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暑期档,可是2022的暑期档格外的冷清,目前还没有一部真正的爆款,即使有《人生大事》的小火热,《神探大战》的口碑炸裂,也无法拯救惨淡的市场。
如此行业背景之下,院线只好进一步压缩艺术电影的排片,例如李睿珺导演的优秀之作《隐入尘烟》上映第八天仅获得0.5%的排片,其首映也不过是2.4%的排片,就这样,一条《隐入尘烟》排片少的话题登上了微博热搜,很多人才因此得知这部电影,这听起来很像本片的风格---魔幻现实。
虽然文艺片近期频频进入院线,这也只是从前影视行业蓬勃发展后的余温,在疫情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下,本就空间狭小的艺术片市场举步维艰。
本期胶片带将目光投向文艺片的领域,以自己绵薄之力为这些小成本文艺片加油打气。
今天,让我们跟随着“胶片带”走进这部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影片--《隐入尘烟》。
导演的创作初衷是展现社会边缘人物的所作所为,所想所爱,以自己熟悉的农村视角切入,聚焦两个家庭弃儿的情感历程。
那么影片的故事主要围绕着男女主人公展开,也就主要围绕着男女主演的表演展开。
我们可以看到,海清一改以往作品中的“女精英”“虎妈”形象,摇身一变,她蹒跚着脚步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人忘记了她明星的身份,此时此刻,她就是桂英。
四哥马有铁的扮演者是导演的姨夫,纯素人,但是农民的身份使他在此片中的表演游刃有余,浑然天成。
一个是炙手可热的明星,一个是不经雕琢的素人,导演是怎么让两人在影片中呈现出十分默契又和谐的效果呢?
李睿珺在采访中提到:“让海清卸掉表演的“套路”,教姨夫多一些人物的塑造,两人都向彼此的表演方式靠拢,最后达到平衡。
”看来演员的精彩演出离不开导演的用心指导。
影片的节奏很慢,这是为了和人物的心理节奏相适应,让观众置身于充满真实感的故事中,而不是由快速剪辑营造的假象中,去感受时间的流逝,生命的划痕,这虽然和我们短视频时代的的观影节奏有冲突,但是我们也要学会包容不同的节奏和故事,有时候,还是得慢下来。
叙事慢不代表剧本会拖沓。
本片以扎实的剧本,如涓涓细流向我们展示出贫困农村生活的点滴,又如小刀般悄悄地抽丝剥缕,把生活残忍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震撼着观众的内心。
影片中的夫妻同是天涯沦落人,妻子桂英受尽哥哥一家的欺侮虐待,烙下了病根,导演用桂英的病也暗示了她的悲惨遭遇,丈夫马有铁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想榨干他的兄弟,这两个人从没感受过家的温暖,只是一天天地挨日子,在机缘巧合之中,他们的生命交汇,一层层的涟漪荡漾,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虽然仍是到处搬家,甚至被暴发户吸血,但是他们体会到了家的温暖,生活也有了希望,雨中苦苦护砖,垒新房,养鸡耕地,辛苦却有盼头,日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着,直至妻子在意外却又残忍的合理中溺亡,马有铁才恍然醒悟,原来一切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身边多了个人陪自己默默承担。
马有铁在妻子冰冷的手上拿米粒按出一朵小白花,那往昔的美好,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和她,都如麦子壳,随风去了。
极讽刺的是,即使在主人公死后,侄子推倒他们的房子利用他们赚了一万五。
故事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伏笔很多,让人惊叹李睿珺编剧的实力。
故事在营造真实感沉浸感的同时,还融入了导演一贯的风格,魔幻现实的色彩浓厚。
燕子麦子驴子,都在农村常见,也是本片重要的意象。
燕子和驴子都是恋家的动物,表达着夫妻二人对家的不舍,和搬家的无奈。
同时驴子还是马有铁的一个化身,驴子半生辛勤劳作,被主人松开缰绳却站着不走,就好比以马有铁为代表的村民无法与现代生活接轨,在土地政策的改革下无所适从,只得死守住这片熟悉的土地,任人使唤,生于斯而困于斯。
宝马和宝驴的对比,也是强化了这一观点。
影片末尾的场景驴子又回到了主人空无一人的房子,看着其他人把房子推倒,静静注视着最后的温存一点点消失,隐入尘烟。
对于麦子,更是片中重要的线索和意象,夫妻二人从陌生而逐渐情愫丛生,麦子从种子开始出苗,抽穗,成熟,麦子一年四季的生命历程也象征着夫妻二人一年的情感历程,麦子收获了新种子而夫妻二人收获了爱和被爱的体验,对于导演来说,夫妻二人因爱和被爱弥补了缺憾,人生已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圆满,那最后的结局也未尝是一个悲剧。
临近结尾时成熟的麦子种子随风而去,这颗镜头令人印象深刻,对于麦子,生出种子等于生命的终结,而对于种子,却是生命的开始,或许生命没有绝对的终点,纵使墙上的喜字变成了遗像,结婚照由红色变黑白,夫妻之间的爱,已经随着二人的隐入尘烟走向了永恒。
生命的轮回,大抵如此吧。
摄影也是该片的一大亮点。
夫妻二人在沙漠和耕地以及晾砖的构图美得像一幅画。
而且导演对窗子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第一个镜头便是驴探出窗子,随即主人公出场,短短几秒就交代了马有铁家中的地位低微,只一驴作伴,但是对驴很有爱心。
还有好多次借窗子内外环境对比,体现贫富差距,人物地位,同时窥探多个人物心理,还能加一层光更有层次,画面也立体起来,妙哉妙哉。
当纸箱中溢出斑驳的光打在夫妻二人的脸上,那个镜头真的很美,有一瞬间我和他们一样忘记了曾经的苦难。
镜头对准着土地,整部电影也好像从地里生长,纯朴而动人。
导演曾说,当今时代,人们随着科技的发展进行着又一次的进化,影片中的主人公,他们没来得及搭上时代的便车,最终隐入尘烟,被人遗忘,不过他们身上那些美好的东西,比如爱与被爱的能力,却是我们少有的,他们站在时代的镜像,唤醒着我们为了前进而沉睡的心灵。
麦子被镰刀割下,它又能干什么呢?
