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是别人推荐的,一直不敢看,感觉会很诡异,看完电影之后,对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
失意落魄的大提琴家和妻子一起回到孩时的家,阴差阳错进了婚丧公司的入殓师行业。
和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的人一样,恐惧排斥,不理解也不情愿做,无奈生活窘迫,向高薪低了头。
当看到社长为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人们进行入殓前的清洗和化妆,脸上带着温柔亲切的笑容,手法轻柔又利落,像进行了一场盛大的表演,他被感动了。
原来入殓师代表着对死者最后一次的敬意,也代表着对生命的敬意。
当感知变得悲悯有灵性,琴声也会变得不一样。
大提琴独特的悲凉与呜咽穿透河流山川到达了更远的地方。
一声声是安抚是祝愿是祈祷,丝丝缕缕沁入大地。
妻子对他有过误解,甚至觉得这个职业不体面,以后孩子也会因为父亲的职业遭到同学耻笑。
直到镇上的邻居大婶过世,丈夫亲自为其清洗化妆,完成入殓的仪式,慢慢理解了丈夫,慢慢支持着丈夫。
影片中最催人泪下的一幕是多年不见的父亲死了,男人慢慢地为父亲进行入殓仪式,脑海中父亲的模样渐渐清晰,隐忍着的泪水与大提琴的荒辽低沉交织在一起呜咽,男人拿起父亲手中握的鹅卵石放在妻子的小腹上让肚子里的小生命感知,窗外光影朦胧,日光缱绻,空气中流动着无言的感动。
日本的老龄化现象十分严重,全国老年人占总人口的多数,这样一部影片彰显了日本的一种人文关怀,表达了对生命的尊重与感激。
死前的道别就像一场仪式,纪念一生。
原来不一定面对死亡,只能嚎啕大哭,还能这样轻柔慈悲,隐忍地落泪,微笑着祝福。
白雪皚皚的大地,籠罩在一片霧茫茫之中,由遠而近的車子,彷若進入空寂之境。
不知該駛向何方?
反射出駕駛者深感徬徨的內心世界。
這是電影『送行者』的第一場戲,「雪」與「霧」交織出人生的詩意與朦朧,又彷彿正在橫跨夢想與現實的交界,靜寂之中,蘊藏著無限深沉的力量。
找不到方向的時候,就相信自己的直覺,繼續往前走吧!
或許在不經意的時刻,答案已然握在手中。
【當「大提琴師」變成了「禮儀師」:夢想也可以只是夢想】當夢想在現實的擠壓下變形,曾經的浪漫情懷也只能無聲墜落。
電影一開始,我們看到熱愛大提琴卻運氣不佳的男主角大悟(本木雅弘飾),先是赤重資買了一把昂貴的大提琴,沒想到才幾天的光景,樂團就宣告解散,無法再以大提琴為業,又得負擔昂貴的貸款,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只能和妻子返回故鄉山形,住在母親遺留下的老房子,重新開始。
沒有一計之長,又面臨中年失業的窘境,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誤打誤撞走進了神秘的納棺師行列。
一開始,無邊的恐懼與揮之不去的氣味如鬼魅般如影隨形,那場他像孩子般緊緊纏繞妻子的戲,深深嵌進我腦海裡,那種恨不得將自己融入妻子身體裡的感覺,像是渴望重回母體的溫暖,給他一個喘息的空間,可以讓他暫時放下男人的責任,什麼都不必說,害怕也沒關係。
我想,這就是心裡的依靠吧!
雖然人生有許多問題仍得自己面對,然而,當他一轉頭就能看見妻子溫暖的微笑,無形中也緩和了他對恐懼的想像。
其實,很多事並不如想像中困難,我們只是太習慣把未知和難題劃上等號,因而總是自己嚇自己。
真正去做以後,開始撥雲見日,他用彈琴的細膩之手和與生俱來的體貼之心,為離開的人留下人世最後的樣貌,用一種平靜淡然之美,撫平了生者躁動難平的心。
他終於明白了納棺師存在的意義:用淡淡的詩意妝點死亡,好讓人生的終點也能感受被人擁抱的溫柔。
成為納棺師的他,看似已將夢想束之高閣;實際上,大提琴反倒成為點綴生活的美麗插曲:為他喚醒童年記憶,也為其他人帶來前所未有的動人時光。
原來,夢想也可以只是夢想,不妨礙任何人,也不偏執地自我束縛,用浪漫情懷填補單調生活的小隙縫,讓飛揚的琴音無所不在,它不再是工作,卻有了比工作更深刻的存在。
男主角被迫放棄以大提琴為業的處境,也是許多現代人共同的處境。
全球性的經濟不景氣,持續在各地發燒,原本令人羨慕的工作變得朝不保夕,好多人被迫放無薪假,甚至毫無預警就遭到裁員,過著有今天卻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生活?
惶惶不可終日。
失去,變成一種理所當然的狀態,然而,許多人失去的不僅是工作,還有對自己的自信,以及對美好人生的期待。
當人生超出你的預期之外,到底要如何繼續?
一向習慣往前走的路,突然道路坍塌,貼上此路不通的標識;眼前唯一所見是一條全然陌生的路,走下去,前途未卜?
停下來,無路可走,只能僵在原地。
然而,生活無時無刻都在繼續,沒有暫停鍵可按,既然我們改變不了世界,那就改變自己吧!
改變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改變自己非做某事不可的莫名堅持,該轉彎的時候就轉彎;柔軟,有時是為了看見另一角度的人生風景,看見意想不到的美麗。
當一切不在掌握之中,看似被時間推著往前走,只能且走且看,偶爾還會被沿路石頭拌倒。
不過,當你不那麼在意跌倒的狀態以後,反而逐漸豁然開朗,越來越順遂,並開始真正掌握屬於自己的人生。
就像電影中徬徨的男主角,從一開始對「納棺師」充滿疑惑與恐懼到親身接觸的挫敗,再從挫敗中繼續前行,他唯一的改變是:把身段放低,把心放輕,用拉琴的溫柔之心對待每一個靜止的身體,在死亡面前看盡人生百態,因而漸漸體會出納官師的神聖與可貴,也重新認同了自己。
關鍵在於”走下去”,融入現實生活,他把夢想放進口袋,隨身攜帶,帶著詩意與美好,為離開的人妝點最後的一瞬間。
【職業本無貴賤:人心的偏見造成了高低的差距】電影中另一個印象深刻之處是一般人對「納棺師」的偏見,包括男主角自己,最初他不敢讓妻子知道他工作的內容,他也無法面對自己身上的異味,回家前在澡堂使勁的沖洗,彷彿也想一併洗去心上的髒污。
他變得不太敢吃肉,肉味令他作嘔,像是一個難解的心結,困擾著他。
與之對照的是看起來平凡卻充滿智慧社長,下了工作一樣大口吃肉,還不忘告訴他:『既然要吃就要吃好吃的。
』說穿了,我們吃的肉就是動物的屍體,一般人哪會害怕吃肉呢?
