。
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和我们一样普通,相反地,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没有人性、没有道德。
我们永远都不能否认人性里至善和至恶的并存,好与坏也只有一线之隔。
非常让人愤怒和作呕。
我花了两三天时间才断断续续看完。
让我如此不适的并不是画面,而是那些昔日的刽子手对于自己的暴行,时隔五十年仍流露出的那份洋洋自得。
他们至今还被视为英雄,有权有势,有无数的崇拜者。
他们在镜头前,泰然自若的重演当年的那些杀戮行径,欢歌载舞绘声绘色的展示那些临死之人的绝望痛苦,不但没有一丝忏悔,反而带着兴奋和自豪。
最可怕的是,这帮罪人终将死去,新的一代印尼人在狂热中继承了他们的衣钵,这份极端的仇恨和愚昧,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华人和异教徒的敌意,至今愈演愈烈。
前两年雅加达市长钟万学,在他的指导下雅加达有了大的改观,经济稳定增长,基础建设腾飞。
但因为华裔血统和异教徒的身份,就被恶意中伤,甚至锒铛入狱,掀起了轩然大波。
雅加达的经济从此停摆,现在更是陷入大幅度倒退。
即使是面对摄像机,在普通的华人商铺,他们流氓地痞式的讨保护费,恐吓,欺压凌霸依在,肆无忌惮。
只要去过这个国家的华人都会有这种经验,从进海关的一刻,就被贪婪的官员索求小费,处处刁难。
若是在当地做生意,被滋事和勒索都是常有的事。
开口闭口就是讨红包,不给就找你麻烦。
报警形同虚设,因为他们就是一家人。
我始终深信不疑,只要时机到来,那些残忍的往事会再次发生在这个千岛之国。
this is totally something new.
CNM的印尼狗,最恶心的民族,没有之一。
纪录片不像纪录片,电影不像电影的四不像。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找一些历史图片资料了解一下呢!!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一开始老三老四,到后来莫名其妙就耸了,投资也太小点了吧
节奏太慢了,也不知道想讲啥,反正就是看着一群印尼人无法无天是,结束。
没看过写什么评语
拍摄电影即作为记录的由头,又协助当事人回忆,形式上呈现主观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行为介入法对当事人的反作用力,赫尔佐格当然喜欢面对疯子时这些略带疯狂的尝试,只是因此片子最后的反省情节是可疑的。
无法同感。
真的,没看懂。我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真的是以杀人作恶为荣还是有所忌讳与不安。反反复复铁丝勒人还有他们自娱自乐式的集会与表演,拖了很久的时间,可我没能看出对共产党人的仇恨来源何处。
很多被害者的遗属带着几近绝望的愤怒抗诉,要求给犯罪者最终的刑罚要求处以极刑,要说为什么他们的愤怒会如此强烈,那是因为这些犯人中,很多人都不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悔恨,唯一悔恨的只是自己被逮住,那么轻易地剥夺他人尊严的人,他心琴的弦早就一根不剩了
题材很惊悚,“演绎”这个介入手法很新颖,但这部纪录片本身却很无能。把主角从片头到片尾的态度对比起来一看,导演这是自以为是地把这部电影的拍摄当成了杀人狂魔的忏悔之旅了。那些无辜死去的共产党和华人,真的能原谅吗?这片子在中国微博公知界几乎没能引起一点反响,太能证明他们的选择性失明了。
已把印尼拉入黑名单。04年的那场海啸不够,需要再来几场直接把这个物种灭了!血压飙升
1.14 同时记录了N种悖论,有着迷人的复杂和模糊,抹去现实、抹去历史、抹去真相,导演下手太狠!
请释迦牟尼来对付这些刽子手吧!
我决定一定要给当年从印尼逃回大陆的外公看这部片,这在他一生的回忆里应该是很沉重的一部分。
无语,愤怒,震撼!离文明那么近,又离文明那么远
长见识的。。。
記錄事件黑暗無比,人性邪惡面被無限放大,當戲中戲被殺者感謝殺戮者送其上天堂時我被震驚了,所謂的反省都只是攝影機前拙劣的表演。紀錄片雖然不同於劇情片,但是其同樣也有敘事作用,從這一個角度來說,影片的敘事稍顯混亂。3小時導演剪輯版好長,頭一次看那麼長的紀錄片。
影评人Peter Rainer: “奥本海默放任凶残的暴徒大肆宣扬他们的暴行,然后把这一切都当作某种崇高的艺术来敷衍了事。这不仅仅是审美上的犯罪;这是一种道德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