麦子在磨盘中碾碎,它又能干什么呢?
当种子埋入耕地的那一天,似乎一切都定了。
风吹麦浪,这片土地温暖而残酷。
我是胶片带,我们下期再见。
我把《隐入尘烟》男主换成北野武之后,突然觉得这片子满满复仇感了……屠村儿什么的……欢迎评论区神展开剧情……(底部有目前收集的评论哈哈哈哈哈)
网友评论精选:春风十里-不如妳:那就叫《都他妈的隐入尘烟八嘎牙噜》RiddicLee:面瘫哥:啊诺都TM的去给我看!
巴嘎!
王小米FUN:北野武会让人按头抽血?
那不可能。
Chloe_Chit_Chat:还可以把海清换成金福南^菽菽:最后两张的表情好像已经在酝酿一个大计划了…………
这不能算是一篇影评。
事实上早在二月看完此片后我就将其置之脑后了,就是现在突然刷到了导演很早以前的这个采访,其实还挺反感的吧,仅重申一下自己的立场。
我非常不认同李睿珺导演的此种说法,特别是在创作层面,蛮不讲理的,这般狭隘和较劲也不会有助于你拍出好电影的。
不扯远的,看看今年的金熊奖《阿尔卡拉斯》就知道差距到底在哪了,同题创作,同场竞技,一目了然,这关乎导演态度,取决于他们到底秉持着怎样的创作观与信念。
关于摄影,其实最能体现出一个创作者的态度,甚至是某种隐含态度。
而在此类题材中摄影理应显明的反映出一种习性,它应是一种本真运动。
你究竟把你的摄影机放置在何种位置上,镜头是会泄密的,为什么我只看到了你的摄影机致力于扫描一种乡村奇景,这个环境、这片土地真的有被平等对待吗?
矛盾的是既然你选择从生存原态入手,将日常性作为起点,为什么却让摄影作为装配自然世界的技术方法,继而成为你最得力的工具呢 (开场一个镜头即定调),摄影机佯装早已适应了地域本貌,虚假的融入其中,同时创作者又想在摄影上兼具一种美学气韵,以支援他想要抓住的乡土景象。
我丝毫不认为本片的摄影是成功的 (可以对比《阿尔卡拉斯》对自然的摄取),未能与生灵、平凡事物、日常生活、静态场景建立起真正的纽带(摄影在它的维度上没有做到“隐入尘烟”),加上两位演员在表演上肉眼可见的不协和 (相比之下《阿尔卡拉斯》又一次作出表率),让这种融合的可能变得更加遥远。
对手戏的矛盾甚至是失效在于武仁林真的生活在其中,另一边则让职业演员海清在服化扮相上刻意去靠拢,但当海清越是卖力的运用大量技巧去塑造这个角色时,就越会造成表演上的贬值,二人没有进入同一轨道,把他们单拎出来都没问题,放在一起却成了问题,于我而言这个情境是很难成立的,可这恰恰是导演的别有用心,因为他明明可以让两位非职业演员来担任主角,其效果想必也会更好。
而影片因其对现实的浪漫化修饰甚至是改造 (这种浪漫化还是创作者施舍给主角二人的,就此题材而言当然不该如此),更不要说其目的性是建立在一种功利主义之上的讨好与迎合,是的,典型的电影节电影,还是最低级的那种,以这种姿态跻身柏林主竞赛并不让人意外,李睿珺导演的入围与他本人是否被影节视为拔尖作者也没直接关系,而是基于一种被验证过的默契,一种华语电影人前辈在此打下的良好基础,是已然存在的、长年累月互信往来的成果,当然也包括了西方电影节对第三世界电影根深蒂固却似乎又难以避免的“游客”视角,在这儿就不展开赘述了。
我想说的是,作为导演你倾向于以苦情式创作来介入 (而过分的情感渲染或巨大的感情真空都是我们应当避免的),消费苦难的同时又只是在各种表象问题上打转,摄影机也绝非试图去揭示什么,那也就不要甩锅给观众了。
它不是顺理成章的,这种方法本来就不是此类创作的唯一解,更谈不上最优解,别说是还未走出第五代的创作语系,反而更加倒退回了最1.0的阶段,而为什么到了2022年还在这么拍呢,这不是开倒车吗,且还要观众顺从的去观看这么没有长进的电影,难道不应该反省下自己?