既然如此,死去的人有什麼好怕?
只要平常心對待,這工作就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親朋好友得知他的工作以後,皆抱著鄙夷的眼光看他,包括一向最支持他的妻子,妻子甚至負氣回娘家,認為他什麼工作不能做,為什麼偏要從事這一行?
雖然職業本身並無好壞之別,然而,從令人稱羨的優雅大提琴師變成令人費解的卑微納棺師,職業的貴賤早已被貼上鮮明的標籤。
或許因為死亡這件事在人們的意識裡仍屬於未知與恐懼的範疇,再加上東方社會一向視死亡為禁忌,以往會以此為業的人,幾乎都是沒有其他選擇,才會造成理所當然的偏見。
電影自然呈現出男主角面臨的內外困境,他沒有刻意辯解,依舊默默去做,因為再多的解釋也難以輕易消除心中的成見。
等有一天時機到了,妻子親眼目睹他如何用細膩的雙手為逝者撫平逐漸腐朽的身軀,她看到丈夫眼裡有一種許久未見的淡定之氣,他以極為謙卑且莊重的態度,細細完成每一個步驟,少了以前拉大提琴的意氣風發,卻多了前所未有的靜默力量,而那樣的力量讓逝者安靜,讓生者安心,也令她深受感動!
從小,每個人都知道”職業無貴賤”的說法,可是這個社會卻處處都充滿了像電影裡一樣的偏見眼光。
一樣是賣東西,開咖啡店和賣雞排比起來,大部分的人都會認為賣咖啡比較高尚,因為咖啡早已被貼上”文化”符碼,咖啡族群偏向文人雅士,一般市井小民大多吃雞排,不喝咖啡,於是有了這樣的分別。
我認為一件事的價值與位置取決於自我認知,差別就在於,當所有人都視而不見時,你是否看得見黑暗中那個微小的亮點?
那個亮點就是你獨一無二的風景,唯有用心,才能看見發自心底的美麗。
一樣簡單的道理:我們改變不了別人的偏見,卻可以聽自己的心說話,究竟該不該繼續做下去?
也已有了最開闊的答案。
【父親的位置:心中最柔軟的所在】電影中沉默寡言的男主角,在小時父親離家出走以後,烙下了一道很深的傷痕。
他習慣將心事隱於心中,也習慣以冷漠的方式看待曾經擁有卻驟然失去的親情。
雖然記得父親的浪漫情懷,卻完全記不得父親的容貌,”父親”成為他心中最不想明白的問號?
父親的存在與否似乎與他的人生沒有太大關聯,然而,最後當他看著父親的遺體,從父親緊握的手中取出那顆連結幸福的小石頭,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不管父親的人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父親飄泊的一生中,始終有他的位置,如同父親始終以隱微的方式存在他心中一樣,堅硬的石頭一旦被賦予了心的溫度,將成為記憶的重要輪廓。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難解的結,那個結也許不是”再見一面”或”回來”就能解開,而人生的遺憾往往就在解不開的心結下悄然成形。
最後,答案似乎不重要了,父親模糊的面容漸漸清晰,他看到當時一家人在溪邊和樂融融的畫面:父子倆交換石頭,彷彿交託彼此一生的信任,母親在一旁微笑以對,他終於感覺到,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幸福時光。
在充滿回憶的老房子裡,每一處都隱藏著一段發光的往事,並帶著往昔的光輝走向此時此刻:孩提時用的大提琴,為他彈奏出此刻安靜沉穩的生命情調;父親送給他的第一顆石頭,像是送給他珍貴的生命當下,他送給妻子和未來的兒子,傳承祝福;母親整齊擺放父親收藏的唱片,彷彿隱喻的愛意,不說出口卻已招然若揭。
他和妻子在家共享的咖啡時光,交疊著舊時回憶,每一個溫暖瞬間皆重現了當時幸福的光芒。
父親的位置,其實一直穩穩盤踞在他心底,那是心中最溫柔的所在,讓他得以在逆境中緩緩前行;在恐懼中輕撫憂傷;在失意中提起勇氣;在每一個無所適從的時刻,選擇相信自己。
他用納棺師的雙手和兒子的愛,送父親最後一程,也送走了對過去充滿怨懟的自己。
整部電影在安靜的氛圍下悠緩前行,穿插在電影中的配樂,帶著強烈的抒情敘事而來,有時候不需要一句對白,也能從男主角拉琴的神韻窺知一二,配樂可說是電影裡的最佳配角:大提琴,小提琴,鋼琴,時而澎湃,時而低迴,交織出每一個轉折的悲喜,隱藏了不說出的情意。
飾演夫妻的男女主角:本木雅弘與廣末涼子皆是曾紅極一時的日劇演員,隨著年歲漸長,反而沉澱出一種清淡優雅的氣質,和電影的氛圍極為相襯。
原來,能與歲月安然相伴的美,更是餘韻無窮,就像這部電影一樣。
「禮儀師」用細膩靈巧的雙手奏出”動人的生命樂章”。
我喜歡電影以既真實又詩意的方式呈現納棺師的意義,彷彿在告訴我們:人生的每一刻都可以是寫實與魔幻並存,就像”死亡”可以是一種結束,也可以是另一個開始。
不管做什麼?
都有屬於自己的意義,只要你願意置身其中,一定能在茫茫塵世裡找到自己的位置,並用心奏出最美的樂章。
正好是三月時節,彷彿又見漫天飛舞的櫻花雨落在燦爛的花園裡,落在廣末涼子澆花的微笑瞬間,也落在本木雅弘彈奏大提琴的安靜側臉。
走過雪季的冰冷與徬徨,看見重新綻放的生命姿態,悠緩細膩,一如最初。
星期天的晚上犯了糊涂,把星期天当成了星期六过,半夜十一点翻出《入殓师》来看,结果看到一点多,两只眼睛肿得像桃一样的去睡觉。
两年前的春节,我的父亲去世,早上醒来的时候,母亲从医院打电话过来,说父亲不行了,让我赶紧过去,把平素里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帽都带去,我迷迷糊糊的按照母亲交代的跑到柜子里翻找,这样的事情,在父亲生命里的最后三年不知发生过一次,于是这让我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还不是这一次。
但是,就是这一次了,该结束的终究要结束,我跑到医院,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明晃晃的屋子里面,他们在走来走去,我有点发懵,记不住他们的面孔,但是我知道,悲伤的只有我母亲一个人。
我长这么大来,从没办过丧事,母亲也并没有经验,于是我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人领到楼下的寿装店里去买给死者身上盖的单子,还有嘴里含的铜钱,脚上垫着的脚垫,寿装店里的灯光昏暗,几根人在打麻将,一个人叼着烟,找出个绣得非常粗糙俗气的缎子被单来,还有其他的东西,说,八百块。
我很吃惊,但是想到在楼上等着的母亲,我说,四百块,那个人很不高兴,说这种事还能讲价啊?
我说那就不要了,我本来就觉得我爸爸不该盖这种东西。
他一听,赶紧把那些东西一股脑的都塞给了我,抢过我手里的四百块钱。
我回到楼上,医院的医生跟母亲说,你们要尽快把人拉走,你们不能把他放在这里。
母亲说,我儿子马上就赶来,我想让他在这里看到他父亲。
后来哥哥来了,母亲抱着他哭,哥哥没哭,我们忙着联系殡仪馆之类的事,我只是看着哥哥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躲在窗户边抹了眼泪。
把父亲抬下去的时候,和殡仪馆跟着过来的某个人叫我和哥哥对着灵车磕头,我和哥哥都磕了,站起来,他们管我们要两百块钱,说是因为他指点了我们,要收开口费。
给完了钱,我才开始稍微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突然意识到,在父亲病房里绕来绕去的陌生人,都是干这个的。
他们像秃鹫一样,围在尸体旁,等着分食死者的尸体。
趁失去亲人的家属悲伤之际,能多捞一点钱就多捞点,这种感觉,在送父亲去殡仪馆的路上更明显。
殡仪馆的路旁,不断的有人跟着我们车一路走,一路说着各种套话,后来在殡仪馆,我们把父亲的遗体从一个地方送到另外的地方去入殓,灵车前也围了很多这样的人,嘴里念念有词,不给钱,他们就一直跟着不肯走,司机跟哥哥说,你要每人给他们个十块二十的就行了,哥哥终究没给。
母亲说,那一刻,感觉就像那些人好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围上来。
但这只是殡仪馆外面的人,其实殡仪馆里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父亲遗体告别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军乐队,上来就要演奏,哥哥想起来,就突然问他,你这个是另收费的吗?
领头的那个女人,含含糊糊的回答,诸如哪家遗体告别不需要爱乐之类的话。
哥哥又问,我们是要放磁带,你们是另收费的吗?
问了三四遍,才知道,另加2千块钱。
哥哥强忍着怒气把他们轰走了,走的时候,那女的用故意的谁都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付不起就说付不起……说了这么多和电影不相关的话,但是我想,曾经失去过至亲的人,知道我在说什么,看懂了《入殓师》这部电影的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性格懦弱,总是怯生生的小林君,在走进死者的家中的时候,也是被人指责为“赚死人钱的。
”但当他的手温柔的握着死者的双手,抚摸过他们的脸颊,额头,为他们擦拭身体,为老奶奶穿上丝袜,为儿子梳好头发,为妻子点上口红的时候,失去亲人的人们,知道他们把自己最爱的人托付给了值得信任的人。
我的父亲卧病十七年,最后三年,他浑身插满管子躺在那里,被人们搬来搬去,翻来翻去,我一直很希望,人们可以对待他温柔一点,但你知道你无能为力,你不是医生不是护士,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家,你不能挑人家的不是,这个世界上,粗暴是大多数普通人对待他人的方式,我们被粗暴的对待,然后又粗暴的对待别人,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循环,大多数人内心已经麻木,浑然无觉。
所以,在一个连活人都不能被温柔对待的世界里,就更别说对死者的尊重了。
是因为这样,佐佐木先生才一眼看到了小林君内心里的温柔的吧。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的软弱,没有竞争能力,却善良,温柔的可以平等对待每一个死者,不管他们是怎样的死法。
内心里还有这样温柔的人,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是多么难得的珍宝啊。
看电影的时候,我一边流泪一边想,如果是我的父亲,要是也能让小林君来帮助,温柔的握着他的手,走完最后的路,那该有多好。
《入殓师》的英文海报上,有一句话写到——The gift of the last memories. 而我关于我父亲的最后的记忆,是充斥了那许多粗暴贪婪的嘴脸的记忆,太不美好了,所以很少回忆。
能遇到小林君这样的人,是多么的幸运啊。
它照亮了生者的回忆,的确是上天的礼物。
作为一个内心深处的自毁者,我活在一个人人互相粗暴相待的世界中,我从来不曾奢求我自己可以死得其所,我可以对自己很无情,可是在我不曾被温柔对待过的此生里,仍然有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长在我爱的人的身体里。
我深爱过的人,我是多么希望你们能够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对待,哪怕是在你们离去的时候,能够有一双手,温柔相握。
小林君,谢谢你曾经这样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可以用自己的温柔的方式生存下去的人,是了不起的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是那些粗暴,强壮而冷酷的人们的,他们崇尚无情,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少受痛苦。
但是,当我审视自己的内心,发现在深深深深的地方,温柔还在,我还可以,用我自己温柔的方式,对待这个世界,那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好得就像,在尘埃里静静绽放的一朵花一样。
本文收录于
只愿你曾被这世界温柔相待8.0水木丁 / 2022 /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这个世界上最擅长表现死亡之美的民族也许是大和民族。
日本江户时代,一个名叫田代阵基的武士用7年的时间写成了一本叫 《叶隐闻书》的论语集,这本册子的内容涉及到大量的切腹、复仇和独特的死亡观念,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对死亡之美的强烈崇拜。
而后世证明,《叶隐闻书》所表现出的这种独特的死亡观恰恰就是所谓“武士道”的精髓所在。
日本人这种对死亡审美的态度在中国人看来始终是难以理解的。
旧时的中国人对死亡充满极度的恐惧,认为死亡是绝望的,充满无尽的苦痛,于是世俗生活中往往表现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一部分人安分守己,寄希望于尘世“积德”,以免死后去阴曹地府受苦。
另一部分人则骄奢淫逸,极力填补自己无尽的欲望,甚至动用一切手段来延长自己的“阳寿”,最突出的范例就是那些寻求仙丹的古代帝王。
而这种不同生活态度的人们往往有着明显的阶层划分。
但对死亡的终极恐惧则是两者共通的源头。
两种不同文化的差异很难做出一个孰优孰劣的选择,因为我们知道,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并不来源于我们文化本身中的独特之处,而是来源于人类的本性。
只是我们文化中很难真正找出一种成分,它是能够帮助凡人克服这种恐惧之心的。
但大和民族却找出了一种相对有效的方法。
而这种方法就是“武士道”中独特的死亡观。
一般来说,人类习惯逃避死亡,而武士道则是要直面死亡,要思考怎样去死,并且致力于实现死亡瞬间散发出的“美学价值”。
这种美学意义上的死亡,被他们赞誉为所谓的“落花之美”。
在美学上看待死亡,那些残忍血腥的死亡场面所带给人们的那种恐惧感会被最大限度地冲淡,并且升华成为一种极致之美。
听起来似乎有些变态,但这确实是他们文化中具有独特魅力的核心部位。
而日本人对于自己民族文化核心部位的守护和传承,其坚决程度是身为邻邦的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在这个时代,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来源于那个岛国的文化产品,能够非常充分的说明这一点。
而电影作品则更是一种直观的表现。
获得81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入殓师》是近期的热门话题,这部电影如今引起较大范围的关注,很大原因上是来源于它获得的奖项。
不过当人们津津乐道于影片的死亡主题时却往往忽略了这个主题原本在日本电影中所沿袭的悠久传统。
而在这个传统中,《入殓师》实际上还算不上其中一个尤其突出的代表。
基于文章所探讨的主题,仅以“审美态度下的独特死亡观”这点来进行影片的分析和探讨,(篇幅有限,其他涵盖的意蕴暂不赘述)你会发现,《入殓师》没有更深入或更独特地展现出原本能够展现出的价值。
(在技法运用的层面上也很平淡)而《入殓师》的胜利也不应归功于电影本身的胜利,也许更大程度是大和民族独特文化魅力的胜利。
而西方世界对这种谜一样的民族文化特质难以掩饰的痴迷使得这部原本略显平庸的作品被装点上炫目的光环。
“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一扇门,象征着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入殓师》中的这段台词我们似曾相识,村上的小说中有很多段类似的独白,譬如:“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而《入》片中对“死”“生”相互转化,万物生生不息的朴素唯物主义生死观也在《红胡子》《楢山节考》等片中一脉相承。
但这些并不是大和民族独特死亡观中最富有魅力的成分。
《入殓师》是一部很精彩的电影,我不得不这样说。
之前是有点害怕的,怕什么呢?