你真的是在嘲讽观众生活的太滋润,还是欺负观众压根不懂创作呢?
以下仅是个人观点,是我没看懂,没理解导演的苦心。
不同意的不要喷,谢谢。
1. 有铁献血的那家人,对有铁的友善仅限于献血后请吃一顿饭和给贵英的两件大衣,外加需要有铁献血时叫了几个人帮有铁脱砖。
但即便是为了保证血液的质量,为了可持续薅羊毛,也要保证有铁的营养吧,至少要保证有铁吃的好一点吧。
但这家人似乎对有铁和有铁的血液质量毫不在意,仅在第一次检验没有传染病,这家人的做法无疑于杀鸡取卵。
2. 有铁搬了三次家,前两次全是因为村子里旧房子要拆迁,最后搬到了自己盖的房子里。
这里面有几个问题:首先,有铁既然会脱砖、盖房子,那为什么之前要住别人的房子,一开始就可以自己盖一间呀。
其次,盖房子需要打地基,这可并不是有铁一个人能完成的,地基是怎么弄的呢?
看村子里的人对有铁的态度都不是很好,有铁有钱请施工队吗?
或者请得动村里人帮忙吗?
第三,农村房子不是随便盖的,需要划批宅基地。
有铁的宅基地是怎么批下来的,怎么周围都没有邻居,是合法的吗?
有铁的房子是通电的,说明电线铺到了这里,但看周围是一片荒地,并没有看到高压线输变电装置。
第四,既然长时间没住的老房子都有拆迁补贴,这说明扶贫工作开始了。
那么有铁这种贫困户肯定在扶贫工作组里建档了,那他们的住房问题绝对是扶贫的重点。
况且贵英还是残疾人,他们俩这种极度困难的情况,绝对是重点关注对象。
即便村支书不管,扶贫工作组、驻村书记也要管,扶贫工作考核可不是说说而已。
3. 贵英的死有点突兀。
按照村民的说法,贵英是在大家面前一头栽到水里的,一般情况下,这边有人帮忙救人,比如电影里的老王,但应该不会只有一人。
重要的是那边会有人赶紧去地里通知有铁,不会等到有铁干完活,在回来的路上,听闲话似的得知贵英掉水里没了。
当然贵英半边身体用不上劲,栽到水里后自救以及施救困难以致溺亡,这点是合理的。
但总的来说,村民的反应有些过于冷漠了。
以上就是我的一点疑惑,可能是我囫囵吞枣走马观花,没有看明白,请豆友们不吝赐教。
我理解导演想展现有铁和贵英周围人的冷漠,所以两人的抱团取暖才格外打动人。
但导演可以更有逻辑更好地处理以上的问题。
比如那家人为了保证血液质量,强迫有铁吃鸡蛋,但善良的有铁觉得是借的,最后秤麦子的时候把吃了几颗鸡蛋也扣出来了。
比如,有铁的房子因为没有批宅基地,地基没人帮忙打得不牢,既是违法建筑又是危房,没办法通电,两人晚上点着蜡烛说话。
比如贵英落水后,大家都围上去。
但真正救人的只有一个人,剩下的全是看热闹的甚至有拿手机拍的。
有铁听到议论觉得不对,才发现是贵英。
这样的处理,逻辑更通顺,冲击力也更强,而不是一味地把冷漠和悲惨强加在有铁和贵英身上。
整部电影还是很完整的,被当作负担的两个边缘人物互相取暖,但就是苦日子里的这一点点温情,最后也没留住。
我非常喜欢有铁和贵英去牧民家借稻草编席子的那个场景。
有铁和贵英乘着驴车穿过麦田,青青的麦穗随风摇曳,驴脖子上的铃铛脆响,车上的两个人摇摇晃晃。
这时候的有铁和贵英越来越默契,感情越来越好,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
那一幕非常美,土地、田野、作物和人和谐的美。
ATTENTION!!
评论区Thin Knight的高质量回复基本解答了以上的所有疑问,请大家移步评论区。
也欢迎各位朋友提出自己的意见,不过一定要友善讨论呀!!!
{★★★☆} 我带爸妈一起去看了《隐入尘烟》,在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我不断听到邻座我妈传来的叹气声。
这是这部电影浪漫化贫农苦难后得到的成就吗:一个63岁老人的叹息?
还是说我和我妈,两个年龄相差38岁的观众,都在隔着银幕消费距离我们一千多公里的遥远的苦难?