怕死亡,怕尸体。
“死亡”这个话题总是被人很少提及,所以因未知因概念模糊而恐惧。
心里那个模糊的感觉提醒我——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入殓是一件可怕的事。
但《入殓师》的第一个镜头,就让我的心很神奇地平静下来。
车中的人紧锁的眉头中有淡淡的忧郁,车外白色的基调的景,肃穆寂静。
当小林大悟仔细地为死者擦拭身体时,当社长耐心地征求家属化男妆还是女妆的意见时,我才发现,入殓师这个职业竟如此神圣庄严。
通过入殓师的双手,我们看到了怎样将尊严还给死者的过程,看到了生者与死者优雅告别的仪式。
死亡,在这里已不再令人恐惧,生与死,在这里已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死亡,是生命的延续。
入殓师,以他那无比尊重死者的心态,使死者以干净优雅的姿态踏上另一个崭新的旅程。
从误打误撞当了入殓师时的脆弱与抗拒到最后对这个职业忘我投入,小林大悟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
忘不了那个趴在棺木上看着妻子遗体泣不成声的丈夫,忘不了那个为去世的男人留下满脸红唇印的一家人,她们一边大笑一边痛哭着说:“谢谢了,爸爸”。
那亲属们对死者的不舍、怨悔、留恋、误解都随着一场场庄重的入殓仪式归于平静。
原来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程也可以被如此温柔对待,原来人在死后也可以这样安详,这样宁静,这样美!
——我彻底对入殓师这个职业改变了看法。
那个在大悟老家一直开澡堂的艳子,为了给邻居一点方便和家的温暖把澡堂开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送她火化时平田对她说:“后会有期!
”是啊,后会有期。
不会永垂不朽的我们终将奔往那个地方的,对吧?
那一直以来我们怕什么呢?
怕死亡,因为觉得那是一种永恒的失去。
但《入殓师》却一直再向我们传达一个信念,那就是死亡只不过是一扇门,让我们通向更远的地方。
村上春树说:“死亡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当“往生者”安息,当活着的人坚强,当释怀后的爱在每一个人心中流淌传递,片刻即成永恒,万物也许就这样生生不息。
作为一部以殡葬业工作者为主角的电影,“死亡”是《入殓师》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然而“死亡”却绝非影片真正的主题,“死亡”在这里单纯的只是一个窗口,透过这个窗口所能看到的,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
影片的最后,大悟在经历一番挣扎后终于原谅了父亲。
悠扬的大提琴声再次响起,虽然泪水已模糊双眼,但心中却豁然开朗。
我想,对待生死,我也许不会再惘然。
希区柯克对后辈导演们开示说:让观众知道接下来你想做什么,但让他们担忧你要怎么才能办到。
《入殓师》的剧情没有意外,中规中矩,观众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然而还是动人。
小林大悟从不情愿的入行到认同并热爱入殓师身份,以及周围的人逐渐了解入殓工作及其价值,这些故事都是线性推进的,然而该片的导演用丝丝入扣的配乐、恰到好处的细节和朴素的哲理渗透为观众解除了担忧,把一个老套的故事讲得情味盎然,让自负聪明的观众深深入戏、且笑且泪。
希大师可以给滝田洋二郎批个优。
音乐《入殓师》中久石让沉厚庄严的大提琴,可以媲美《卧虎藏龙》里谭盾紧张急骤的鼓点。
不过,除了常规的营造气氛、渲染情绪,《入殓师》中的音乐还有叙事功能。
因为主角是一个大提琴手,他的生活和音乐息息相关,即便后来转行也没有把提琴束之高阁,而是时不时还拉上一曲。
刚开始的乐团演出,小林大悟在一众乐师之间拉大提琴,为一出交响乐贡献音符,他的琴声消弭在合奏中,扮演着音乐技工的角色。
后来从事入殓工作,一番世事历练,万般感触到心头,何以解忧,唯有音乐,于是在乡间长堤上独奏,以自然为舞台,以天地为听众,雪山静默,天鹅高飞,境界超拔,此时的琴声不再是指挥示意后照着乐谱机械的应和,而是打上了强烈个人色彩的情感宣泄。
后来在圣诞夜,大悟为社长和同事演奏,他的琴声在融入了对生活、生命感受之后,变得很有感染力,打动了仅有的两位听众,此时他不再是个技工,而是真正的艺术家。
小林大悟对音乐的理解逐步深入的过程,也是他逐渐坚强自信、成长成熟的过程,这里音乐是一种潜叙事,琴声如诉,说不尽的世事如烟。
鱼白鱼白即雄性河豚鱼的精巢,又名西施乳,甘腻细嫩,味为海鲜之冠,以至民间有“不食鱼白,不知鱼味。
食过鱼白,百鱼无味”的谚语。
宋代大诗人苏东坡尝过河豚之后,曾发出“值那一死”的赞叹。
而佐佐木社长对鱼白的美味如此赞叹:好吃得让人为难。
当时小林大悟打定主意要来辞职。
还没说出口,社长请吃河豚鱼白,一番晤谈,大悟打消了念头。
鱼白这种高级食材充当了社长大悟之间隐形谈判的筹码,功效巨大,犹如杀手锏。
社长的居室摆满了盆栽植物,连饭桌上都放了一小钵开花的仙人掌。
社长说只有植物不要靠吃别的生物为生,一个要靠死人维生经常接触尸体的人,对植物的清新素净自然很是喜欢,在植物的环绕中,尸体带来的不适会消散,这里植物相当于自然疗法的药物。
然而人毕竟不能像植物一样无欲则刚,欣赏植物但自身不能变为植物,得满足身体的各种需求,于是社长在小植物园里烹制鱼白,享受美味。
社长说不想死就要吃,吃嘛就要吃得好。
鱼白,象征了生之欢愉,享受鱼白就是善待生命。
而给死人入殓,维护死者尊严,也是善待生命的方式之一。
入殓工作收入丰厚,能给人善待自身的本钱,此其一,入殓善待了生命的遗蜕,安抚了亲人的痛苦,此其二,基于这两点,大悟一口鱼白下肚后,也把辞职的话咽了下去。
影片还有很多涉及吃饭的镜头。
如两次吃鸡的对比,第一次大悟刚刚着手新工作,第一次亲见尸体,看到妻子准备的鸡肉火锅,联想到尸体的惨状,大吐特吐。
第二次圣诞夜,和社长、同事聚餐,大啖烤鸡,狼吞虎咽,大悟还问社长好吃吗,社长重复了吃鱼白时的台词:好吃得让人为难。
此时大悟已经是思想彻底改造,业务精熟了。