在围绕《隐入尘烟》的诸多争议似乎风消云散、又在其罕见的一千万票房达成后隐约浮现水面之时,我惊讶地发现这只是一部平淡而真挚的记叙文,没有一丝自我膨胀的人们投射在上的杂质。
甚至对于这部电影,我没有过多去分析与鉴赏它的词句。
在柏林电影节基本已固定了一种以《红高粱》为先驱的对中国乡土的刻板审美后,我对李睿珺导演的新作无甚期待;但我并不认为他会将苦难拿去饲养西方的评审团、用刻奇换取荣誉,我担心的是审美上的千篇一律——呈现苦难,却没有足够想表达的东西。
我担心《隐入尘烟》成为当代艺术电影最寻常的下脚料:枯燥的观察,缺乏立场与热忱的关怀。
我担心导演偷工减料,但从没有担心过他偷鸡摸狗。
因为我相信这辽阔的黄土地上再多的苦难都是这个国家的注解,而看不见注解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读者,只是被注解且浑然无知的角色。
但它不是这样的电影。
它抽离跌宕的情节,却比我想象的更加戏剧化也更加引人入胜。
它有艺术电影标志性的慢节奏与摄影,却全然不冷漠呆板。
它让人物说接地气的对话,让他们互动、感慨,让他们获得生命而不是满足于作为乡土报告背景上单薄的人形贴纸、平面符号。
因为李睿珺关心、爱他的人物,而我想象不到有多少拿起摄影机的导演无法做到这基本的信条。
与此同时,银幕前的观众的也学会了关心、爱他的人物——也许在电影院里,我们都是导演乖巧的学生,诚实地模仿着他们在创作中洒下的共情。
观众的反应,经常也确实不每一次都表征着电影的初衷;但当票房为《隐入尘烟》递交了最具说服力的证据后,异议开始升温。
挑剔的影迷们开始质疑,这是消费苦难(poverty porn)。
另一批影迷们开始冷笑,这是浪漫化苦难(sugarcoated)。
多么荒谬的无稽之谈!
我忍不住用这篇文章剩下的篇幅来反驳这些自以为是的论调。
当他们为《隐入尘烟》亮出一颗星的时候,他们在消费苦难吗?
因为显然他们中的每一个都在将苦难用做他们观点的敲门砖,使苦难边缘化、模糊化、淡出讨论的焦点,高光自己朴素的正义感。
当我在说《隐入尘烟》戏剧化、引人入胜的时候,我是不是在浪漫化苦难?
因为我在暗示农民的苦难激发了我的兴趣,没有感到无聊。
当斯皮尔伯格拍摄《辛德勒的名单》的时候,他在用好莱坞的范式消费犹太人的苦难吗?
当肯·洛奇执导工人阶级自己买不起票的底层故事时,他在消费幸存者的苦难吗?
朴素正义的捍卫者会说,它们都是。
但我认为它们都不是,或者说大部分愿意承认电影是一种普世娱乐的人会认同它们不是。
原因很简单:我们接受电影作为一种艺术属性的商品、将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的素材放置到银幕上,在这个瞬间,我们也接受了它背后隐形的金钱系统。
有趣的电影不一定要愉快,标上价的东西未必就丑陋。
我们如何去分辨赚钱的善意艺术与赚钱的恶意艺术呢——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承认赚钱不是艺术的原罪——我认为是电影对苦难的态度与最终它为苦难做到的点滴。
这样来看,《隐入尘烟》没有一次把苦难变成苍白的展览、没有一次使苦难脱离人物的困境,最后它得到的只有我妈的叹息。
可电影又能做到什么呢?
多么微不足道,又多么沉重:它让无数观众仿佛被苦难折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藐视叹息的人,往往自己能做的也只有一声叹息。
近几年有多少电影比它更深刻地揭露了脱贫背后的艰辛,又有多少电影比它更刺骨地展现了可感的、不张扬的痛苦?
口口声声自证良知的知识分子们宁以小人之心揣度《隐入尘烟》的创作动机,也要矢口否认它为揭露边缘人群生活境况所做出的些微努力,令我不得不愤怒。
然后是浪漫化。
我理解互联网对农村落后的道德与价值观的曝光引发了许多人、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危机意识,但那不是妖魔化农村的理由。
那不是去苛求虚构的艺术作品的理由。
那不是无礼地禁止创作者去想象高于现实的故事的理由,更不是用文明的外衣去包装自己充满恶意的逻辑、即农村不应该存在如此无垢感情的理由。
贵英是被强嫁作媳妇的,但她也受到了来自老四的善意;我想说,两人之间甚至并非爱情,而是亲情。
我明白她值得更平等的待遇、值得由自己来抉择,但和所有未跨出过井底的人一样,她随遇安之了,尽可能顺服于生活——和老四与二舅一样,他们一手烂牌,也得凑一凑打最大的对子。
李睿珺从未告诉我们他镜头下的农村生活是浪漫的:任割的麦子、被捆住的双脚、老实巴交的驴,这些不断出现在只言片语中残忍的意象,为什么到头来却被粗鲁地简化为浪漫二字呢?
既然贫困限制了人的想象,为什么今时今日富足的人们即便站在贫困跟前也要拒绝想象呢?
因为想象刺痛了他们狭隘的视野,也因为他们的绝望已不再能容许掺杂任何希望的想象。
对前者,我把这篇文章抽他脸上。
对后者,我理解却仍要指出:奥斯维辛后总有人要提笔作诗,哪怕诗人面对的是一片荒芜的乱葬岗。
我一直认为我做的工作就是在日常中提炼电影,然后在电影中去还原日常的工作。
写作剧本、拍摄电影的过程就是发现生活,呈现生活和总结生活的过程,如何感知和捕捉日常中微妙诗意瞬间使之变成永恒的过程。
2020年2月份,我陪海清老师随着电影的男主演去地里干活体验生活,我在田埂边的树桩修改剧本,看到眼前躺在田埂上休息的海清老师和在远处播撒种子的农人,瞬间让我对电影和种子有了新的认识和理解。
农民在把种子撒进地里,在日复一日的全情陪伴中收获粮食,而电影剧本中的每一个字就像农民撒进地里的种子,它们最终在镜头中结出果来。
以下是我和大家分享的在不同阶段感知到的一些诗意瞬间。
用笔播撒下去的那些 散落的语言都在镜头中结出果来
流云踩着墙头躲进门窗的褶皱里探听风的消息
吸饱了水的土在烈日中 升起一座座屋厦
春天破土而出的麦苗并不知道等待它们的是 夏季的镰刀
敲掉底的酒瓶卧在屋檐每有风经过它就以口哨的形式通知我
沦为景观的麦子在城市里收割游人的目光
刚到村口的疯子充满爱意地看着围向他的十个孩子其中九个向他丢来土块只有一个在他碗里放了馒头
有一种说法叫“小镇出大家”,比如山东高密莫言,山西电厂刘慈欣就是一种佐证。
因为小镇是一种熟人社会,信息传播极快,人员流动相对也小,你可以轻易观察到别人一生的聚散离合,爱恨情仇。
而艺术创作很多时候都是在写“人物关系”,特别是电影和小说。
于是,小镇就成了一个洞察人物关系样板的天然温床,出些大家,便也能理解了。
而流动性极大,陌生社会的大城市,就很难观察到了,也解释了为什么很多大家出名之后到了城市就难产,再创作一定要重回老家“忆苦思甜”的找灵感了。
而李睿珺,便是一名生长在甘肃张掖农村的本土导演,他的温床,便是高台县。
《隐入尘烟》是我继《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之后最喜欢的李睿珺的作品。
因为这三部作品,写的都是他的故乡。
他对这片土地太熟悉了,爱的太深沉了,想说的很多,也真的都朴实克制又土猛的拍出来了。
他的作品,总会让人看到自己童年的影子和故乡的人事。
甚至经常会让你忍不住惊叹“原来他们小时候也这样啊!
”“我小时候村里也有这样一个人!
”。
这就是“人物”样本的威力!
也是李睿珺洞察,总结,艺术再现的高超能力。
说回影片。
《隐入尘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片,特别是在这个时代,这个节点。
就像暴风雨过后狼藉沙滩上的一枚遗珠。
它的故事太简约了,但又很不简单。
一个叫有铁的老农民和年轻他很多但患有小便失禁的女人贵英的爱情。
简约是全片你看到的,就是一对农民夫妇努力种地改善生活的事儿。
不简单,是因为这对最底层最寸光的农民夫妇,在种地和生活琐事里所表现出来的真爱和语出惊人的生命哲理,反倒会让我们这些自觉高等的城里人受益,汗颜。
且从时间,空间,动物,隐喻这四层说一下它的不简单。
[时间]上一部能在影片里看到一年四季的国产文艺片是2020年的《春江水暖》,而《隐入尘烟》是这种“笨制作”的第二部。
从有铁和贵英初见时的冬雪,到一起播种的初春,又到房顶夜睡的仲夏,再到丰收稻穗的金秋,最后到起高楼楼塌了的初冬,组成了一个季节循环。
这种拍摄太费劲了,见效回本儿也太慢了。
本来可以依赖于如今发达的电影工业来控制天气,或是更简单的后期特效来实现的事儿,李睿珺偏偏要老老实实的去等,等一场春雨,等种子发芽,等落在身上就化的真雪,等地头老树由枯到绿的变换。
我们每个人好像都在抱怨现在“一切都太快了”,然后又蜷在床上刷起了碎片化的信息。
我们太久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了,我们进化的太好了,所有衣食住行都能通过一次点击完成,已经忘了食物是需要时间来生长的,衣服是需要针线来缝制的,我们只要结果,却忽略了过程。
能轻易达到的结果,是最没乐趣的,于是焦虑,如影随形。
而李睿珺,充当了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那个小孩,在等待中用真实的纪录,让我们重新看到那些早已被忽略但又尤为重要的“过程”。
我们奉为奇观的农耕收割砌砖,不过是被我们忽略的千百万农民真实的生活图景。
这种农村人和城里人互为奇观的关系,费孝通在《乡土中国》里已有详细阐明。
[空间]有铁和贵英的家历经了“三迁”和“三拆”。
而背后的原因,无非都是“因钱变脸”。
是啊,“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近邻”,我们大多数人家里所谓的“难念的经”,无非也都是因为利益而造成的。
有铁太贫困老实和卑微了,几乎让人无利可图,才沦落到“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窘境仍无人问津,只能与贵英相濡以沫,平地起土屋。
李睿珺通过空间变异揭露了人性——没有真正的依靠,只有自己的双手。
无论我们承认与否,最关键的时候,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动物]动物在《隐入尘烟》里,不单单是制造农村奇观的道具,李睿珺将他们都赋予了诗意的象征。
吃苦耐劳相依为命的驴,亲自孵化当做儿女的鸡,择好人屋檐筑巢的燕,生活渐好才敢养的猪。
动物的变迁,既是两人生活向好的印证,更是他们消解遗憾,对未来有所期许的精神寄托。
[隐喻]如果只是一部描绘农村图景的影片,那不是李睿珺的野心,也拿不到柏林金熊提名。
他在影片人物身上,埋下了一个稍加思考,才能读解的隐喻。
有铁,从名字来看,李睿珺就暗示了他在家中的地位。
大哥叫有金,二哥有银,三哥有铜,到他了,只是一块“铁”了。
顺理成章的,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是被其他人占便宜,当个免费劳动力。
这是人与家人。
有铁在村里,被人当众开玩笑,也只是默不作声。
突然有一天他家里挤了个水泄不通,不是因为他娶了个媳妇的大喜,而是他的血对富人有用。
于是,他成了村霸的血库。
除了血,有铁就是个工具。
这是人与社会。
有铁在沙漠放走了驴,但驴不动,有铁骂驴“贱骨头,被人使了一辈子,放你走都不会走”,有铁哪是骂驴,他是在骂同样被人使唤了一辈子的自己。
这是人与自己。
通过这三下,老老实实做人,仔仔细细种地的有铁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毫无意义,于是,便没有什么好留恋,那就干干净净的离开。
像有铁这样踏实为活着而努力的农民,中国有几亿,但处境大抵都不如人意。
当势得道的是哪些人呢?