另外还有许多大悟一个人兴致勃勃的用餐、开车赶工作时大口吃快餐等镜头。
包括鱼白之宴,这些吃饭的场景无非是在传达同一个生活理念: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好好享受生之欢愉。
静美死是人人有份的事情,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
土葬、水葬、天葬、火葬,死后的身躯总要有个归宿,葬礼仪式的不同,体现了文化的分野。
古波斯拜火教教义有云:生亦何欢, 死亦何惧,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熊熊圣火,焚我残躯。
这无疑是主张火葬的宗教,对待生死有一种慷慨悲歌的气度。
西方有神父牧师包办生死事务,生则洗礼坚信,死则天堂地狱,最后还有末日审判,可谓是一条龙服务,有清晰、标准、规范的操作流程,大家耳熟能详,没有神秘感,其生死观似乎颇为制式。
而中国,则明显的是乐生恶死,有人问孔子如何看待死亡,老人家回曰:未知生焉知死,意思是还是专注解决活人的问题吧,把一个大问题轻巧的避开了,中国人提倡向死而生,连老了都要老当益壮,还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说到日本人的生死观,却是颇为奇特。
1903年5月22日,17岁的日本东京帝大资优高材生藤村操来到日光华严瀑布,在一棵树上刻字曰:悠悠天壤,辽辽古今,五尺之躯想不透如此大哉问。
贺瑞修之哲学,值多少权威?
万有之真相,一言以蔽之,即不可解。
怀抱胸中之恨,烦闷,最后选择一死,既已站在岩上,胸中了无不安。
始知最大的悲观竟等于最大的乐观。
把这些天问刻完,他就跳瀑布自杀了。
很多青年对藤村操“美丽的哲学的死”心向往之,纷纷效仿,一时华严瀑布成了自杀圣地,来了断生命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形成了一波所谓的“明治自杀潮”。
二战后的日本还发生了一波“作家自杀潮”,其中不乏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这样的大家。
川端康成把死看作是一种极致的美,他十分欣赏自杀身亡的画家古贺香江的一句口头禅:“再没有比死更高的艺术了,死就是生!
”,对死,川端并非叶公好龙而是知行合一,最后这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含着煤气管自杀了。
这就是日本人的死亡观:他们认为死是美的。
为了追求死之美,居然不惜自杀。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说: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这句话也透露出了对死亡的亲近之意。
了解了日本人的死亡观,就不难理解影片中葬礼上的笑声。
泰戈尔有诗云: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入殓是给死者做告别舞台的定妆,是一份创造死之静美的工作。
作为入殓师的小林大悟其实仍是一个艺术家。
其它影片除了表现人的生死,也表现了行业的兴亡,如乐团解散、澡堂关张、佐佐木的事业差点后继无人。
从人生扩展到社会,从现实关照到历史变迁,全片是一阙宏大的死亡赋格曲。
然而《入殓师》也高扬了生的欢愉,结尾大悟和怀孕的妻子和解,他们将一起呵护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影片也是一首生的赞美诗。
日本的电影作品 重来都是以朴实细腻著称 这部作品也不例外 命运老跟人开玩笑 大提琴演奏家化身遗体化妆师 并从纯粹的生活窘迫所迫到开始珍惜生命的意义 务求用个人的成长历程去感动更多的观众但我却没有动容 因内心对日本已形成难以改变的刻板印象 日本一直是个纠结的民族 在生命的对待上也呈现出两面性 无法想象拍出这样题材的国家 曾手刃无数条无辜生命 规模化的屠杀更是历历在目我只能说日本是个对内内行 对外也内行的国家 所作的一切都让人怀疑它的企图 真无法不带有色眼镜去看它的一切 因为内心的伤痕到死还无法磨灭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
被我们很多人所忽视的是,死亡,原本就是像出生一样平常的事情。
但在现实世界里,医生和入殓师的地位却截然不同。
看过本片,虽然不能让我们坦然面对死亡,却可以消除我们对死亡的恐惧。
正视死亡,对于我来说,这是第一次。
原来入殓是一种道,一种因为仪式感而使得死亡升华的道。
大悟对象征着死亡的工作兴起辞职念头,向社长告辞时,与社长在充满绿植的花房里享用了美味的河豚鱼子。
河豚的鲜美象征着生命的美好,河豚的毒素意味着死亡的先兆,这是一个完美的契合点。
生命中,最容易让我们感受到美好的便是美食了,而我们对死亡的畏惧,也正是畏惧生命中的美好被剥夺罢了。
人固有一死,无论生前是什么人物,社会地位有多高,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归途。
就像NK办公室里摆的三口棺材,因为材质、装饰的不同价钱相差悬殊,“烧完了灰烬都是一样的”,“人生最后的购物却是要别人来决定”,在面对生与死这样的问题时也由不得人们自己来抉择,“这还真是讽刺。
”我想,对死亡的理解,应该是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吧。
直面死亡,赤裸而令人无力,它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梦魇怪兽,催促着你成熟。
我想我能理解男主,想逃避又无法忘怀。
生命本是五彩缤纷的吧,但这部电影却着重描绘了生命的尽头,在我看来是浓墨重彩的一抹悲壮的红。
美的不一定是悲壮的,但悲壮的一定是美的。
生命多美好~
2021年10月29日,经过4K修复的《入殓师》登陆中国大陆院线,许多人称之为“重映”并不准确,这实在是迟到了13年的院线首映。