是那些在家里心狠使唤的亲戚,在村里吸血又克扣粮食的权贵。
有铁一粒粒的播种,一砖砖的盖房,是唯一一个用双手创造实物和价值的人,是一个国家能强盛的最小根基。
但美好的果实总会被那些聪明的狠人轻易夺走,逼到真正的脊梁彻底粉碎。
有铁倒下了,中国乃至全世界“以土为本”的乡土关系就倒下了。
原本“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简单真理,变成了“种恶得瓜,种恶得豆”的歪理,从此,这个极度发达的文明社会,剩下的就只有唯利是图蘸着人血吃馒头的满目疮痍。
李睿珺把有铁写倒下了,但是,他的心里,其实是在用这种悲剧的方式向我们哀嚎——唯利的黑手你轻点吧,给踏实创造生活的草民留一口活下去的底气。
毕竟,你们所享受和挥霍的这个世界,都是他们创造的。
家,如此,国,亦如此。
平坦 丨2022.7.6
【电影确实不错,但是我非常讨厌该导演的性别观,总之,很矛盾,影评姑且先留着吧。
哎】 我和他们来自同一种贫穷,我和他们投入的是同一种不公。
贾樟柯我被打动了,也被打倒了。
可能是很久不曾在大银幕上看到这么真实的贫穷和惨,底层农民的无尽劳作,一点一滴的拥有最后是幸福的幻象,失去和崩塌就在一瞬之间。
真的太惨了。
我对贫穷和无尽的劳作非常熟悉,但电影中呈现的贫穷和困难却又不在我熟悉的范畴内,是另一个维度的穷和苦痛,原来,一无所有和一无所有很大不同,苦痛和苦痛常常区隔很大,但我到底通感了那种难过,在烈日下晒得晕乎乎时,觉得自己最主要的情绪还是伤心。
一辈子给兄弟打工,只有一头老毛驴的老农民,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一位身患重疾,被哥嫂嫌弃,只能住窝棚的老姑娘,是一个很倔强很有生命力的爱看电视的可爱女人。
我向来不愿意在大银幕上看异性恋爱情故事,因为多半觉得无聊,但是这对最被人看不起的夫妻,让我又觉得看爱情故事也不是那么肉麻,而是非常真实,他们就像我的父母,我的伯父伯母,我的叔叔婶婶,我的兄嫂,依赖土地又受困于土地,只能从土地里讨生活,离开了土地不知该往哪里去,只有认命地劳作,并肩劳作自然产生的情和义,而土地里长出来的粮食和其他作物、圈养的猪鸭鸡就是生活的全部希望与意义。
只是,生活真的太难了。
夜里突然来了暴风骤雨,用来盖房子的土墩子重新成为烂泥,两个人对于“家”的期待从具象的一块块土墩子重新化为乌有,又得从头开始,但是相互搀扶起不来的两个人满身泥水在风雨中又哭又笑,是坚强,也是许多中国农民固有的那种无用的乐观,那一幕看得我想哭。
我太熟悉这一切了。
也许,我也有那种在风雨中笑起来的勇敢吧,也许没有。
只是,我懂他们,就像他们如果早早相遇或许就会生出的女儿一样懂他们。
他们当然不会有孩子,相遇太迟,遇到之后彼此珍惜,但命运就是这样的,麦子会长得好,苞谷也长得好,小鸡成功孵出来还下了蛋,房子也盖好了终于有自己的“家”了,但最宏大的失去也来了。
我无法洞悉导演安排的这样的结局的意图,但我接受了这样的艺术表达带给我的重击,我愿意伤心。
海清很努力地扮演一个农村苦命妇女了,除了黑红劳动妇女妆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之外,她演得挺好的;据说男主是导演的姨丈,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农民,那他太厉害了,好像是一个不需要科班培训也不需要浸淫行业多年的王景春。
因为是农民题材的文艺片,注定商业价值很低,排片非常少,所以得顶着似火骄阳去看。
影院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影片结束后大家很默契地等字幕出完,听到了几声吸鼻子的声音,对,我们都哭了,我看到了坐我前排的男生摘下了眼睛擦眼泪。
可能,这样的夏日,能有一部电影让人伤心也是不错的事?
观影心路有点复杂,反复横跳还是觉得值个四星,也值得一看吧。
开头很难受,看五分钟就知又是电影节应试型迷影导演,很难阻止脑子里往外跳这一镜抄谁那一镜啥目的,更难阻止看着海清在非职业演员边上充满多余且“不对”的表情的脸无法入戏,但视听功底又确实纯正,声音设计在国内青年导演里算得上首屈一指的讲究,就暂时把内容搁置本着欣赏视听的心态继续看,看着看着突然气就顺了。
总体而言是完成度非常高的艺术电影,主竞赛进得反正不亏心。
开头一会安哲一会锡兰一会塔尔的,到最后看下来觉得气质最像的反而是李沧东。
不可避免的刻奇内容放在被浪漫化和诗意化的影像里也姑且算是自洽,但去除一些过满的画蛇添足寓言说教显然会更好。
海清本身的悬浮感,最终也奇妙地因被“破碎的梦”化处理而合理化了。
用极大的篇幅描写与人物情感共同建立起来的一砖一瓦一谷一粟,使最后的毁灭情节冲击力极大,但好在情节冲击力最大的这块,视听反而相对克制,不至于过度奇观化,估计本片的好评里结局贡献了七成。
若要细究,恰是这份过强的设计感使片子不可避免地《罗马》化、士绅化了。
但苛责这些意义也不大,无论从文本还是视听的维度,李睿珺的确都是国内青年导演里首屈一指的,期待后作。
有意思的是,明显为过审补录的最后一句台词和片尾小字,与全片反复出现的政策内容一起,为本片添上了一层诡谲而独特的对比张力。
原本伟光正的内容,不需要任何处理,仅仅是放在那,却反而成了被浪漫化而显得绵软的本片中最锋利的一笔。
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当青年导演开始学会反向利用censorship,打不过就加入,亦不知是喜是悲。
(ps导演亲戚组团出道也要卷起来了吗,贾樟柯表弟毕赣姑父徐磊爹有危机感了吗?
)
今年二月二十一日,本影片官宣撤档,在经历了快半年的等待后,影片终于重新定档。
我并没有看过一刀未剪原片,仅就目前上映的这个版本发表一下我个人的观点。
首先,我必须阐明自己的看法——这是大陆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关于农民,或者说关于社会底层人士的杰出电影之一。
首先说个影片最打动我的两个点。
第一点是直接影响整部影片观感的最重要的一点——农民们的外观和动作还有神情看起来真的像农民,而不是一个个化了农民妆的演员。
(提名去年大热的《山海情》,里面的农民人均有着一口烤瓷牙)
隐入尘烟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非常熟悉真正的农民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勤劳质朴,双手有力,脸上皱纹满满,写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
这些靠演是演不出来的,(当然除了一些极为优秀的演员)这要求演员要真有农村生活的经历,不然呈现的效果就会极为尴尬。
但导演极为聪明的选择了很多土生土长的农民来当演员,他们从一出生就和土地绑定在一起,这就让他们的表演显得非常日常真实,不会令人感到尴尬做作。
第二点,不粉饰太平;导演对农村和农村的描述十分真实,这是目前我们影视行业所十分稀缺的一个特点。
前几年和我妈一起看过不少新的电视剧(从那以后我就对中国电视剧彻底失去了兴趣),其中不乏描述乡村的电视剧,但恕我直言,这些片子都有一个通病——故事的发生地不像在中国农村,更像是发生在瑞士或者北欧某个人均GDP超过5w美元的农村。
那些影视剧中的农民人均住着几层楼的平房,家家户户都要开车,每天吃的用的都十分精致,让我看了自愧不如。
但即使是在今年,中国农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才有18931元,根本过不起一些影视作品中描述的那些生活。
每年回老家过年,我都会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感受——那就是在农村时间仿佛停止了,外面的世界对于这儿来说没有丝毫关系。
在这部片子里,男女主的生活非常简单——吃饭,劳作,睡觉,就连看电视也成了十分珍贵的消遣,这些过于真实的描述也许会让一些人不高兴,但你必须得承认,这就是最真实的中国。
截至2021年,中国农业人口数量达5.56亿人,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要知道人口数量排名世界第三的美国总人口也只有3.27亿。
但在我们的影视作品中,这些占了全国将近一半人口的农民的形象却缺失了。
为什么?