该片在大陆最早的放映是在2008年9月于大连举办的第17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上,当时其中文译名是《为逝者送行的人》,影片获得了“观众最喜欢的外国故事片”、“观众最喜欢的外国导演”、“观众最喜爱的外国男演员”三个奖项,尽管据某些网友回忆,当时观看此片的人其实寥寥无几。
如今我们观看此片,或许已不太能品味出当年的时代气息——电影开头,供职于交响乐团的男主遭遇乐队解散,并因贷款买琴背下巨额债务。
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之下,《入殓师》在当时的观众眼里,或许传递的不是什么生死哲学,倒更接近在失业后找到第二春的励志故事。
被歧视的职业《入殓师》的构思,始于本木雅弘27岁时的印度之旅,当地的丧葬仪式让他很受触动。
回国后在阅读了《纳棺夫日记》一书后,他首次接触到了这一特殊的职业,并萌生了将之拍成电影的想法。
死亡明明是与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事情,却又被大众如此避讳;入殓师明明从事着十分重要的工作,却因为世间的偏见而备受歧视。
拍粉红片出身的泷田洋二郎接下了本片的导筒,或许在他心中某处,入殓师和粉红电影导演这两种职业,多少重叠了起来。
泷田洋二郎的导演处女作是1981年的《痴汉女教师》,之后又拍摄了《痴汉电车》系列,成了“业界”小有名气的导演。
虽然是大众眼里不入流的行当,但是却让他能充分探索、实验,发展出了自己喜剧和正剧皆擅的多样风格。
他说,“粉红电影这种东西,只要把粉红的部分拍掉,其他地方就可以自由发挥了,很有意思。
”《入殓师》中也能见到这些带有粉红基因的片段,有时是与身体有关的幽默——比如影片开头,本木雅弘饰演的男主角的手在盖布下移动,擦拭死者身体,摸到下身时突然愣住,眼神尴尬地一转,对着上司耳语道,“有那个”;又或是被赶鸭子上架担任教学影片模特时,男主仅着成人纸尿裤登场的一幕,一瞬间让人联想到成人影片的片场。
有时是情欲的勃发——处理完腐尸的男主角回到家中,突然抱着妻子贪婪地索求她肉体的温暖。
这次中国院线的公映版唯一删去的一分钟也正在这里,也许审查员敏锐地看出了导演使用了粉红电影的技法来拍摄广末凉子的内裤。
除去这些偶尔的小插曲,大部分时间下,电影中展现出的葬礼仪式都庄重体面,导演细致地展示了入殓师如何用魔术般的手法为死者做好启程的准备——清理口腔、刮面、更衣、擦拭身体、松解死后僵直、化妆、最后送入棺中,家属们仿佛成了表演的观众,在对其手法的惊奇中短暂地忘却了悲伤。
片中一再强调入殓师这一职业中艺术性的一面,例如将男主设定为大提琴手出身,或是将男主演奏大提琴的画面与入殓仪式以蒙太奇的形式交替展现(辅以久石让煽情到过剩的音乐),甚至在片尾出演职表时,用一个展现全景的固定镜头,事无巨细地再现了入殓的完整过程,以此唤起观众对入殓师职业的尊重。
美和虚假为了体现入殓之“美”,相应的,那些“不美”的部分则被镜头驱逐——腐烂的尸体并未被直接表现、死者的遗容总是干净祥和、对遗属的悲痛也表现得十分克制。
可以说,影片中并没有出现过真正残酷的死亡,有的只是经过艺术处理的、理想化的死亡。
伊丹十三也拍过葬礼(《葬礼》,1984),他镜头下的葬礼则要敷衍、难堪得多。
对死亡尚未发展出敬畏心的小孩互相打闹着,男主人和情妇在小树林里偷偷云雨,念经的和尚打着小算盘要再捞一点好处。
最绝的要数镜头从身后依次扫过跪坐着的家属们的脚,他们转动脚趾、挪动脚掌,趁人不注意让压麻的双脚喘一口气,然后镜头上移,正面看去,众人依旧是一副哀恸模样。
或许是珠玉在前,《入殓师》刻意避开了对仪式的调笑和讽刺,而这份严肃在影片后半程多少让煽情变得有些刻板。
与对死亡的表现类似,《入殓师》中也从未有过真正的冲突。
广末凉子饰演的妻子是一个内在空洞的完美妻子,丈夫先是对她隐瞒了巨额债务,之后又隐瞒了新工作,她却无怨无悔跟着丈夫来到乡下生活,以大和抚子般的温柔体恤一再谅解丈夫,哪怕在妻子负气出走后男主从未作出过任何主动的挽回。
看着妻子在熟人的葬礼上面对丈夫入殓的专业手法,渐渐露出欣赏、自豪的神情,观众惊觉,原来所谓夫妻冲突,要完成的竟然仅仅是妻子一方的自新,难怪被惯坏的男主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孩童般的无辜表情。
而结尾处,父子和解的桥段,简直是将这种理想化的调和推向了顶峰。
男主角收到抛弃自己三十多年的父亲的死讯,起初不愿担起责任为其落葬,终于在妻子和同事的劝说下,改变了心意。
戏剧的最高潮发生在男主为父亲入殓时,发现父亲的手中握着一块石头——那是父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思念着男主的象征。
然而,在经过全片数次关于石头的铺垫后,此时还能感到震惊的或许只剩下男主一人了。
按照戏剧套路,石头无疑是最后一条有待回收的线索,银幕上的石头和观众心里的石头同时落地,故事也就毫无意外地迎来了终局。
死亡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才会有“死者为大”的说法。
在这份强大的道德重压下,男主也不得不与断绝关系的父亲和解,父亲的手里恰到好处地出现石头,让这份和解看上去无可指摘。
事实上,如果导演真想给观众一些震撼的话,让父亲的手里空无一物或许才能说出某些真实。
正如齐泽克说的,影视剧里总爱拍即将失事的飞机上,主人公打电话给家人说:“我永远爱你”,但是死亡面前一个真正真实的行动或许是,打电话告诉自己的另一半:“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爆冷的奥斯卡2008年.第81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最佳外语片的归属爆了一个冷门。
当年,媒体普遍看好的是法国导演劳伦·冈泰的《墙壁之间》,和以色列导演阿里·福尔曼的《和巴什尔跳华尔兹》。
主持人念出入围影片时,现场的呼声也是这两部影片最高。
按照颁奖典礼的惯常操作,热门电影剧组身边会架设机位,以抓住获奖者的瞬间表情。
那天也是如此,公布获奖影片时,本木雅弘隔着老远看到摄影机在给《和巴什尔跳华尔兹》剧组推近景,以至于耳边传来的“《Departure》!