因为这些会刺痛某些成天沉迷于宏大叙事的人,而这些人又主导着互联网舆论的方向(去bilibili看看就知道了)。
在他们眼里,只有中国GDP总量世界第二,前不久又下了一架航母,在国际博弈中接连取得了一场又一场胜利,因此中国没有任何落后的地方。
所以,贾樟柯被打成了“公知”,“莫言”被斗成了汉奸。
没有人再敢去触碰这一题材,因为稍不小心就会被扣上“抹黑”的帽子。
但抛开宏大叙事,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在那些辉煌但是冰冷的数据背后,是由一个个“人”支撑起来的,他们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对象。
或许,这种电影才是我们最需要的那类电影。
被嫌弃、被抛弃的两个痴心个体,就这么闯入了彼此的荒凉境地。环境的苦难抵不过真心的炽热。可火焰却又如何能消融世俗的寒凉?李睿珺让这片贫瘠的土地,迸发出最痛彻心扉的秧苗。每每想到那个结局,如泣,如诉。
自从抽血开始,我的心就提着,总害怕会出现什么意外,害怕马有铁盖房子的时候从脚手架上跌下来,害怕贵英在水里洗澡的时候被冲走,害怕马有铁被抽血过多而死,但贵英掉水里死掉还是给了我巨大的意外感,我哭到崩溃。这太像我的生活了,总在提心吊胆的不要太快乐,如履薄冰的过每一天,但是发生的意外还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在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之下,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生活态度,其实都会被这种巨大的意外击倒。我很佩服马有铁的心态,麦子有麦子的命数,割掉了就割掉了,我觉得他活的很自在,最开始因为别人的欺负而憋的一肚子气,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觉得无所谓了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隔靴搔痒。两位演员演技没有大的问题,但是海清一说话“味”太重有点点出戏,男主角的台词写得不好,好几段都有种读课文的感觉,不知道编剧是不是想表现劳动人民的智慧,但是用力过猛不够接地气。
给一星是因为导演🙃
很多人问是什么年代。不就是现在这个年代吗
写农村,不写坎坷的山路、粪土泥泞和漏水屋檐,写在高级轿车车座上留下的尿液和一次次填满铁箱的血液,写格格不入的浅色大衣,写春天大片土地的荞麦疯长和在楼房无处归置鸡鸭驴。写爱情,不要写悸动、亲吻和兰因絮果,写暖光灯透过纸盒的破洞在土墙上流转、写窝在棉服里的水壶,写暴雨中裹向伴侣的塑料袋。写苦难,不要写病床、残疾、面色苍白,写挥舞锄头的脊背、蘸着农药的鸡蛋,写飞鸟惊起,目光随着风的方向望向天空。乡村是二十一世纪最后一首散文诗、是社会最壮美的伤口。死亡不值一提,生命举重若轻,爱一如既往。
卑微、肮脏、窝囊的“爱”?看了一个小时退场。
人人都爱农民电影。
1.5 有听说这电影预示了1.0农耕生活的终结
真的是所谓的相知到相守吗?这种故事看的我从心底厌恶,淡化现实的残忍,并试图用诗意和浪漫说服我。一个被不断“吸血”的农村最底层的男人,他同样可以压迫着一个更悲惨的女人,什么拴住,烙下花的印记,我只看到她麦垛旁瑟瑟发抖,无法反抗,这种故事的美化与诗意,我不接受,女性角色的存在不该沦为男性诗意背景的烘托。海清的脸、手都和这部电影格格不入,她的表演越用力就越和这部电影背离。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几年,大约是从「我不是药神」开始发觉,看那些电影里煽情的段落,什么爱情,亲情,正义永恒,我都不太能被触动,他越使劲渲染那种感觉,我越无法消化,我觉得很多东西不需要他喂给我我张嘴直接吃,我还是更喜欢克制和内敛的处理,在分寸之间自己去感受那些情绪,这一点我觉得国内的毕赣做的是特别好的,这部电影的构图不是传统的16:9,接近正方形的画面无限扩大了荒漠和土地,每一帧都在极致地释放,有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就个体而言,这种生命力是疗愈,就众人芸芸而言,这种生命力像片名一样,有如尘烟的命途一般的苍白
可悲的是,即使这部片子评分达到九分以上,票房超过那些爱国题材的垃圾,它也不会被那些所谓的为人民发声的官媒传播。
不喊苦处处是苦,不说爱处处是爱
新时代里我们总是看新的、有趣的、未来的,但是过去的影子一直都在,那些埋在血液里的痛苦,是麦子一般摇曳的宿命。
反思全是通过台词展现,会感觉有点省事。
有铁为贵英留下了一座土坟。有铁放走了一头勤劳的驴子。有铁给他们留下了小猪,小鸡,还有一万五,嗯,还有张永福身体里的血。有铁自己什么也没有。
素面朝天胼手胝足便是一生,一部二十一世纪初的《活着》。结尾把我气笑了,骗谁呢?有时候想死都难,另一种意义上的“活着”。
说不上好,又不好意思苛责的那种。
暧昧且绥靖。
不太行,高估了。手法老套到几近于无聊,更像是利用传统去表现淳朴,但是能力又撑不起来,只能讨好到嗜苦的人吧。演员也没办法带来啥,反倒有些减分,理解这能给营销上带来一些点,但无助于电影本身。我不喜欢这种创作上的懒惰和投机。不是说表现了市场上的稀缺题材就怎么样了,2022还这么拍电影,就,不太行。当然也有好的一面,就是设计了一个看上去足够符合观众印象的中年男版李子柒,手把手演示了白手起家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