”听起来如此不真实。
这是自最佳外语片成为奥斯卡常设奖项后,日本电影第一次获此殊荣,由于过于爆冷,会场的镜头并没有捕捉到这历史性一刻发生时主创团队的脸上究竟露出了何种表情。
想不通《入殓师》为什么得奖的人很多,这其中甚至包括导演本人。
获得最佳外语片奖后,导演泷田洋二郎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连我们剧组,都想向学院奖的各位评审问一声‘为什么’?
”泷田洋二郎自己是这么推测的,“其他的入围作品,大多是有关社会和政治问题的。
而《入殓师》描绘的是普世的、同时也是私人的情感。
《入殓师》获奖也许反映出了美国人心里觉得‘冲突已经够多了!
’吧。
”这简直就像是霸道总裁看惯了身边的“妖艳贱货”,看到灰头土脸的打杂小妹突然心中一动,“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妹听了心里直打鼓:要不要告诉他,在俺们内村里,像俺这样的还有好几十号呢?
围绕着《入殓师》最大的争议,从来不是它好不好,而是它有没有“那么”好,好到可以拿下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好到可以代表所有的日本电影站在世界舞台上享受荣光。
市川崑、木下惠介、小林正树、敕使河原宏……在如此多的巨匠铩羽而归的地方,偏偏是泷田洋二郎这个不算有名的导演获得了眷顾。
当年,泷田洋二郎站在奥斯卡的领讲台上,说道:“We will be back.”但是十三年过去了,他没能回去,日本电影也没能回去。
尽管当初得奖的时候充满了争议,回过头来看,很神奇的是,获奖的《入殓师》确实是一部集日本片特色之大成的影片。
也许它不是最好的,但确实是最能代表日本电影的,包括它的优点与缺点、美学和俗套。
作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名至实归。
看完时坐在夜色清凉的阳台边唏嘘不已泪流满面,就觉得该为它认真写点儿什么。
我确实很久没有写过像样的影评了,不是三言两语就是插科打诨。
然而又不知从何说起。
仅仅为充实内容是容易的:入殓师小林大悟所经历的每一场送别,都各有不同的抵达并触动内心的方式——劳碌终生的主妇、意外车祸的问题少女、终得长辈理解的变性青年、带着吻痕寿终正寝的老爷爷、为大家开澡堂几十年的奶奶、最后是他自己的记不清面容的、抛妻别子的父亲。
还有他的提琴和音乐,他对父母的怀念,他和妻子的感情起伏,他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对于这份职业从羞耻到敬重的演变。
把每一个片段、每一条线索中的理解与感受一一详述,就可以成为一篇完整长文了。
然而那绝对不会成为一篇能够匹配这部电影的,好文。
况且又太累。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比如想起我的奶奶去世的时候,在灵堂里看着不会再有喜悦或苦难的、静默安详的遗容,然后跟随出殡队伍去火葬场,目送棺材顺着滑道被推进炉,赤红的火苗哗的一下冒蹿起来,吞没。
一个曾经不论多亲密多鲜活的人,都会这么消失。
我却做不到如很多亲戚般、按风俗似乎也应该的纵情悲恸放声嚎啕前俯后仰,十岁的我只是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眼泪,发不出声音。
会想起她一场一场的好来,然后后悔自己的不懂事和淘气。
似乎电影里在那许多个死别时刻从生者脸上读出的,归结起来也就是类似这样的感情。
只是每个人会有每个人的爱与罪、感恩与痛悔罢了。
我特别记得在社长佐佐木带小林开始的第一场正式的入殓仪式(也是镜头表现入殓师庄重专注工作全程最完整的一次)结束时,起初极不耐烦的男主人跪对棺材里盛装和淡妆后判若两人的妻子遗体,突然爆发出痛哭,说:“今天是我见过她……最美的一次。
”到了片里呈现的最后一场入殓仪式,如我们所料,小林在妻子的注视下亲自为孤老他乡的父亲收殓。
从一滴一滴到一条线的落下泪来,脑海中数十年来一直模糊的那张脸终于变得清晰。
……总要到了一个人消失前的最后一面,才发觉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的注视过。
光华里有个签名档,是这么写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
于是,在你暂时放下手,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甚至连这点希望也不会感觉到。
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一天过来,当然也应该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昨天,今天,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
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别了。
”尽管贴在这里,这段尾的“永别”倒未必是指阴阳相隔;这里面叫我感到动容的,是世事的一种无奈与无常。
每个人在对什么觉得感动的同时都多少是在明意识或潜意识里下了一个说不清的、暂时也未必坚定的决心,因此拿这段话来说,我在为之动容后就很容易悄悄告诉自己说,世事难料啊,一定要珍惜啊,珍惜眼前人眼前事,珍惜当下握在手中的拥有。
至于怎么做,乃至过了这一阵以后还是不是继续感同身受般这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死亡,尤其是占最大比例的终老死亡,它本不应该是这么回事的,不是吗。
它是自然规律的更迭,命里注定的归宿,它等在整个生命进程的末尾可以预见,它一点儿都不无常。
就像负责操作焚化炉的老头冷静的说着,“死是一道门,我作为看门人,在这里送走了很多人,我总是说路上小心,我们还会见面的”,说完默默将熟识多年而今去世的老朋友、澡堂老板娘推进了炉子的门。
我又记起了“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特别,却很重要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3月看的《死神的精度》以死神视角观望活着的人类,却实际上的确是个关于对“生”的珍惜的、并且善良的故事。
善良到让人感受不到死亡的现实和沉重。
它让老妇人临终前内心充满智慧、温暖回忆、平静的满足与温柔的情感,微笑而无憾,也不再给观众机会去揭万一儿孙归来将如何面对的伤疤。
出发点当然没有问题——对于死亡这样“理所当然、一点儿也不特别”的生命过程,本来就可以、并且应该有预见性的去准备和迎接;而同时作为一件“却很重要的事”,可预见的一死让她终于做到了她想完成的所有珍惜(甚至在感情上让生机战胜了死神)。
偏偏《入殓师》动人和深邃得多的地方,便在于它善得叫人掉泪,却不靠浪漫主义,而是充满现实世界的矛盾和人生际遇的作弄,有时甚至有点残酷。
一旦认真体会这电影,就一定会被不断带入各种命题,强制性的思考。
比如,为什么总要到了一个人消失前的最后一面,才发觉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好的注视过。
明明一代人一代人的溘然辞世,一点儿都不无常;我们每个人本来都有过很长时间,可以细细慢慢珍重的。
入殓师如佐佐木和小林,他们工作时的哪怕每一个细节动作都严谨、温柔而郑重、毫不含糊。
替人完成一生中最后一件重要的事,同时代为表达生者的尊重怀念。
然而从另一个意义上看,他们的工作最大的重要性仿佛竟在于,让人初始认识到此时这项工作于事无补的不太重要。
而生前认真注视的目光,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我的感情和思维线索,终于从怀旧,走向了悖论。
放着网上的资源没看,直到走进影院,还是略有失望,几个设定都略显单薄和刻意:父子的石头情结,澡堂奶奶給广末的劝解,众人对入殓师从夸张的排斥到后来的转变,女秘书搬出自己离家弃子的故事,老头在桥上在炉子旁说出些关于死亡的鸡汤。倒不如社长一句话来的真实有境界:人活着就要吃,而且要吃好的。
远没想象中那么好……剧作套路和煽情直给全都可以一眼看穿,对职业以及生死似乎也没有更多的探讨欲望。虽然一些静谧而美的时刻,还是可以带来比较舒服的观感,但实在太“无趣”了。
我奶,走在东北天还很冷的三月,穿着棉坎肩,兜里放着我刚参加工作时给她的二百块钱,一分没动就放在棉坎肩的兜里。
最后跟父亲的那场戏彻底让我觉得只能给两分,抱歉,就算你死的时候再怎么怀念儿子又怎样?08年的电影,看似很宏伟的命题,拍的处处透露着平庸,给我感觉像是98年的料,无细节,老审美,叙事流水账,含义就那么点,台词里说完了。看导演的履历,运气好迎合了奥斯卡一贯的口味。
入殓是表达对死者的尊重,仪式感下也有跨越生死的真心呼唤。只不过全片仍有一股日本男权思想的傲慢,顺从的妻子,失职的父亲,怀念旧情的母亲,和仍愿尽孝的儿子。视听语言和表演也没有很出彩,全依赖一个好主题。
东亚三兄弟这个儒家体系(包括日本那个变种儒家文化)都有这个臭毛病,活着的时候一忍又忍,死了却“人都死了”就各种迁就了。想成为女性的儿子被父亲接受了、想穿长筒袜的老奶奶葬礼上穿上了,一辈子糟糠妻的女人死后让丈夫知道自己的美貌。想到从小的唯物论教育下死亡就一切的湮灭,以上的事情让人更加难过了。
牵强冗长,情感不成立,故事不好看。那些案例为提供情感的可信度,所以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主。即使是中老年,除了成为主角入职仪式的草草略过的孤身老人之外,其他也都是去世年龄低于预期寿命的人,只有对这些死者的家人,入殓师这个行业才算有点小小的价值吧?无非是做个仪式,给深感遗憾的家属一点空虚的安慰罢了。然而就像中国民间俗语对于所谓孝子大办丧事的评价“活着不孝,死了瞎胡闹”,对于未到寿数而夭亡的儿女和配偶就更是,生前不曾好好教养,不曾善待、尊重,死后弄得美美的,不过是又折腾一通儿受害的死者,让施害的生者买个心理安慰罢了。最后的所谓和解就更可笑了。渣男孤苦伶仃而死是自作孽,连道歉和赎罪补偿的勇气都没有,到死攥块石头有啥值得感动的。即使攥了三十年没撒手,也仍然只是渣男轻浮的自恋罢了。
广末凉子好温柔,眼里有光
「死亡也許是一道門, 逝去並不意味著終結, 而是超越, 走向下一程. 而我作為看門人, 在這裡送走了很多人, 說著:“路上小心,總會再見.”」
假惺惺我哭了过渡体会思考死亡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路上小心,总会再见。
假惺惺的仪式中点点温情
故事一直在绕圈圈毫无递进啊,能撑两个多小时的原因是因为这是部边缘职业的科普片?
我忘不了导演在奥斯卡颁奖礼上说的那几句“英语”…估计所有在场的人心里都笑抽了吧!!哈哈哈~
重看,四星→二星。无论从各方面来讲都是十分刻意的一部电影,但细节处的匠气却是难得的加分项(的确把纳馆过程拍得很美),也是导演和编剧切入哲学、社会议题的窗口。不过局部的精致 (我承认我又看哭了)难以掩盖整体上的老套与乏味,当头一棒似的心灵独白和高潮部分频繁穿插的蒙太奇,反倒是阻隔了情绪的延宕,而似乎沦为了导演企图逼迫观众共情的功利性手段。所以啊,我庆幸自己第一遍是在影院看的,那时候想不了这么多,哭得像个傻子~
这电影槽点太多了吧……男主的老婆(女主),顺从,奉献,包揽家务且引以为傲……符号化地代表世俗的眼光,自己离家出走自己又回来,就像一个没脑子乱发脾气的人,而男主一心事业,感觉根本没在意这事。女主回来之后说:家里没我不行吧,我晕…哪里不行…是男主吃面包奶油配刺身不行?还是一个月打扫一次卫生不行?这个形象就是个单薄符号化的妻子形象,令人不适。男主的爹…不明白最后的情节要表达什么…为啥抛弃了小孩不敢回去看他,还整得自己很有苦衷的样子?自己抛家弃子但也没过上幸福的生活,就应该得到同情了吗…(另一个女角色也是)。而且中间女主说男主的妈妈还爱着男主的爹…这得多想不开…我就当她仅仅是认同他爹的音乐品味。最后的疑问:怎么得到这么高分的…08年大家不吐槽这些点吗?也不是没有优点…但我不会看第二次
就是个2小时长的日剧嘛。拉大提琴的几场尤其造作尤其傻,这种半调子剧本、台词、烂表演、配这种业余水平的镜头和剪辑,近年来日本这种片子电影院里放完一部有一部,一部跟一部长得一个样儿。奥斯卡最佳外语片?黑泽明、小津那死掉的一拨儿,从坟墓里坐直了;还活着的山田洋次、是枝裕和、河濑直美虾米
没有被触动2012. 影片有时搞笑有时又非常严肃,然后严肃着说出搞笑的话让人有点哭笑不得。七年后又看一遍,没有一点印象得以为是第一次看,也仍然没有什么感触。仪式感对活人来说其实挺重要。死亡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在每一次离别中感悟人生,体会如何去珍惜。血亲是永远割不断的然而真正的原谅也没有那么简单。工作不分贵贱,用心的人值得被尊敬。2019
旧瓶装新酒 另,我心目中完美的入殓师就像CSI MIAMI的法医ALEXX那样。 另二,成熟的广末凉子倒是相当有味道。
3-;避重就轻,而非举重若轻。将死亡同职人、亲情伦理等平滑扭结作2小时的畅销鸡汤读物,或许是本片当年大获成功的缘由。如今看来很多手法谈不上匠气,倒是有些粗笨,譬如过度仰赖久石让配乐(此类片子的通病),以及余贵美子最后无预兆的忏悔,只能说这套情感输出公式是有效的,且在影院等特殊的放大器下,能漾开些或深或浅的波纹,尽管半径更多取决于观者手中石头的份量,而非戏剧潜流。